第一百六十四章
苏莫没想到那无目的的游动竟是那么的漫长，仿佛间一段时间被无限拉长了，你永远不知道你处在哪一个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呆在一艘永远也靠不到岸的船，他感觉到船离岸是那么的近，可是那船荡啊荡啊，每当要靠近时，又被海水涌走。
苏莫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不知道这里环境究竟怎么了。亦不知道死灵在做什么，这个灵体拉着自己的那只手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聚精会神处理着某件可怕的事情。苏莫想问一下究竟，但又怕影响到死灵。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苏莫终于忍受不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把人放在刀架子，告诉你那刀要掉下来了，要将你的头切掉。他则硬着脖子，等待一瞬间刀掉下来，然而，他把脖子硬了很久，那把刀却一直没有掉下来，只是悬着，危危的悬着。
“能说话吗？”苏莫的语气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苍白，仿佛间是一个垂死之人的语气。而此刻，他亦避免不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死灵抖了一下，她知道苏莫的难受。
“那就好，有点儿困。。。。。。我能不能睡了一会儿了？”苏莫苍白的说。
“不能！”死灵回答道：“睡过去的人，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我现在毫无目的随着你游荡。。。。。。可并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意志。。。。。。这种毫无目的很累。”苏莫道，声音有些喃喃而不知所语。
“在这个地方，睡过去。。。。。。就无法醒过来了。”死灵道：“还记得刚那个地方吗！那是这个空间世界的黄泉之路。一个人思想溃散后进入的地方，也是这个世界的弥留之际，你一旦进入那个漩涡中，就等于走过了黄泉之路，你的一切就将消失，便是真正的死亡了。。。。。。我把老爷从那里抢了回来，便是让老爷的把溃散的意识和思想拉回来。现在，你要再晕睡过去，不旦之前的努力都白费，还不一定能够再挽回的你的意识。。。。。。当时你溃散的只是些念头中的一些东西，再回去一次，只怕连思考的能力也没有了。。。。。。就是说在那个黄泉路上，你可能连我也不认识了。”
“然后我会走进那个漩涡中，彻底的消失，是吗？”
“是的。。。。。。”死灵顿了一下道，但片刻她又明白自己说错了一样，她又道：“不是，你不会再回去的。”
“可我真的好累。”苏莫道：“这就像是在沙漠里渴了若干天的人，也许一天的渴，我能忍，两天的，也能，三天、四天、五天，或许我也都能忍，但现在我已经忍受了很久很了，而且我不知道这个时间还要过去多久。。。。。。
“那你就继续说话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死灵道，她的声音混和着某种小溪的声音。
“累。。。。。。真的很累，我觉的我马上就受不了，这无穷无尽的未知的。。。。。。虚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的人的生命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没意义，存在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时间，而死亡才是永远的。。。。。。我不知道我这种挣扎着生，意义在哪里？”苏莫道，他很一种想把身体抛离掉的感觉。
“你不能这样，不能！你能活着出去，你必须活着出去，否则的话，很多人会恨你，甚至不肯原谅你的。”死灵道。
“其中也包括你吗？”苏莫问。
“嗯。。。。。。是的，也包括我！”死灵道。
“为什么？”苏莫问。
“不知道。。。。。。不要再问了。。。。。。好吗？很多的事情你都可以问我，是的，很多，我也能够回答，但这个问题不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够知道的，有很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答案，也不过是别人的答案，真正的属于我的答案。。。。。。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职责是跟随你，保护你。。。。。。。”死灵道，语音竟有些慌乱，这是苏莫从不曾见过的，很早以前，他都以为死灵是没有情绪的人。那个时候，他认为灵体或许与人不一样，他们是灵类物质聚集而生，是不会有人的情感的。但是当他看到火灵的时候，他又有些恍然了，他没想到灵体也是可以跟人一样的，有着和人一样的生存方式与情感方式。他对此大惑不解，并曾问过死灵：为什么她与她的妹妹们不一样。
“我死过一次，是已死之灵，而她们不是。”死灵当时的回答依然是麻木而无表情，仿佛间是一个木偶的话一样。
“好，我不问。”苏莫想到以前的事情，也知道勉强不得，便如此道：“要么，你说说笑逗逗我，太困了。。。。。。”
“说笑。。。。。。我不会，你知道的。”死灵拒绝道。
“你可以的，只是你不肯说而矣，火灵就能，你们都是灵者！”
“火灵跟人一样，我不同。。。。。。我死过一次，也不像她一样活在人世间，活在一大堆的人之间。”死灵黯然的道。
“不，你可以的！”苏莫则有些固执，不过这固执也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平日里那种强烈的性质，反到是柔柔软软的，像微微的风一样。
“现在。。。。。。我只对你的笑话感兴趣。说吧。我等着听了。。。。。。我不想睡过去，你明白吗？”苏莫唇舌动的有些麻木，仿佛间过不了多久他便再无法说话了。
“我。。。。。。我就说刚才那个人吧。”死灵终于松下了话道：“就是那个小家伙。。。。。。那个想要你的命的小家伙。。。。。。嗯，就是那个光球。其实、其实它跟人类这个世界的某一类鬼魂差不多吧，比如、比如人们口中说的那河鬼——你知道的。。。。。。就是淹死在河里的人，没法超脱的那种鬼魂。河鬼。。。。。。会在河里面游荡，等着一些好欺付的小孩们过去，然后拉他们下水，把小孩淹死，借小孩的身体超生，而又把小孩的魂又留着河里。。。。。。唉！我真不会说，你看，我说的好乱，我想说什么都不明白。。。。。。我说到水鬼去了。”
“不。。。。。。你说的挺好了，我在听了！你接着说，别停。”苏莫鼻子呼出了一丝笑声。
“那我继续。。。。。。继续说了，你一定要听，打起精神听。”死灵受不得苏莫的这种笑。
“那当然！”苏莫叹息着道：“我可。。。。。。可从没听你说过故事，好不容易听到了，怎么能错过了，嘿。。。。。。。嘿。。。。。。以后还要听了。”
“其实。。。。。。其实水鬼也瞒可怜的，可是有些东西。。。。。。有些东西就是冲突的，没得选择。。。。。。我们刚刚见的那个小鬼，就是那个光球一样的小家伙，他更可怜，他的力量比河鬼还弱，河鬼还能欺付小孩，他们却什么都不能。他们只能等待着像你一样死在这个空间里的人，然后欺骗误导你，让你上当。。。。。。也就是说他们就算等到了来人，他们也未必有办法。不蠢的人都不会被他骗到的。”
“那么说。。。。。说我很蠢喽。”苏莫道。
“不是这样，而刚才那个、那个小鬼，他太狡猾。他怕别人看到他是一个光球，所以他用死人们的披风盖住自己的身体，用枯枝冒充自己的手，用面具当成一颗头。你看他，他就是一个人了——在一个奇怪而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的心是乱而警惕的，因而奇形怪状的东西是很难骗到人的，但是容易被跟自己一样的人骗。那个小鬼扮成同类的人了，你的心就放低了警惕。”死灵为苏莫辩解起来道：“而且你的心没有挣扎，所以才差点上他的当。”
“他就要成功了，不是吗。。。。。。可惜你打乱了他的美梦。”苏莫唏嘘声道。
“只怪他命不好。”死灵道：“选谁不好了，为什么要选到你。就算可怜他，也奈何不得。。。。。。你在晕迷中，不能呆的太久，一旦你身体的呼息停止，你的晕迷就成了真正的死亡。我杀他，也是迫不得矣。”
“这个故事真。。。。。。真不好笑。”苏莫道。
“我早说过我不会说笑的。”死灵道。
“可是，我却听的很有滋味，至少没。。。。。。没那么困了。可以接着说吗。。。。。。”苏莫又接着道。
“要说什么了？”死灵问。
“什么都可以。”苏莫道：“能够让我的念头跟着走，不会不由衷的散去。。。。。。就行了。”
“那我就说。。。。。。就说一个力量的问题吧。”死灵道。
“哦。。。。。。你的力量吗？”苏莫问。
“也许。。。。。。也许也包括吧。”死灵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力量。。。。。。很多种力量的存在。但是力量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十倍，百倍的扩展。人类的力量，打个比方，就用蚂蚁来比方人吧。一只蚂蚁，它能举起一粒饭粒，这是正常的力量，如果它能举起一片树叶，那么它将是蚂蚁中比较强壮的，如果他能举起一根带有树枝的树叶，那么它就是有不俗力量的。如果它能把一颗树的一条枝桠弄断，或者一颗树弄倒，那么它是有超乎凡俗的力量。可是无论如何，这些力量都不过是倍数的扩展。。。。。。你再听吗？”
“很认真的在听。”苏莫道，那声音居然抖擞起来。纵然死灵再是如何的镇定，此刻也不由的惊了起来，她发现苏莫的眼睛已经睁着，正看着这混沌未分的世界。
“你。。。。。。你骗我！刚才，你都是装的？”死灵瞪着苏莫，表情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不接着说力量的事了。”苏莫则道。
“老爷想了解的东西是什么，非得要骗我了？”死灵的语气又变的生硬。
“并不是我想了解。”苏莫又闭了眼睛下去，这混沌的一片，实在非人间之人所能接受的了的环境。他亦知道，此刻混沌未开，他们只能潜伏，只到混沌中有暑光之色跳起。他闭着眼睛，认真的向死灵道：“而是要帮你了解，你可以像你妹妹甚至常人一样。你那久违的心根本就是你自己排斥之心——根本就是你自己筑起来的墙栏。”
“刚刚。。。。。。刚刚一切你都是装的？”死灵没有理会苏莫的一番口舌，只是要问究竟。
“是的。”苏莫道：“就那小鬼怎么可能骗的到我了。那个环境的确让人的思想混乱，但我从小学心法，心中思想早已分成两层，一层是正常人的思想，对我进行窥行的人，也只能看到这一层。另一层却是潜伏着理性的思想，想让我朦朦懂懂，啥事也不知道，估计也只有让彻底死去！想操纵我的心理，或者迷惑我的心理——那可真算是件难事。另外，魔法锁在我手上，我知道你的行踪，知道你正闯入进来靠向我，所以我就借了这个机会，装傻充楞。没想到，你果然踩套了。。。。。。还有，这个混沌的处境也真够让人受不得的。要不是夜云教了我异地相处的能力，只怕我也真受不得这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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