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捉到了一只土拨鼠，立刻便把这可怜的家伙的皮剥了，然后烤熟，弄成早餐递给火灵。火灵接过，她却把这只烤鼠撕成两半，递还一半给苏莫。苏莫拿着鼠肉苦笑，要知道，他并不喜欢吃老鼠肉。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小的时候在宫庭里就养成了一些挑剔习惯，比若蛇与鼠两类，一类冷血，一类肮脏，就给够了拒绝的理由。长大后，他虽然明白蛇原来是不少人口中的美味，而老鼠肉也未必肮脏，可是那行成的性子已经改之不去了。
火灵盯着他，眼里面有一种淡淡的温柔，苏莫颇感温馨，也知道这老鼠肉非吃不可，便埋头咬了一口，而后向火灵道：“还不错，香。”
火灵微微扬了一下嘴，也咬了一口，她细细嚼了片刻，方才咽下。
“味道怎么样？”苏莫问，他发觉老鼠肉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吃。
“嗯……”火灵点了点头道：“第一次吃，原来也很香。”
“你没吃过老鼠肉……咳……咳！”苏莫听的火灵说第一吃，一愕，结果呛住了，咳了半天。火灵见苏莫如此狼狈样，一开始还能老老实实的盯着苏莫，可看的苏莫咳的眼泪都出来了，竟笑了起来道：“不吃老鼠肉，有这么奇怪吗？”
“我也不吃。”苏莫拍了拍胸，方顺了下来道：“也是看着这么肥一只土拨鼠，不弄来，就太可惜了……不想你撕了一半给我。”
“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来塞给我。”火灵皱眉道：“太过份了。”
“怎么能这样说了。”苏莫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吃蛇肉——曾可也不吃，可散晴儿却吃的香了……看来，我什么时候也该弄条蛇来。”
“曾可……散晴儿……”火灵说到这里，眼神奇异，仿佛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似的。苏莫咽下口中的鼠肉，留意着向火灵问道：“怎么了？”
“有些东西……”火灵皱着眉道：“有些乱……好像有人动过我的记忆！”
“怎么可能。”苏莫一愣，他记起沈渝的交待，沈渝说过他曾动过火灵的意念和记忆，但是，火灵又是如何而知的了。
“很多事情连不上……”火灵道：“是的，记忆。”
“哪些事情连不上？”苏莫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知道。”火灵又想了半天，终摇头道。
“记忆这东西，总是在时间里的，纵然藏了起来，也会慢慢的露出马脚来。”苏莫试图安慰她，他在想沈渝定是抹掉了她脑中有关蝴蝶的记忆。
火灵听了苏莫的话，虽然困惑不矣，可也不在多话。直到她走在河边洗手的时候，她看着水中的倒影，凝神了许久。
苏莫见火灵在河边一动不动，挨了过去，也顺着火灵的目光去看那水中倒影，火灵从水中看到苏莫，喃喃道：“我可以肯定……”她说着，把手举到空中，清晨的阳光照在那只手上，那只手竟然飘渺起来，而后消失了去。苏莫颇吃了一惊，他不想，火灵在这个时候竟能够运用灵质之体的效果。
“千年妖身，万年灵体！”火灵也惊叹了一下道：“原来这不是梦……”
“梦？”苏莫不解。
“对于姐姐来说不是。”火灵道：“但对我来说，是的。”
“你越来越像你姐姐了。”苏莫觉的火灵说的没错，可他看着火灵这表情，不由想起了死灵，因而道。
“你不是说过我从小生活在人群，所以有人的生活方式……而姐姐却不同……”火灵黯然的道，她说一句顿一句，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苏莫却猜到了她的意思，立刻打断道：“我可不希望你像你姐姐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火灵一愣。
“为什么了？”苏莫笑着反问，而后道：“你姐姐从来不知道这食物的味道，也从不会去赞一个人好坏……没了性情，生活在这个环境，并非是好事。”
“那你变蝴蝶的时候，又是什么性情，什么念头了？”火灵听了苏莫的话，眨了眨眼，这般问道。
“什么？”苏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变蝴蝶的时候，不也不知道食物的味道吗。”火灵把声音提高道：“那是不是也很痛苦了？”
“味道……那是！”苏莫道，他忽然间发现，火灵的脑子依然混乱。他低头看那河水，河水中倒映出来的火灵竟然如死灵一般，鬼鬼魅魅的，那一瞬间，苏莫才发现这两姐妹原来是那么的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苏莫与火灵交谈，变的十分谨慎。所要说的话语，也尽量说眼前的东西，而不跟记忆挂钩，渐渐的，他发现火灵的情绪已经稳定，但她的记忆却有错误的痕迹。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她渐知道；一些知道的事情，她反而混乱或者不知。那些梦里的东西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成真，而一些现实的东西反过来变成了一个个梦。而最让他吃惊的是，火灵脑子里的自己竟然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而是自己与沈渝的结合体。那变成蝴蝶的过程，那带着蝴蝶四处寻找神女的经历，都一下子套在了他的身上，更奇怪的是，火灵又有着完完整整的属于他苏家老爷的记忆，只是在说他的事时，那只蝴蝶的记忆却消失了。苏莫暗暗揣测这种现象，但无论他如何想，他也无法把这些事情的时间排列起来，因而他只能苦笑。
“你怎么了？”火灵并非没有感觉到苏莫的反常，她感觉到他总在困惑着什么，并且有意识的避开着一些话题，但一些共同的话题又吸引着他问了下去，可是当自己叙说起来时，他又开始敷衍，仿佛他并非是当事人而矣。
“没什么——我在想，接下来的行程。”苏莫回答，一边又补充着话，以打消火灵不必要的存疑。
“哦——什么行程？”火灵问，有着淡淡的好奇。
“总该有要做的事情，总该有要去的地方。”苏莫道。
“总该……要做的事情……要去的地方。”火灵重复着苏莫的话，面色并不是先前的快活。
“如果不好，那我们就呆在这里。”苏莫察觉，立刻转话道，他清楚因为昨晚的事情，加以那一些无法解释的误会，使的火灵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依赖。
“为什么要呆在这里了？”火灵见苏莫这般道，淡淡一笑道：“你去哪，我跟着就是了，又何必在乎在哪里了。”
“既在一起，又何必在乎在哪里了！”苏莫笑道，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想起了他曾与冯喜的那段感情，可惜两人最终无疾而终，那一段缺罕一直让他心痛而难忘，不想今日却与另一位女子来携的那一番话，这让他隐约觉的可笑，可是可笑之余，他又确实觉的一番欣慰，仿佛间，这种缺罕真就如此得以弥补。
苏莫思忖再三，终于放弃了去寻找曾可，火灵那亦真亦幻的记忆，很有几分迷乱，他担心在那些熟悉的人面前，会让她重新迷乱，重新编排记忆。
“呆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了？”苏莫想。他把事情排斥了去，竟又觉的空空荡荡的，他原本就已经无了目的，而此刻却定了一分出来，那便是要照顾好火灵，所以他想留在这个清净的地方，并非不是不可选。
“就在这里搭一间木房，搭高一点……再在后面开一块小地，种点菜……”苏莫站在河边比划着，向火灵道。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火灵听的却笑起来道：“估计得先去有人的地方偷点东西来。”
“偷？”苏莫也笑了起来。
“嗯！”火灵点头道：“我把悠悠林弄起来的时候……也偷过不少，对了，要不，我们回悠悠林去？”
“啊——好啊。”苏莫一愣，他虽对那个偷字感兴趣，可是悠悠林的话却又让他谨慎，他隐约记得火林曾跟自己提过悠悠林，那是她离开镜月后躲起来的地方。
“我想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里。”火灵道。
“是吗？”苏莫喃喃道，不得不思索该如何扮演沈渝的角色，至少沈渝是明白悠悠林处在哪里，是个什么样，而不是自己这般不知不晓。
一段新的行程开始了，一天的行程也开始了，一天的日程也很快过去了。
苏莫料理了自己与火灵的晚餐后，便躺在草地上休息，以释放一天的疲惫。火灵偎了过来，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静静睡了去。苏莫看着睡去的火灵，心中隐隐感觉到一种幸福，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或许他曾与冯喜有过感情，可是那最终是破裂的，他所能拥有的，只是冯喜那哀伤的表情……可是，他又隐约觉的不安，因为火灵心中的人已经是一个被揉合过的自己，如果她要醒悟过来，又还会这般亲近着自己吗？
天空似乎也受了苏莫的心情影响，竟然阴暗起来，把那星星全部藏了起来。苏莫发觉空气有几分生冷了，那嗖嗖的贴臂凉的风也格外的凉，刚入夜时就这般冷，并不正常，而且那分寒中竟带有一丝儿潮。
“怕是要下雨了。”苏莫暗叫糟糕。他翻身坐起，欲要叫醒火灵，可是他竟发现怀里一无所有。
“火灵！”苏莫大惊！
也许是下雨前的阴云把夜间的光遮了起来，四面一片漆黑，苏莫大声叫唤了两声，但不见火灵做答，便把住手中的魔法锁，希望它能照出光亮来。可是，魔法锁黯淡无光，仿佛间也受不了这分阴暗。
“火灵！”苏莫大喊，他除了喊，别无他法，这个时候，他有一种孤立无缘的感觉。
雨下了起来，很小，像风一样，贴在面上，也像风一样清凉。苏莫苦笑，他需要一场大雨，一场有雷电的大雨，那样的话，便能照亮周围的环境，而不是现在这般漆黑一片。
果然，一个闪电，破天而出！
苏莫醒了，不想，他竟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的闪电击中了他，让他全身颤抖。
四野还是一片的静朗，天上的星星依旧灿烂，那刚入夜的风还是那么轻微，柔柔的，刮走着淡淡的汗意。苏莫淡淡喘息，庆幸那只是一个梦而矣，可是，当他意识到火灵当真不在怀里时，立刻惊了起来。
“火灵！”苏莫叫起，那声音竟如梦里一般，这让他觉的自己尚未从梦中醒来。但有别于梦的是，火灵听到了他的叫唤，那那亦真亦幻的身体现出来了，飘飘渺渺中，现出实体。
“呼！”苏莫见她的身体已如死灵一般，能够完全自如的现与隐，不由吐了口气道：“你吓坏我了。”
“我无心的。”火灵悠悠的道。
“估计是灵性的本能吧。”苏莫点头道。他的话刚说完，火灵已靠近他了，也不待他说话，就伸出手楼在他的脖子上，把那热而湿的舌头伸出苏莫的嘴里。苏莫哪奈的住，不几下，便与火灵卧在草地上，带着一份炙热，疯狂的翻滚起来……
也不知道多久，两人云消雨散，终静了下来，苏莫搂抱着火灵，感受着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此刻间，他也意识到为什么那些达官贵人们总会三妻四妾，原来那**的交缠是那么的消魂。而每每当有人为他介绍女人时，他总想起冯喜，仿佛他的眼里，已经定格了。
又这般温存许久，苏莫终有睡意，他轻轻的在火灵面上吻了一下，就要合眼睡去，可是火灵却在他怀里低声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苏莫问。
“我在想，我该怎么做……是不是该杀了你。”火灵静静的道。
“那你的想法了？”苏莫听的既糊涂，又明了。
“不知道……”火灵道：“就像做了一个梦，两个人成了一个人。”
苏莫黯然，他知道火灵已经回复了记忆，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连得隐瞒的过程也不具备。
火灵仍他的怀里，他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也感受到她的一丝惊谎，于是间，他反而坦然了，他避不开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既然如此，何不坦然对待。
苏莫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浑身僵硬，他知道是火灵的所为。
火灵拉开苏莫僵硬的手臂，慢慢坐起，重新穿起凌乱的衣服。
苏莫看着她，带着笑，又带着不舍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