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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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的萨兰丁,温柔地告诫对方:
“这次我可不会同情你哦。大尉。很明显是你不好。等我点菜之后可以坐到你的旁边吗?”
“当然可以。顺便说一句,医生只要一盘就够了吗?”
“那当然。顶多也就是如果肚子特别饿的话会再追加一两个小菜。那些过剩摄取的卡路里,到底都跑到你身体的什么部分去了?”
和其他士兵们的体形相比较,路西法多看起来甚至该用苗条来形容。
“我怎么知道。要问也该问那些喜欢流浪的卡路里小姐啊。”
“是啊。是我太愚蠢,不该问你的。”
在为了点菜而离开两人桌子的萨兰丁背后,路西法多歪过脖子冲着副官低语:
“呐,刚才他是不是在讽刺我?”
“应该只是由于你做出了太过愚蠢的回答,而让他啼笑皆非吧。先别说这个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让淑女丢脸的事情好不好?”
“什么?摆了两个托盘还自称淑女的行为你不觉得脸皮太厚了一些……疼疼疼!”
萨兰丁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为了可怜的莱拉着想而装作没有听见。
来到接受订单的操作桌前面,他**ID卡后用手指碰触光学式画面。因为习惯和对于吃什么菜毫不在意的关系,他的整个订菜过程花费了还不到三秒钟。
将弹出的ID卡塞回衬衫口袋中,他走向了领取订单中物品的服务台。虽然是在高峰时间会出现长龙的场所,但是现在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因为已经过了繁忙时间,而闲着没事的配发员带着笑容靠了过来。
对于这个除了拥有超人美貌以外,还已经在这里就职四十年的医生,全医院可以说是无人不识。
“你好,阿拉姆特大夫。太好了,总算还能吃上午饭。”
“你好,丽兹女士。卡加来过了吗?”
“今天没有见到他啊。就算是那个难吃的小卖店的三明治之类的东西也好,希望他至少可以吃点什么啊。”
这个可以说得上是食堂的无冕之王,已经工作了三十二年的老妇人,没有忘记顺便贬低一下自己的竞争对手。
如果老是吃那种毫不考虑营养平衡的量产型食品的话,就算是身在医院,也会弄坏身体,想要治的病也治不好,这就是对于自己的工作引以为荣的食堂主厨的一贯理论。
“等吃完后我会和他联络的。”
“那就太好了。对了,那边那位就是大家传说的大尉吧。我当初第一次见到阿拉姆特大夫的时候,因为你过度的美丽腿都软掉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和大夫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的帅哥啊。”
“银河系毕竟还是很辽阔啊。”
“就算银河系再大,巴米利欧星球也只是在它的边缘而已。又不是水槽,人也好,东西也好,都不可能平均地回流的说。”
医生因为她的话而感动。
“原来如此。你刚才的话中包含了非常深刻的真理。谢谢你教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教给阿拉姆特大夫什么事情呢。太高抬我了。大夫和好像那位大尉一样的帅哥是人类共通的财产。一定要好好吃饭保重身体哦。虽然我是觉得大尉先生有点吃过头了——啊,你要的定餐。送你一个水果。维他命C对皮肤很好哦。”
“水果也适合用来减压呢。谢谢你一直的关照。”
拿着托盘走在通路上,萨兰丁考虑起了刚才让他受到感动的回流这个词。
即使是位于边境,这里也并不是孤立的行星,所以也会泛起轻微的波浪。自己就好像其中的漂流物一样。
是在到达的地点就此扎根呢,还是在此随波逐流,漂流到其他的行星呢?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卡马因基地也许是一个非常适合让他保留态度的地方。他是作为军医驻扎在这里,而并不是定居了下来。
“……夫?大夫?……萨兰丁!”
听到有人用强烈的语调呼叫他的名字,萨兰丁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在思考的期间似乎差点就走过了路西法多的身边。
“不好意思,我的心思都被漂流物的考察所吸引了。”
“啊?你打算请假去海边吗?”
萨兰丁坐到了提出会错意的问题的男人的旁边。
“如果我要请假的话,恐怕只有从医院辞职这个办法吧?”
“这么没人情味吗?难道说连蜜月旅行也不能去?”
“蜜月吗?原来如此,这也许是个好主意。只不过,这个办法有个致命性的缺点。没有人肯和我结婚吧。”
“这可不好说。一般女性不会放过既有地位,又有美貌和发展性,赚钱又多的好男人的哦。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医生的口味太高吧?”
黑发的大尉没有当真,继续着自己的午餐。
在他旁边的莱拉,认为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萨兰丁的美貌。
就算对象是拥有男性化美貌的路西法多,一旦结婚了也绝对会不断被人说成是不相配的夫妇。更何况是萨兰丁。要是嫁给萨兰丁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永远说成是比老公还难看的丑女。
不管多么爱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女人可以忍受这种耻辱。
“就算是为了让我能在工作第四十年首次拿到假期,和我结婚好不好?大尉。”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是路西法多和萨兰丁的话,绝对是般配到任何人也无法挑剔的——
刀子从莱拉手上掉了下来。
“可是,从蜜月旅行回来就要离婚吧?要提交那些关系文件太麻烦了,所以只能说抱歉喽。不过今天还真是奇怪的日子。又是被老头子打耳光,又是接连两次被男人求婚。”
“哎呀,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打你主意的奇特人士啊。请问我是被哪一位抢先了呢?”
“是尼可啦。当然他只是开玩笑——医生,要全都吃掉,不能剩饭哦。这么繁忙还只吃这么一点可不是好习惯。”
路西法多提醒看起来几乎没怎么动饭菜的医生。
“我可没有浪费过。清不要拿我和是普通人几倍饭量的你自己作比较。”
“我是觉得你还是胖一点比较好才这么说的。”
“只是因为衣着的关系才看起来比较瘦吧。而且我今天没有穿白袍。”
“不是的啦。我在抱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比看起来还要瘦……”
这次是刀子和叉子一起从默不作声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的莱拉手上掉了下来。
她的上司皱起眉头看向她的方向。
“怎么回事啊,从刚才起就嘁哩咔嚓的——”
“你再说一遍。我认为应该是我会错了意,所以请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就是说啦,我抱医生的时候觉得他比看起来还要瘦——喂喂喂,这可不是那种色情的意思!绝对绝对不是!!”
路西法多注意到自己刚才没有多想就说出口的话中危险的含义,狼狈万分地慌忙否定。
一边用优雅的动作剔除着盘子里面的鱼骨,医生一边微笑着说道:
“把人推倒在床上,强行完成法式深吻后还能坚持不带有性含义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吧?”
“什么嘛。你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吗?”
“我这个受害人和大尉这个加害人对于时间的感觉大概不太一样吧,仅仅是半天之前的事情,你居然已经可以用‘到现在’了吗?”
在路西法多开口说些什么之前,一把叉子的尖端已经牢牢顶住了他的喉咙。从它正确地对准了颈动脉这一点来看,它的主人已经下定了追究到底的决心。
莱拉在路西法多的耳边温柔地低语。
“路西法。你就老老实实交待吧。在我不在的地方,你都干了什么坏事?”
“莱拉的话有在场哦。只不过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而已。”
“也就是说,你好死不死偏偏是在我昏迷的那张床上,把阿拉姆特医生按倒,并且试图粗鲁地完成非礼的举动?你打算告诉我这个吗?”
“这个,那个,大致情节上是没有错误啦。不过怎么说呢,如果你愿意听一下我的行为动机,我会非常高兴。”
面对态度越来越剑拔弩张的副官,大尉认为应该寻求酌情减刑,所以努力试图表示自己动机的正当性。
“是被头疼所折磨的大尉,为了分散精神而**了我而已。”
“……医生已经那么说了,你对此有什么辩解或者补充吗?”
“奇、奇怪?不对劲啊。虽然明明是事实,为什么从医生嘴里面说出来听起来就是说不出地H呢?当时只是因为头疼得要命,所以觉得是什么人都好——”
“××××!”
从椅子上站起来的莱拉,在低声怒吼的同时,毫不留情地给了好友后脑勺一个巴掌。
虽然刚才她嘴巴里面蹦出来的是就算是男性说出也要算过激的单词,但是幸好被清脆的巴掌声所掩盖,没有传进食堂里面其他客人的耳中。
真心恼火起来的莱拉的面孔,越发和猫科的肉食动物相类似,充满了说不出的危险魁力。萨兰丁一边将蔬菜送进口中,一边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按照你的说法,似乎可以认为是什么人都可以啊?要是我是医生的话,已经当场拔枪把你的脑袋打开花了。”
“不是啦。你听我说到最后。我当时是觉得是什么人都好,如果再不想个办法的话,我已经要发疯了。总之精神状态就是危险到了那个程度。虽然检查之后医生说没有异常,但是现实中就是疼的昏天黑地,那个兔子又迟迟拿不来止痛剂。所以心想既然如此,用一下震惊疗法的话……”
为了尽可能平息副官激烈的怒火,路西法多飞快地进行着诉说。
正在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调味料瓶子的萨兰丁发出了疑问:
“一般来说,我认为震惊疗法的对象应该是患者吧。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个主治医生带来震惊呢?”
“啊?医生你也会震惊吗?”
“不要那么没有礼貌!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你把医生当成了什么啊。”
维持着站立姿势的副官怒斥带着非常意外的表情进行反问的男人。
“让人尊敬的存在啊。美丽,帅气,性感,能干,勤奋,唱歌好听,奇怪,有趣。”
“……奥斯卡休塔大尉。不好意思,被你说成是奇怪的话,就算是我也忍不住有几点想要辩驳一下啦——至少你不认为如果真的欢迎的话,就不应该在事后立刻用拳头招呼脑袋吗?”
“嗯,所以我可以理解你的气愤。”
莱拉大大地叹息。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能够若无其事将司令官**于掌心之中的男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外科医生的怒火和打击联系到一起思考。不过再怎么出于好意来解释,也只能认为他在某些方面存在着缺陷。
——这就是所谓的高智商低情商吧。
如果那个时候,路西法多告诉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自己主动吻医生的话,事态又会产生新的变化吧?事实上,医生并没有在副官所考虑的那个意义上受到冲击。
但是,既然力称行为中没有包含性的意思,那么在这里说出自己以前的接吻行为无疑等于自掘坟墓。所以深知这一点的路西法多选择了保持沉默。
“实在非常抱歉,医生。这个人脑袋的内在比外表更加脱离常人的范畴。怎么说呢,就是存在着某些无法说明的齿轮对应不上的部分……所以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无论如何请您相信,他对于医生的无礼绝对不是为了施加性暴力方面的行为。我从士官学校时代就已经在他的身边——”
萨兰丁笑着挥挥手,中途打断了她的辩解。
“我明白。奇姆中尉。如果是他以外的男人做出同样的事情的话,我早就已经挖出他们的双眼了。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请坐下继续就餐。其他的人已经觉得奇怪,在张望我们这边了。”
“是,谢谢您。”
虽然满面笑容的医生若无其事地说出了恐怖的台词,但是莱拉的信念就是性犯罪应该受到严惩,所以对于他的对应方法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她用不爽的眼神打量着好像认定问题已经解决,塞了一嘴肉和蔬菜的男人。
“路西法。你对医生说过抱歉了吗?”
“嗯?嗯?嗯嗯?”
“奥斯卡休塔大尉。虽然你的声音的抑扬和表情已经能充分表达意思,但是,为了不要让你辛苦的副官太过难过,还是希望你能尽量采取一些符合年龄的行动。”
不类似外科医生,反而更接近小儿科医生的温柔的告诫,只让女性士官一个人感觉到了羞耻。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都是我平时的教导不严——”
“哪里哪里。我想一定有相当数量的人都认为你的劳动已经远远超出了军队给予你的工资的范畴。我绝对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所以请你放轻松一点。对了,为什么你们两位会在医院的食堂吃午饭呢?是来探望哪位病人吗?”
“因为在士官食堂的话,周围会太吵。”
路西法多遵照忠告,将嘴巴里面的东西都咽了下去后才进行了回答。但是光靠这些还不可能让对方理解,所以副官做出了补充。
“昨天晚上特别任务的成功好像在全基地都传开了。来自基地内部的对于我们中队的称赞的短信和电子邮件多如牛毛——因为害怕对于紧急联络造成阻碍,我们只好委托负责接通的通信科在中途拦截下来。照这个状态来看的话,我们认为就算是去了士官食堂恐怕也很难正常就餐。所以才选择了利用这里。”
“原来如此啊。哈,不过从平日的郁闷来看,席卷整个基地的兴奋和狂躁也算是理所当然吧。我想毫无疑问,最得大家青睐的一点应该就是从都市警察手里拔了头筹吧?就算是我这个军医,平日对于都市警察都难免有些看法啊。”
“医生吗?”
穿着战斗服的男女带着意外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发问。
停下了在面包上涂抹柠檬酱的动作,萨兰丁开始诉说自己和都市警察的关系。
“因为这里有进行急救治疗,所以如果卷入事故或者犯罪的患者在搬运途中死亡的时候,都市警察方面会委托我们进行司法解剖。或者应该说,那些法医因为黄色城的死者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所以真心希望紫色城的司法解剖能够由我们来完成。”
“还真会偷懒。”
“可不是。那些需要鉴识分析装置的事件性强的尸体,根本就超出了我们的负责范围,所以当然要拒绝。那些连带都不许他们带进来的腐烂尸体就更不要提了。愉快的解剖就只限于刚刚死去的**而已。”
“俗话说有兴趣技艺才有可能精进啊。要是医生的话绝对比那些半桶水的法医要优秀。好帅啊。”
谈话内容已经超出工作而进入兴趣领域的外科医生,对着路西法多发表了热烈的主张。如果他是自营业医生的话,保不准会高高悬挂起堂而皇之书写着“本人擅长解剖,热烈欢迎新鲜尸体”的招牌。
因为觉得任凭已经进入尊敬模式的上司继续随声附和的话不但会偏离正题,而且时间也会来不及,所以莱拉迅速从一旁插嘴:
“都市警察的刑警也会参加司法解剖吗?”
“对,负责案子的刑警会到场。让人恼火的是明明是在刑警的监督下完成的验尸报告,事后却动不动就要遭受检察官执拗的质问。把我的日常工作都打乱了,实在让人火大。如果不确认到每一个细节就无法甘心的话,一开始就交给法医不好吗?”
“有没有过不光是检察官,连嫌疑犯的律师都来罗嗦的情况呢?”
“那倒是没有。因为通常都是对方拿到了我的报告书的复印件后,去找别的医生寻求参考意见。在因为验尸结果而发生争执的时候,我会被要求使用通信线路,在法庭上作为参考人或者是证人而出庭。虽然比起我自身出庭来时间上要缩短一些,但是不管采取哪个形式,在那期间对于时间的束缚还是一样的。”
路西法多有些啼笑皆非地阐述了感想:
“这种事情也算在工作里面吗?要是这样的话,只能在蜜月时休假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那么你们可以明白,我和都市警察相关人士的接触要比你们多得多了吧?”
两个人用力点头。
“从他们的观点来看,我的身份就是‘军医院雇佣的医生’。但是,直接由军医院所雇佣的医疗相关人,就只有护士、药剂师和看护助理而已。军医以及卫生兵因为是由联邦军直接雇佣,所以也拥有军阶。军医院的医生只有像我这样看到军队的招募后签约的医生,和由军队培养出来的医生这两种。但是不管和他们说多少次他们好像也无法理解。这个有那么的复杂吗?”
“可是我好像听说过军医院的经营是独立核算啊。那么工资要怎么算啊?”
“医院的会计部会统一计算,然后将结果报告给基地的总务科。在得到总务的承认后,我们的工资才会被转进账户里。还有,总务每年会有两次对医院的会计进行督察。”
莱拉认为都市警察的人会搞不清楚关系也不奇怪。
“不好意思,医生,说到底还是由医院发放全体职员的工资吧?”
“盈利的时候当然如此。但是在赤字的时候,我们医师的报酬就由军队支付。医师的身份和待遇都由于军规而得到保证,但是医院独立雇佣的职员就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啊,也就是说类似母公司和子公司的关系吧。医师就等于是档案还在母公司的派遣职员,子公司的赤字虽然由母公司来填补,但是一旦倒闭的话,母公司只会接受原有的派遣社员而已。”
“你的比喻非常简单明了。大尉。下次我向都市警察的刑警进行说明时要借用你的说法了。多谢。”
“哪里,能够帮到你是我的光荣。”
虽然两位超绝美形微笑着相视的场面是如此的美丽,对于旁观者来说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但是这个样子的话再过多久也无法到达话题的核心。
女性士官再次试图修正轨道:
“那么,医生,他们是如何让你产生郁闷的呢?”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真的只能用郁闷来形容啊。虽然平时对于他们这些脑袋不好使的家伙的恶趣味玩笑可以当成是没有听见,但是连续四十年都要听上自总检察官,下到交通科的小警官说那种话……”
凝视着就餐用的刀子的外科医生,一边说一边是在考虑什么吧,浮现出了危险的笑容。
并排坐在那里,中间还隔着上司的莱拉,因为向前探了一下身体而不小心看到了萨兰丁那张雪白的侧脸。结果差点因为那份恐怖而跳了起来。就算是在丛林战斗中四面都被敌人团团包围的时候,她也没有过如此的紧张,如此的心跳加速。
而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按说应该也看到了那个笑容,却还是悠闲自得地询问:
“他们到底那么锲而不舍地说什么啊?”
“他们好像认为在充满无用之物的基地中唯一还算是派得上用场的军医院,干脆由市政府来经营的话还比较好。因为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比较方便。”
“就会信口雌黄!”
在冷冷地哼出来的黑发大尉旁边,嘴角继续维持着恐怖笑容的医师,用比平时还要低的声音说道:
“他们说,到时候可以‘让市政府雇佣我’。”

“××××!”
不适宜用于这种场面的低俗咒骂间不容发地从路西法多的嘴中冒了出来。
技官性质的军医虽然和武官不一样,不会拥有对于部队的指挥权,但是全员都是少尉以上的军官。更何况萨兰丁的军阶还是和布来恰司令官同样的上校。
面对这位在基地中应该享有众人非常敬意的最高阶级的军医,就算是出于玩笑的性质,都市警察的人口中的“雇佣”也可以说是无礼到了极点。就算是被当成对于基地的全体军人的侮辱,他们也没得抱怨。
“因为他们是打算在我再次就职的时候帮忙,所以也许应该表示感谢才对吧?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不可能现实化的架空的事情。所以好像要一一和他们生气的话也有些太孩子气了。”
因为二百二十七岁的蓬莱人是成熟的社会人,所以他没有一一地恼火。
但是,累计上四十年份的话,也就足以由量变而造成质变,让属于记仇类型的萨兰丁满肚子火气了。
刚刚还让莱拉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医师,看着黑发的大尉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所以,能够在大尉这次的任务中多少尽到一份薄力,我真的非常高兴。包括手术中,今天工作人员已经接连三次央求我讲述在第二管制室看到的事情。虽然因为这个,兴奋过头的工作人员犯了一些些错误,但是因为没有大事,所以算不上什么问题。在胜过都市警察这件事上,我们外科也全员向你表示感谢。多谢了,大尉。”
“这次的事情是由于任务,所以不需要道歉。先别说这些了,还是请你对今后抱有更大的期待吧。居然把拥有光荣传统的宇宙军当成是警备公司的代理,我一定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轻蔑付出百倍的代价。”
“多么让人振奋的语言啊。”
蓬莱人带着珍珠色光彩的雪白肌肤,微微泛上了淡淡的红色,焰色的双眼因为感谢而湿润了起来。
路西法多的心脏出于和副官不同的理由加快了跳动频率。
拥有如此美丽容貌的人又展现出如此程度的官能性表情,实在是让人眼睛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好啊——心里虽然这么想,他还是毫不客气地从正面凝视了对方。
如果萨兰丁是女性的话,从蜜月旅行回来后也不用进行麻烦的离婚,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很难如意,还真是遗憾啊。
于是他决定用邀请医师参加瓦鲁多•休密特发起的庆祝会来代替蜜月旅行(?)。
“今天……啊,不对,从日期上来看应该是明天了。一点OO分,在通称‘基地之街’内的酒场卡萨布兰卡会召开庆祝会——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到底庆祝什么啦。这次的事情医生也帮了忙,如果你在时间上方便的话,和本一起来参加好吗?”
“我们两个可以去吗?那个……不会把其他人吓跑吗?”
“没事没事。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得搞不清什么是什么了。我反而比较担心医生你们会不会因为他们过度的发酒疯而感觉不舒服呢。”
“我想你不用担心这个。外科的欢迎会才算得上壮烈哦。一般人心目中对于白衣天使的印象,只要看到了那时的光景保险会飞得无影无踪。急救箱自然不必说,就连做好了输血和点滴准备的救护车都要在一旁待命呢。从本……不对,也就是卡加的话来推测,多半内科和我们那里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压力大的工作地方到处都差不多啊。不过话说回来,居然要出动输血和救护车……难道不是酒会吗?”
“作为余兴节目,大家都要表现自己的才艺。外科可是有好几个以拥有过激的才艺为荣的家伙哦。虽然我这个主任作为监督责任人,不是很希望大家把医疗器具用来当作表演才艺的道具,可是因为我自己的拿手节目就是手术刀飞刀,所以也无法规定得太严厉。在去年底欢送会上,阿达姆斯基医生和拉塞尔医生因为表演失败而受伤,分别缝了八针和十五针。因为是宴会的关系,所以当然摄取了充分的酒精,因此造成了大型流血惨剧。而且局麻——就是局部麻醉也无法见效,总之只好挑选了勉强还算得上清醒的卫生兵把他们送上救护车,我用针灸为他们止痛后,迅速进行了缝合。但是,这两个家伙明明因为出血量过多而需要静养,却坚持要把余兴节目看到最后,不肯老实听话。最后他们无视我的忠告,干脆自己拎着输血袋跑回了店里面。”
路西法多和莱拉,因为外科医生淡淡阐述出的画面而笑得快要打滚。
不愧是军医集团。这种媲美野战医院光景的欢送会,确实如同医生所说的那样,应该用壮烈来形容才对。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阿。好想去参观一次。医生你推荐哪个节目啊?”
“我个人心目中的一号推荐是,奥里芭佛多医生使用人体模型进行的**秀。一方面因为她本人就很有女王的架势,一方面是因为最近的模型使用了智能机器人的制造技术,制作得非常精巧。她的秀在具备了美丽官能氛围的同时,又能博得满座的笑声。所以我们不惜在两年前硬挤出资金,为了她的才艺而购置了最新型的人体模型哦。”
“……难不成她是穿着白袍表演吗?”
“要不是那样的话欢送会会不成体统。所以一开始大家就都全穿着白袍。当然了,宴会结束之后我们都会把衣服拿到洗衣店去彻底洗干净。毕竟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有可能会造成感染危险的服装我们不会碰的。”
穿这迷彩服的两个人拍打着桌子大笑不已。
“危、危险……危险过头了。”
“根本就是……COSPLAY狂的……危险集会嘛。”
因为距离食堂关门没有剩下多少时间,萨兰丁急忙把注意力转回到了食物上。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他几乎没有机会像这样和什么人谈论如此长时间。
他知道路西法多他们利用这个食堂的理由,也知道百忙的自己能够和他们见面只是出于偶然。但是一想到如果没有见到的话也许就不会被邀请参加庆祝会,他还是不禁十分感激这个偶然。
和医生一样注意到时间还剩下不到十分钟的莱拉,也开始急忙打扫盘中的残余。
只有已经吃完了第二盘的男人,摘下护目镜擦拭着泪水。
“啊,对了。医生。关于你操纵,确实已经因为驾驶证过期而不能再开了。要更新驾驶证的话,需要使用新的机体,接受规定时间的授课。”
“以我现在的状态实在挤不出上课的时间。非常遗憾,看来我只能放弃操纵了。”
“嗯,我就是想你会这么回答才说的。在我不当班的时候,如果你有空,我来给你讲课好不好?我查了查,我所拥有的战斗机教官资格,似乎也可以适用于VTOL。”
虽然萨兰丁一边同时运动着手、嘴和头,一边进行思考,但还是找不到能够满意的答案,于是只好提出疑问。
“我记得以前听说过这个基地是大尉第一次的地面工作。要成为教官的话,除了必须掌握一定水准以上的技术外,还需要具备超过规定的飞行时间。你驾驶战斗机的出击次数多到了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教官的程度吗?”
感觉到自己的问题让那对男女之间产生了微妙的空气,医生的疑惑进一步扩大了。
“不好意思,我好像问到了失礼的事情。”
“哪里。不是的。只是因为你的提问而让不太想回忆的讨厌记忆苏醒了而已。虽然说是记忆,不过最中间部分的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还是会感到不舒服——你大约还记得多少?”
“还有一点。不过最鲜明的就是受到电气SHOCK的那个瞬间。因为只剩下腰疼得直不起来的连续不断的痛苦记忆,所以也没有什么意义吧。那时候如果装成是误爆把导弹打进作战总部就好了。就凭当时的状态,绝对可以以丧失神志的借口获得无罪判决的。那个王八蛋司令官我绝对到现在也不会原谅!!”
喝着杯子里面的果汁的副官,用蕴含了无限怒火的低沉声音如此回答。
“啊,伪装成误爆的法子我也考虑过。不过呢,我们是把能用的导弹都打光了之后才回来的。就算想要误发也一个导弹都不剩了。”
“听起来好像很热闹阿。”
因为提到了试图谋杀作战总部司令官的计划,所以好像不单单是一个热闹就可以形容的吧。
“之所以在我们这个岁数就完成了足以具备教官资格的长时间飞行,是因为我们在委托我们镇压反叛武装的行星上,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被使唤到了几乎丧失记忆的程度。因此这只是那时的副作用产物而已。因为最耗费精神的升降可以由基地自动操纵飞机,飞行员只需要贡献体力,所以打到中途我们就已经终日和药物为伍了。什么营养剂啦,兴奋剂啦……弄不好也许还有应该划分到毒品范畴的危险东西。总而言之,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机体弄到攻击目的地,等到导弹打完了之后再返回而已。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那里的导弹、燃料和后备机体都绰绰有余。于是司令官就决定靠增加个人的出击次数来补足唯一缺乏的飞行员数量。”
“就凭那家伙使用士兵的方式,会缺乏战斗力也是理所当然吧?干脆制造出智能机器人部队,让他担任那种部队的司令官只怕还好一些。就算是缺人了,只要再去制造也就足够了。”
在倾听着大尉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抱怨成分居多的回忆的期间,萨兰丁逐渐失去了食欲。
“那个样子,你们不就好像只是用来让飞机飞行的奴隶了吗?”
“你说的没错。如果在飞行中途失去了意识的话,利用头盔中的探测器感知到这一点的驾驶座,会让飞行员尝到电气SHOCK的滋味。非常过分哦。到了最后因为不可能还残留多少注意力,所以有的被对空炮击落,有的即使受到电气刺激后也无法恢复意识,就那么直接坠落。这样战死的人就已经超过了半数。”
“?……这样的任务,奇姆中尉也参加了?”
“莱拉可是留下了腰椎间盘突出的后遗症呢。”
“腰椎间盘突出吗?原本女性就比较容易患上腰痛啊。强行下令进行这种非人性作战的指挥官,事后有受到处罚吗?”
从残酷到极点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两个人,因为军医愤慨的问题而面面相觑,互相补充自己所知道的情报。
“好像是听说联邦军有提出过正式的抗议。”
“那个××混蛋可是总统的侄子,反正最后还是会以含糊的政治手段收场吧。好在他们虽然计算得不那么认真,总算还没有太过疏漏我们的飞行时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而且拿到了数字惊人的奖金——勉强算是可以认同吧。”
如果在前线有不服从命令的行为,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当场枪毙。所以就算想要告发明显是下达了错误命令的上司,也首先要在战斗中存活下来。
“抱歉让两位感到了不快。我并不是怀疑你们的资格,只是纯粹感觉到疑惑而已——”
“我明白。虽然上一次课只能飞行一小时,不过可以靠次数来补足嘛。迟早你可以拿到驾驶证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是希望拜托啦。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只要能让我把私人电脑带进外科主任室的话,要我等你多长时间都不成问题。平时不轮班的日子,我往往都是写写程序就打发了一天时间。”
岁数不小的超绝美形却偏偏是电脑狂人。不轮班的日子至少去约个会如何啊?虽然很想这么数落,但是因为要说没有约会对象的话,自己也属于同病相怜。所以也就说不出口了。
和阿拉姆特医生一起搭乘VTOL进行授课的话,感觉上至少要比窝在屋子里面写方程式要好上那么一点。就算疯狂变态,拥有魔鬼医生的绰号,而且还同样是男性,但即使如此,医生毫无疑问也可以为路西法多没有任何色气的生活增添一丝美感。
但是,这只是莱拉个人的想法而已。她很清楚,在她朋友的脑海中,就算是阿拉姆特医生的美貌,也只属于单纯的既定事实而已。就算是面对如此的美貌,他顶多也就是产生一下“和果我是女人的话,说不定会很高兴吧。”的感想而已。
萨兰丁是那种就算只是呆在他的身边,也让人不由自主产生逃跑意识的拥有剧毒的华丽花朵。用来牵制那些多半会因为这次的任务而一气增加的路西法多教集团,想必会再合适不过。
而且现在最棒的就是,即使没有莱拉的推波助澜,两个人也自然而然地亲近了起来。如果可能的话,莱拉很希望能够以路西法多为盾牌,偷偷地充分欣赏那种只有非人类才会具备的惊异程度的美貌。
“谢谢你,大尉。那么拜托了。”
“因为我希望多少把握一下医生的技术水平和操纵习惯,所以讲习的第一天就使用训练用的飞行模拟系统——”
“怎么了?”
萨兰丁对于说到一半陷入了沉默的男子发出疑问。
虽然黑色的护目镜含混了视线的走向,但是那张将造物之美表现到了极致的端正面孔,明显飘荡着心不在焉的氛围。
“……对呀。用那个的话就算功能有限也可以作为替代品。而且还是无线的。有意思。这不是就可以用了吗?”
在嘴唇小小地移动着,泄漏出了意义不明的嘀咕后,路西法多突然笑了出来。
那是充满了愉快味道和挑战性的笑容。是那种会让目睹到这一幕的人莫名其妙地产生若干不安和亢奋,心跳急剧加速的笑容。
在看到路西法多装上了BRAIN•GEAR,操纵着众多的电脑挑战任务的时候,萨兰丁也曾经被同样的感情所袭击。
享受战斗,游刃有余的男人那种无畏勇敢的美丽笑容,可以唤醒所有男人胸口沉睡着的战斗本能。
“你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啊……”
“啊?抱歉。有一点点啦。我下一次轮休的时间是三天后,医生那天的日程安排如何呢?”
“目前来看,上午和下午分别各有一个器官移植和神经接合手术,仅此而已。不过如你所知,一旦有了急诊,预定什么的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真的可以吗?你刚才不是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当然是和医生的空中幽会优先啦。”
——在副官也在的场所如此光明正大的宣言的粗神经男子,有资格使用幽会这么性感的单词吗?
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的莱拉,在内心对于刚刚发表了得意忘形台词的男人暗自吐槽。
“请你不要这么说啊。我会不好意思的……虽然很高兴。”
这个声音中无可辩驳的羞涩让莱拉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于是她一边假装整理餐具,一边偷偷打量医生的表情。
微微低垂下头颅和视线的萨兰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珍珠色的肌肤隐约染上了羞涩的红晕。
明明拥有让人触目惊心的凄艳美貌,但是此时低垂下琥珀色的眼睛,绽放出微带困惑的微笑的萨兰丁,却好像思春期的少年一样纯洁可爱。
外科医生的攻击目标虽然是路西法多,但是率先坠落的却是被扫射到了的莱拉。
——太、太可爱了!多么楚楚可怜的二百二十七岁!要是我的话绝对不行了!要是我是路西法,一定要在第一天的飞行中就让他成为我的人!
虽然因为男人的楚楚可怜而感动,但是副官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很理智现实的人。所以她还没有疯狂到打算自己对萨兰丁这样那样的程度。因此她的野心只是通过别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但是与其说是异性恋,还不如说是性感探测雷达过于迟钝的当事人本身,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如此说道: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当天早晨我会再和你联络的。”
“请各位收拾东西吧。”
从配送台内侧,传来了丽兹女士对于还残留在食堂中的客人们的招呼声。
在中午的营业时间已经结束的食堂中,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坐着几个客人。因为都已经吃完了,只是在聊天而已,所以那几个人慌忙拿着托盘站了起来。
连带着路西法多他们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糟糕。我们还要进行警备的交接,没有时间悠闲的说。尽顾着和你说话,实在抱歉,打扰了你宝贵的午餐时间。”
“哪里,没想到能和两位共进午餐,我留下了非常愉快的经历哦。非常希望还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自己也平等地受到了萨兰丁的微笑招呼,莱拉也亲切地做出了回应。
“哪里,这话应该由我们来说才对。非常希望能和你再度共进午餐。目前暂时先祈祷你能够完成手头的工作,前来参加庆祝会吧。”
“是啊。那么,凌晨一点再见了。”
交换了包含着希望可以实现的意义的祝愿后,三人开朗地挥手告别。
平安无事地结束了警备工作,和负责深夜执勤的第三中队完成了交接的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和副官一起从旅客大厅的左侧走了出来。
OO时OO分。
只留下了对于警备来说最低限度的照明的宏大的宇宙港,一大半都已经被黑暗所淹没。
因为巴米利欧行星首屈一指的月光大厦的灯光照亮了地面,所以即使没有灯光,在平坦的场所行走也没有什么困难。
路西法多打量着一台电磁车都没有停放的闲散的停车场,发出了盛大的叹息。看到比预料中还要白茫茫的自己的气息后,他越发露出了悲哀的表情。
“好寂寞啊。看着这番光景,才真正深刻地体验到了自己已经被左迁到边境地方,实在是让人无限地想要叹息啊。”
“我看你是因为寒冷才格外多愁善感吧?忘记穿工作服真是一大失败。”
“是因为昨天的副作用吗?你今天好像接连不断地出现小错误啊。难得没有佩戴PC环,却半点干劲也没有。”
“说不定反而是因为这个缘故呢。”
从口袋中取出携带终端的莱拉,随口回应着上司的嘀咕。
冷气顺着脚底冒了上来。卡马因市的秋天,白日和夜晚的气温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这几年来,都一直在随时保持恒温的战舰工作的两个人,由于这些一一让**产生各种反应的变化,切实地感觉到了自己是在地面工作。
“莱拉,不用叫电磁车。有人接我们。”
“啊?这个声音,难道是浮游型装甲车?”
因为上司的话而停下了手,莱拉竖起了耳朵。不久之后,事实就证明她的推理,只是说中了一半而已。
大小两台车子的灯光,伴随着相当的速度接近了这里。那个比较小的灯光是属于电磁车的。
而用于没有铺设轨道的荒野的步兵战斗车,卷起了细细的尘土,以飞快的速度穿过了两人身边,马上又伴随着一个大角度的拐弯掉头了过来。
“呸,呸。×××!”
路西法多一边吐出口中的尘土一边破口大骂,而一只眼睛进了沙子的副官则随声附和着他的咒骂。
缓慢减速的电磁车,在俩人面前无声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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