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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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出诊时使用的箱子,白大褂和领带也全都留在了尼可拉伦的房间里面。如果不是因为被他人的噩梦吓到而爬起来的话,只穿了那么少就睡下的两个人毫无疑问都会感冒吧?
虽然很想对他说你自己还上半身**呢,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可是让还穿著一件衬衫的卡加都觉得寒冷的室温,确实连鸡皮疙瘩都没有让路西法多冒出来。看起来他不光是久经锻炼,而且体质上也比较耐寒。
卡加用手指撩起了一绺滑落到自己脸孔旁边的黑发。手感顺滑的头发,微微有一丝凉意。
也许是联想到了什么吧。路西法多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地说道:"我的梦会那么大程度地传染给你,弄不好是我的精神感应的封印松懈了……不知道是把BRAIN.GEAR使用到最大限所造成的呢,还是因为没有戴PC环的关系。因为自爆的骚动我使用过空间移动,而且在紫色城的时候也很招摇地使用过念动力。这些全有可能是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只不过,没有自觉的话就无法控制——喂,本。你睡了吗?"
把靠垫当成枕头,用毛毯包裹住身体的卡加,在包围着全身的温暖中渐渐进入了梦乡。路西法多的温和男低音听起来说不出的舒服,进一步地激发了睡意。
因为不想尝到宿醉的味道,所以卡加含糊地拜托路西法多等到莱拉.奇姆中尉回来后就叫醒他。可是他迷迷糊糊的语言几乎没有具备任何含义。
路西法多在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的卡加前面弯曲下身体,把脸孔凑近到了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程度。"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位于斜后方的房门,没有任何预告地打开了。
因为算准了是原本应该更早到来的副官,所以路西法多没有吃惊,只是微微支撑起身体回头看去。"你回来啦。好晚啊——奇怪,连医生也在一起吗?出了什么事吗?"
在莱拉的旁边,是手拿着小型黑色箱子的萨兰丁.阿拉姆特的身影。
因为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得很低,所以两个人全都穿著军队配给的长大衣。
在一阵奇妙的间隔之后,莱拉笑也不笑地迅速开始了说明。"我回来了——晚上十点左右在宇宙港附近刮了相当强的风。老朽化的合金制栅栏倒下,因为有士兵受伤而闹出了骚动。由于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伤员的搬送就暂且委托了波拿姆少尉。不过在返回这里的中途我还是顺路去了一趟医院看望收容在那里的部下们。因为内脏出血的治疗和单纯骨折,所以两个人都要住院十天。在我去外科探病的期间,从医生那里听说了你在通信室遭到枪击的事情。"
"晚上好,大尉。我把从马贝里克少校那里听来的情况告诉了奇姆中尉。因为担心和以前的失血撞到一起,也许会让你陷入贫血状态,所以我准备了输液装置和造血剂——"
"哎呀呀,你自己也很劳累了还如此为我费心,真的非常感谢。阿拉姆特医生。如同你所推测的那样,在送走尼可后我立刻陷入了危险的状态。因为不是一般的糟糕,所以我联络了内科,结果正好本——不对,是尼萨里医生在。所以多亏了他为我出诊。现在除了睡眠不足以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很难得地穿著死板的军大衣的丽人,听到路西法多的回答后微微一笑。"那就好。幸好只是我杞人忧天。因为只是暂时性的恢复,所以你不要太大意,还请好好休息。从医生的角度出发,我奉劝你情爱问题还是在日后进行的比较好。那么请你休息吧。"
"晚安,医生。真的非常感谢。"
"不用客气。那就是我的工作。"外科医生微笑着回答了之后,连出诊用的医疗箱都没有放下就走了出去。
原本想说至少喝杯茶再走,不过想想也不是这种时间。面对这样的路西法多,在干脆利落地判断问题方面曾经有过让上司颤栗的过去的副官,单刀直入地询问道:"路西法,我们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什么好事?"
"……果然。医生也误会了。半裸的你在沙发上和美少年——"
"等一下!等等等等等等!为什么我——"
"你对着我说干什么。立刻追上阿拉姆特医生说清楚!快点去!"
不知道用力催促自己的副官的心意,遭遇了非常不情愿的误会的男人怄气地说道:"这个样子我怎么出去啊。等到白天和他的携带终端联系不就好了吗?无聊。"
"好吧。既然你打算因为这么无聊的事情,让特意为你而来的医生心情不愉快地返回医院的话,我就当场让你变成全裸好了。"
因为莱拉拥有足以完成这个威胁的臂力和执念,所以在对路西法多的战役中,她的话发挥了超群的效果。她的上司好象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穿过了还没有完全合拢的房门,立刻开始追踪外科医生的下落。
在他的房间和电梯的中间地带,他追上了萨兰丁。
"医生。请你等一下。拜托了,请你一定不要带着不得了的误会回去啦。"
"我并不是误会,而是确信的说。"
"拜~托~啦。那个就是误会啊。虽然我们打交道的时间还不长,不过从我平日的为人来看,医生你真的相信我和本会成为那种关系吗?"
眼前的满脸不爽地进行询问的美貌男子,是遭受了蓬莱人的全力攻略之后也只在外围激起一点点波浪的超级迟钝的家伙。从他平日的为人来看,要么只是因为单纯的角度问题而看起来好象是情爱场面,要么就是即使做出了什么事情,也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
但是。即使如此。
他还是猛烈地恼火!猛烈地!
在听说了路西法多因为贫血治疗而拜托内科主任出诊的经过后,作为外科主任,他更是愤慨到了血压都随之上升的程度。
外科原本就是流血是家常便饭的地方。无论是输血还是点滴,只有比内科强的份儿,而绝对不可能逊色于内科。绝对不可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外科VS内科的对立历史,在萨兰丁就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萨兰丁所感觉到的愤怒,是作为外科医生而言历史悠久的传统性愤怒。是否正当则另当别论。
正因为如此,二百二十七岁的萨兰丁.阿拉姆特,绝对不打算笑着说一句"啊,原来是误会吗?讨厌啦。哈哈哈",就让事情被简单地打发过去。
就算有人责备他这种恼火太幼稚,他也具备了"年龄大了之后就会有返老还童的倾向"这一必杀的借口。反正他的年纪早就到达了可以使用这一点的程度。
"你好歹也是健康的成年男子,作为可能性来说也无法完全排除吧?"
"我对于男人不可能立得起来啦。就算本哭泣的表情再可爱,也仅此而已。"
"噢,是这样吗?"萨兰丁的额头追加了一根青筋。在本人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路西法多等于是告白了他觉得卡加哭泣的样子很可爱。
那个爱逞强而且好面子的内科医生,被这个听不懂冷嘲热讽的男人的奇怪言行耍的团团转,进而不甘心地哭泣出来的场面,萨兰丁也曾经不止一次目睹过。面对身为年长者兼高军衔者的面子荡然无存的卡加,萨兰丁甚至因为觉得可怜而产生过同情——现在看来,这份游刃有余也许造成了致命伤。
看起来这个男人似乎很中意小动物类型。就算卡加有166*公分四十五公斤,但是对于看惯了平均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体重一百公斤的肌肉男部下们的路西法多来说,他看起来还是个头小小脑袋毛茸茸的小兔子吧?
但是,一百七十八公分的自己如果也以可爱为卖点的话恐怕有点,不,是相当痛苦,所以只能用其它手段进行对抗。"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可能,还是来试验一下吧。"
"啊?试验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刚才说自己对于同性不会有反应,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我打算进行一下试验。当然,是在不使用媚香的状况下。"
"呐,医生。拜托你不要在这种状况下进行这种危险的发言好不好?我就算在这里爆发出悲鸣,人家也绝对认为主动袭击的人是半裸的我吧?我又不是因为无法勃起而烦恼的中年大叔,那方面的治疗就不用麻烦了。再说了,这对于外科医生来说是专业范围之外吧。"
"哎呀,你游刃有余地化解掉了呢。连动摇都不动摇,真不可爱。"
单手搔了搔不知道为什么增加到异常数量的长发,路西法多带着疲惫的表情注视着萨兰丁。"这已经是一种习惯,说不上什么游刃有余啦。现在的医生的目光的话,就算是战斗机也许都可以击落吧——站在这种地方说话也不是个事,而且你特意在这么寒冷的时候赶来,还是回我的房间喝杯热咖啡什么的吧。"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要不要再进行一次点滴。"
"不用了。没什么,我只是因为作了噩梦而觉得疲劳。"
两个人一面在无人的走廊上行走,一面压低声音继续着对话。
毕竟是接近凌晨四点的时分,不光是日勤,就连准夜勤的军官们也都陷入了梦乡吧。
"你这头豪华的鬃毛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还是普通的量啊。"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见到我的人都要问这个呢。男人的头发明明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因为麻烦说明就PASS吧。下次再说。反正很快就会被莱拉剪掉吧。"
"不管是谁都在你的黑发中感觉到了浪漫吧。剪掉的话实在太浪费了。奔放地飞散到各个方向,笔直、茂密、美丽。你的头发也体现了主人的性格。"
"被你夸奖到这个程度我反而觉得惶恐呢。来自那些一心认为我的发型不符合军人标准的大叔们的压力无疑也会倍增,所以必须尽快想办法弄一下才行啊。"
"那些无趣的家伙。"
两个人返回了刚刚离开的路西法多的私人房间。
这次轮到脱了外套只穿著战斗服的莱拉坐在沙发的边缘,弯曲下身体紧贴着内科医生。
他的上司咋了一下舌头进行提醒。"喂喂,那个女人。不要对睡着了的可爱男人动手动脚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会少块肉。"
"你看你看。医生,你也要小心哦。这家伙在袭击人睡的男人上面可是专家。"
听到莱拉回答的台词后,对于内科主任究竟被作了什么,萨兰丁也产生了好奇心。
转变身体方向看着这边的中尉微微一笑。
"如果阿拉姆特医生陷入人事不省的状态的话,我会很高兴地做出更进一步的行为的。"
"你也太厚颜无耻了吧。禽兽。"
"了不起。比起你懦弱的上司来,你实在太勇敢了。我非常中意,奇姆女士。就算是拥有‘北之狼‘绰号的花痴军团.外科的护士们,都还没有敢于面对面地对我进行性骚扰发言的勇者。"感动于对方大胆的发言,魔鬼医生表示了发自心底的称赞。他衷心希望她那个迟钝的上司能够向她好好学习一番。
而那位没用的上司在旁边偷偷地询问:"那个……请恕我冒昧地询问一句,内科的护士们也有绰号吗?"
"当然,就是‘南之虎‘。"
"我就知道。就是因为能够想象到实际的状态,这个‘北之狼.南之虎‘听起来才格外的刺耳啊。真的是太讨厌了。"大概是作为男人的一份子,对于白衣天使多少会抱有一份憧憬吧。路西法多的话音里面已经带了几分呜咽。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叫我莱拉。医生。"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叫她‘西之豹‘,医生。"
一面把从饮料供应机那边拿来的咖啡递过去,路西法多一面不忘添加了多余的台词。听到他的话,医生做出了直率的反问。"这么一来的话,东应该是什么东西呢?"
"嗯……熊吧。不过我列举不出适当的人选啦。虽然我和莱拉已经打了很久的交道,不过能够匹敌这家伙的蛮勇之人,我只能想得到我妈妈而已。"
"……‘东之熊‘吗?……啊,这个基地有一个非常适合这个表现的人物哦。艾卡特里娜.萨诺巴比奇。因为笔名过于强烈,反而记不起她的本名了。因为没听说过她退职或者转职的事情,所以应该还健在于总务科吧?就我个人角度而言,那绝对是个不想领教的对象。"
很意外的发现。似乎可以吓住小孩夜啼的魔鬼医生好象也存在着难以下手的对象。
"萨诺巴……还真是相当刚烈的笔名呢。她是哪方面的相关人士我已经可以隐约明白,不过要询问的话实在太过恐怖……"软弱的大尉早早就摆出了逃跑的架势。
按照地球人的习惯,母狗的儿子(注:sonofbitch)这一差劲透顶的骂人话如果连续读起来的话,发音就接近于萨诺巴比奇。
"二十年前就是她创立了遭到当时的基地司令官禁售处分的紫色天堂创刊号,而且一身兼任总编、小说家以及插画作者。她现在也应该在第二总部大厦的总务科总部工作才对。"
"禁止发售的创刊号!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啊。路西法。"
"别闹了。我的第六感在告诉我,不知道的话绝对还能生活的幸福一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封印风化吧。"
大大的黑眼睛闪闪发亮的莱拉,和沉重地进行劝诫的路西法多。面对这一和平时正好相反的光景,萨兰丁微笑了出来。"不愧是银河联邦宇宙军引以为傲的英雄。很强的第六感。她是围绕创刊号的内容和我与卡加展开全面战争,而且一步也不肯退缩的女中豪杰。因为周围人接二连三地脱逃,她才被迫撤退,从那之后,军医院就成为了紫色天堂的全面禁止区域。"
"全面战争……想必是碰到了绝对不能碰触的东西吧。没想到那本同性恋色情杂志还存在着那么壮绝的历史。"对于多半是经历了空前绝后的战争的艾卡特里娜×××××总编的蛮勇,作为一介士兵实在要忍不住表示敬意。
"大约是十年前吧。听说因为风评的关系,她退居到了名誉总编的位置上,不再插手杂志制作。我想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护士们表示杂志内容变得相当可爱和流行。据说因为编辑方针转换成大众受落的方向,销售数字也增长了不少。"

"你说大众受落……这句话是不是弄错了使用方法?"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要说大众喜欢色情的话,虽然存在着个人程度的问题,不过也不算是太离谱。但是,把拥有喜欢女性向同性恋色情的特殊嗜好的读者称为一般大众就不太合适了吧。"
虽然外科医生斩钉截铁地如此断言,莱拉却举手对此发问。"同性恋的人不算在读者之内吗?或者说难道紫色天堂不符合他们的口味?"
"我投并不符合他们口味一票。虽然我看的时候大笑不止,不过那是因为那些故事不仅完全无视男人的生理和心理,而且那些原型人物的男性们的性格都产生了微妙变形。所以才笑得出来。如果让真正的同性恋来看的话,别说是心痒难搔了,恐怕是要越看越恼火才比较贴切……应该是吧。"盘着手臂站在那里的路西法多,因为凝视着自己的副官的目光而有些心惊胆战。
"今后不管真正的同性恋怎么样,你的那些粉丝多半会为了你被偷拍的照片而开始购买紫色天堂吧?弄不好他们还会阅读以你为主人公的小说。"
"就算那样又怎么样?偷拍的事情也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要我一面看着以别人为主人公的小说而大笑,一面不容许别人把自己当成小说主人公吗?那种事情我可不会做的。"
萨兰丁一面小心地喝着热到似乎会烫伤舌头的咖啡,一面对于路西法多公平的发言感觉到佩服。一般人不会承认在这种地方也需要公平吧。除非是相当的大人物,或者是单纯的傻瓜。
"你是因为反正自己扮演男性那方,所以才可以这么悠然自得吧。"
"也不是啊。我可以打赌,肯定在下一期上就会刊登把我设定成受的小说了。"
"你要我说多少次,明明是男人就不要使用特殊专门用语!——你凭什么会这么认为?"
"大概在读者中有人气的人物都会这个样子吧?那本杂志时不时会刊登明明是同一个家伙做主人公,却攻受完全颠倒的小说呢。我想我一定会轻微颤抖着身体,因为羞耻而低垂下睫毛,用几乎无法听清楚的声音喃喃说着‘人家是第一次,请你温柔一些……‘吧。哈哈哈。好有趣。"
将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几分,险些仰面朝天向后摔倒的莱拉,因为假设中的好友出演的某个场面的过度恶心而似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绝对只是单纯的傻瓜。
拜这个白痴男人的糟糕演技之赐,萨兰丁绝对不想再回忆起来的东西也在脑海中复苏了过来。"然后那个扮演男性一方的人就会说,‘你在颤抖啊。不要害怕,可爱的人啊。没关系。请你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会立刻让你舒服得进入天堂的。"‘
"没错没错。医生也看过这种奇妙的小说吗?"
"啊,当然看过。在创刊号里面。虽然不是艾卡特里娜所写的,不过确实好死不死有刊登以我和卡加为主角的官能罗曼史。"
"什么……!"
所谓的胆大包天也要有个限度。
虽然就连路西法多也认为,那确实是能够形成相当美丽的画面的一对。美貌、知性、气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恐怕都是基地内最相配最完美的一对吧?
但是,想要阅读魔鬼医生们这样那样的小说的愿望,就算是宇宙军的英雄也不敢不要命地在外科医生面前脱口而出。他的手迅速堵住了眼看着就要爆发出禁断台词的"西之豹"的嘴巴。
"那还真是灾难啊。居然可以无视当事人本人们的性格到如此程度。"
"可不是。绝对不能容忍。在我至今为止阅读过的文章中,从来没有讨厌和让人不快到那种程度的东西。都是被你害得让我又想起来了。"
"非常抱歉。虽然这是紫色天堂里面惯用的模式之一,我实在还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从创刊号就有的。经过战斗而赢取的和平还是很可贵啊。通过医生们的奋战,军医院的医师们终于可以放心工作,我认为这是非常可喜可贺的事情。嗯——对了,莱拉。卡加和尼可烂醉到了明天爬起来后绝对会被宿醉折磨的程度。你能帮我把酒精中和剂从隔壁拿来好吗?"路西法多为了把副官从危险的话题上引开,赶紧找事情拜托她去做。
萨兰丁单手拿着咖啡杯来到沙发旁边,凝视着据说是喝醉后在睡觉的内科主任的面孔。"真的睡得很香呢。"
"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吻下去的天使般的睡脸吧。"莱拉喜滋滋地说道。
平时没少被她斥责为无神经的路西法多,因为自己难得一次的体贴举动被干脆的浪费,而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吻?我吻卡加?"面对回过头来的外科医生前所未有的险恶表情,刚才征求他意见的莱拉再次失去了语言。
虽然想要尽可能小心体谅对方的心情,路西法多还是忍不住询问。"再怎么说也不用露出露骨到这个程度的厌恶表情吧?你们好歹也是朋友。"
"虽然他是按照普通人定义可以被划分在朋友关系范畴内的对象。但是就算如此,为什么我要去吻卡加?"很明白地表现出抗拒意志的只能用露骨来形容的不愉快口气。
"如果是从气人的角度出发的话,因为卡加多半会暴跳如雷,所以确实算得上有效方法。但是那多半只能算是自爆手段。毕竟我这方面受到的打击也不能无视。"
"我知道。我知道了。所以请你不要在眉头间形成那么深的沟壑。如果在那么美丽的面孔上留下痕迹的话,我这个看到的人都会心痛的。是以自己的标准说出这种台词的莱拉不对,我替她道歉。"
为了平息余韵,路西法多赶紧把莱拉赶到了隔壁房间,自己也倒退着返回寝室取T恤衫。
总觉得路西法多特意为自己倒的热咖啡也变得难喝起来,萨兰丁把手上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因为想着反正很快就会走,所以萨兰丁没有脱下大衣,而是坐在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放着出诊道具的箱子也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脚边。
拥有少年外表的白氏,带着天真无邪的表情无防备地睡在那里。大概是因为在过劳的状态下喝酒才会这么烂醉如泥吧?
好象莱拉那样的女性,看到这张睡脸后想要吻下去的冲动,萨兰丁也可以理解。只不过,已经和他的毒舌打了二十年交道的萨兰丁不会对卡加抱有什么幻想,卡加对他应该也是一样。正因为如此,所以不需要无用的虚架子和恐吓,呆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
卡加已经找到了可以一起毫无顾忌地喝到烂醉的对象,和就算深夜闯过去也能照顾烂醉的自己的对象。这样的朋友的睡脸,让萨兰丁不禁产生了一份嫉妒。
但是,自己绝对不想被路西法多用"可爱"来形容。
——哎呀呀。不可救药的好面子的人原来是我吗?
穿上了绿色T恤,并且披了件外套的大尉,从寝室那边返回了这里。如果不算那头好象鬃毛一样的黑发的话,他的模样和普通基地士兵在室内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总算是有点正常人的样子了。虽然身为外科医生的我也承认你具备值得充分鉴赏的**,不过就算在室内,看着你**的样子就连我都觉得寒冷。"
"没有办法啊。因为我累得要死,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还能够穿著裤子入睡就已经很不错了——尽管如此,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我却要从熟睡中被吵醒去照顾醉鬼。"在话尾已经打起大大哈欠的男人,大概是感觉到摄取咖啡因的必要性,走向了饮料供应机。
手拿着上司拜托的药物的副官,从隔壁的自己房间返回了这里。"哎哟。你穿上衣服啦。我还想说接下来给你剪头发呢——也给我一杯咖啡。"
"剪头发的时候我会再脱下的。等剪掉之后让我在你房间的沙发上睡吧。我的房间已经没有我睡觉的地方了。"将自己喝了一口的咖啡杯递给副官,路西法多找了个新的杯子倒了些水。
一面把药片递给走向沙发的路西法多,莱拉一面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睡沙发的话不会舒服吧?我可以把自己的床分你一半哦。"
"我现在追求的是切实的睡眠。如果让你爬上来的话,就不是睡眠舒服程度的问题了。"
"要我在下面也可以啊。"
"谁在问你体位的问题了。"
萨兰丁听着两个人没有含蓄可言的交流,感觉到了轻微的头痛。
对于运用考究的诱惑手段享受性行为之前的官能的蓬莱人来说,这番对话实在是粗野和丑陋到了听不下去的程度。
"妙龄的男女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进行这样缺乏润色的对话?太难听了吧。所谓的情爱,不是应该是更加优雅、**和浓厚的东西吗?"
"情爱?医生。我们的这个可不是啊。"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类似于兼备了身体交流的格斗训练吧。"
"和小狗兄弟之间互相撕咬、扑倒对方玩耍几乎是同一个意思啦。和性感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受到医生的责备后两个人好象非常吃惊,两个人交替辩解后,带着困惑的表情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因为可以方便地消解欲求不满的问题,所以很庆幸好友并不是同性。你们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
"没错没错。"
看到明明遭遇了很过分的形容方式,却若无其事地连连点头的两个人,萨兰丁不禁哭笑不得。
如果频繁地转职的话,就没有工夫谈恋爱,而且光是要寻找不会对两个人的深厚羁绊产生嫉妒的恋人就是个非常困难的问题了吧。如果是以就在身边,而且彼此了解的一清二楚的人为对象,就不会引发多余的麻烦,确实算得上方便。
如同路西法多所说的那样,两个人之间就算存在亲密的友情,也欠缺恋爱感情。
"我想要问两位一句,如果今后你们哪一位有了恋人的话。另一个人不会嫉妒吗?"
"不会啊。感觉上接近于姐姐有了恋人吧。如果是好人的话我很欢迎。如果是看起来会让莱拉不幸的家伙我就把他赶出去。"
"我应该会更淡漠吧。只要路西法多喜欢的话,是什么样的对象都无所谓。如果和我合得来,就算没有路西法多我们也能成为好朋友。反过来说,就算完全没有交往我也不放在心上。"
"对我们彼此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至今为止一样好好地完成工作。"
他的台词概括了两个人的关系。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就是工作搭档的关系可以继续下去。在床上的交往,只是在找到特定对象之前的代用品而已。
虽然因为是男女,所以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奇怪,不过这种绝对的信赖和无私援助其实和男人之间的友情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萨兰丁绝对无法代替莱拉的位置,也对于她的立场不会产生嫉妒。
"抱歉询问了涉及**部分的问题。对于理解你们两位,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被医生误会了路西法和我的关系的话,我也会觉得很懊恼的。"
在莱拉爽朗的回答中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的医生陷入了思考。
她有对自己抱有特别的好感吗?
路西法多把药和水杯放在桌子上,前去叫醒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白氏族。"卡加,我按照约定准备了中和剂。好了,起来。你不是讨厌痛苦的宿醉吗?"
持续了一阵子呼叫后,对方还是没有清醒的意思。于是路西法多干脆把还在睡眠状态的内科医生强行拽起来,将杯子贴在了还残留着少年期曲线的白桃般的面颊上。
因为一点点传人的冰冷感而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的卡加,注意到了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颚,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友人。"……萨兰?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找大尉有事,所以就和正好在外科的奇姆中尉一起从医院过来。现在已经办完事,正要回去呢。"
打断了白氏在半清醒状态下试图继续下去的语言,坐在卡加背后的路西法多,从他背后把药片递给了卡加。"总之先把宿醉的药片吃下去吧——给你水。"
在卡加慢吞吞地把药片塞进嘴里的时候,路西法多立刻让他握住杯子,而且为了避免因为他迷迷糊糊把水弄洒,路西法多还从旁边用手扶住了他。
几乎没有喝醉过的男人,因为一向要负责照顾其它人,所以不管做什么都很熟练。就好象在照顾患病的儿子的父亲一样。这种一面在间隙中展现出并非刻意的温柔,一面细心照顾的光景,就算存在着两个人年龄逆转的事实,也还是让人忍不住要露出微笑。
抓住了让医生在沙发上重新睡下后就试图站起来的路西法多的衣袖,卡加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什么?你这么叽哩咕噜的我也听不明白啊。"路西法多用一只手环抱住白氏的身体,弯下身体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嘴边。光亮漆黑的头发,就好象流水一样在他宽阔的肩膀和手腕上滑落。他一面用一只手把头发随便地撩起,一面重复着对方的语言。
"把携带终端忘在尼可的房间了?你倒是早点想起来啊。要是有紧急呼叫的话不是很糟糕吗?……有值班医生在?那么为什么……定在七点半的闹钟?我叫你就好了。别担心了,睡觉睡觉。"
坐在椅子上眺望着这一连串交流的萨兰丁,自虐性地心想自己可以理解紫色天堂的制作者以及狂热读者的心理了。
虽然对于当事人来说只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对话和动作,但是通过带着偏色镜的第三者目光看来的话,就拥有了特定的意义。戴著名为所有的男性都是同性恋的滤镜来看这一幕的她们,以及戴著名为嫉妒的滤镜的自己,也许会目击到几乎同样的光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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