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菜刀与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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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环环顾了一下四周,七八个烧烤摊位早已陆续摆开,不过吃烧烤的人还是不多,三三两两地四散围坐着,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交谈听到张环莫名其妙的大笑,这些人正以诧异的目光向他看来,老板娘夫妇也正拿眼瞧他。
他没有理会别人的眼光,照旧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上隆起的一堆竹签,盘子里还剩下几条烤鱼,肚子已经撑的难受,实在吃不下去,不过还是让老板再烤两条烤鱼再加两瓶啤酒,还让慢慢烤。
张环已经撒过三次尿,要过四次烧烤,喝了六瓶啤酒,头开始有点晕了,可墨离居然还没有来,这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张环心里恨恨地想:等那个死不要脸的过来,我把这些东西全塞进这狗东西的肚子里去。
打了个酒嗝,嘴里吐出一股淡淡的啤酒味,他又想:该不是和那美妞正在办事吧?这狗东西只顾自己爽快,有了贴心女人连兄弟都丢到一边,等来了先揍一顿再说,大东这混蛋也不在,这个周末真没意思。
想到墨离在和女人办事,张环的心里立刻热了起来,他扭头看了看十来米外的如意网吧,心里又骂了一声:操!对张环来说,绝对没有墨离会不会来这个疑问,墨离的腿就是断了爬也要爬着过来。墨离不来肯定有事,他不开机,事情肯定很重要。墨离也知道张环一定会来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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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当然没有张环那么悠闲,他的确有事,事情还很重要,而且的确很忙,他忙的理直气壮,忙的理所应当,他正忙着瞪大自己的两只眼珠,瞪的滴流圆,贪婪地看着那张床----还有床上的女人。
女人柔软地身躯背对着墨离侧着横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中央,一盏蘑菇状的小床头灯散发出的红光正贪婪地爱抚她的全身:
一双修长的大腿从折叠的睡裙裙摆下滑出,静静地蜷缩在黑色床单上,显得格外粉嫩白皙,该死的睡衣却极其令人厌恶地遮住了激发无限想象的白嫩腿根,同时也遮住了她的臀,她的臀圆鼓鼓地高高翘起,显得丰满宽大,而连接臀部的腰肢却又一下凹了下去,纤细地好象一把就能够握住,光洁的的肩膀象天鹅一样的伸出娇嫩、修长的脖颈,长长的黑发披落在床单上。这是一条极其完美的曲线,即使最优秀的画家也无法描绘出床上女人的这种美。
这个女人叫欧阳小清,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墨离第一眼看到她时有种仙子降世的感觉。她是墨离的一个客户,应该很有钱,这从她住的这幢气派豪华的别墅和她开着的那辆豪华轿车就可见一斑。墨离从下午一直到晚上百依百顺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成功地把她带到床上,或许她自己也在期待这个结果,不过谁知道呢?
如此一具蛊惑人心、催发、魅惑无边的身体横在床上,在粉红色的灯光照射下更是让人欲脉喷张,所以墨离忙的情有可原、理所应当,不忙八成不是正常男人。
女人在等自己!墨离虽然心存不良恶念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女人的美丽喟叹了一声,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猛扑过去她的身子强行翻转过来,用自己的手代替灯光一探幽径的野蛮,转过身轻轻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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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环身高一米八二,寸头,圆脸,相貌威猛,身体壮硕,浑身肌肉都是一块块的,比起健美运动员毫不逊色,不过体形却难得地匀称。墨离因此而嫉妒,常口无遮拦地称之公牛,张环对此雅称则笑而纳之,不以为意。
不过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有墨离房门的钥匙,而且他们住的很近,走路不到10分钟就能到,可是他很少去,多数都墨离来找他。他的住处相当简陋,墨离的住处则相当宽敞,而且条件远非张环的狗窝能比,墨离曾多次让张环搬过去一起住,可他就是不去,宁愿赖在自己的狗窝。张环经常上网,他上网基本上都在网吧,墨离那里明明有光纤有计算机,上网条件还相当舒适,可张环从来不在墨离那里上网。墨离时常教训他说没有益处的自尊不要也罢,你该我的死不要脸。可张环依旧我行我素。
张环大多数上网时间都在夜总会关门的后半夜,上网主要是逛逛格斗论坛,看看电影,偶尔心血来潮精虫入脑时也会聊聊天,撞撞运气,看有没有寂寞的女人愿意和自己相互温存相互抚慰一下。
不过这样的好事他很少碰到,即使碰到了多数是他想干而对方不愿。与墨离身边美女不断相互对照,这种挫败感就无形中被放大无数倍,他因此对墨离嫉恨万分。
而让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墨离还很喜欢在他面前吹嘘:只要是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给他愿意,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就没有搞不定的。
其实,张环并不缺少勾引女人的机会,相反这种机会还很多,而且还是女人试图勾引他。只要张环愿意,他那舞厅的坐台小姐愿意拒绝他的没有几个,这个试验他从来没做过,所以让人相信的理由不是很充分。不过倒是真有不少小姐都找机会希望能和张环来上一腿,被张环寒脸拒绝,又总是冷着面孔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之后,就再没敢试。她们在心底判断张环不是阳痿就是同性恋。张环当然不是,他只是从不碰自己工作场所的女人。
如果说一点也不了解张环的人远远看到他和墨离何大东在一起时谈笑风生扯牛不断,就此认为张环平易近人的话,这就错了!错的相当离谱!
张环很猛。张环被人叫做菜刀,这把菜刀不用就是一块扔到垃圾堆里的废铁,不过一用就锋利无比!这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得来的外号,在老家那片男女老少有不知道他名字的,可没有不知道“菜刀”的。
“菜刀”起由大致是这样:
一个平时很凶悍的小子吃饱了以后就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于是一兴奋就敲这个脑袋耍耍,踹那个两脚玩玩,终于有一天找上张环。张环原本不过是一个老实吧唧沉默寡言的孩子,这么一来二去,二来三次,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穷折腾,终于成功地把张环惹火了。

于是张环拎把菜刀,一脚踹开那小子的班级门。那小子打架打得多,实战经验丰富,一见张环气势汹汹到处张望,八成是冲自己来的,他上去就准备扇张环连耳光。张环则二话不说亮出菜刀直接就砍。
我躲,我闪,那小子身手灵活,一躲桌子,二轮凳子。张环一菜刀劈烂桌子,两菜刀劈飞凳子。那小子一看张环玩真的,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出,一路狂奔,拼命逃窜。
张环则追的那小子亡命天涯,追出班门追出学校追出校外整整五条街-----张环跑不动了。如果当时那小子被追到或者有勇气停下来决斗,结果就只一个:一菜刀从脑门上劈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哎,你是没见,那狗日跑得跟兔子似的,没去奥运会太他娘可惜了,肯定得金牌!那狗日的姿势可真优美,连鞋子都飞到他娘的肚皮上了!喂,听说现在那王八蛋胆子都快吓破了,见了张环就喊爷爷,是不是真的......追砍事件发生之后,议论纷纷。那小子终是气恼不过,就带了十来个人约斗张环。
张环去了:一个人,一把菜刀,菜刀用布条一层层地牢牢缠在手上,想拿我菜刀就先把手剁了!结果还是一样,张环追得十来个人到处乱跑,张环也因此满头是血身上也多了十来处轻伤---远远砸的。从那以后菜刀大名不径而走,谁都知道有个不要命的张菜刀。
大学后,张环和墨离两人一起研究历史并从中总结教训时,为了获得墨离的尊敬,他就向墨离介绍自己这一光辉历程,谁想到墨离对此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仅不屑一顾,还大加贬斥,这让张环很没面子。
墨离对此的的点评是:第一,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去,我会向他赔礼道歉,给足他面子;第二,我会敲断那小子的狗腿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第三,敲断那小子的狗腿他还不知道是我敲的;第四,是那小子蠢,如果是我,还跟你约斗?先直接敲断你的胳膊,看你还怎么握刀,而且你的手就是被我敲断你还不一定知道是我敲的;第五,那小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吓唬一下就吓住了,只是一条“叫而不咬”的蠢狗;第六,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小子?那小子连鸟毛都没掉半根,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谁敢惹我见一个敲一个,把他们的狗腿全给敲断。最后还建议说:你应该向我“不叫而咬”这一狗道。
关于墨离的种种评价张环当然不会认为是吹牛,这是建立在了解基础上的判断,而且当时墨离是很认真地对张环说这番话。其实,张环内心深处对墨离这种人很是忌惮,碰上墨离这种心黑手辣,尽使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又死不要脸的人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毕竟张环再怎么英勇也不是国家总统,安全问题还是得自己操心。
对这种人这种事,张环会直截了当地用菜刀砍,而墨离所采取的方式完全与之不同,按照崇尚英雄、光明正大的人的思维逻辑,说他卑鄙无耻下流下三滥一点也不过分,他总是偷偷摸摸地从背后下手,还要先把人的眼睛弄得睁不开,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伤筋动骨。
墨离的观点是:对这种就人就得来阴的,来狠的,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遗毒无穷,不能给他报复的机会。墨离谈到自己上小学拿刀划人家,割人家的往事就有点后悔,认为当时太过莽撞,下手太轻,应该给他连根割掉,连个茬都不留才对。
墨离并没有说他用什么刀,也没说划了谁的、割了谁的,更没说自己做了这事之后的后果。他用的是铅笔刀,被割的那人是四十多岁的壮汉,后果是一脚把墨离踢飞吐血昏迷,他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多月,翻个身都不行。不过也是从那次割人事件之后,他才在学校称王称霸,他那时不知道西门吹雪何许人也,觉得土气就自封北门铅笔刀。
张环与墨离彼此之间就在交流探索过程中知根知底,了解甚深。但他对墨离所谓的狗道始终嗤之以鼻,说只有墨离这样的小人才这么卑鄙无耻。墨离则对张环的固执大加鞭笞,一再斥责张环大脑注水,脑神经被烧得短路。
其实,一般人看到张环都会畏惧三分,不是因为他的体格或者表情。正常情况下,他看上一点也不凶悍,主要原因出在张环的身上。张环身上有不少伤疤,裸露的出来的如果按数量来算的话手臂最多,大大小小十来个,要论显眼的话就要数他下巴上的伤疤为第一了,这条伤疤从嘴角由上至下挂到下巴,这些伤疤当然不是他自己闲着没事自己弄出来的。
不过,他还真在自己身上整出来一个让胆小的人心里发寒的大伤疤来,就在他的左手,左手尾指齐根而断,这是他自己砍的,砍下来的小手指还被他当做礼物送给人。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墨离还没来这个城市,张环当然也不敢把详细情况全告诉他,害怕他找人麻烦。
墨离来了之后看到,对张环愚蠢的自断行为极为愤怒,指着张环的鼻子大骂:一次一根,你自己还可以砍四次,剩下的五根指头可以找人帮你砍,砍完手指还能砍脚趾,等到你砍到第二十一次时该砍什么了?你的?再砍掉你的送去给人泡酒?你付出一份代价要拿回来十倍你懂不懂?你这个傻逼!张环听了只是嘿嘿傻笑。
尽管两人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生活方式不尽相同,但是两人惺惺相惜,情同手足倒是一点没错。在他们身上永远都不可能出现这个墨离所说的如果发生,因为他们谁也没有吃饱没事找个人耍的爱好,并且他们一样曾经被这种人荼毒,深受其害而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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