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建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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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七土匪集团在章丘境内掠夺半个月后离开了,各个村的乡亲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各自的村里
钱三顺所部也在河南村、牛牌村、后营村等周围的几个村庄里待了三天后离开了。河南村的村民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里。
这时宋长生扶着李丫先来到了绑着李丫父母尸体的大树旁,李丫默默地看着自己父母的尸体,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从脸颊滑落,紧闭的嘴唇上缓缓地流出了一丝暗红的鲜血。
“丫头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宋长生见李丫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的劝道。
突然,李丫转过身来,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对宋长生咆哮道:“恁不是说要回来接俺爹娘吗?恁不是说俺的爹娘会没事的吗?恁为什么要骗俺,为什么要骗俺。”说完李丫就用拳头捶宋长生的胸膛,嘴里不停地说:“为什么要骗俺,为什么,为什么。”
宋长生鼻子也阵阵发酸,任由李丫捶击着胸膛。李丫捶了一会儿后,突然不捶了,然后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转身就走。
宋长生见李丫要走连忙追上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报仇。”李丫红着眼说。
“你就这样子去报仇?”宋长生看着李丫说。
“俺就这样去,怎么了?”李丫嘶哑的嗓子说。
“可是他们有枪,你去了也是送死的。”宋长生劝道。
“枪?对,俺也有枪。”李丫突然停下说,说完后就转道向自己家走去。宋长生看到李丫向自己家走,便意识到李富贵可能把枪藏在了自己家中,于是就跟着李丫到了家里。
李丫回到家后便来到了厨房里,挪开了一个空缸。一个地道口便出现在李丫和宋长生的面前,李丫钻进地道后,不多长时间就拿着一把三八大盖钻了出来,然后径直的向外走去。宋长生立马冲上去抢了李丫手里的枪说:“你会用枪吗?”
“不会,那又怎么样,俺要报仇。”李丫红着眼说。
“你去了不但报不了仇,也会死在那些土匪手里。你现在先将李叔、李婶给安葬了。然后我教你打枪。”宋长生看着李丫那双哭红的眼说。
李丫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是啊,恁会打枪,好,俺听恁的。”于是两个人将已经有些发臭的李富贵夫妇的尸体抬回了家,按农村的习俗,尸体要在家里停一天,让街坊邻居都来祭奠一下。可是由于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宋长生和李丫跟村里的保长和几个有声望的老人商量后决定马上买棺材下葬。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李富贵夫妇终于下葬了。
村民们回到村不久便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王宝金死了,王家大院被土匪烧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就不用交租子了;第二件事是由于土匪来的时候正式麦收的时候,经过土匪这一抢夺,每家每户所剩的余粮并不多了。不过可喜的是,地里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玉米苗,只要再等三四个月就能收获了。
李富贵夫妇安葬好后,李丫和宋长生白天到地里干活,晚上宋长生教李丫练枪。同时宋长生去了趟地道里,数了数有多少枪和子弹。
“怎么才七把枪,七十发子弹,不是来了有二十来个人吗?”宋长生数完了后说。
“你傻了,还有十来个收粮食的哪。”李丫一边摆弄着枪,一边说。
一转眼时间就过了半个月。
这一天晚上,王保长来到了李丫的家里。这时宋长生和李丫正在吃饭,当看到王保长时,李丫笑着说:“保长,恁怎么来了?吃了吗?”
王保长看了宋长生一眼,拿出旱烟来一边装烟丝一边说:“俺吃过了,恁们吃。等吃完了,俺找长生说点事。”
宋长生一听王保长有事,于是迅速的吃了手里的馒头,喝了剩在碗里的稀饭,然后说:“保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恁们慢慢吃,俺先抽袋烟。”说着王保长凑到油灯的火苗上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等烟丝着了便离开火苗了,然后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抽起了旱烟。
李丫也迅速的吃完饭,一边收拾一边说:“保长,俺们吃完了。有事恁先聊着,俺给你们倒水去。”收拾完后,李丫就走出去了。
这时,宋长生拿着一个板凳坐在王保长的旁边说道:“保长您说吧,有什么事?”
王保长抽了口旱烟后,徐徐的出了烟。顿时,宋长生就闻到一股旱烟香味。王保长问道:“长生啊,恁来俺们村快两年了吧?”
“嗯,差不多了。”宋长生说。
“这个,恁来俺们村两年了,俺们也不知道恁以前是干什么的。可是土匪来的那天,你把李丫送到咱们躲藏的山洞时。俺们看到你腰里的两把枪时,就猜到你以前当过兵的。”王保长慢慢的说。
宋长生并不惊讶的说:“是的,保长,我以前是当过兵,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为什么不当了?”王保长说了后,见宋长生不会答。于是说:“因为太苦,不发军饷,还是战场上当了逃兵。”
宋长生想了想说:“算是个战场逃兵吧。”心里却说:“是老天爷让我逃得,不怪我的。”
“恁是哪个部队的?”王保长问道。
宋长生一听王保长的话,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恁别多想,俺不是要去举报你。”王保长见宋长生不说话,害怕他误会,于是解释道:“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咱们村附近的几个村都组织了保乡团,以前俺就和村里几个有声望的老人商量着要建一个保乡团,可是没有合适的人。那次土匪袭击了咱们村后,俺们发现恁会使抢,想来恁是当过兵的。回村后,俺们又忙着农活,也没过来和恁商量。这不今天有空,俺就来和恁商量商量,不知恁愿意吗?”
“这个不是我愿意就行的,需要抢。”宋长生看着王保长说。
王保长抽了一口烟说:“长生,叔接下来要跟恁说的就是这枪。那天王怀德来收租子时,恁不是收了他们的枪了吗?恁看是不是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宋长生还没有说话,李丫听到后就说道:“不行,这枪俺要留着报仇。”王保长听到李丫的话后欲言又止,只是一个劲的抽烟。一时间所有的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后,宋长生说:“王保长,你先回去,明天我给你个答复。”
“那好,俺就等恁的消息。”王保长磕了磕烟锅里的烟灰,站起来说。
送走王保长后,李丫就跟宋长生说:“长生哥你打算怎么样?反正俺是不会给他枪的。”
“丫头,你先让我想想,明天咱再说。”宋长生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俺不管恁怎么想的,俺就是不同意。”李丫冲着宋长生房间的方向喊道。
宋长生躺在炕上,虽然听到了李丫的话,但是却没有放在心上。这时,宋长生心里想的是该怎么办。枪是拿出来,还是不拿。自从宋长生来到这个混乱的时代,他那融入血液里的军人本性就将他划入了人民的阵营,所以他斗地主,杀土匪。可是现在他为什么犹豫了。宋长生还有一件心事就是,他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曾祖父和祖父,刚来的时候,他也打听过,可是没有人认识,这让宋长生很郁闷。宋长生就这样想了很久,最后好像有了决定,于是他就翻身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宋长生刚从房间里出来,李丫就跑到宋长生问道:“恁打算怎么样?”
“把枪给他们。”宋长生说。
“恁疯了,哪是俺爹娘用命还来的。”李丫疯狂的吼道。
宋长生看着李丫问道:“你想不想报仇了?”
李丫听了一愣,随后坚定地说道:“当然想报仇。”
“那就把枪给他们。”宋长生说。
“恁这是什么理论?”李丫不理解的问道。
宋长生没有解释反问道:“你一个人学会了用枪能杀多少人?”
“不知道。”李丫事实就是道。
“那我告诉你,就你的水平最多能杀五个人。”宋长生说。
“不是还有你吗?”李丫不服的说。
宋长生哈哈一笑说:“就算加上我,咱们也只能杀十多个人。而且咱们都要死在那里。”
“只要能报仇,我不在乎。”李丫说。
宋长生不着急解释的说:“要是你没有报仇反而被仇人杀死了那?”
“这个,这个。”李丫终于没有话说了,一跺脚头就转到一旁了。
“这个什么,我告诉,你留下一把枪二十发子弹,把剩下的给他们。这样你就有六个人帮你了。等那个叫钱三顺的人再来,那我们就有一帮人帮你报仇了。”宋长生解释的说。
李丫听到了宋长生的话后,问道:“他们能听恁的吗?”
宋长生看着李丫说:“他们可是让我来训练。打仗的时候肯定也是让我来指挥,只要到时候你也跟着大伙训练,那你就能跟着打仗,那你就有机会报仇。”
李丫听完了宋长生的话后问道:“恁没有骗俺,恁说的是真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宋长生抓着李丫的肩膀说。
李丫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俺相信嫩。”
“咱们给他们?”宋长生明知故问道。
“给他们,让他们帮咱报仇,不过得给俺留一条枪。”李丫说。于是宋长生和李丫从地道里拿出了六把枪和五十发子弹,然后向王保长的家走去。
当王保长看到宋长生和李丫带着枪和子弹来到他的面前时,王保长高兴的看着宋长生问道:“恁愿意了?”
“对,我愿意了,但是我有个条件。”宋长生指着李丫说:“你要让丫头参加保乡团。”
“这个。”王保长看着李丫犹豫了。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带着枪和子弹走。”宋长生不等王保长想清楚就说。
王保长一听宋长生要反悔连忙说:“好,让丫头参加。”王保长看着李丫说:“恁参加可以,但是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李丫一听王保长让他参加,高兴的点了点头说:“保长,恁就放心吧,俺一定不拖大家的后腿。”
“那就好,俺现在就去通知大家,等到了晌午的时候,恁们就到村里的戏台前去挑人。”王保长兴奋地说。
宋长生见王保长要出去,连忙说:“保长,这些枪和子弹怎么办?”
“瞧俺高兴的,来,放到里面来。”王保长说。
等到把枪放好后,宋长生、李丫和王保长一同走了出来。王保长去通知大家的了,而宋长生和李丫则准备去地里干活。
中午,宋长生和李丫来到了戏台。宋长生看着眼前的六个人问旁边的王保长:“怎么才六个人?”
“咱们不就只有六把枪吗?”王保长小声的说。
宋长生看着王保长说:“这个不行,我要二十个人。”
王保长一听宋长生的话说:“长生啊,恁也知道,咱农民就是以种地为主,你想让那么多人来,那是不可能的。”
“来不了二十个人,我就不训练。”宋长生说。
“这怎么可能,别说是二十个,就是十个也不行。”王保长有些着急的说。
“那别的村的保乡团是多少人?”宋长生问道。
王保长想了想说:“每个村里的情况不同。”
宋长生打断王保长的话说道:“我只问最少的?”
“最少的也有二十人。”王保长无奈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才给我六个人。”宋长生说。
“不是没有枪吗?”王保长说道。
“你们还有完没完啊?我还要回家那。”就在宋长生要说话的时候,戏台下一个人说。
宋长生听到后,转头看向了那个人带着一丝军人的威严说道:“你很着急回家吗?”
那个人被宋长生的那一双虎目看的心里发毛,颤声道:“没什么?恁接着说。”
宋长生看到这人如此,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满,于是转过头来对王保长说道:“保长,我知道农民是要种地的。我也不强求,他们可以白天干农活,晚上到我家训练。但是人必须是有我选的。”说到最后宋长生加重了语气。
王保长看着宋长生的那一双虎目,也是点了点头说:“那就由着恁吧,不过不要耽误了农活。”说完王保长就领着那六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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