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02月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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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类婴儿时代开始,第三只眼就已经存在,不过,如果缺少适当的刺激,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退化直至消失,而那些依然保持有第三只眼存在、并能够利用它感知外界能量的人,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魔法种和骑士种。”厅内,十几名魔法学徒齐坐一堂,正在专心地聆听讲解,“当然,想要成为魔法种,仅仅是拥有第三只眼还不够,我们还必须懂得如何冥想。”
负责讲解的是一位助理法师,名叫格林。
“魔法师的精神力量主要来自于无意识部分,所谓冥想,就是为了释放并运用这种力量,从而进入一种类似于半催眠的状态去感受无意识。第三只眼是魔法师进行冥想的必要基础,然而,主观意识与无意识天生对立,有的人虽然拥有第三只眼,但是,却有可能穷其毕生都无法体验到冥想经历……”
从男性角度出,格林的外貌有些秀气,白而细腻的肤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细长的眼眸,不说其他人,就连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有些阴柔有余而阳刚不足。
“格林助理,我记得有本书中曾经提到过众意识海,它和个人无意识之间有什么不同吗?”讲台下方,有一名学徒提出了疑问。
“众意识海又被称为阿赖耶识,从字面上理解,它是所有人类潜在意志的结合体,实则上,它是一个独立于尘埃之外的层面,一个广袤无垠而又包含了无数可能的精神粒子世界。”格林耐心地解答,当然,由于本身只是一名小小的助理法师,他对众意识海的认知也只是仅限于此。
“既然是层面,我是不是可以感受到它?”那名学徒再次请教。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格林微微一笑,打量了那名学徒一眼,“那么,亲爱的小韦帕,我可以很高兴地恭喜你,这个世上又多出了一位令人景仰的大贤者!”听到他如此形容,韦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而其他学徒则是兴奋地悄悄议论,在这个大6上,贤者是接近于半神的存在,同时也代表着在魔法领域里的最大成就。
“你就是格林.冯克对吧?”
与此同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压过议论声从后座传了过来。众人齐齐转头,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体格健壮的中年人,格林只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见过。而且,他还记得,学徒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你搅乱时空,篡改历史,现在,你已经被正式逮捕了!”没等格林反应过来,那中年人又是一挥手,两名警卫就象凭空出现一样,凶狠恶煞地冲了出来。咔地一声,格林的手腕上已经多出了一付锃亮的手铐。“救我!”格林心中大骇,一边挣扎,一边呼救,只不过,他却现学徒们的脸正变幻出一张又一张似曾熟悉的脸庞,齐齐冲着他冷笑……
啊!
格林呼地一下睁开了眼,却现自己正伏在柜台上,四周,一片宁静。
“又做梦了啊!”
他呼出一口长气,将掉落在地面上的《魔药学》捡了起来。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大6,似乎并不是什么异世界。太阳依然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月亮同样是有着阴晴圆缺。而且,随着他对这个大6的逐步了解,越来越觉这里有着许多似曾相识的东西,罗马帝国、普鲁士、不列颠,这些熟悉无比的名称,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来到了中世纪的欧洲,只不过,这个世界又是一个不同的世界,譬如,现在手中这本《魔药学》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天色已晚,歇业时间将至,格林打着哈欠,行至门前将门栓梢上,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宵禁时间,基本不会再有客人来酒馆了。咚咚咚!结果,没等他往回走几步,敲门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谁呀?”
格林心里嘀咕,转身将门拉开了一个缝隙,月色下,宛如命运一般,又宛如恶梦一般,伫立着一位白色,不,应该是纯白的少女!
格林使劲地揉了揉眼。白色的披风、白色的刘海、白色的细眉、白色的脸庞、白色的长袍、白色的软靴,虽然是黑夜,然而,少女却染白了身边的夜色。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征立的格林,幸好,她的眼瞳倒是黑白分明,至少让格林感觉到了一丝生者气息。
客人吗?
从本能上来说,格林很想将这位来历不明、形象诡异的少女拒之门外。不过,他还是打开店门,将少女让了进来。事实上,他见识过许多打扮怪异的酒客,如果不是受到梦境的影响,再加上少女的形象过于诡异,他也不会没来由地紧张。
安排少女坐定之后,格林递上一份酒水清单。
也许是因为这个大6的饮食文化太过单调贫乏的缘故吧,前生只不过是一名菜鸟调酒师的格林却在这一世混得风生水起,并且还成为了“鸡尾酒”的明者。
清单上罗列着一连串别有诗意的酒品名称,也许是有点拿不定主意,少女低着头,异常认真地研究着酒单,格林也不打扰,只是静候一旁,偷眼打量。从侧面看,少女的睫毛显得格外细长,五官小巧精致,虽然浑身上下一片通白,但是,给人的感觉却象一块洁白无暇的天然美玉。
隔了片刻,少女终于拿定了主意。她不声不响地将清单递了回来,又仰望着格林,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指酒单。格林顺着方向细看,现那是自己最近新调制的品种,月下美人!

是的,就是月下美人!
※※※※※
看着街对面的冒险者酒屋,黑影习惯性地摸着脸上纵横交错的暗红色刀疤,他裹着一件黑色披风,黑袍黑铠,面容干枯黝暗,固化的法术令他肌肉虬结,然而,不停被死亡之力侵蚀,他已经觉得自己快要腐烂了。
不死生物的形成过程大致是以活人为胚体,经过反复药炼,将活人生生炼死,最后,再由亡灵法师强制性地将怨灵禁锢在身体内,或者注入其他亡魂,如果以上过程全部成功,则代表着完成了第一步,当然,这只是不死仆从,而黑骑士则是将胚体改成骑士种,不说抓获骑士种不易,而且,骑士种大多是心志坚定之辈,因此,炼制过程繁琐,随时都有失败的可能。然而,正因为形成不易,一旦炼制成功,呈现出来的实力同样也是极为恐怖。
黑骑士不仅具备智慧,而且还保留有生前的战斗技巧,身体也是坚逾钢铁,永远不知疲倦,所以一直都是令人类感到头痛的不死生物。
楼梯口,似乎传来微不可闻的轻响,黑影心生警兆,正准备聆耳倾听,然而,那响声也消失了。钟楼内,忽然一片死静,然而,寂静之中,那份杀机却越来越清晰。轰!就在他凝神戒备的时候,随着巨响,一只戴有缠丝拳套的手忽然破开了楼板。
黑影只觉得脚踝一紧,随即就被一股怪力扯入地板,跌落的同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咳,接下来,又是一个清脆略显中性的声音。
“果然是不死生物!”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脸有病容的年轻女子,“既然是不死生物,那就没有理由放过了!”
女子又挥拳打来。
“拳压?”
看着那团拳影,黑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暗红,拳压是格斗师修炼到一定境界,本身自带的一种压迫之力,虽然是虚影,但是,如果不避让,却会变成真正的杀招。不过,仅凭血肉之拳就能和钢铁利刃较量吗?
铿!
如同钢铁般的交鸣让黑影身躯狂震,接下来,长剑也断成了两截。那女子的攻势因为自己的咳声而停顿,不过,黑影却没有趁势攻击,反而摆出了一个防御姿态。为了接下刚刚的那一拳,他竟然现自己已经处在了力竭的边缘,这对从不知疲倦的黑骑士而言,是多么的讽刺和可笑!
女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后一步,绷紧身体,再次缩回了拳头。
“等等……”
看到她又摆出猛攻的姿势,黑影连忙出声阻止。听他一喊,女子依然保持着攻击姿态,不过,倒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竖起一对剑眉打量了过来。她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杀气,也不冰冷,然而,黑影却有着不同的感受,那感觉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影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不确定的询问。“裁缝!”女子的答案差点让他晕厥,前提是不死生物也能做到这点的话。“算了,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他忽然大叫一声,撞开木窗,没入了夜色。不死生物竟然会不战而逃,让那女子明显是预料不及,然而,就在她追出的时候,却因为一阵剧咳捂住了嘴角。
※※※※※
酒馆内,纯白少女静悄悄地坐着。
格林晃动着酒蛊,略为停顿了一下,奇怪地问:“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少女无声摇头。她的动作,幅度几乎微不可见,如果不是格林正在问话,只怕是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听错了吗?”
格林一怔,却没有再说什么。
鸡尾酒是想象力的杰作,喝鸡尾酒,考验的也是品酒人自身的想象力,当格林将调制好了的鸡尾酒送至桌前,少女浅尝即止,接着,便露出了认真体会的表情。看到她不同于其他酒客那般只知道叫好,格林意外之余,不知不觉的又有点开始在意即将得来的评价。
然而,隔了许久,那少女却不置一词。
“你住在附近?”
觉得气氛有点沉闷,格林主动寻找着话题。
少女摇头。
“味道怎么样,还好吧?”
少女点头。
虽然有问有答,然而,这种对话方式,让格林真有点怀疑面对的是一个哑巴女孩。
“尝尝看呢,这个免费!”
他回到吧台,端出了一盘精致糕点。
少女似乎呆滞了一下,无声地凝望格林,不作任何表示。
“有什么不对吗?”
被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久久注视,格林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少女摇摇头,依言拿起糕点品尝。
“太甜了!”
她只咬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糕点。
“是嘛?”格林尴尬而笑。
“给你!”
似乎是想到什么,少女忽然拿出一张塔罗牌递至格林面前,那是一张大阿卡那中的太阳牌。
“送给我的?”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自己,格林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再作推辞。等他收下塔罗牌,少女就象是交代完所有事一样站起了身。
她如同谜一般而来,又如同谜一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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