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健忘症-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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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先生走后,我才想起他还欠我一根手指呢。唉,也许是更年期的人比较健忘吧。算了,不要了,反正就算把他的手指取下来,也安装不到我的手上去。
我对身旁的一个人说:“何老板问起我,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明天下午我会再来。”那个人说:“老板已经向我们交待过了,我们以后要听成哥的差遣,你能不能留下个电话。以便有事联系你。”我摇摇头:“我没有联系方式,我明天下午会来。至于这里的运作,还是请老板另外指定别人吧。告诉老板,我最近有麻烦。他会理解的。”
2
回到客栈,径直走到张无鸾的房间前。我一脚踹开门,只见里面“唉呀”叫了一声。
原来张无鸾此刻也正要开门出去,我一踹门,把他踹到床上坐下了。他一脸的惊恐,笑着说:“花落你回来了?你没有事吧?”
我问:“你打算去哪儿?”
张无鸾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哪儿也不去。”我笑着说:“你小子还真的就要跑呀?以为我死了是不是?”他连忙说:“哪儿的话,花落你福大命大,将来必会升官发财飞黄腾达,怎么会死呢。我真不是跑。”
我笑笑把手里的一只箱子打开说:“你看看。”
张无鸾两眼发光,惊叹道:“这么多呀?”
我说:“您老要是出去转一圈就能开个奔驰回来,我比你差远了。”
张无鸾说:“哪里有那么容易,人家开奔驰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有保镖跟着,那车不容易偷。我最多也就是个桑塔娜的级别。”
我说:“你帮我办件事吧?”
张无鸾说:“什么事?”我说:“把剑心偷到我房间来。”
张无鸾浑身一抖:“这个可不容易,不过你要睡着的还是要醒着的?”
我说:“醒着的。”
张无鸾说:“那可办不到了。你要是要睡着的,我用迷香熏倒她,就给你背过来了。可人醒着,我怎么弄呀?”
我朝他肩上推了一下说;“想哪儿去了?我是让你把她叫到我房间里。有事情和她说。”
张无鸾说:“她才不听我的,她对我没有好感,上一次吧台丢了一支笔,非说是我偷的。”
我抽出几张钞票送到他脸前,他只好说:“我试试吧。”
我刚回到自己房间没有一分钟,就见剑心破门而入。
我笑着说;“剑心你没有敲门的习惯吗?”
剑心惊奇地说:“你没有事呀?那张无鸾说你高烧得起不了床,让我赶快来看看。”剑心回头:“咦,那小子哪儿去了?这个混蛋。骗我!”
我笑着说:“他没有骗你,我的确是高烧呀,而且还是心烧。”
剑心瞪了我一眼:“心烧关我什么事,对了,顺便告诉你,我们这儿没有特殊的服务。”
我笑着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让你帮个忙。”
剑心冷着脸说:“那要看什么事。”
我说:“进来坐下说吧,我好歹也是贵宾间的客人呀。”
剑心坐下后,我娓娓而谈:“自从吃饭时您问我有什么事儿需要您帮忙,我就一直很矛盾。我是该说呢?还是不该说?最后我决定,还是要对您说。虽然您一个人帮不了我什么,但是客栈里这么多人,如果你能发动他们的话,那就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剑心说:“你直接说什么事就得了。”
我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妹妹,年轻时不懂事,不顾家人劝阻,非要来上海打工,结果,自从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剑心说:“哦,知道了,你是要我们帮你打听你妹妹的下落。”
我神色凝重地说:“是的。我父母想她想白了头发,唉,为了尽一份孝心,我辞了工作,来这里找她了。”
剑心说:“那你有你妹妹的照片吗?”
我说没有。
剑心又问:“那她面部有什么特征吗?长什么样儿?”
我摇摇头:“不知道。”
剑心说:“有你这么当哥的吗?连妹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我说:“她走了好多年了,我早忘了她长什么样儿了。”
剑心摇头说;“我真服了你了。可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儿,怎么找呀。对了,她多大了?”
我说:“这个也不知道。应该比我大个一两岁吧?”
剑心奇道:“什么?你妹妹比你还大一两岁呀?天哪,我真要晕了。”
我连忙改口:“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那是我姐姐,不是妹妹,我记错了。忘了告诉你,我有健忘症。”
剑心睁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健忘症呀,真是长见识了。唉,不过我倒是担心,你姐姐还没有找到,你倒把自己给丢了。”
我连忙说:“所以我着急呀,我心都快烧焦了呀。所以我必须在我丢掉以前把我妹妹找到,啊,不,是姐姐。”
剑心用手扶住头:“我的头都痛了。本店自开张以来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呢。”
我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叫宛玉,我们可以发个寻人启事,就说她远在山西风城的大哥林森快不行了,现住在韩吧客栈,要见她最后一面!”
剑心点点头说:“你不就是她大哥吗?你真的不行了?健忘症还会死人呀?”
我连忙说:“别胡说,我好好的。我才没有什么健忘症。我要不这样说,她会回来找我吗?”
剑心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的健忘症确实不轻,才一会儿功夫,连自己有健忘症都忘了。”
3
剑心果然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当晚,她就打好了一张寻人启事。
上面这样写着:
宛玉,二十多岁,山西风城人,女,很多年前离家出走。今天你唯一的弟弟来上海找你。他想对你说:除了父母,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想你。他现住在寒吧客栈,她很想让你再叫他一声哥。
剑心已经复印了一千份,分发给客栈的所有人,让大家帮着绕大街贴。
有人问:“到底是她哥找她还是她弟找她?好乱呀。”
剑心说:“我也不知道,连花落也记不得那是他妹妹还是姐姐了。我们别管那么多。关于到底是他姐姐还是妹妹,那是他的家务事,我们不用关心。我们只管献爱心帮忙贴启事就行了。”
教授一早就出去捕鸽子了,而黄昌昌正五十四度角仰望天空思考着关乎人类命运的哲学问题,所以他们两个是帮不上忙的。一无是处虽然被官司缠身,但这点忙还是乐意帮的。不如诗小姐也很热心,冒着被梨花教徒发现的危险,义无反顾上街去了。

剑心把一大半的启事给了一个女孩,说:“你干这个最合适了,所以多干点吧。”我说:“五百多张呢,她一上午哪能贴得完?”
剑心说:“放心吧,她号称“在单车上落寂”,骑单车骑的比汽车还快。上一届全上海自行车拉力赛的冠军就是她——”
我“哦”了一声,正想赞美一声,却听得剑心又补充:“的哥哥。”
我想,冠军的妹妹也一定挺厉害的,骑单车快得落了寂,名字跟独孤求败异曲同工。
剑心领着大队人马上街去了,我和张无鸾却在店里悠然地喝着酒聊着天,等着捷报传来.
4
也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经历的坎坷吧?我其实对于现实从来都不抱乐观态度,我知道有很多东西,你不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即使你终于得到了,那东西也因为你等待的时间太长而变质了。
但我还是很乐意于去做各种尝试,但是又不抱什么成功的目的。就像现在我让剑心满大街去贴寻人启示一样,其实我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有些事情总得去做,就像物理学里的“无用功“一样,我们根本无法省略。
不过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因为有很多的现实问题我没有想到。
不出一个小时,大家就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最后一个回来的是单车落寂小姐,她眼睛哭得红红的。
原来她因为单车骑的比汽车还快,很快就引起了交警的注意,于是招来了一大**警驱警车追赶,但因为单车能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插,所以要追上她也不容易。不一会儿,单车小姐已经把二百五十多张启事贴出去了。
就在她舒了口气,脸上挂着颇有成就感的微笑时,一个胳膊上截“城管”字样的人拦在面前:“注意你好久了,你知道你犯的错误吗?”
单车小姐说:“我在做好事,帮忙找人,有什么错误?”
城管说:“你乱贴小广告,毁坏市容市貌,情节恶劣。必须给予罚款。”
单车小姐说:“那罚多少?”
城管说:“你贴了多少张了?”
单车小姐说:“二百来张了?”
城管说:“零头就不要了,一张一元,你交二百得了。”
单车小姐连忙说:“我只有五十了。”
城管说:“看在你是初犯,五十就五十吧。”
单车小姐说:“大哥能不能给我留两块钱,一会儿要给单车充气用呢。”
正说着呢,交警车也到了。一交警下来惊喜地说;“可算追到你了。”
单车小姐怒道:“离我远点,就你这副模样还想追我,先照照镜子吧!”
交警说;“我是说追上你,不是说追求你,俺早就结婚了。”
单车小姐说:“那你追我干嘛?”
交警说;“小姐,你刚才超速了,得交罚款。”
单车小姐生气地说:“我这是非机动车!“
交警说:“机动车要限速就是因为它快,如果你的单车比机动车还快,当然要按机动车来处理了。废话少说,俺们追你费了不少油呢。罚款二百五。”
单车小姐说:“只有五十了,已经说好了给城管大哥了。你们来晚了,现在没有钱了。”
交警说:“交通安全关系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你有钱应该先交我们的罚款。”
城管不爱听了:“哥们儿这话可是说错了啊,保持市容市貌是每个公民的责任。你们交警也有一份儿。还是先交我的罚款才对。再说了,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交警说不行,于是又辩起来。后来两人越争越烈,交警仗着人多,就要动手和城管开打。城管偏偏也是条硬汉,毫不怯场。
说时迟,那时快:——真不明白武侠小说为什么老爱玩这一句?
只见一个骑麾车的警察闯入了现场。他下了车,喊道:“干什么呢,咱都是一个系统的,该干啥干啥去。不就一个小姑娘吗?值得争来抢去的?”
两边人在警察的劝阻下,终于散去了。
单车小姐正想对警察说声感激的话,却见警察一拍她的肩:“你瞧,刚才差点因为你发生一起群殴事件,虽然幸亏我及时出现,没有造成大错,不过治安处罚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念你是个小孩,就罚五十得了。”
……就这样,单车小姐在交了五十元罚款之后哭着回来了,手里还紧紧攥着没有发完的二百五十多张寻人启事。
5
其它人虽然没有单车小姐这样不幸,但也遭遇到了城管的劝止,所以事情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剑心劝我说:“别灰心,咱们再想别的办法。这样吧,我们把寻人启事发到各大论坛里,让全国各地的网友都帮着找。”
就这样,剑心先把启事贴到韩寒贴吧以及各类友情贴吧里。并且凭借和其它吧主的交情,让此贴在各大贴吧置顶了三天。
网络的力量是巨大的,三天之内,已经有几十个自称是我妹妹和姐姐的人打到客栈的热线电话里。不过当他们听说我现在没有工作,也没有积蓄时,又都慌忙说找错了。其中有一个还恶狠狠地说:“连一点钱也没有还好意思找你妹妹,死去吧!”
不过这世界上永远都是好人多。三天内,我也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不少热心网友的捐款和祝福。
我根本就不缺钱,而且这么点钱我也还不看在眼里,所以决定把这笔捐款送给韩吧客栈,但是剑心不要。就在我们为难着该怎么花这笔捐款时,几个自称是某慈善机构工作人员的人找上门来,认为剑心作为一个自然人没有资格策划慈善捐赠活动,而且此活动也没有上报相关部门,此善举属于违法行为,所得捐款也为非法所得。准备给予没收。
我们和剑心一听都喜出望外,一面把捐款送给那几个人一面连声道谢。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这笔钱该怎么花。
那几个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一脸的迷茫,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钱被没收了还这么高兴。
真不知道我们和他们谁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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