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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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楚伊困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越来越看不明白楚伊究竟想要做什么。将我软禁在临风阁,自己却又不见人影,不想让我见太多的人,却每天都派了一帮人在我身边跟前跟后,在我身边派了两个探子,而这两人却整日地躲着我不敢见我……
青蘅和紫藤自从出事之后就很少来见我,平时有事的时候都是福管家或是其他人帮忙做事或传话,即使是迫不得已必须来见我,也是低着头不看我……
其实我并没有怪她们的,虽然她们是楚伊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也是她们将我对楚临风有别样情愫告诉楚伊以至于楚伊让楚临风故意亲近我而后间接导致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但她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她们在之前也确实对我很好。我知道她们不是存心想要害我的。
“扣扣。”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放下手中的书,我转头看着来人,微笑起来。“你来了。”
青蘅随手将门关上,然后站在门口看着我,不动也不说话,在她的眼底写着坦然。微微牵动嘴角,我邀她过来:“过来尝尝我泡的茶,味道不错哦。”
青蘅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走过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为她斟了杯茶,我笑着说道:“你喝喝看,这是君山银针,味道很清醇,我想会比较适合你一点。”
“谢谢。”
青蘅看着她面前的茶杯半晌后抬头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会在今天来找你?”
我耸了耸肩,道:“我可不是神仙!不过,我等你很多天了这倒是真的。”
青蘅听完后再次低下了头,开始沉默。虽然不清楚她现在在想什么,不过我想我大致能够猜到,其实她今天如此来见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我很高兴她能来,因为至少这表示她当我是朋友。
“其实,我一直都很挣扎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沉默了很久之后,青蘅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青蘅惊讶地望着我,见我只是笑着看着她,她忽然明白过来。
“我早该知道的,小姐其实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的这么单纯无害,虽然我也曾想过小姐会不会猜得到,但我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希望。只是青蘅不明白,小姐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想了想道:“其实七年前,在你知道我喜欢上楚临风,而傍晚楚临风回来后就变得很温柔的时候开始,我就有点怀疑了,只是当时我以为你告诉的人是楚临风而已。其实,当我猜到的时候确实很生气,但是想到也是因为这样楚临风才会如此温柔,我也就生气不起来了。何况,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们两姐妹!”
最近看了很多的书,在其中一本书里,我看到这样一句话:“在适当的时候运用怀柔政策,可以使敌人变成朋友。”适当的信任,有时也能帮助我们办成很多事。
果然,青蘅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内疚,她轻咬着下唇,头埋地更低了。
心里偷偷笑了一下,我继续说道:“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这些年来,我所认得的人也不多。但我是真的将你和紫藤当作我的朋友,我从来都没有把你们当成下人来看待,我当你们是我姐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抬起头将被我硬逼出来的泪花压在眼眶里,我动情地说道:“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楚伊将我软禁的消息了,那么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楚伊已经跟我摊牌了吧。你们都是聪明人,虽然楚伊不会将他的目的告诉你们,但你们应该知道,我这个所谓的‘小姐’不过是个空头衔而已。他让你们服侍我,照顾我,亲近我,就是为了能够时刻了解我的动向,我的状况。在一开始,他可能还曾下过‘不要太靠近她’这样的命令吧。”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对什么都不熟悉,对什么都很陌生,那个时候,就连楚伊和楚临风都不怎么理我。只有你们!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是你们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是你们每天陪我说话,陪我玩,是你们让我觉得在临风阁的生活也不至于太无趣!虽然你们只是仆人,当我一点都不介意和你们做朋友!我从没当过你们是佣人!”
“可是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你们是楚伊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吗!你知道当我知晓你们偷偷将我的事情传递给楚伊知道的时候有多生气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一直当作是我唯一的朋友的人居然对我别有用心!我当时是又气又急,一颗心几乎被摔地粉碎!”
“当时我很想问问你们究竟是为什么?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我始终没有问出口,因为我知道你们不过是奉命行事。我不怪你们,真的,我不怪你们。”
两行清泪顺利地流出眼眶,我挂着泪朝青蘅牵动了嘴角,微笑。
“小姐……”青蘅忽然走过来在我的面前蹲下,双手轻按在我交叠在腿上的手。她慢慢抬起右手擦拭着我的眼泪,她的手微微有些抖,就连她的声线都开始颤抖了,“我和紫藤七岁开始就在楚家了,因为父母死得早,我和紫藤一直在街上流浪,我们没有小姐那么好运可以遇到一个好心的福利院院长,所以我们就只能在街上乞讨,在街边睡觉。我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我和紫藤讨了很久都没有讨到一点点吃的,甚至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们一眼,在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冻死在街边的时候老爷出现了,是老爷路过看我们可怜才收留了我们。老爷不嫌弃我们是乞丐,让我们留下给他当仆人。对我们来说,老爷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老爷一直都对我们很好,有时我们做错了事,老爷也会念在我们年纪还小,不会惩罚我们,在我们的印象中老爷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相处人。直到七年前,老爷领着小姐进了临风阁,然后跟我们说‘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主人了’,我当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因为老爷说你是我们的主人!可是在当天夜里,老爷却忽然将我和紫藤单独叫出来,他对我们说他要知道小姐每天的行踪,心情以及身体情况,他要知道任何关于小姐的事。我们当时很困惑,因为我们不明白老爷为何要如此。起初我们还以为是因为老爷太过关心小姐,但后来我们发现不是这样的,老爷对小姐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养女,反而像是在对待一个囚犯!我们弄不明白,不明白老爷为何要如此对一个小女孩,小姐看起来是那么可爱,而且小姐不是老爷的养女吗?老爷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我不明白,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明白。”
“但即使是不明白我也无法拒绝老爷的吩咐,因为他是老爷,是在我们姐妹快要饿死的时候肯向我们伸出手的老爷。从此我每天都会准时将小姐的情况报告给老爷,一直到那天早上,我犹豫了。知道小姐喜欢上少爷的时候,我很震惊,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在我的心目中,小姐和少爷兄妹啊!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兄妹啊!我真的好震惊,然而震惊之后我却突然想到,这件事我要跟老爷报告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老爷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怎样做。我怕老爷会因此赶你出去,又怕少爷会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更加不喜欢你进而伤害到你……我真的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我们真的很喜欢小姐,也不想让小姐受到伤害。不过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因为,他是老爷。”
青蘅的这段话讲得很轻,很轻,期间,她只是一直看着交叠在我腿上的两双手,一眼都没有看过我。她看起来很平静,但她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她。
“小姐,你完全有理由不原谅我们,不管你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小姐请你不要说你不怪我们!小姐你这样说只会让我们更难受!”青蘅的睫毛颤抖越来越厉害了,在她的睫毛下面,我看到有两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心里有点酸酸的,看着青蘅这样我确实有些不忍心,毕竟我真的蛮喜欢她的。将青蘅拉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身边,我擦干她的眼泪,说道:“青蘅,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怪你,也不会再生你们的气,我是说真的。”
青蘅红着眼看着我,问道:“小姐真的不生气了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青蘅见我这样也终于放心地笑了。
没有失去这个朋友我固然很高兴,毕竟我的朋友真的是少得可怜。但我更高兴的是今后,青蘅如今在听了我的剖白之后,一定会在以后向楚伊报告的时候犹豫,而只要她有一点点的犹豫,那么我就会有多一点点的希望,甚至至今日开始,青蘅和紫藤这两个探子对于楚伊来说就会彻底失去作用也说不一定。
看着青蘅拉上门出去,我乏力地靠在沙发上,觉得心里很累。再有几天我才19岁,但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几百岁了一样!我想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像这样子玩心计,我不喜欢这样。人人都带着一张假面具,人人都以假面具示人,分不清究竟谁是敌人谁是友人,还要时常与身边的人玩玩心理游戏,这样活着真的很累。
我有时也在想,如果当初院长坚持不让我同楚伊一起离开福利院,那么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了?也许我就不用在这里费尽心思地想要怎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了。只可惜,木已成舟,多想无益。如今我要想的应该就是楚伊接下来的动作了吧。
其实我很担心,我担心楚伊会对院长不利。毕竟在楚伊看来,院长似乎是唯一一个可以找到海岛线索的人了。
我想楚伊不找到海岛应该是不会罢休的,他说过他曾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在研究寻找海岛线索的上面,更何况还有个天帝在对楚家虎视眈眈,要让他放弃肯定比杀了他还困难。但他究竟会怎么做呢?他的下一步是不是就是院长?他又会怎么对待院长呢?
我不知道,我现在整个脑子感觉就快要爆炸了!好多事情我都是一知半解,有些我甚至连一点点都不了解!身处在迷雾之中,我感觉我就快要迷失方向了。
我很想要有个人来帮我解答着一切,让我不用再因为这些事情而想到快要疯狂,我也很想有个人可以让我尽情的依靠,但是没有,没有人能给我解答,而我也不能依靠楚临风,因为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些。楚伊已经很明确地告诉我了,楚临风除了知道我会异能之外其他的都不知道!所以我不能告诉他!
我不清楚楚伊不告诉楚临风的原因,但我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不想他被这件事牵扯近来,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却不清楚。但我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可能会伤害到楚临风的事情,也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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