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望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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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楼。
青楼,天字一号房,醇香的烈酒,温柔的美人。
酒已尽,人已醉,美人盈怀,风光旖旎。
小伤现在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他到这里来,绝不是因为浅显的无知,而是因为人内心深层的愚昧。他没理由,甚至也没想要寻找借口,他心里只是觉得一个人若将自己克制得太久,就越希望能发泄。
醇酒美人是他多年的积习,也是恶习,近年来,他本已忘却,但现在,他却不由自己的来了,他竟希望这种负罪的堕落能减轻他心里久抑的痛苦和烦恼。
美人叫红玉,她的皮肤亦如红玉般红彤彤的,湿润而细腻,她的眼睛媚而不妖异,在某方面看,她甚至像个圣女,可是她的动作却绝对像是个最**的娼妇。
在无颜,在悠悠,在飞雪,在楚楚面前,他都能克制,因为他内心深处在召唤他克制,可现在,却正是他想的。他甚至已经开始和红玉交欢。
他疯狂的动,红玉狂疯的迎合。
烈酒使他的思想麻木。烈酒本就可以使任何人麻木,可是他脑海里还是在闪现无颜、悠悠、飞雪和楚楚的影子。
这绝不是常人心目中的妄淫。负罪的堕落虽然痛快,良心的谴责却更痛苦,忽然他狂吼一声,离开了红玉的身子。责任使他终止了自己愚昧行为。
要想从罪恶的深渊中挣扎出来,并不是件易事。可是,他毕竟做到了。而每个人一生中无时无刻又何尝不是在罪恶中挣扎呢?做到了,就值得尊敬。
红玉吃惊的看着他,看着他丑恶的脸。
他的脸已因激动而扭曲,他的全身已因激动而颤抖,他的双眼亦如黑暗的深渊,里面似乎蕴藏着无至无尽的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红玉抱起衣服,跳下床,似见了鬼似的跑了出去。
她也不知经历过多少男人。她也知道每个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令人费解,莫名其妙的怪僻。有时那些怪僻对她也会产生不可抵挡的诱惑。因为她也同样有怪僻,人的本性中,本来就有渴望脱出常规的东西来来的刺激的心理。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她心里却只有恐惧。
他来这里无论寻求的是什么,都绝不是来寻求刺激的。她看得出。
正如她到这里来,也许一开始只是为了卖身赚钱,她自己有时也觉得龌龊肮脏。甚至反感和厌恶,可是她内心深处有时也渴望这种奇怪的刺激这种特殊的生活。
这一点是人的本性,本无可厚非,可悲的是,她内心不安,也谢是因为受到社会即有道德的谴责,却不知为什么会有人类的道德,这道德是多么必须。
法制和道德永远是人类无可奈何却又必须遵守的秩序,因为人类只有克制才能相对而言,更加自由,只有谴责才能使我们向上。
就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懂,太无知,志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去嫖去娼。这还不仅仅是青楼、妓院、勾栏窖子……任何不去的,轻浮的滥情皆如是。
所以任何人都不必打着风流的,浪漫的,美好的旗帜,藏污纳垢的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论以前怎样,现在怎样,我们都应该觉醒这一点。而且也必将觉醒。]
小伤也许就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悬崖勒马。
酒醉心明白,在那一刻,他心里的任何执著其实都已清清楚楚了。
一个英俊执著的一定是正道。正道从某方面来说就是真理。
真理既不高尚,也不伟大,可是太多的人生活在虚幻中,能认识到的人却很少。
门本来是开着的。
开门和关门这完全取决于内心的愿望。嫖客和**的门虽然总地紧紧关着的,可是他们内心深处,却早已将这扇门打开。
一个看来很羞涩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她甚至有些稚气未脱,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和她所思想的,还仅仅是这个社会教给她的。她还年轻,也许还未经过挫折,历过沧海,所以内心既不会有防线,也很少有自我正确的见地。等她像红玉一类的人见得多了。也许对这个社会本身的一面认识得多了,当然也就明白得多了。
可她却不能发言去指责和谩骂,因为谁也不知她们的。如此一来,渐渐的她们又清清楚楚,却又麻麻木木的去继续她们的红尘生活。
她们清楚了社会的现状,却并没有勇气甚至也意识不到怎样去变得更好。
小姑娘垂着头走到小伤面前,轻声道:“您就是铁心挚,铁大侠么?”
小伤从方才的激动中慢慢平静了些,看着小姑娘道:“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姑娘怯声道:“贱妾本不知道,可是有人给了我十两银子,一封信,我就知道了。”
“信”?小伤不解道:“谁给的信?给谁的信?”。
小姑娘道:“贱妾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他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
小伤忍不住问道:“现在他的人呢?”
小姑娘道:“走了。”说着话,她已将信递了过去。
小伤接过信,只见封上写着“铁心挚”字样。字迹潦草,显见写信的人肝里的笔墨并不多。拆开信,一张古铜色的纸上写着:“
阁下若是小伤,请于今夜到聂家祠堂,必有所获。
信封并没有具名,从字迹上小伤也看不出是自己所熟悉的人所写,但从信的内容上可以看出此人对他并无恶意。他又想起了和楚楚在樵夫家里时,那个相助他们的秘密人物,他们莫非是同一个人?此人似乎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小伤,自己不是那青衣铜面人,除非故弄玄虚?
小伤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姑娘道:“已过酉时。”
这时小伤早已穿好衣服,又忍不住问道:“你可知道这家祠堂在什么样地方?”
小姑娘眨着眼道:“自醉月楼向左沿官道十里路便到。”
小伤这才暗中松了口气。十里路并不远,他心须振作精神,到时才有能力去面对任何可能的局面。
现在,小伤已上路。
他并没有坐车。饱饱的吃过一顿之后,他不但有了精神,也有了希望。他相信那神秘人带给他的一定是好收获。“那究竟是什么收货呢?”他已忍不住开始去猜测。
雨在昨夜就已停,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一个人孤独的走在泥泞的湿路上,那并不表示他喜欢孤独。他这样走,也许是因为他希望能摆脱这种可怕的孤独。可怕寂寞。他希望的前途往往是热闹和繁华。
悲哀的是,这样走路的人,他前途的孤独和寂寞似乎永远也走不完。
小伤叹了口气。想拒绝自己去想任何事,却还是忍不住去想:“那是不是个陷阱?正如在那个废墟中的陷阱一样”?
他到了聂家祠堂时,天已黑去多时。他每一步行动都分外小心。他并没有直接走进聂家祠堂,而是在祠堂四周数十米仔细的搜查了一遍,等他确信绝无机关埋伏时才放了心。
这时月亮也冲破了乌云探出头来。月正中天。子时已到。他从祠堂的大门慢慢走了进去。
聂氏在此无疑也算是个大姓,里面牌位林立,前前后后有好几间屋子。可是里面只有牌位和残灭的香火纸钱,没有人。
整个下午都没有风的天空,这时却忽然有阵风吹来,吹起了地上的香灰纸线。小伤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这里没有人,当然就只有鬼了。
可是人坚像这世上绝不会有鬼神,正如天上绝不会凭空掉下金元宝来一样。
这时,漫天纸里部忽然幽灵般出现条人影。
但见他一身青衣,脸上戴着个青渗渗的青铜面具,青衣在夜风中飘舞。青铜面具在月光下发出妖异的光芒。
他息气森森的双目宛如夜的精灵,它虽无任何表情,却能使你血脉贲涨,汗毛直竖。
无论谁在此时此刻此地遇上此人,能不害怕的只怕很少,也许连一个都没有,小伤却是例外。
青衣铜面人。
小伤终于又见到了青衣铜面人。此刻他心里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他双眼里似欲喷出火来,怒目瞪着他道:“是你!”
青衣铜面人道:“是我。”
小伤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青衣铜面人道:“哪一切?”他似有些不解,但瞬即接道:“我只知道一点,我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到。”
小伤冷笑。
青衣铜面人目注着他,淡淡接道:“现在无颜已死,你也怨不得我。”
“什么?”小伤吸了口凉气,才能继续道:“你说什么?”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不相信无颜真的已经死了。他感到自己握刀的手了冷,从手心一直冷到脚心。
他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从现实回到了梦时,他双目虚空的望着青衣铜面人,喃喃低语道:“她死了……她竟死了……”
渐渐的,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无颜对他的重要远非楚楚可比。无颜会令他思念,楚楚却只是令他担心。
而悠悠也许是他的一个梦。
只有现实才是最真实的。现实也许不如我们梦想中美好,却令人倍感温馨和亲切,现实虽然平凡,有时甚至有些枯燥,可是所有美好幸福的生活,何尝不是从现实中升华的?
当人老将死时,他所怀念的往往并不是他曾经多么的风光得意,而偏偏却是现实中琐碎的点点滴滴,不管是挫折和悲伤,他都觉得甜蜜。
人的悲哀也许就是一定要等到失去时,才能意识到曾经拥有的可贵,而且一但失去世,往往就很难再拥有了。
小伤现在对无颜却已完全绝了望,人负疚自责,憎恨自己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世俗的偏见,她又怎么会离开自己?又怎么会死去?
他的嘴唇已咬得出血,怒瞪着青衣铜面人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她与你有什么怨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非要将我们逼到这样的地步?”

青衣铜面人冷冷道:“我并没有逼你们,我根本就没有强迫过你们做任何事,既使逼,也是你们自己在逼自己。”
小伤怒喝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死么?”
青衣铜面人道:“如果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就因为是你,她才会死。”
小伤瞪着他的眼睛道:“你到底是谁?难道你就是铁心挚?难道就因为你我有仇,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们?”
“我是卜诡老朽。”青衣铜面人淡淡道。
小伤听说过“卜诡老朽”,他就像一块金字招牌一样。它指的已不单单是某一个人,它代表的是一个组织,甚至是一种文化。
它神秘莫测,行事诡谲,它有自己独立完整的行政构,网罗从一的宗教文化,它也正如一个社会一样,它发展、发明、创造、创新,它的目的还是改善人类的生活,探索宇宙的奥妙。它的创始人就是卜诡老朽。
但这个组织亦如任何一个社会一样,总有一部份人打着正义的旗帜,尽行不义之实。现在“卜诡老朽”无疑更已被罪恶势力取而代之。江湖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卜诡老朽”。
小伤怒瞪着他,一字字道:“好!卜诡老朽。”
“锵”的一声,刀已出鞘。
森寒的刀光在月光下越发妖异,狂风卷起纸冥在刀光间飞舞。
青衣铜面有的瞳孔已收缩,他虽不是卜诡老朽,却也是小伤要杀的人。
小伤胸中的怒火已掩盖了他的狼,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已这一拨刀,对他以后的影响会有多大,大得可怕,大得令人揪心。
可是,刀已发动,刀风挟着纸冥在空中卷舞。
小伤在狂怒下拨刀,真的是势如雷霆,锐不可挡。
藏龙老人并没有骗他,“藏邪八刀”果然非同凡响,也许就因为只有在愤怒之下,才能将刀法的精髓完全发挥。
刀法刚猛激烈,招式本来也许平平,但是也中一但有了暴戾之气,就好像忽然神化了,威猛绝伦,妖异机变,竟似已非人所能抵御。
他旋展起来,也许还未达到了无挂碍的境界,虽然邪气放肆,尚不能藏邪于心,神化于刀,心刀合一,达到无我无刀的境界。
他暴发的邪气想到的只是拼命的法子,而不是战胜生还,这心之灵犀的微妙,虽也谢在毫厘之差,而其造成的结果其谬何止千里?
所幸的是他面对的青衣铜面人并非真正的卜诡老朽,所以他怕小伤,他怕死,他心有怯意。
高手相争,心有怯意,已注定不能胜,而不能胜,往往就是死。
刚猛的刀法若不以柔相克,而以刚御刚自然是强的一方胜,却又难免两败俱伤,此本是对敌的大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如此。
而一个人用的兵器,是刚是柔,往往与他的性格和认识有关系,但武功是刚是柔,却往往与他的为人有关了。
青衣人用的是一柄绿鲨鱼皮鞘,白金吞口的狭长古剑,他在小伤的凌厉攻势下,并没有抵御,竟似有几分畏俱,左避右闪,似未想到小伤会向他出手。
“锵”的剑终于出鞘,他本是想以自己阴柔的剑法游走,抽身撤退,不料,小伤非但不给他游走的机会,而且非要杀了他而后快,仓皇间,小伤一刀挥来,他竟似不及闪避,无奈之下只有挥剑迎挡。
刀剑相激,发出“铿锵”一声,青衣人手里的剑竟被应声斩为两段。
他手里握着半柄断剑,竟似被这一刀之威惊呆了,竟忘了这一招之后必还有更威猛绝伦的攻势,但见寒光一闪,等他想要闪避时,锋锐的刀锋已自他肋下划过。
他惨叫倒下,断剑也被抛到一边。殷红的鲜血箭一般标出,雪花般洒落在他身上、地上,宛如梅花。
他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与愤怒,不断的咳嗽着,似费了最大力气才断断续续的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名话,道:“你错了。”
他也许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一说完这句话,他的头一偏,就再也无法开口了。
他死了。
刀缓缓垂下,鲜血一滴滴刀尖滴落。
小伤喘着粗气,显见他内心的愤怒,还未完全平息,他一步步的走向青衣的尸身,他一定要揭开这个铜面后的真正面目。
他已俯下身,慢慢的伸出了手,想到可能知道的真相,他的内心也忍不住狂跳起来。
他的手已触及了青铜面具,就在这时,他身后忽有锐风呼啸。
他一惊之下向旁扑出,但听“轰”的一声巨响,待他翻身跃起时,表衣人的尸身上已被炸开了花,哪里还分辨得出五官面目?
这时,屋外四周又有几样黑呼呼的东西飞了进来。
小伤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向左凌空掠起,以自己的背脊去撞窗框。
他并没有听到窗框被撞碎的声音,却又听到“轰隆隆”的几声巨响。
他身子落地时,已在祠堂外,这时整个祠堂也已被这几枚霹雳弹夷为一片平地,烟硝火焰立刻升腾起来。
他手心里早已捏了把冷汗,却顾不得去拍身上的瓦砾碎片,目光迅速的向四面扫了一眼。
月光下,四野寂寂,哪里还有半条人影?
他的喘息渐渐平息,手心却在慢慢的发冷,从手心一直冷到心底,渐渐的,他整个人都被这种可怕的冷意冻得颤抖起来。
现在青衣铜面人已被烧成灰烬,可是他现在却连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本来还有很多疑问要问他的——“他为什么要将我扮成铁心挚的模样?”“他对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秘密本来只是他一个人才能够解答,可是现在他死得实在太彻底,真的是死无对证了。他这一死,自己所背负的一切还有谁能为他昭雪?
今后,飞雪,悠悠将会为了他自己而千方百计要致他于死地。这是上天多么可恶的玩笑和嘲弄?
也许这个人真的就是铁心挚,因为只有铁心挚才可能恨他这么深,恨得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将他毁灭,先毁灭他的心,再毁灭他的人,现在铁心挚死了,真的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从他被整容为铁心挚的那一天起,似乎就已注定了他的悲惨命运?老天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是又是什么造成他命运的悲惨的呢?
火已渐渐熄灭,硝烟也慢慢散去。
寒冷凛冽,天地萧杀,明月已经悄无声息的隐入乌云后。
黑暗无尽的黑暗。
小伤走在黑暗中。
一个人无论是走在黑暗中还是心在黑暗中,他往往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永远保持狼,一个人在极端悲伤痛苦的时候,他想到的,也往往是消极的事。
小伤想到的是青衣铜面人一死,他就再也不能再拥有作为“小伤”的一切了,因为谁也不会承认他是小伤,他的生活也已和过去完全割断,纵然有人承认,悠悠也无法原谅他杀死其爷爷的事实,而作为铁心挚所要面对的事于他又有何干呢?他毕竟还只是小伤。
现在这世间唯一能够不计较他究竟是小伤还是铁心挚的人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楚楚,若没有楚楚,他真的已完全孤立在这个世上了。
楚楚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楚楚,方然还有没出世的孩子。”想到这一点,他的热血又一下子沸腾起来。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听他倾诉他心里的委屈、痛苦、无奈和悲伤。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安慰他,让他可以对无颜的愧疚减轻一点,让他的心灵多少可以欣慰一些。
穿过荆棘丛生,杂草没经的边路,曲折九拐,在一片黄叶落尽的枯林后,群峰环境间,有一个山洞。
小伤又回到了这里,他本来就说过要回来的,才几天,他果然又回来了。
还有路上时,他的脑海里已将楚楚想像了几百遍,几千遍——天生的羞涩,如娇嫩的花朵,脉脉温情,如春风传送。
寒冷的空气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山洞里一切依然,洞壁上挂满了薰鸡腊肉,木桌上摆满了茶食瓜果,软榻上被褥整齐干净,灶台锅盆盏井然,甚至连地上都一尘不染……
楚楚本就是个贤淑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楚楚的人却不见了。
小伤的心一下子提子起来,直提到唯结上。他的人却颓然坐了下支去,就坐在平时楚楚常坐的木椅上。
他已预感到楚楚出了什么意外?
他本来还怀疑是黄石镇的申田由甲将她接走了。申田由甲是申大老板的老婆,曾经却对小伤服贴得很,她虽然风骚媚荡却绝不至于出卖小伤,何况他叫申老板娘来接楚楚的期限未到,她根本就不会来。
既不是中申老板娘,又是谁到这里来将楚楚掳走了?
他整个人就像块木头般,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
他虽然望着远方,其实心里什么也没感应到。这段时间来,一连串的痛苦打击,不说是血肉之躯的人,就是一块钢块,只怕也要被摧毁。
一个到了极端痛苦的时候,他反而也许什么都不会去想,因为该想的他早已不知想过多少遍,他甚至连泪都不会流,该流的泪也早已流尽。
他根本就已不能思想。他已绝望。
他回来时,太阳还在东天,可是现在,夕阳已西下,他依然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黄昏。
一阵风忽然从洞外吹进来,将桌上的一张纸柬吹起。
蓝色的纸柬压在一只陶瓷杯下。这个杯子正是小伤平时喝酒用的。他怔怔的盯着这张纸柬,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才想到那一定是楚楚留下的。
楚楚为什么要留下这纸柬呢?
(希望看过的朋友都能给予中肯的评论和打分甚至建议,以便于我能及时的改进,本书已经签约,更新稳定,质量保证,请放心收藏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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