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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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秋水痕看见了龙啸天夫妇的同时,铁心挚和悠悠也已看见了他们。
铁心挚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刀,他感到握刀的手好冷。他已有很久没有看到龙啸天夫妇了。现在他们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全身都忍不住激动得颤抖起。
他的脸,也已因激动而扭曲。他的眼里,竟充满了痛苦之色,一种已深入骨髓的痛苦。他和龙啸天夫妇之间的仇恨到底有多深?
这一点,谁也不知道,正如龙啸天夫妇不知道自己已命在旦夕一样。
龙啸天面相英武,身材魁伟,本已极为威猛,加之近二十年来霸业大成,霸气十足,时时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更见气势,此刻昂首阔步的走来,令人一见已先敬畏三分。
谢小凰天姿国色,一张宽皮大脸上,虽予人无尽温柔,却仍掩藏不住她眉梢眼角间的贵气。
她本是大户人家出生,自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养,一颦一笑间自然拿捏得颇有分寸,这并不难,难得的是,她虽人近中年,但保养得法,非但体态依然婀娜美好,一张白净的脸上,更连一点皱纹都没有。
一个女人又聪明又有教养已是难得,更勿论绝色美貌,可她,三者兼而有之,这就难怪龙啸天要对她疼爱有加了。料想当年,龙啸天能赢得她的芳心,这其间也一定有许多令人荡起回肠的爱情故事吧?
悠悠手心也已紧张得沁出了冷汗,透过佛像双眼的小孔望出去,她看见龙啸天夫妇已经走到神龛前准备点香燃烛。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很轻微的响动,仿佛老鼠窜过时留下的声音。
她的心一下子抽紧了,莫非是铁心挚一不小心破着了什么东西?她只希望龙啸天夫妇真当是老鼠在跑动。
谁知龙啸天夫妇非但耳朵灵敏无比,疑心病还很重,他们很快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大步走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悠悠的眼前。
悠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已认定铁心挚已被发觉了。若真是那样,那么他们的行动就只有提前了。
她手里的剑已将出鞘,她也几乎认定此刻已到了铁心挚发出行动暗号的时候。此刻当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她心中在预感着。
如果她真忍不住在此刻动了手,那么她和铁心挚的命运就将会另一种局面了。不巧的是,悠悠对铁心挚实在太信任了,他们虽然没有海枯石烂般的誓言,但她就是相信铁心挚。
这并不是说这个女人太愚蠢,轻易信人,事实上,一个聪明的女人对自己真心喜爱的男人,假如她的思想是真正明智的话,那么她也一定会像此刻悠悠信任铁心挚一样完全信任他的。
也正因了这份信任,悠悠最终选择了等待。
这次等待,虽仅片刻,但对她们而言,却显得何其漫长?
她的耳中,终于又有了龙啸天夫妇的声音,她的眼前,也终于又有了他们的身影。她一颗提起的心终于落下,崩紧的神经也立刻松驰了下来,她这才感到她的手心里已是满把冷汗。
可就在这时,她耳中忽又传来一声细如蚊鸣的声音。
这当然是铁心挚的暗号。
悠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拔剑、窜出、击杀。
剑光如闪电飞虹,人影如魅影飘忽,眨眼间,极动变为极静。
龙啸天夫妇几乎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被击杀在当地。
血从苍白冰凉的剑锋滴落,从其黑如墨的刀尖滚下,一滴、两滴……七滴、八滴……眨眼间,地上便聚集了两滩梅花般的鲜血,空气中也一下子充斥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悠悠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没想到竟会这么顺利就已得手。在她的心目中,这一仗一定是非常持久惨烈的,因为龙啸天夫妇绝非等闲人物。
她怔怔的垂首看着仰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方才还是鲜活生动,男霸女贵的两条生命,只在一瞬间,就已魂飞天外了。
她抬头去看铁心挚的眼睛,她的心里忽然感到有些恐惧,因为她实在不参理解此刻铁心挚眼里的表情。
她非但不能描叙,甚至也没法意会。她本以为自己已完全了解铁心挚,现在她才知道,她对他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
当一个人无法把握另一个人时,他就会感到恐惧了。
此刻铁心挚的眼睛也正在注视着她,似已看透了她心里的恐惧,忽然沉声道:“别怕,咱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着话,他已拉起了悠悠的手。他的动作亦如方才击杀龙啸天时那么迅速,虎虎有力。
假如悠悠和铁心挚此刻已溶为一体的话,那么铁心挚就是她的大脑,她只是受他支配的身体四肢而已。她立刻被他拉着往旁边的角门冲去。
他们的前脚刚跨出门,身后却忽然传来了短促的一声低斥道:“站住!”
这句话就像一道魔咒,他们的人立刻像是钉子般被钉在了当地。
悠悠感到铁心挚的手似有些颤抖,而她自己的手心却一片冰凉。这时,自她心里升起的是积郁已久的恐惧。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地,听到此人的声音。
是秋水痕的声音。他们是同谋者,悠悠心里想问的还是那句话:“他究竟是何居心?”她茫然回头去看铁心挚。
铁心挚的面色居然显得非常平静,慢慢回头,淡淡笑道:“秋兄莫非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秋水痕显得很得意。
他也的确值得得意。因为他方才藏身的地方,正也是铁心挚和悠悠旁边的一尊佛像肚里。
他能到这里来,自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既已来了,他的目的就更令人费解了。他悠悠的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以为,铁大侠不问究里,就如此仓促的离去,事后一定会觉得遗憾的。”
铁心挚皱眉道:“哦?是么?却不知秋兄有何事的究里能令我铁某感到遗憾的?”
秋水痕的目光毒蛇般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真的想知道?”
铁心挚淡淡笑道:“看秋兄的意思,我铁某想不知道,只怕都不可能的了吧?”
秋水痕微笑道:“正是。”
铁心挚道:“那么我们何妨易地再谈?秋兄应该知道这里实非久留之地。”
这座寺庙外面戒备森严,外面守护的侍卫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警觉,但是时间一久,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被察觉,他们一但被察觉,则谁也难脱干系了。谁知秋水痕却悠悠道:“无妨,这里虽非别人久留之地,铁大侠却无论如何都大大该留的了。”铁心挚看着秋水痕的眼睛问道:“却不知何故?”
秋水痕不答反问道:“铁大侠可知你刺杀的这两人是谁么?”
铁心挚身子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这是废话。”
“也许。”秋水痕冷笑道:“但是,纵然是废话,我秋某也想再废话两句。”
铁心挚在听着。
秋水痕摇头接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铁心挚道:“不知道什么?”
秋水痕逼视着他的眼睛道:“不知道你的生身父母是谁?”
铁心挚冷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我铁某倒还不敢请教秋兄。”
秋水痕也冷笑道:“只怕未必。”
“未必?”铁心挚冷哼道:“秋兄似乎也未免太过万事通了吧?”
秋水痕居然毫不见气,反而悠悠道:“但愿如此,也免得在下为铁大侠费心了,可是……”他盯着铁心挚的眼睛,一字字接道:“可是,铁心挚大侠的父母虽不是龙啸天夫妇,但龙啸天夫妇的儿子却偏偏正就是阁下你呀。”
铁心挚冷冷的盯着秋水痕道:“阁下的话令我铁某人好生费解。”
秋水痕忽然冷哼道:“小伤,你又何必再装蒜?”
铁心挚失笑道:“敢情秋兄真将我铁某人当作了小伤?”他沉吟道:“莫非秋兄就因为这一点,是以才会说有秘密要告诉我?”
秋水痕居然同意道:“若非如此,咱们这次行动,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铁心挚愤然道:“如此说来,我铁心挚若是小伤,这次行动就很有意义了?”
秋水痕笑而不答。
铁心挚冷冷接道:“那么我铁心挚倒想听听那到底是什么意义?”
秋水痕似乎也并没有强要铁心挚承认自己是小伤的意思,他似乎很懂得凡是有趣的事,都是无论如何也勉强不来的。他悠悠的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铁心挚的眼睛,一字字道:“因为如果你真就是小伤,那么你就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杀死了你的生身父母。”
他没有去看铁心挚脸上的表情,径直接道:“我真不明白,你是真的已忘了他们的模样,而他们却又偏偏和你有别的仇恨,是以你才会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他们,还是你本就知道他们是你的父母而蓄意谋杀他们的?”
铁心挚面无表情的道:“你真不明白?”
“假的。”秋水痕笑道:“据我所知,小伤之所以五六岁就舍得离开他财雄势大,威重天下的父母,是因为他父母对他实在不够好,这其中的原因虽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舍得离开自己的父母,离开他富足的家,那自然是因为他的父母、他的家确实令他伤透了心。”

铁心挚木无表情的听着。
秋水痕叹道:“说实在的,我和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我清楚的记得,我小的时候,还曾为争夺一块硬面饼而打得我死你活的呢。”他的童年无疑也是很不幸的。
铁心挚仍然在听着,他似已决心保持沉默。
秋水痕又道:“所以我想,一个孤独无依的孩子,一但在江湖中吃足了苦头,那么在他心目中产生的一定是恨,而不是爱。”
这的确是他的切身体会。他接道:“一个不曾得到过爱的人,你又怎能指望他去爱别人呢?一个本该爱你的人却对你没有任何一丝爱意,所以你心中萌生恨意的时候,你首先恨的人,一定就是他们。”
因为他爱他们,所以恨他们。人世间的爱恨恩怨本就难解得很。
铁心挚还是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目光却忽然黯淡了下来。
秋水痕盯着他的眼睛,摇头接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下得了手?”
铁心挚咬着牙,终于道:“不错,我就是小伤!我只奇怪,你怎会知道我还没有死?”
他话一顿,又道:“不错,我杀他们,的确是因为我恨他们,我恨他们为什么连自己的亲身儿子也要嫌弃。”
他嘎声接道:“他们既能嫌弃自己的亲身儿子,做儿子的就也能杀死自己的亲身父母。”
他果然是小伤,他居然真的没有死,可是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却已不像是小伤应有的作风了。
小伤究竟怎么啦?
小伤冷笑道:“我只奇怪,遇见你时,当初我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我正好想假你之手杀了他们。”他咬牙瞪着地上的死尸,他的表情奇怪而复杂,忽又抬头,逼视着秋水痕的眼睛道:“可是你呢?当初你既已知道我是小伤,为什么不索性揭穿我,将我和无颜一块儿杀了呢?”
此“悠悠”居然也是无颜,无颜居然也没有死,这事情发展变化之蹊跷,实已令人匪夷所思。
秋水淡淡道:“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无论你们是小伤和无颜,还是铁心挚和欧阳悠悠都一样。”他狞笑接道:“因为我正好都可以假你们的手除掉龙啸天夫妇,再借啸天山庄的势力除掉你们。”
他的意思无疑已很明白,换句话说就是——因为铁心挚本是啸天山庄的敌人,而小伤已然成了铁心挚,若真是铁心挚,铁心挚就会杀龙啸天夫妇,若不是,他杀了龙啸天夫妇,他照样可以再利用啸天山庄的势力来对付小伤,至于悠悠或无颜,都只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配角而已。
此刻,秋水痕用话套出了小伤的真实身份,自然更是得意忘形,但见他也垂首去看地上的死尸,诡秘的笑道:“你可知道他们的死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他知道小伤不知道,所以很快的接道:“你当然不知道,正如你不知道一年前,我已像冷七脉取代你的地位时一样,取代了他的楼主之位。”他阴沉的笑道:“现在我却非但已是春风得意楼的楼主,也已是啸天山庄名副其实的上门女婿。”
他悠悠接道:“我和龙大小姐一月前,就已举行婚典,你当然知道龙大小姐的脾气是要一个人才能治得了的。”
小伤变色道:“你……”
秋水痕冷笑道:“对!对!一切都是因为我。”他咬牙狞笑道:“我非但要杀了龙啸天夫妇以报杀父这仇,还要将我父亲昔年应得的基业全都夺回来……现在自然也轮到该你们死的时候了。”
他缓缓接道:“小时候你欠我的一条命纵然不算,可是你既然不幸是龙啸天夫妇的儿子,我又怎能饶得了你?”他哈哈大笑道:“小伤啊小伤,你就认命吧。”
小伤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据刀的手一片冰凉。他不是为别的,只为了秋水痕这可怕险恶的用心。他冷笑道:“我为何要认命,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认命,聪明的人都知道命运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改变。”
秋水痕不屑的道:“你能么?你现在已是啸天山庄人人得而诛之的凶手,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立刻就要死在乱刀之下。”
“他不能,我能!”秋水痕话方落口,他身后居然忽然传来了龙啸天的声音。
秋水痕一惊回头,就看见龙啸天夫妇正笑盈盈的从佛像后转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久久合不拢来,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又忽然凭空多出了一个龙啸天和谢小凰。他看见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活见了鬼一样,吃吃道:“你们……你们是谁?”他拿眼一看小伤,惶然道:“快告诉我,这是怎能么回事?”
小伤垂首看着地上的死尸,他的目光又一次黯淡了下来。
他并没有开口,他甚至也没有去看他的父母一眼。他虽然恨他们,甚至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们,可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父母,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是父母,就应该受到子女的尊敬,任何子女都无权也不能对父母有任何不敬。倒在地上的若真是他的父母,他当然说什么也不可能对他们兵刃相见。
龙啸天一直愤怒的瞪着秋水痕,实恨不得将他一把捏死,恨声道:“畜生!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枉我一世英明,竟被你这个小畜生一直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我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你!”“锵”的一声,他腰间的剑已出鞘。
秋水痕冷笑不已。他当然也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死在地上的这两个人,只是两个被易了容的无足轻重的人而已。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这次计划,几乎已天衣无缝,而且一路行来,小伤根本就没有任何通风报迅的机会,龙啸天夫妇却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一点,非但秋水痕不明白,一直默默陪伴在小伤身旁的无颜也奇怪得很。因为她朝夕和小伤在一起,却竟也没有发现她的秘密,方才她还为小伤利用她杀死的竟是他的生身父母而感到震怒,当时心中甚至有些动摇当初死去活来要他做自己丈夫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现在,她虽惊喜,却更生气了。
若是两年前的任性,她还不闹翻天才怪,可是,这两年多过来,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了,她已是个聪慧、贤淑、成熟的女人,所以她只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她的丈夫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了。
这时,秋水痕已冷笑道:“龙庄主不会杀我的。”他看着龙啸天手里寒芒闪动的利剑,缓缓接道:“堂堂啸天山庄的庄主怎么会要杀死自己刚刚选定的女婿?这不成了千古笑叹了么?而且,我这一死,我的新婚妻子,也就是你啸天庄主的亲生女儿,小伤的嫡亲妹妹还能活得下去么?”
龙啸天握剑的手已在颤抖,他紧咬牙关,想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可是他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这时,谢小凰也已冲过来挡住了他手里的剑,嘶声道:“啸天,千万不能!”
剑,终于缓缓垂下,在这一刻,龙啸天竟似忽然苍老了许多,他的脸色苍白,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秋水痕又渐渐由被动取得了主动,冷冷道:“今日之事,你们最好都不要说出去,因为到时,你们啸天山庄的威信非但会立刻荡然无存,而我的妻子也一定会认为是你们凭空诬陷于我,从而永远的弃你们而去……”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他们已明白他的意思。
龙啸天铁青着脸没有说话,谢小凰却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了,无颜感到小伤握住她的手也已在颤抖,可是,他们却都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秋水痕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再想要抓住他,只怕就很难了,而且他这一走,若是集以春风得意楼和他安插在啸天山庄的势力,里应外合,全面攻击啸天山庄,无论是谁胜谁负,事实上,双方都一定是两败俱伤,损失惨重。
没有谁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可是他们却似乎只能无奈的眼看着秋水痕的拂袖而去,等着又一次惨剧的到来。
秋水痕已将跨出门槛,龙啸天忽然嘎声道:“等一等。”
秋水痕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道:“还等什么?”
龙啸天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杀死了你的父亲,你父亲到底是谁?”方才他就一直疑惑,可是由于对他女儿的担忧,和感喟小伤的忽然出现,是以他竟将这个重要的问题置在了一边,此刻猛然醒起,立刻就问。
“是你!”那道窄小的角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龙啸天一听到这个声音,一听到这两个字,竟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后退两步,似要跌倒,他一张威猛无比的脸有如见了鬼似的已变得毫无血色。谢小凰***上半步扶住了他,可她的脸色也已变得苍白无比。
来者是谁,竟有这么大的魔力,短短两个字,竟能将不可一世的龙啸天夫妇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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