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毁灭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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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呼乍起,小伤的人已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飞也似的掠了过去。
惊呼声果然是那蒙面妇人发出的。小伤赶到时,她的人已被人用牛筋绳头下脚上的悬空吊到了树上。
她苦苦挣扎,苦苦哀求,绳子一端的两个彪形大汉只是狞笑不语。这妇人敢情是遇着了两个劫色的恶棍。
小伤厉喝道:“住手!”闻听此言,这两人早已吓慌了神,连忙松手,仓惶逃窜。
被吊在树上的妇人被他们这一松手,整个人立刻下坠,眼看就将摔到地上。
她若真的以头着地,不死也得残废。此时小伤距离她却至少还有五丈,没有谁能一下子横掠五丈的。
眼见妇人已将命丧当地,谁知小伤的人却忽然横空掠起,一掠三丈,眼见即将着地时,他却忽然伸手在旁边一株大树上用力一拍。他整个人便借着这一拍之力,居然又掠出两丈,刚好接住了离地已不及一半的妇人。
这时他心是才松了口气。两人双双落地。
谁知他双脚刚一着地,一个绳套住,勒紧,将他整个人都生生的重拉回到了空中。
而这时,他怀中的蒙面妇人却忽然出手,闪电般点了他全身上下五六处大穴。他整个人非但已不能动弹,甚至连说话都已不能。
蒙面妇人飘然落地,冷笑着摘下头上的草帽,揭开了面纱,笑盈盈的看着他道:“伤搂主还认得小女么?”
小伤当然无法作答。这时林木深处却忽然有人朗声道:“雪姬曾与伤搂主有过数昔之欢,他又怎能忘怀?”
来人竟是秋水痕。他在两个手提灯笼的婢女陪同下,大步走了出来,冷笑着走到小伤面前,解开他的哑穴道:“小伤,你说是么?”
小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道:“莫非将咱们引来的人就是她?”
“非也”秋水痕盯着他的眼睛冷哼道:“她也许会在你面前卖弄些风骚,但她却还没有这个能耐。”
小伤冷冷道:“那么是谁?”
秋水痕冷笑着,忽然拍了拍手,密林深处立刻又有两条彪形大汉押的这妇人居然和雪姬方才的打扮一模一样。
秋水痕冷笑道:“吊在这里的人虽是雪姬,引你来的人却是她。”
他冷笑着走过去,闪电般出手,扯下了她面上的黑巾。一张皎好的面容立刻出现在小伤眼前。
她的面容虽皎好,面色却极苍白,她眼里更是充满了痛苦,痛苦得连眼泪都有流了出来。
她不仅痛苦,而且激动。她只看了小伤一眼就垂下了头。她竟似不敢去正视小伤。
小伤的双眼却一直在盯着她看。他忘不了这张脸庞?忘不了这双眼睛。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民妇打扮的女子正是飞雪。
他们居然又见面了。
为什么他们每次的见面不是生离就是死别?为什么他们本无心对方,却偏偏要被对方伤害?
为什么?飞雪流泪嘶声道:“对不起!”
小伤心里叹了口气,道:“你并没有错。”
爱的本身当然没有错,可是飞雪的心里却觉得负疚极了,不住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秋水痕冷冷的看着他们,忽然笑道:“对!她只是太爱你了,却又不敢见你,所以她就私下里偷偷的跟踪你。”
他冷哂道:“因为她认为纵不能和你在一起,能偷偷的看着你也是好的。”
小伤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掉头去看秋水痕道:“莫非她一出谷你就已跟踪上了她。”
秋水痕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还跟踪了独狐寒。”他冷笑接道:“所以我才有幸在风月宫见到他和风月铃殉情的好事。”
小伤动容道:“他们本就该死,不过这样一来,我倒省了不少事。”他狞笑接道:“我本来这以为风月铃这老巫婆真的在要胁我,但她既然舍得死,我想她所谓的要胁我的事,一定也仅仅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他恶狠狠的瞪着小伤的眼睛,咬牙道:“现在她既已死了,那么你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他又一拍手。无颜竟又被另两个颈装疾服的黑衣大汉押了过来。
小伤暗中叹了口气。他早已料到无颜会被擒的。
无颜一见秋水痕,破口便骂道:“你这个畜生竟会为了一已私利,而不异丧心痛狂的做出伤天害理,违背人伦的事情出来。”
秋水痕只是冷笑,待她骂完了才狠狠道:“少在这里贫嘴,否则老子要将你先奸了再杀。”
无颜怒不可扼道:“你连你的……”
她话未说完,秋水痕已一个耳光掴了过去,目光凶毕露,恶狠狠的道:“你再说一个字看看!”
无颜闭上了嘴,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人,她自然不愿吃眼前亏。可她的眼睛却瞪得更大,似恨不得将秋水痕瞪死在当地。
小伤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为了仇恨而杀人,仇恨虽不可取,但你至少还有一个借口,可你若仅仅只是为了灭口杀人,我却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
他缓缓接道:“因为你纵然杀尽天下人但你真能置人伦于不顾,而心安理得的过一辈子么?”
他摇头道:“不可能。天理是没有人可以违背的,若有人违背了天理,别人纵不去惩罚他,他自己也会惩罚自己的。因为他自已也无法容忍无法接受,这种事实的存在,他自己会因此而疼掉甚至自杀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悯和同情道:“你我都一样,我们的悲剧既已无可奈何的被别人造成了,又何必再去勉强它?何况,那也仅仅是以前,而今后,我们的命运却还是掌握在我们自已手里的。”他叹息接道:“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再去将我们的下半身酿造成另一个悲剧呢?”

秋水痕不住摇头,冷哼道:“什么上半身,下半身?命运既已注定,悲剧已造成,不能改变么?小伤啊小伤,你骗谁?你说对了,其实你我都一样,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这一生的悲剧就已注定。”他嘶声接道:“就已注定!你知道么?”
小伤正色道:“在咱们这个时代,我只知道生死是注定的,而其余的一切都有是游移不定的。”
他大声接道:“如果你够爷们,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应该勇敢的去正视你所面临的现实,无畏的去解决你所遇到的问题,而不偏激和固执的想要去杀人灭口。你要知道,如果这样做,你在毁灭别人的同时,其实也在毁灭你自已。”
“对!我正是准备毁灭我自已。”秋水痕瞪眼道:“你我这样的人,其实早已被毁了,我毁不毁灭自已又有什么不同呢?”
小伤朗声道:“如果你彻底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忘记,彻底将龙盈泪忘记,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话得很好的。”
“忘记?”秋水痕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傻笑道:“如果遗忘真是如此容易的事,风月铃会怀恨二十二年?龙啸天会将自己的亲生子掉包给别人?我们会有今天的不幸……”
他狂笑不止道:“忘记……说来容易,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你试着忘记一次给我看看……”他摇头道:“我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到!”
他冷笑接道:“可是我能帮你做到。只要你一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就真的什么都可以忘记了。”
小伤的刀还倒悬在腰畔,秋水痕“呛”的一声将刀拨了出来。
紫黑色刀锋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妖异而邪恶——刀本是凶器,他带来的唯有毁灭和杀戳。
秋水痕轻抚着刀锋,啧啧赞叹道:“这真的是把好刀,自我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后悔。”他缓缓道:“但现在,我已不再后悔,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越是好的刀带来的毁灭和杀戳就会越重,它为它的主人带来的灾祸与不幸也就会越多。”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认为我说得对么?”
小伤道:“你说得也许对,但握刀的若是为了除暴安良,而不是去滥杀无辜,他自己纵有什么不测,也是问心无愧的,更何况,像这样的握刀者,他交的往往是好运,交噩运的时候毕竟很少。”
秋水痕笑道:“是么?不过你这次交的一定是噩运,我保证。”他话一落口,藏邪刀忽然闪电般挥出,抵在了小伤脖子上。
小伤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已感到了刀上的寒气砭入肌的感觉。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死定了。
见此情景,飞雪早已惊呼出声,无颜更已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小伤忽然道:“既然我,已死定了,那么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跟卜诡老朽究竟是什么关系?”
秋水痕冷笑道:“一个将死的人,岂非本就想要死个明白?”
“好!我告诉你。”秋水痕冷笑道:“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他蹲下身去。将嘴凑近小伤的耳畔低声道:“卜诡老朽本是无十充当的,但在域外那山洞时,忽然就变成了我。”
小伤动容道:“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捣鬼?”
秋水痕已不必回答,他只是冷笑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伤故意镇静道:“你还有什么秘密?”
秋水痕目中忽然露出了痛苦之色咬牙道:“你一定想不到吧,楚楚那个贼女人生的孩子果然是你的野种。”
小伤再次动容道:“你说什么?”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秋水痕站起身子,狠狠道:“因为我这几日终于查明,我自从练了一种叫作‘天阴绝中乎’的武功之后,的确已不能生育。”
他咬牙切齿的接道:“我早就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靠的,绝对没有!”
小伤的人就像是忽然掉进了冰窟里,喃喃自语道:“我果然又一次错怪了她……果然又错怪了她……”他艰涩的问道:“她现在哪里?”
秋水痕咬牙道:“我也正在找那个**呢。”他不再理小伤,冷笑转身瞪着飞雪残酷的笑道:“至于你,就更不用说了,因为你本就是个人尽可失的**。臭**。!”
他又转身去看着无颜道:“还有你,你迟早也会成为一个**的,一年前你之前你之所以还可以故作圣洁,是因为你实在太丑,丑得令人作呕,像你这样的丑八怪,当然不会有人去光顾你的后芪园了,即便你去勾引别人,也不会有人要的。”
他狞笑道:“而这一年来,你又被风月蛾好骚**囚禁,想去偷人也没有机会。不过今天,等我杀了这个野种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机会的。我知道你们想要,想得要命!”
他纵声狂笑,笑到最后,却满面都有是悲伤,过了一会儿,他忽又转身,面对着小伤,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缓缓道:“认命吧!小伤。”
小伤看着晃动不定的黑色刀身,勉强道:“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秋水痕紧咬着牙齿道:“你别指望再说任何话语来打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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