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拾荒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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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凌晨,估计是天快亮了,所有的路灯都已经熄灭,这个世界被黎明前的黑暗完全的霸占着。
我肩扛手拎着从垃圾箱里缴获的大包小包,怀着丰收的愉快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
“哎呦喂,这是谁呀!”我实无忌惮的大声叫骂着:“谁他妈的不长眼,垃圾到处扔,有点公德心没有!。。。。。。。。。”
我四脚朝天,滑到在地上。除了背着的袋子,手里的大包小包都甩了出去,飞的那是一个又高又远。忍着屁屁上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慢慢坐起。
“我可怜的屁屁哦,这幸亏是没尾巴,要不然非得硬生生咯断不可。”我哼哼唧唧着慢慢坐起。
“靠,流血了嘿!真他妈的倒霉!”在屁屁上揉了一下,我感到黏黏糊糊的。
“我呸!谁他妈的喝多了,往哪儿吐呢!害得姑奶奶屁屁差点开花。”一股刺鼻子的酸臭直冲大脑,我赶忙甩开本来已经举到眼前的手,胡乱的在地上蹭了几下之后在身上反复抹了抹。
“倒霉,都到家了还遇上这事。”捡拾着散落在四周的垃圾,我嘟囔着,心里别提多堵了。
蓦然间,我看见在我刚才摔倒的地方有个东西闪了一下。心里咯噔一跳:“有宝贝!”
我丢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去。我知道,只要是在这么黑的夜里还能发光的东西,不是很值钱的,就是最不值钱。
果然,在我充满着期望的收回手的同时,一个崭新的戒指放着毫光出现在我的小指上。
悄无声息的收拾完剩下的一晚战果,我趁着四周无人,迅速奔回自己的豪宅。
在我激动无比的点燃半截蜡烛后,把戒指举到眼前的仔细端详着,静静的欣赏这个意外之财。
由于光线的原因,我一时也看不清是什么材料打制而成,只是奇轻无比,我的指尖完全没有感觉到戒指的重量。戒指的式样非常简单,只是一个圆环的形状,在蜡烛昏黄光线照射下,通体泛着一层朦胧温和的毫光,仿佛一种虚幻萦绕在心头。
“唉,我就说嘛!真是好东西怎么能轮到我呢,原来是塑料的。”掂着这枚戒指,我暗暗想道:“恐怕是谁家小孩子玩丢了的吧。”
出于女孩子爱美的心理,随手把它戴在了左手小指上。
“还别说,正合适嗨!”欣赏着左手上的戒指,我的手被它衬托得像是个女孩的了,整个手掌都有了种柔柔的美感。
“要是不说,谁知道你是不值钱的垃圾啊!”看着满是脏腻腻的黢黑小手感叹着。“该洗洗手了,要不还不配你这个宝贝呢!”
走到窗户旁边,就着窗台下接雨水的塑料盆打上肥皂洗了把手。抬头透过房顶的窟窿看了看已经有些亮了的天色,转身铺开铺盖、吹灭蜡烛倒在上面睡了。
这是一个离市中心不远的小区。由于盖成时间较早,当时为了节约成本加上年久失修,只要外面一下雨,楼里就成了河。为了防止雨水往自家屋里倒灌,家家门口都砌了一道水泥门槛。不过这也有好处,那就是楼道从来不用打扫。下雨的时候雨水把楼道冲的干干净净,即使不下雨,楼道里的过堂风也有足够的力度吹走大部分的垃圾。至于楼外的公共卫生就更简单了,反正有环卫工人呢。
也就是这么个环境下,有几栋楼房的顶楼坍塌,已经不能住人的户主,为了对自己生命负责主动的搬走了。于是我在这个人口拥挤、住房紧张的小城市里,拥有了自己的一套不小的居室。就面积与地理位置而言,绝对让大多数小康家庭羡慕得要死。
物业上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拨,没干上几个月都给吓跑了,原因就是干赔不赚。谁愿意在这么一个环境下投资?虽然住户很多,但是物业费没人肯缴,光是维修费就能把任何一个公司拖垮。最终的结果就是:这里成了遗忘之地.
还别以为这里都是住着些穷人,真有几个深藏不漏的大款在这里扎根不走呢。究其原因不外乎那些“愿与人民共甘苦”的沽名钓誉之士,和胆小的贪官、半吊子的富翁了。当然,他们住的都是重新加固再加固的,堪比碉堡的“小高层”了。
对于这个小区,市里面部分有经济头脑的有识之士倒是早就想重新规划,把一些房屋推了建些什么商场啊、娱乐设施什么的。就是因为这些大款的原因,谁也不敢动这个脑筋。只要他们在这里蹲守一天,任谁也别动地上一袋子垃圾。

当然我除外,因为我就是大大有名的“都市拾荒者”,这是我的地盘,一切都要听我的。
傍晚,睡足的我从阵阵菜刀和菜板的打斗声中醒来,幽幽饭菜的香味刺激着鼻腔。在肚子一声声的抗议下,我爬下了床。
昨天的衣裤已经脏得不能再穿了,换了身行套,把脏衣服在水里揉了揉晾在屋里废弃的电线上。
“还吃的湘菜呢!”看着水里从衣裤上洗下的泥污。
出了门在门口拎起几个袋子,走到楼角从一个铁梯爬上了楼顶。
由于这里有了我,平时把他们丢弃的一部分的垃圾都收拢了及时卖掉,这里的环境是比以前强得多了。每天晚上有我巡逻,治安也是没得说。
至于吃饭要上楼顶,主要是因为住在这里的前几天,做饭时我把潮湿的木材丢进炉膛里生火,结果发出强烈的浓烟差点引来消防队。楼里的住户看我是个女孩,而且还不算是太邋遢,平时手脚还算干净,才没有把握撵走,而我也就只能把厨房搬到了这里。
大概是为了报答我对这里人居环境作出的贡献吧,这里不少人摸准了我的作息规律,经常把家里吃不完的饭菜打包放在我的门口。所以别看我吃的他们的、住的穿的也没有他们舒适,其实我的财产恐怕已经超过这里半数以上家庭的资产了。
在那些身居高位、大富大贵且隐忍在这么一个条件的邻居影响下,我深深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我把我的所得都存进了银行,在专业人员的打理下,每天为我下着小崽崽。
热了下汤,我就着还不算凉的百家菜啃着馒头。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看看时候差不多了,站在楼边上,我伸展了一下身体。我收拾好锅碗,把剩下的垃圾装袋回到屋里。
“燕子!”楼下响起了老刘的吆喝声。
我不慌不忙的收拾起昨晚的战果,下了楼。
老刘是我的上线,每天都在这个时候来把我积攒的破烂收走。他在只要下面喊一声等着也就够了,这是长久以来我们的习惯。卖给回收站我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不是我非要转他这道手,但是总要给别人口饭吃吧,於是我就找到了老刘,把生意固定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有了老刘,我这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货物积压现象,这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能容忍我的原因之一。以前有过几个同行业住在这里,把捡来的东西堆积在楼里面,搞得乌烟瘴气,於是都被驱逐了,鉴于我的表现,只有我留了下来。
下了楼来,老刘正蹲在地上归拢着满地的瓶瓶罐罐和纸报书籍。这些东西是小区里面的住户特地给我放在这里的,他们知道这里有我这么一号,於是每天把能卖的东西都挑了出来放在固定地点给我留着变卖。而我也会在每晚出去拾荒之前,抽出点时间用一把烂笤帚把小区里打扫一下,维持个大面上的干净。众多业主看见我这么做了,就合着商量了一下,集资给我买的一把大竹笤帚,方便我打扫。
另外,为了安慰他们自己的良心,他们主动在每个月给我一笔钱,作为我在这里做这些额外劳动的报酬。区区几百元,虽然不多,但是维持我在这里的正常生活已经足够了,哪怕是我晚上不再去捡破烂。可是我自己明白什么才是我的正业,於是我依然风雨无阻的在每天夜里满城的巡查着。
在这么着个互惠互利的情况下,我成了这个小区法律上没有业主和雇佣身份,但是事实上具有相当权益的公众人物。
老刘是知道这里的情况的,到了这里以后,从来都不敢私自取走这些看似没人管的丢弃物。只因为有一次他起了贪念,看见地上一大堆的东西想趁我不在偷偷带走,结果被不知从哪里闪出的几个老大妈给逮个正着,痛斥了一顿后差点送进局子里,要不是我刚好回来,他恐怕是要白干几个月了。从那以后我们就约好了每天的这个时间交易,而且是必须当着我的面他才敢正大光明、安然无事的离开。
收拾完地上的东西,老刘看见我下了楼,过来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
“这回有什么好东西?”老刘笑着看了看我,一边麻利的把袋子打开。
“嘿嘿,你别看,先猜猜!”我按住老刘的手,坏笑着对他说道。
老刘眯着眼睛瞟了瞟我。“东西不重,袋子不小,听声音像是铁的。”老刘一边用手按了按袋子,脚上还踢了下袋子下面。
“不好说。”老刘摇摇头“还是看看吧,你总是给我惊喜。不猜了!”
“当当当当!”老刘随着袋口被我的手打开,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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