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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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凤连夜奔回武安,潘陵已从牢中放出,虽然兀自有点闷闷,不过听闻儿子佳遇后,倒也开怀了一番,坐定沉思后,却又忧虑起来,虽然自己只是官场小吏,但是官场沉浮也略知一二,潘凤此次骤然登次大位,得此重任,只怕是不少人等已经红眼不已,然而身处自身这般地位,任是有千般考虑,万般计较却也是无可奈何,唯有告诫潘凤多加谨慎,低调为妙
潘凤点头称是,心中却毫不在意,谨慎低调是应该的,但也是要有分寸,有选择的,对于有些人来说怀柔永远不如立威。更何况,恩师云阳老人曾经传授了十八卷兵书给他,再加上后世两千年的智慧,对这帮历史中都未留下名姓的家伙们来说,实在是轻松异常。
“熊太守真是糊涂!咱们广平虽然有铁有煤,但是在冀州九郡中本在末流,又远离边塞,如此兴师动众的招募郡兵本是无谓之举,不过这也就罢了,如今又安排了一个什么鸟捕贼都尉来统领郡兵,捕贼捉盗,这么一来我们不是啥好处都没了。”广平郡城一所高宅大院里,有名满脸刀疤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喝道。
屋子里本已酒香弥天,但是在座众人无一饮酒为快,互相看视着,两眼中不时闪烁过几分凶狠几分狡猾。
“我看那小子只是一届武夫而已,据说其父只是区区一个县尉,而今竟然调入我郡衙为书佐,府台好糊涂啊,真不知这家伙是走了什么狗运!此番插手郡兵,要是识相便罢,如果不然,哼哼,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愤愤的砸了砸几案,狠狠的骂道。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肆意谩骂,似乎潘凤已经被他们踩在了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得意间,忽然一声咳嗽响,众人忙不迭的站起,媚笑而语:“林公!林公!”阿谀奉承之言不绝于耳,简直令人不知身在何处,人在何踪。
“据说,你们要对付新来的捕贼都尉?”林公面无表情,看了看在座众人,缓缓言道。
“不错!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这捕贼都尉!”
“正好收拾收拾他,好让他知道我们广平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众人义愤填膺,丝毫没有察觉广平郡丞林度大人的冷漠。
“胡闹!”一声断喝惊骇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林度也没做解释,转身便就离去,在跨出门槛的同时,停了一停:“休得胡闹!”
屋中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好生没趣,片刻间,便做鸟兽散,纷纷离去,一向支持着、领导着他们的郡丞大人有了这样的吩咐,自然是不好再有什么举动,唯有那满脸刀疤之人,眼角闪过一丝阴霾。
城内的道路平坦更实,马匹跑起来很是平稳,在拜谢太守熊绎之后,潘凤只身前往了位于城郊的郡兵军营。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广平郡兵的营盘前,却并没有士兵站岗巡逻,便是那粗木制成的营盘大门也是洞然畅开,门口连一个哨兵都没有,他长驱直入,诺大的营盘内安安静静,便似无人一般。
潘凤很是诧异,难道说来错了地方?转回头去,那营房大门头上“广平义从”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目了然,许是众人出操未归!但营中至少也得留人啊,潘凤纳闷道。
圈马跑了一圈,终于在营中伙房的所在看见了十几个懒洋洋的人影,正在那里生火做饭。
“这是广平郡兵所驻的营盘么?”潘凤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笑着问道。
无人理会,只是当先一个老者点了点头。
“那么营中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到吃饭的时候,就有人了!”一个提着水桶的人没好气的说道。
“哦?怎么会这样?”潘凤大奇。
众人却不说话,只顾作着各自该做的事情。
“我乃新任捕贼都尉潘凤!你们放下你们手中的东西,今天我们,不开饭!”潘凤一拉马首,骏马长啸一声,人立而起。
伙房众人这才抬头仔细看了看,果是前日校场中的勇士,连忙磕首讨饶不已。
潘凤看也未看,拔马而走。在那八马并行的营门当中横斧而立。
一人、一马、一斧!在朝阳的映照中,顿时披上了一片金甲,灿若天人。
过了许久,断断续续间,不少郡兵三三两两的笑着来到,远远看见那有如天神般的潘凤,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仔细看了看,原来正是前日校场上的勇士,太守亲任的捕贼都尉。于是便更为惊慌起来,军中的制度他们也是知道的,随意离营是重罪,虽然郡中诸兵早已在募兵后的一个半月里将军中的条律变成了空文,但如今是这般勇武的好汉来统领他们啊,一时之间,他们也不敢靠近,就这么的站在营门之外指指点点。

日头渐渐的高了,郡兵的大部都已经聚集在了营门之外,人人指指点点,但却无一人敢于上前,而潘凤则依旧端坐在坐骑上,横举利斧,一言未发。
日头高照,远远来了几骑,原来正是郡兵中的五名屯长与原本的最高长官——军候。远远看到军营门口聚集着众多的郡兵,几人气不打一处来,拔马过来,拿起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打,口中骂骂咧咧:“你们这帮猴崽子,这般时辰还不进营,难道是不想吃饭了么?”
不少的郡兵嘻嘻连连,用嘴努了努前方,几名“长官”这才发现在那阳光的笼罩下,一个雄武的身影正昂然立于营门中央,那平素宽阔的营门似乎都显得狭窄了许多。
军候鲁泰见之,也不以为意,面色如常的圈马走向前去,在潘凤面前五步停下,拱了拱手:“不知都尉大人来此,未有远迎,得罪得罪!”说罢,笑了笑,不待潘凤回话,便又鞭马,想要进入军营。
潘凤一言未发,待鲁泰马近身边之时,利斧一挥,鲁泰的骏马都没来得及鸣叫,便被劈做了两半,将鲁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马腔中的热血汩汩涌出,顿时染红了鲁泰的头脸、衣襟。
郡兵见此,惊呼起来,几个屯长更是紧张的上前搀扶鲁泰,要知道鲁泰的舅舅可是郡丞林度林大老爷啊。
鲁泰挣开他人的扶持,从血泊中爬起,抹了抹脸上的鲜血,昂起头来,神色可怖的嚷道:“潘都尉,您好大的煞气,好大的威风啊。”
潘凤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血泊中的家伙,看着那五个屯长的紧张模样,便知这个鲁泰可不简单是一个军候而已,不过他并不怕,还有最晚两月,黄巾便起,到此一来,广平郡中无论贵贱俱为一体,而郡兵的保护则是最主要的王牌,而今自己将掌握这张王牌,又怕得了谁?
看着郡兵队伍中那些诸人的神情,潘凤冷冷的笑了笑:“未经允许擅自离营者,每人当领五十军棍...”
潘凤还未说完,就已听众人鼓噪起来,正所谓法不责众,法不责众,今日营中五百余人除了十几个伙夫,其余诸人皆犯此规,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新任的捕贼都尉,要一下子就要将军中所有的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军候鲁泰看了看身后群情激愤的郡兵,又看了看只身影单的潘凤,不禁有些得意起来,这就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啊!莽夫,看你如何收场。
屯长李祥看此更为得意,高声喊道:“匹夫,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可知道我们军候鲁泰可是郡丞林大人的外甥啊,你这番得罪了他,看你怎么收场!便是我李祥也要看你不服!”
“是啊,是啊,你想要打我们?我们这可有五百二十三人,一人一泡尿就将你淹死了,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另一个屯长高声大呼着。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插科打诨起来,一点也未将潘凤放下眼里。
潘凤扬起巨斧,一声巨喝,巨木筑成的营门应声而倒,扬起的灰尘遮蔽了人们的双眼,再次睁眼时,人人带着惧色,不敢再言。
“义从,义从,赴义归从,你们既是广平义从,本应自奋自励。以义相从,安乡保民,慷慨赴义。而现在再看看你们,有一点慷慨义士的样子,有一丝赴义勇者的气势么?有你们这帮义从,如何安乡,怎么保民?”
众人闻言,渐渐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不过依旧有数十人等聚集在屯长、军候的身边,目光闪烁,神情冷漠。
大多人等还有有救的!潘凤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昂然提斧,高声宣布:“军候、屯长率先受刑,其余义从轮流受罚,至于不愿再为义从者,亦要领罚后离营!”
众人暴怒了,军候鲁泰一把抽出佩剑,气焰汹汹的吼道:“你敢动下试试!我们广平义从可不是你的家奴!我可是义从军候,这里我说了算!”
听闻此言,众人更是汹汹,纷纷鼓噪起来,无奈手中并无兵刃,要不然,估计潘凤前方可真是枪林刀丛,慷慨无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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