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终须一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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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成功获得丹云所提供的灵力之后,泪倾城就觉得这是一个转机,他们离成功已经不远了,可是自那之后,后面的试验却无一奏效,让她的信心有些受挫,万般无奈的她,甚至想过使用“采补之术”来获得丹云体内的力量——她身为百媚天妖,对人类的世俗礼法根本就没有概念,因此并未觉得使用“采补之术”有什么不妥——可是经过她的探查,她颓然地发现,丹云和他体内的那股力量竟然密不可分,让她无从采补。
连番试验无果,让两人的积极性大受打击,而泪倾城更是显得无精打采,整个人又回复到原来那幅阴郁的模样。丹云十分了解希望破灭的痛苦,可是却苦于没有办法开导于她,只能看着她这么一天天消沉下来。
这日午后,插天峰顶,丹云和泪倾城并肩而立,眺望峰下的景色,但见四周丘陵环绕,一片葱郁,将峰下一大片土地围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盆地,盆地上有着几条弯弯的河流,河流两旁良田处处,看来是个物产丰饶的地方,因此在此处有一个规模很大的镇甸,里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几天,为了派遣泪倾城心头的忧郁,丹云总是拉着她游玩各种风景胜地,希望她能够纵情于山水,稍解心头愁闷。可是泪倾城却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安慰,仍然是那幅模样,看得丹云担心不已。
此刻,她迎风立在峰巅,玉容之上没有半丝表情,眼睛定定地望着远方,就这么一动不动。
丹云问道:“泪姑娘,你又在思考什么法子啊?”他这么问,纯属无话找话,目的是希望泪倾城不要一味沉浸在愁思之中。连问了好几声,才听到泪倾城幽幽地说道:“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呢?这么多天来,各种方法都用尽了,仍然不得要领,看来是没多大希望了。”
丹云道:“可能我们在思虑上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吧,这天地劫万年才临世一次,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详细的记载,因此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也很正常啊,更何况我又将之吞了下去,这种情况更是绝无仅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方法也是情有可原啊。你何必这么消极呢?百年的时光你都能忍受过来,为什么就不能多等等呢?”
泪倾城转过身来,望定丹云,说道:“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的确,百年的时光我都忍受了过来,没理由连这点耐性都没有的。可是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支撑我渡过这百年的时光?是希望!我虽然被幽禁在忘尘别院,可是我知道,一旦我逃了出来,我就有希望寻找到解除我禁制的方法。因此虽然时光难捱,但是我仍然满怀希望地撑了过来。如今逃了出来,我也尝试了不少方法,可是却不能解除我体内的禁制,直到遇上你。你知道吗?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曾经给了我多么大的希望,我以为我可以依靠你的帮助,解除这道禁制,可是这么多次尝试,都没有办法开发出你体内的力量,这也意味着我的希望再次破灭掉了。虽然我不是人类,没有那么脆弱的感情,可是我仍然无法忍受希望一次次幻灭的打击,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希望的破灭,都代表着我离复仇的时刻越来越远。”
丹云想不到泪倾城有这么多的痛苦,他无力地劝道:“你不要这么绝望,也许还有别的方法我们没有试到?”他的劝说是如此地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底气。

泪倾城道:“虽然只试验了几天,可是却已经用尽了我所知的各种方法。正如你所说的一样,天地劫的力量,不管是人类还是我们妖类,都无从了解。”
丹云道:“即使不了解天地劫,不能使用它的力量,但是这世间是如此地大,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灵丹妙药或者什么别的奇门妙法能够解除你的禁制。”
泪倾城道:“你说得对,看来想依靠天地劫的力量来解除禁制是不大可能了,可是还有许多别的方法我没有尝试,因此我决定要去寻找那些我没有尝试过的方法。”
丹云兴奋地说:“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不管多么艰辛,我都会陪着你的!”
“不,我需要你的陪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的保护,更感谢你如此热心地为我的事情而奔波,但是你我人妖殊途,走得太近终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我打算就此别过,希望你能理解!”
“什么?你要和我分开,一个人去寻找解除你禁制的方法?那怎么行!我说了我会陪着你的,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丹云惊讶地嚷道。
泪倾城笑道:“别找那么多借口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这世间还有许多优秀的女子,以你的人品相貌,何患无妻?犯不着为我一个妖类而自毁前程!更何况……”
“更何况你心里只有宇文盛,容不下别的人吧?”丹云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我也很佩服宇文盛,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也很清楚你们之间的深厚感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不管他有多爱你,对你多好,可他毕竟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上了,你不能老是活在回忆里啊!你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泪倾城面色不豫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忘掉他,忘掉这段仇恨,去寻找属于我的新生活?”
丹云看她脸带不豫之色,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
“好啦,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我现在大仇未报,谈什么新生活根本就不合时宜,等我寻回自己的妖力,报了这段仇,我或许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是现在,请你不要再对我说刚才那番话了。我已经说了,我要独自去寻找解除禁制的方法,不希望你再跟我走在一起,懂了吗?”
丹云点点头,没有说话。泪倾城展开法力,身上的“绿绮”泛起淡淡的绿色光芒,就这么从峰巅之上飞了出去。她的身形逐渐远去,最后微不可见,显是已经去得远了。
看着泪倾城衣袂飘飘、随风而去的优美背影,丹云心头泛起一阵惆怅的感觉,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他反复咀嚼着泪倾城临去之前的话,觉得她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只是现在在她心中,寻回妖力,报仇雪恨才是第一等的大事,其他的恐怕都要等她报了大仇之后才会作考虑吧。他这么想着想着,心头的惆怅慢慢舒解开来,代之而起的,是强烈的希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发掘出体内潜藏的巨大力量,这样就能缩短自己等待的时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他对强大的力量有着如此迫切地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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