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枪中残魂授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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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异兽驮着炼羽,一路曲曲折折,向着林子的深处走去,穿过几道峡谷时,那异兽皆是一跃而过,大约十数丈距离宽的峡谷它轻松一跃而过,倒也算是个了不得的妖兽了在林间奔跑了大约两个时辰,日已薄暮,那只异兽驮着炼羽,缓缓地走进了一个石洞之中,而后将炼羽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后便伏在了他的身边,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异兽便已醒转,看来一眼炼羽红润的面庞,接着跳出了山洞,只是少顷便又回转,不过它的嘴中却是咬着一个大大的粽叶包裹。它将那个粽叶包裹放在地上,粽叶展开,从里面滚出来了几颗红色的果实。异兽伸出舌头,舔了舔炼羽的脸庞,还处在梦乡中的炼羽陡觉脸上一片湿意,片刻后便苏醒了过来。
“唔!”
炼羽深深地伸了个懒腰,两眼微闭,一坐了起来。待睁开双眼时,迎面的便是那只异兽硕大的头颅,那异兽眼见炼羽醒来,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他。
“哦,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是你驮我来的吗?”
炼羽对这异兽本就有好感,是以也不惧怕,他摸了摸异兽头上软软的毛发,发声问道。那只异兽听得炼羽的问话,居然很人性化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用嘴顶了顶地上的几颗红色果实。
“呵呵,你是要我吃,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炼羽伸手拿起地上的几颗红色果实,一嘴咬下,甘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全身,这果实其貌不扬,但是却甚是甘甜美味,炼羽素来好吃,只是片刻便将那几颗果实吃完。他用手随意地抹了抹嘴,而后站了起来,便在此时,那只异兽咬住了炼羽的衣襟,拖着他向着石洞深处看去。
“嗯,你是想要我跟你进去吗?”
异兽点了点头,而后松开了炼羽的衣襟,当先向着石洞深处跑去。炼羽心中虽然奇怪,但是心里面对那异兽很是喜爱,也不想其它,略一迟疑后便跟上异兽向着石洞深处走去。石洞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岔道,但是却曲曲折折,犹如羊肠一般,走了一会儿,炼羽便听到了一股微弱的水声,而且耳边居然传来了一声异样的呼唤声,这股呼唤声来得很是突然,不过听在炼羽的耳中却不感觉到任何的恐惧。炼羽心中大奇,下意识地走得快了。一人一兽渐渐深入石洞的深处,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待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炼羽眼前一亮,一股湿气迎面而来,洞口的前面居然被一个水帘整个遮住了。异兽对着炼羽吼了两声,而后一跃便跳过了水帘。炼羽顿了一顿,用手护着脑袋,矮身一跳,穿过了水帘。一阵短暂的白炽过后,炼羽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呆住了,这是一番和“登天峰”顶完全不一样的景色。“登天峰”的景色胜在奇,而这里的景色却胜在繁。这是一个凹陷的山谷,各种各样的矮小的植物杂或其间,围绕着中间那个巨大的树木辐射开来。居中的那个树很是巨大,高约十丈,不过却有个七八丈的粗细,一根根藤蔓从其树叶之中倒垂下来,周围的矮小植物大多是些五颜六色的花,现在正值春季,开得很是绚丽。
“哇,好漂亮啊!”
炼羽惊叹出声,那异兽眼见炼羽呆在当场,又转过头扯了扯他的衣襟,炼羽对着那异兽笑了一笑,收回了心神,跟着它向着中央那棵巨树走去。随着距离巨树越来越近,炼羽耳中听到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在那棵巨树的前方的地上,倒插着一柄长枪。长枪长约丈余,全身浮凸龙纹,枪杆为金色,枪尖此时整个地下,也看不清楚模样,此枪并无红缨,造型总的来看,很是漂亮。炼羽径直走向那柄长枪,一脸的惊异模样。
“怎么可能,那股呼唤之声居然是你发出来的?”
炼羽两眼圆睁,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那柄长枪,围绕着长枪走了两圈,那股呼唤声音变得更加的强烈,而且还很是欣喜,直似催促炼羽迅速拔起它一般。炼羽急速跳了开去,看着那柄长枪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太妖异了,奇怪,奇怪。”
炼羽转过头,不再看那长枪,那异兽此时正伏在一边的一块巨石的旁边,在那巨石的另一侧是一个简陋的石堆,看样子好像一座坟堆一样。炼羽走了过去,眼睛一扫那块巨石,那上面居然刻有字。他快步靠了上去,下意识地将巨石上的刻字念了出了。
“吾珈蓝空,盖一世逍遥,心无鸿鹄之志,亦无正邪之分,闯荡天下十年,因我数次亲惹正道,被其名之曰‘魔童’。又一年,吾邂逅正道‘三修合道’的空鄢,然其门谓我‘魔童’,根本不允。空鄢与我情投意合,为我叛出教派,隐于此地,可惜造化弄人,空鄢身染奇疾,遍寻名医均素手无策,最终香魂陨落,吾之挚爱已逝,吾又何能独存。然不忍身怀技艺随吾逝去,是以留书于此,盼后来人有缘得之,也算缘分。吾之一世技艺尽皆在吾之兵器‘红莲叹’之中,来人拔出便可得之,还望所得之人能造福苍生,也算功德一件。珈蓝空留。”
“呼,这珈蓝空还真是至情至性啊,为了挚爱,同赴黄泉,便是梁祝之类的了。呼,那柄长枪如此古怪,莫不是因为他将技艺留以其间的缘故吧,可是我看了几遍,枪身上并没有书写啊!珈蓝空说是要拔出来方才可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炼羽自言自语,看了一眼伏在一边的异兽。
“你说我该不该拔那长枪呢?”
便在此时,那只异兽咬住了炼羽的衣襟,将他拖回了长枪跟前,而后对着长枪咆哮了几声。
“你的意思是要我拔起来是吧?嗯,就相信你。‘红莲叹’,名字倒还不错。”
炼羽定定地看着那柄长枪,也就是珈蓝空所说的“红莲叹”,缓缓伸出了双手,一凝气,紧紧地握住了枪杆,轻轻一提,便将“红莲叹”整个拔了出来,便在此时,炼羽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接着意识飘飘忽忽,片刻后,亦是身处于一片白色的虚空之中,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相貌普通,但却很是壮硕的男子。那男子满头长发杂乱得很,一脸笑意地看着炼羽。
“别怕,这是‘红莲叹’枪身之中。也别问我什么问题,这只是我留下的一丝残魂,用于授予你技艺的残魂,是不可能回答你的任何疑问的,你只要好好听就是了。”
那个男子对着炼羽一说,而后便顿住了。炼羽听得那男子之言,心里面顿时冷静了下来,也不再慌张了。那男子顿了一顿,而后接着说道。
“吾珈蓝空和弃苍天本是番邦人士,亦是少小同伴,于一日无意中走进了一处仙境,至此身变。那仙境中有两方宝典,一为‘霸王录’,一为‘乾坤变’。弃苍天虽与我情同兄弟,但是意向却不同,吾性情散漫,胸无大志,然其却豪气热血,直欲成就霸王功业,是以他选修了‘霸王录’,而我则修习‘乾坤变’,对应两方宝典均有两柄兵器,‘霸王录’的是一滴鲜血,融入体内可增其威力,而我的便是这‘红莲叹’。弃苍天悟性远逾于我,出世后几年便打下了‘霸盟’偌大的基业,不知道现今‘霸盟’还安在否?呵呵,倒是多言了,好了,我所修习的‘乾坤变’以五行为主,气、体、魂三者兼修,是以虽然威力远大于‘霸王录’,但是修习时间却长。‘乾坤变’共分六层,每多修习一行,便可提升一层修为,是以前面五层并没有名号,最后一层名之曰‘五行道’,乃是五行相融之法。吾悟性太低,修习二十余年方才悟透‘金行道’和‘火行道’。‘乾坤变’共有六式,分别是‘当阳破’、‘困愁城’、‘绕指柔’、‘伤莲灭’、‘蔽天覆’和‘天地同殇’,分别对应‘金行道’、‘木行道’、‘水行道’、‘火行道’、‘土行道’和‘五行道’。在那方仙境之中吾和弃苍天还发现了一块地图,乃是通往‘混沌仙府’,吾与弃苍天相约四十年后同探其密,若是现今弃苍天仍在,望你授了我法之后,挟我藏于巨石之中的‘混沌途’,赴我当年之约。好了,好好记下吾所念的心法口诀,吾残魂势弱,坚持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里,炼羽急忙凝神静气,他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对于炼羽来说,虽然身处“三修合道”,但是教派中并没有规定不能修习别派法技,是以也没有多抵触,反而很是高兴,所谓技多不压身吗!
“盖天地之巨,人力直如蚍蜉。千古变幻,上威难测。灵之气与身和,身与魂归,魂与天授。摄天地之气补于己身,借天地之力困乏仇敌,实属下品。人自天灵自成一世界、一天地,魂、气、身三者大修,大成者当可执掌天地,何用借取!五行之道,衍化万千,火之炎上,无物不焚;水之润下,无孔不入;金之所至,无物不破;木之所处,生机不绝;土之所覆,无物不容……”
炼羽记性甚佳,只是听了一遍,便将“乾坤变”的心法口诀熟记于心,不过细想了片刻,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一般,便在此时,那个男子又接着说道。
“吾和弃苍天所获得的皆是残篇,正本乃是置于‘混沌仙府’之中,汝得我道法,亦无须记我为师,只望日后多结善念,也算因缘报应。那异兽乃是从仙境之中随我出来的,跟我便如兄弟亲人一般,还望汝善待之。”
说完之后,珈蓝空的身体渐渐变得模糊,几番扭曲之后消失于无踪了,便在同时,炼羽意识回体,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红莲叹”,而后转过身走至那堆石堆前面,跪下来拜了三拜。
“前辈,你于我有授业之恩,我虽拜入‘三修合道’,但是却未拜师,不知道是否者便是因缘。虽然你说不用记你为师,但是我又岂能做这般寡性的事,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说完,炼羽又对着那坟堆拜了三拜。在炼羽的心中,授业便是师父,虽然珈蓝空只是残魂教授于他。那只异兽围绕着炼羽高兴滴跳跃着,现在炼羽得了修真法技“乾坤变”,本来因为久未拜师学习技艺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心中很是高兴。他细细地摩挲着“红莲叹”,一脸的兴奋之情。此时观那“红莲叹”的枪尖,却并非普通的菱形,而是如剑一般的形状,根部狭窄,长约尺余,枪尖刃身两面都有凹陷的沟槽。炼羽一手拂上了那沟槽,突觉手上一阵刺痛,已然被那锐利的刃尖刺破,一滴鲜血滴出,恰恰落在了“红莲叹”的枪尖刃部,“咻”地一声,那滴鲜血瞬间便被“红莲叹”吸了进去,瞬间炼羽便感觉到手中的“红莲叹”变得格外的熟悉,重量也减轻了许多,便如同自己血肉一般,与自己已然相融一体了。
“呼,怎么那么多的法器都需要滴血认主啊,不过挺好玩的。这么大柄‘红莲叹’拿在手里面也太过显眼了,而且我这般小的身体也太不匹配了。”
这话倒是实话,炼羽今年方才十岁,虽然较之同龄人算是高的了,可是也不过五尺左右,“红莲叹”可是长约丈余,足有他两个加起来那么长,他拿在手中自是有些不匹配。
“呼,不是说但凡修真者的法器都能随意变换大小吗?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啊,‘红莲叹’!”
刚一说完,那“红莲叹”金光一放,接着一收,化作了一个造型极度夸张绚丽的笼手(参照鬼武者,左马介的吸魂笼手),那个“红莲叹”所化的笼手罩住了炼羽右手手肘以及手腕之间的距离,纹饰为上古凶兽“吞天兽”模样,看得炼羽很是高兴,而后又反复几次显化出来再化作笼手,炼羽显得很是开心的模样。
“呵呵,虽然看着很是霸道,有些显眼,不过挺漂亮的,也就无所谓了。呼,我在这里呆了一夜了,不知道昨晚池大哥和空灵妹妹又没有来找我,呼,得回去了。诶,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炼羽转过头看向那异兽,那异兽亲昵地贴在炼羽的腿上,很是开心的模样。
“呵呵,这么说你是愿意和我一起走了,师父也没有提到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就叫你‘踏云’吧,好不好啊!”
听到炼羽所说,那异兽高兴得叫啸了几声,围着炼羽跳来跳去。
“嗯,好了,‘踏云’走吧,哦,还得去抓只小兔。”
说完,炼羽当先走了出去,“踏云”紧紧跟着,他也曾示意炼羽骑上它,不过炼羽却不怎么情愿,在炼羽的心中,“踏云”并非是他的骑宠,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踏云”,他就觉得很是熟悉的感觉,很是奇怪。
再说那池缺,因为没有帮到炼羽,心里面很是伤心,晚上因为心中愧疚而没有去找炼羽,是以并不知晓炼羽一晚未归,而空灵因为她的父亲回归,是以也没有来看炼羽。炼羽想了很多的说辞倒是白费了。回去的路上很是热闹,或许是因为那条巨蟒已死,是以山中的动物都跑了出来,有“踏云”帮忙,只一小会炼羽就抓到了好几只小兔子,最后选了一只和从前被他吃掉的那只差不多模样的,其它的都被他放了。回家的路总是很短暂,炼羽感觉没有化费多少时间便回到了“小静禅院”。
“池大哥!”
炼羽远远就看到了站在竹屋外面的池缺,池缺听到炼羽的声音,转过身来,不过却是一脸愧疚的不怎么敢看炼羽。炼羽看在眼中很是奇怪,不过也没有及时开口询问。池缺见炼羽从山下上来,还以为他锻炼去了,虽然看到了他身后的“踏云”,但是此刻心中愧疚之意太重,也没有多想,多问。他踌躇再三,反复下定了决心一般,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正是空尘交给他的《昊天道藏》,接着便递给了炼羽。
“羽弟,真是对不起,师父回来之后不一会儿便闭了死关,我没有机会向他提起你,是以我……这是师父给我的《昊天道藏》,你拿去修习吧,上面师父写的很详细,若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说完之后,池缺一把将手中的《昊天道藏》塞给了炼羽,也不待炼羽说些什么,急速地向着峰顶跑去。这是池缺一夜未眠想到的计策,他将《昊天道藏》抄录了一份留给自己,却把正本给了炼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中好受些,虽然这是犯了门派大忌,但是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炼羽呆呆地看着池缺消失在远处,最终也没有开口留住他,他紧了紧手中的《昊天道藏》,突然觉得那本书居然变得很是沉重。
“池大哥,你又何必这样,我现在已经有了‘乾坤变’,对于能否修习门派道法已经不是那么看重了,现在还给你你恐怕歉意更深吧,也罢,等过些日子再给你吧。”
炼羽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门派的规定他自是熟悉,池缺如此做法乃是置自己于不顾,若让外人得之,轻则废除修为,逐出门墙,重则立毙当场,炼羽感觉到池缺对他深深的关爱之情,又怎么加害于他,是以已然下了决心不再修习《昊天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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