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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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是时候了
康不为那番话,点醒了弓平,让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深刻地意识到:家仇,太沉重了,报起来比一般的仇怨要难上十几倍也让他意识到,目前,他的生存状态,远远不是只拥有一份安稳的工作这么简单;甚至为了实现报仇的目的,他还得放弃现在这个安稳的工作。
康不为跟他说了:
“孩子,你上完今晚这个班,就开始行动吧。你走了之后,我会另外招一个保安进来,也会把这个月的工资算给你。以后你要是遇到经济上的困难,尽管来找我。虽然我不是什么家缠万贯的富翁,可要是完全养活你,让你衣食无忧,这一点我是可以拍着这身老骨头向你担包的。这样吧,你告诉个帐号给我,以后每过一个月,我就发一份工资到你的帐号上,让你完全没有顾之忧,全心全力投入到复仇的行动中,怎么样?”
康不为这番话,着实感动了弓平。弓平知道康不为,其实跟弓自强根本算不上朋友的情份,只是十五年前,爸爸的一个善举,打动到他而已,他如今却如此慷慨相助,这换作其他人,谁会愿意招揽上这个麻烦?
“康总,你今晚能开导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会白拿你的钱的,我这么年轻,要是还不能养活自己,那就是个没出息的人。一个这么没出息的人,还能谈什么报仇,对吧?”
“有骨气,有志气!”
康不为忍不住赞了一下弓平,道:
“不过,年轻人,总是要走些弯路,磕磕碰碰后才会知道,有时骨气跟志气,其实也是他妈的一坨屎不如。现实永远就是现实。在这里,我也不是要倚老卖老,跟你说些大道理。正所谓爷爷也是从孙子走过来的,我只能以我的经历告诉你一些现实的话语:一切都往现实看,一切都从现实出发,抛开现实,什么都是空谈。知道吗?
你还是把你的帐号告诉我,我每个月按时打份钱给你。你要真不想要,那也得等你实现了第一步之后,做了一家公司的老板之后,才拍着胸膛跟我说,那阵时,你才够资格!”
弓平没想到这个康总,竟然是这么牛叉的性格,有点想笑,也有点感动得一塌糊涂。总而言之,弓平是必须接受他的慷慨相助了。也好,丢开报社这一份工作之后,弓平就要开始采取复仇的行动了,这之后,他也不可能再去找别的工作,所以,要是每个月能拿到一笔固定的“收入”,他就可以全副身心地投入到行动中,不必去为下一顿饭而发愁、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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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2点,张大哥来接弓平的班了。弓平知道这一班之后,就不可能再跟他及黄大叔见面了,为了不让他们产生误会,所以弓平有必要跟张大哥交代一声:
“张大哥,明天开始,会有新同事来接替我的工作。这一个月来,能跟你同司共事,我很荣幸。”
“啊?你……你要走?”
张大哥惊讶极了,赶紧问:
“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干了?是不是社长他、他又为难你?”
“不是,是我老家发生了急事,得赶回去,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社长他炒你走呢!要是这样,你可以直接找康总去。”
“不是了。对了,张大哥,麻烦你在跟黄大叔交班的时候,让他跟叶荷姐说一声,我走了,让她照顾好自己,也请她放心,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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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平打的回到家,又在家门口看见丁艳。
“平哥,你下班了?累不累?”
丁艳就像他的结发妻子一样,对他问寒问暖。这个丁艳,弓平真拿她没有办法。哎,都怪妹妹带她来了趟家里,让她知道了他住在这里,以至于连着两个晚上,她都像阴魂一样死缠着他。
“丁艳,我辞职了,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在半夜回来了。所以,以后你也不用在半夜守在我家门口等我下班了。”
弓平这句话,说得够直白的了,就是拒丁艳于千里之外。可这句话听在丁艳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另一种意思:丁艳,让你半夜守在家门口等我,太过意不去了,所以,我直接辞职不干了,以后你就不用在半夜里等着我下班了。
所以丁艳听了之后,心里像是喝了蜜油一样甜丝丝的,脸颐上荡漾着只有成为恋人的情侣才会出现的幸福。
“平哥,你就好好呆在家里闲着吧,出去工作太累人了,以后家里有我一个人上班,就行了。呵呵,虽然我的酒店工资低得很,可是,我还有一笔存款,让你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啊?丁艳完全误会了弓平的话不止,还想把他当成小白脸来养着?弓平这时候,真叫无语啊!
他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琢磨了:不行,这样下去,真怕有一天,自己真有可能成了丁艳的男朋友,甚至是老公。怎么办?这个家所在的位置,丁艳已经知道了,要想完全摆脱掉她的纠缠,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搬家,另一个就是自己玩失踪。
显然,第一个办法行不通。弓平哪有钱另置新家?第二个办法,可以考虑。弓平想,康总那番话,就提醒过他:得好好隐藏住自己,不能让仇家知道他的存在。没错,弓平是应该隐姓埋名,换成另一个人的身份了。正好,换了身份之后,同时也把丁艳给甩开了。
“丁艳,我辞职了报社的工作,是因为我要出一趟远门,很可能永远不回来这里了。所以,你好好照顾着自己,知道吗?”
弓平等丁艳跟着进屋,把铁门关上了,就冲着她这样道。
“平哥,你……你真的不回这里来了?”
丁艳信以为真,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一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样子。
弓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萍萍呢,她也跟着你去吗?”
“我妹?”
弓平是时候考虑怎么来安置妹妹跟弟弟了。很显然,弓萍萍跟弓满,也绝对不能出现在那些仇家的视野范围之内。想想,自从妈妈自杀死了之后,这些仇家就再没来骚扰过他们这三兄妹,说明他们三兄妹,已经完全逃脱了仇家们的视线范围(也不是仇家们慈悲手软,放过三兄妹,而是他们知道,这三兄妹失去了父母,能活下去已经是个问题。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三兄妹放在心上。其实,这些仇家中,还是有一个知道这三兄妹的存在的,那就是逼死弓平妈妈自杀的苗立新。不过,苗立新就是康不为所说的那个“没有公司名称的不确定单位负责人”苗立新跟那十个仇家,不是一伙的,只不过害死弓自强,跟那十个仇家是凑巧碰到了同一时间而已)。这样也好,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至少妹妹跟弟弟是“安全”的。而自己得主动接近这些仇家,自己才应该换身份以及玩“人间蒸发”,妹妹跟弟弟,完全没此必要了。

“嗯,我妹妹会留在这里,直至完成她的学业之后,再另做打算。”
弓平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心中初步计划好了玩“人间蒸发”的步骤了。
“萍萍还留在这里?那我放心了。因为我知道,你就算跑去很远很远,也得回来看望萍萍一次两次的。只要你还能回来,我不一样可以见到你么?”
丁艳顿时收起了心中的那份不安,恢复了自信。
面对着这个痴情的丁艳,弓平还真有点搞不明白,这个曾经做二奶的女孩子,怎么像吃了药一样,认准了自己?再说,想起那晚的情形,自己才跟她见过一次面,她竟然就要跟他发生关系,甚至要做他的女朋友。这显然很难让弓平理解。
其实弓平不知道,丁艳自知自己的那段不光彩的经历,会对自己今后的婚姻,产生深远的影响,所以她硬是把自己贬低了一级,尤其是给高世杰甩了之后,更加认定自己不配拥有像高世杰这样优秀的男朋友。而她死认准弓平,恰恰说明弓平在她的眼中,比起高世杰来,是次一等的男人,也就难怪她死缠着弓平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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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丁艳又是把弓平换下的衣服洗掉了,才肯走。
弓平没办法,心想,也许只有等自己人间蒸发掉了之后,丁艳才会对他冷淡起来吧。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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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艳走了之后,弓平拿出康不为为他保管了十年之久的那份报纸,摊开,放在桌面上。
十年前,爸爸的死,成了这张报纸的头条新闻。占据了整张头版位置的一幅幅跳楼自杀的现场画面,依然透出一股血腥、阴森的气息,让十年后的弓平再一次看到,忍不住一阵触目惊心,同时,左胸膛下的那颗心脏,就像有一把尖刀在剜着剜着一样难受。
“全城首富一夜之间破产,商业巨贾弓自强跳楼自杀,暴尸东鑫大厦楼底广场上。”一句话,引标、主标、副标都齐全了。
接下来才是这则曾经震动过这个大都市的新闻内容:
“(本报4月14日凌晨三点讯)记者夏叶荷现场报道:东鑫大厦附近一带正沉睡梦乡的居民们,被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吵醒,他们冲出各自的小区门口,赶到东鑫大厦的大广场时,大厦门前十米范围之内,已经被警方用黄色的封锁线包围住。大厦门前那冰冷、坚硬的花岗石地板上,正躺着一具死尸。尸体面朝下,背朝上,死的时候,流血的双眼睁开,斜向上注视着10点钟的方向。10点钟的方向上,是大厦门口顶上的‘科威集团’四个大字,在大功率的投射灯照耀下,能清晰地看见字面上有血液的流动。警方当场确认出死者的身份,竟是遭受这次金融海啸冲击最大的科威集团的老板弓自强。初步断定为从东鑫大厦顶楼纵身跳下,身子下坠到大厦门口顶部时,从‘科威集团’四个铁制的红漆大字前擦过,严重擦伤,下坠方向被改变,身子有一半摔在门顶上,有一半露在空中,这样受力不均匀,导致死者以一种风车旋转的形式,再次翻摔在花岗石地板上,以至于身体严重扭曲变形,让人不忍卒睹……”
这样详尽、细致的一段文字,将十年前弓自强死时的场面,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弓平的面前。弓平一阵揪心地疼痛,泪水如泉水一般急涌而出,一下子模糊住了他的眼睛,使他根本无法再看接下来的文字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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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平趴在桌面上,悲恸了将近一个小时,泪水几乎流干之际,他才用手使劲擦掉了脸上残留的泪痕,翻开下一版的报纸。
呈现在眼皮底下的是1999年4月14日中午12点30分的增版,又是满版都是整个“弓自强自杀事件”的时评、跟踪报导及案情跟进之类的字眼。可以想象得到,十年前弓自强死得是多么的轰动,或者是震动!
弓平找到一则题为“透过弓自强自杀背后疑为蓄意谋杀”的文章:
“在今年的金融海啸冲击之下,据科威集团所提供的第一次第一手财政报告及行情动态表中,很显然,威胁科威集团的破产数据,矛头不是指向今年的金融海啸。这次的金融海啸所造成的损失数据表明,不足以令科威集团面临倒闭的危险。而追溯1998年的财政报告、年度总结及未来一年的评估等等一系列文件时,据专家由此推论出的科威集团在金融海啸来临之前,就已经逐渐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个问题正以一种恶性循环的运行轨迹,吞噬着科威集团的旺盛生命力。至于这个致命的问题,目前尚处于个别专家的臆测中,事实真伪,还有待下一步的求证。”
弓平看到这里,赶紧往后面翻找下文,但是,将整份报纸翻了个遍,就是没再看到有交待“这个致命问题”的另外一篇文章。弓平突然想起夏叶荷所说的:“我本来想继续追踪报道弓自强死了之后,家破人亡的惨况,让社会各界来关注他那三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可是,康总突然接到一个威胁的电话,让我们报社马上停止对这件事件的跟进报道。”
显然,“这个致命问题”的报导,就在康不为及夏叶荷接到那个威胁电话后,停止了。
聪明的弓平,不难猜到了那些仇家们,警告了康不为及夏叶荷之后,一定是立即动手,将科威集团能披露“这个致命问题”的所有文件报表,都动了手脚,让法律的介入求证永远胎死腹中,甚至是他们已经花钱打通了这一切,连介入的行动都省了。
想到这里,弓平顿时一阵悲忿,他突然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将拳头捏得格格地响:
“是的,我弓平这十年来,流了太多的泪水了,是时候让这些王八蛋流眼泪了。”
(要是今天的票票增加十张,既总票数达到30张,那么今晚八点,我准时暴发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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