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春运繁忙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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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电厂运输车间的张主任坐不住了,驱车前往车站请车站领导去商量商量。
从奥迪车上的后视镜,张主任悄悄打量着刘子翔,前几天接触这位年轻站长,没怎么在意。一般来说,电厂不怎么买车站的帐,反正到达的煤,车站必须送进来对位卸车,你不及时对货位,影响的是铁路的车辆周转,根本用不着电厂着急。以前跟任杰候打交道,根本不需劳神,刚开始任杰候也想做做文章,几件事下来,也就不再动脑筋了,任杰候是个务实的聪明人,明白两个单位的关系不外乎“客大欺主,主大欺客”,电厂可不是一般的单位。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像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主。如果是打什么小算盘还好对付,怕就怕他没什么所求,无求者无畏呀。汽车一个转弯,进了厂区,未几,到了卸料现场。
张主任领着刘子翔一众在卸煤槽边察看,诺大的煤槽里,堆积着没有转堆的煤,股道上还陈列着一组没有卸的车皮。
张主任指着满满的煤槽。“你们看,都满满的,怎么卸得下呀?”
雷宇贵点头道:“的确是的,这一向车也来得太密了。”
张主任。“就是呀,年初,年销售计划一下达,煤矿都抢着发货,赶早不赶晚呀。都是国家统配计划,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再说,我们厂也必须保持十万吨的库存,万一有什么变化没有煤烧停厂发不出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是,那是。”张雅红似乎很能理解问题的严重性。
“咦,怎么没听见皮带轮开机呀。”刘子翔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张主任,你们好象白班不怎么开机转堆呀?”
“可能机组又坏了,这国产的东西就是经不起折腾的,没办法。”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晚上电价便宜,你们自己生产用电尽量选在晚上呢?”刘子翔看见张主任神色略变, 话锋又转回来了。“呵呵,这国产的机械的确赶不出外国的。没办法,人家技术成熟呀。”
张主任瞟一眼总是一脸笑意的任杰候 ,“是呀,不然怎么有‘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一说呀。呵呵。就拿汽车来说吧,人家跑上万公里不要大修,我们的呢,都成一堆泥了。这样吧,几位领导,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有话慢慢说。”
汽车直奔县城“一吃相”酒店。包厢里,早已备好了水果、点心什么的,运输车间漂亮的主任助理李小梅笑脸嫣然迎上来,另外几位车间干部也起身相迎,互相寒暄。
李小梅先给刘子翔上茶:“刘站长,请!”
“谢谢!”
“刘站长好年轻呵,还不到三十岁吧?”
“呵呵,这话我爱听。”刘子翔乐呵呵的。“特别是美女说的。”
“刘站长不仅年轻,还很帅气的哟。”张主任玩笑的说:“你看,我们的美女眼神都不同了,呵呵。”
众人大笑。久经沙场的李小梅毫无羞涩。“这是当然的,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也爱看帅哥嘛!”
寒暄片刻,言归正传,张主任说正题了。“刘站长,你这一手可真厉害呀。”
刘子翔苦笑。“没办法呀,张主任,我们这也不是不得已而为之呀,车卸不下,车辆停留时间居高不下,上面领导天天追,我们可是坐在油锅里呀,难。这保电煤现在都搁在政治一块讲了,我们大家谁不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马虎。电煤要保,这铁路的车辆要周转,上面的开口一句话,我们在下面做事的,呵呵,不就是夹缝里折腾吗?还望你们理解并给予支持。”

“刘站长,你刚来,可能有些事情还不太了解,这任站长知道。我们两家以前一直合作得很愉快的, 有事都互照应照应,大家都好。呵呵。”
“任站长跟我说过,车站许多方面一直都仰仗你们关照的,以前是这样,今后还是这样,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帮助我们。按照流行的说法,你们是我们的上帝、是衣食父母呵。”刘子翔微微一笑。“这几天我就一直在嘀咕着,我就怕这事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这我可罪大了。张主任,这事不会影响我们两家的关系吧?”
“呵呵,刘站长厉害。刘站长在大学是学中文还是法律的呵?说话——嘿嘿。”
“哈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一直为自己的第一文凭是高中而耿耿于怀的。还好,我们那工作,高小文化就能对付。”
大家各怀心思的笑了。
“刘站长,你看这‘货车使用费’的事可不可以从长计议?我记得以前你们从来没有收过呀。”张主任跟车站打交道多年,从来没有如此陪着笑脸的。问题不只是收一点钱,关键在于这个口子不能开,于公于私都不行。于公,自己的单位蒙受损失,口子一开,跟着以后就会有更大的损失。于私,如果这样的口子开在自己手上,自己就会在领导眼前产生信任危机。而且,为这件事,厂领导已经不高兴了。他盯着刘子翔那张很无辜的脸。
“以前?这我就不知道了。”刘子翔望着任杰候,把球踢给他,“具体情况这要问任站长。”
“这个、这个。”作壁上观的任杰候有些突然。“这个情况今年有些特殊,以前矛盾没有这样突出,上面也没怎么追,考虑到两家的关系,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我们作了技术处理。实际上,我们以前那样做,从铁路利益来说是不妥的。现在是‘亡羊补牢’。”回答比较含糊。这对任杰候是不错的了。从车站的角度来说,他希望按规定收,这为以后的工作打开了一个缺口。但从其他的角度说,他不希望刘子翔成功。如果他成功了,就明白无遗的证明自己从前的错误和无能,这是任杰候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不说什么各为其主的话,我们也只是跟上面有个交代,张主任你是老经验了,应该可以体会。其实,目前我们两家最难受的就是我们这些基层小萝卜头了,一说把管理呀、工作呀落到实处,还不就是落在我们这些人身上。”
“总还有其他办法吧?”张主任紧追不放。
“你们想办法抓紧卸车,也不要老想着晚上开工电价低了,白天也加把劲,把煤槽的煤及时转走,尽快卸车,事情不就解决了?”刘子翔点题,装着没注意张主任和其他几个面面相觑的神态。“至于一些小问题, 看张领班能不能作一些技术处理,这方面,她是专家。张主任,你说呢?”
张主任深感这老是一脸灿烂笑容的新站长比老谋深算的老站长难对付的多。接下来的饭也吃的没滋没味。
饭后,任杰候借上厕所的机会拉着心里不快的张主任,提醒他别想着告状或者找铁路内部的代言人什么的,刘子翔这招中规中矩,没有谁会站出来背吃里扒外之嫌,还是想想办法抓紧卸车要紧。完了,还一个劲检讨自己以前工作失误,只想着两家的关系而违背了原则。张主任连连感谢。
接下来的电煤卸车情况得到好转,车务段领导一连几天在十七点的电话交班总结会上都表扬了樟树湾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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