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秦都风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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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人来说,太子刘和与魏王刘嘉之间的势同水火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因此驿馆遇袭一案西秦官员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霄等人解释来袭击的人很可能是江洋大盗,这让负责汉阳卫戍的西秦官员正中下怀,在一番告罪之后便就如此定了案,至于是否有人伤亡根本就不提及,只要李青璇没有事,大家肩上吃饭的家伙就能保住了。
折腾了大半宿,由于有了琉璃的到来,大家这才稍微放心睡了个踏实觉。若不是次日西秦鸿胪寺卿唐冕亲自来传达隆兴皇帝要在皇宫为唐、汉两家举行宴会,李霄等人只怕会失了礼数。
“唐大人,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诸葛云对唐冕的帮助自然是十分感激,一张银票暗暗奉上之后,诸葛云探询道,“既然我们要和北汉一同在席上见面,贵国皇帝陛下可还有别的安排?”
唐冕把银票暗自揣到衣袖之中,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陛下对太子与魏王之间的情况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昨晚你们遇袭一事虽然报上来是江洋大盗所为,不过陛下还是传谕警告了魏王。让你们和北汉一起参加宴会便是希望在宴会上让太子与魏王讲和。”
诸葛云暗自摇头,讲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还是奉承了两句,接着探询道:“宴会上还有什么安排?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唐冕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道:“按照以往我朝皇宫宴会都有比武表演的惯例,这一次只怕也不会例外。也许陛下会安排人与你们及北汉比武。”
“侠客之间的那种比武?”诸葛云皱眉道。
“武士。”唐冕摇头道,“我大秦一直有尚武的传统,江湖侠士的那种比武并不适合战阵。每次宫廷宴会的比武都是军中勇士之间进行的,胜者会受到陛下的奖赏,还会得到大秦勇士的称号。”
“哦,是这样,”诸葛云沉吟稍许道,“北汉一行人中可有勇士?”
唐冕回想了一会道:“好象北汉的送亲使楚廷昭颇有武力。”
“楚廷昭?”诸葛云仔细想了想道,“他和楚云亭之间可有什么联系?”
“这不太清楚。”唐冕歉意地道,“对此我并未去了解,或许和楚云亭真有什么关系。”
“唔,”诸葛云还是很满意得到了一些信息,“唐大人,还是多谢你了。”
“呵呵呵,”唐冕呵呵一笑,“诸葛大人也不要太客气了。你们准备吧,稍后就随本官进宫。”
诸葛云告退之后来到正在准备的李霄身旁道:“三弟,唐大人透露宴会上可能会有比武,你看怎么安排?对手除了北汉还有西秦,西秦不知道是谁,北汉很可能是一个叫楚廷昭的。”
“楚廷昭?”李霄回头道,“和楚云亭可有关系?”
“呵呵,这也是我所想的,”诸葛云乐道,“到时候见到就知道了,楚云亭是北汉的中流砥柱,其后人倒鲜为人知,如果这楚廷昭真是楚云亭之子,或许我们能从中一窥北汉军队是否有后继者。”
“二哥想得很远啊。”李霄拍拍“黑云”的脑袋笑道,“就算楚廷昭是楚云亭之子,即使不堪为楚云亭后继者,那也不能说北汉军队没有后继者,别的人就不能堪当重任?”
“话不能这么说。”诸葛云辩驳道,“常言将门出虎子,如果父辈教育有方,这样的家族后人远比常人有希望承担大任,毕竟他们自幼耳闻目濡的都不是常人能接触到的。这可是有例证的,秦珏有秦风雪,而英公则有你。至于常人没有这样的教育条件,只有少数的天才方有脱颖的可能。”
李霄闻听之后心中一动道:“二哥出身家境并不好,但是论才智京城许多世家大族子弟都比不上你,也就是说普通的家世一样会有二哥这样才智超凡的。那么同理,在军事上有着天赋的寻常百姓也是存在的,只是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倘若我们能够给予他们这样的机会,这不就意味着我们军中始终不会缺乏优秀的将领了吗?至于那种不世出的天才则不予考虑在内。”
诸葛云眼前一亮道:“这可以象办学堂一样设立讲武堂,鼓励那些喜好舞刀弄枪的人学习兵书战策,也鼓励那些不会武但喜欢兵法的人去学习,这样可以让军中将领的用兵能力有质的提高。”
李霄思忖片刻道:“二哥这主意不错,不过现在却并不能实施。”
“为什么?”诸葛云不解道。

“很简单,”李霄解释道,“娴熟兵书战策那只是理论,真正善于用兵者都是实战打出来的,如果没有有战场指挥经验的将领亲自授学,讲武堂培养出来的人不过都只是纸上谈兵的人而已。”
诸葛云若有所悟道:“这么说三弟也是得益于当初英公把战场实际经验传授于你的吧?”
李霄点点头,心中暗叹没有父亲母亲以他们实战为例来讲解,自己也不可能对兵法了解透彻。
“那我们何时方能兴建讲武堂?”诸葛云有些意兴索然地道,“有了讲武堂,我大唐便有大量杰出优秀的将才,到那时还用惧怕北汉,西秦乃至古斯吗?”
“至少现在还不行。”李霄没有继续说下去,挽起缰绳,拉着“黑云”走向驿馆门口。
诸葛云无奈,只好去催促众人准备。由于有比武的可能,除了近百名亲卫留在馆楼外,李青璇的陪嫁宫女也大多留下,只随行十余人服侍,拌作宫女的琉璃也将随行,燕飞和石彪皆随队而行。
由唐冕陪同,李霄,诸葛云一行在西秦皇室卫队护送下前往西秦皇宫,而驿馆则除了留下的亲卫外,还增加了百余西秦戍卫保护。
到了设置宴会的西秦皇宫苑林,李霄与诸葛云发现他们比北汉来得要晚,北汉一行已经在东席就坐。
李霄,诸葛云,李青璇则由琉璃相扶,到堂中晋见隆兴皇帝。
“大唐送亲使李霄,诸葛云携大唐长公主殿下拜见大秦皇帝陛下!”李霄与诸葛云躬身施礼,李青璇则在琉璃搀扶下福了一福。
“欢迎,欢迎。”已经年过半百的隆兴皇帝呵呵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堂下细细端详了李青璇一番,目光在琉璃身上也打了几个转,“我大秦能得此佳媳朕十分高兴,朕希望能与大汉,大唐永结秦晋之好,化干戈为玉帛,也希望皇室所有的人同心协力治理好大秦。”隆兴皇帝说到最后,目露厉芒,盯了西席的太子刘和及东席魏王刘嘉一眼,然后便回到了堂上坐下。
李霄,诸葛云,李青璇,琉璃则由礼官引导到西席坐下。李青璇自然坐在刘和身旁,琉璃一旁伴随,李霄和诸葛云则坐在下首,燕飞和石彪则坐在后面。
西席坐的人基本都是太子刘和一派的,李霄和诸葛云偷眼观察发现西席有不少军中将领,很明显刘和得到了军方的支持。而魏王所在的东席则大部分都是文官,军方将领甚少,显然文官支持的是魏王。
隆兴皇帝举行的宴会这些人都公开分成两派,显然已经水火不容。偷眼观瞧隆兴皇帝也已经掩饰不住老态,只怕不出几年便将病倒,以刘和同刘嘉之间的情势来看,西秦将限于风雨飘摇之中。隆兴皇帝明知道两个儿子之间矛盾甚深,还让彼此在同一个宴会出席,想必也是希望在病倒之前缓和一下两子之间的矛盾,以求得江山稳固。
在隆兴皇帝招呼下,北汉,南唐以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尽兴吃喝起来,席间自有歌舞器乐的表演助兴。
诸葛云用手指蘸了一点酒,在案桌之上画了一个指向右手方向的符号,写上“秦风雪”三字,碰了碰李霄的胳膊,然后微微向右扭头,以目示意。
李霄微愕,他并未想到秦风雪会在这里出现,循着诸葛云的方向看去,一个身形稍显偏瘦,没有一般秦人那么魁梧,身穿墨绿色的战袍,战袍内是紫金色的盔甲,头上戴着银盔的武将跃入了眼帘。在其左侧还有一身材魁伟,容姿俊伟,身穿紫袍,颔下长须的中年武将。
“真是秦风雪?”李霄侧身轻问。
“虽然这次他没有拉下面罩,不过我能肯定就是他。”诸葛云瞥了一眼低声道,“他旁边的那个是秦珏!”
“秦风雪不是在宣武城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李霄心下生疑道。
“不知道。”诸葛云埋头低声道,“秦珏看过来了。”
李霄闻声看去,正好迎上秦珏的目光,秦珏脸色一变,目光也显得有些冰冷起来,大有愤恨之意。就在李霄有些尴尬之际,那个“秦风雪”似乎察觉有异也看向了这边,在秦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秦珏便回过头去闷声喝酒。
“秦风雪”向李霄微微一笑,便回过头去观看场中的歌舞表演,而李霄却有些吃惊,因为他发现这个“秦风雪”似乎有些眼熟,至于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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