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秦都风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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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体味秦风雪的眼神,李霄突然心感愧疚。一个叱咤风云的娇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己这样无意给揭破了身份,这将带来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想到当初秦风雪的赠马之情,李霄虽然无法理解秦风雪赠送神驹给敌人的真实意图,但是赠马之情让李霄更加惭愧。
身为一个女子,能与李霄武艺不相上下,而且还是李霄一直视为沙场之上可以决雌雄的名将,也是李霄期望将来抗击古斯时可以联手的盟友,这让李霄别有一番滋味。秦风雪真乃西秦不世出的奇女子啊,李霄心下感叹。
考虑到西秦歧视女人的惯有习俗传统,李霄直觉觉得自己不能不为秦风雪说上几句好话。秦风雪身为女子,在西秦军中必然引起极大地震动,如果西秦皇帝不能开脱的话,那么一个绝世名将或许就此湮灭在尘世之中,西秦若没了名将,对南唐抗击北汉,乃至将来整个华夏抵御古斯都不是好消息。
秦风雪的身份揭破是自己造成的,那么得为其可能改变的命运负责,相信以别**中统帅的身份来称赞她,想必西秦上下会觉得舒服许多,或许仍然能保住秦风雪军中统帅的地位,纵然根基不稳,但是以秦风雪的实力,在西秦这个膜拜强者的王朝,假以时日也定然能稳定军心。西秦军队能稳,方能实现以后大计,为秦风雪说几句好话,也算是回报当日秦风雪的赠马之情,无论是否有别的意图。
此刻的秦风雪可谓百味陈杂,她早有准备身份被揭露的那一刻,但是从未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揭露身份,这会让她父亲秦珏背上欺君之罪的罪名。在银盔落地那一刹那,秦风雪对李霄有着难言的滋味,要说怨恨却又恨不起来,毕竟对方只是为了追求获胜;要说没有怨怪之意,那又不可能,毕竟这一切都是李霄造成的。
自幼习武修习兵书战策以求赢得父亲的欢心,自成功为父亲倚重以来秦风雪内心里是很骄傲的,因为在西秦凭借武艺勇力能胜过她的人不少见,但是还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自秦珏之后只有她一人。
但是在今日比武除了在骑术上能够稳胜李霄之外,箭技与武艺都与李霄堪堪相平,或许说要逊色三分,而李霄同样也是一个用兵如神的名将,这让一向骄傲的秦风雪颇受打击,再加上身份的无意揭破,更让她心中充满了委屈。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风雪自然无法再掩藏自己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到得台上,西秦上下面面相觑,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隆兴皇帝更是目露厉芒盯向秦珏。秦珏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到场中跪下:“臣罪该万死,犯了欺君之罪,请陛下治罪!”
秦风雪见秦珏跪下,自己也跟着跪伏一旁,一言不发静侯隆兴皇帝发落。此刻东席西席一片纷乱,东席多是文臣,与武臣向来不和,有此落井下石的机会没有向井里扔石头已经是很侥幸的了,刘嘉则一面看着秦珏父女,一面偷眼观瞧隆兴皇帝面色,还偷**视刘和的神色。
刘和这边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刘和原以为秦珏秦风雪今日当场在自己这一边将大大巩固他的位置,但是却没有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他进退维谷。本来西席武将甚多,而且秦珏长期为帅,秦风雪又是新帅,同为武将应该出言求情,但是秦风雪身为女子做秦军统帅必然在西秦军中掀起轩然大波,这让将军们不得不三思而行。
楚廷昭与胡道宗则窃窃私语,很显然若秦风雪这个西秦新的名将因为身为女子就这样被免职那么对北汉而言可是一件好事,因此冷眼旁观静等好戏。
诸葛云同样掩饰不住内心的震骇,不过他的嗅觉十分灵敏,秦风雪的职位能否得保将关系到很多后继大事,这让诸葛云苦苦思索该如何出招来化解,否则秦风雪被免职只会便宜北汉。
此刻台上对秦风雪颇感兴趣的只有一个半人。这一个人便是琉璃,对于琉璃来说,秦风雪这个让北汉南唐许多男性将领闻名色变的名将却是一位奇女子,让她颇有好感,好玩的她脑中不住的盘算若秦风雪当场以欺君罪名被捕是否出手相救或者事后寻机劫狱。
至于对秦风雪感兴趣的那半个人则是李青璇,秦风雪现在的处境李青璇觉得与她会息息相关,若秦风雪职位得保,那么定然是隆兴皇帝做主,这势必会迫使西秦男人多少改变一下陋习,这样她自己在西秦也就可以少受一点委屈。
就在台上众人各自满腹心事时李霄上了台来。李霄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秦珏与秦风雪一眼,快步上前向高坐上位的隆兴皇帝抱拳施了一礼道:“大秦皇帝陛下,本使可要向贵国贺喜!”

“何喜之有?”隆兴皇帝满面疑色,他以为李霄想趁胜出言讥讽。
“皇帝陛下应该为大秦感到高兴,昔日与贵国交锋时,一直以为秦将军乃是英雄豪杰,今日方知是一位英雌!”李霄朗声应答道,“大秦连一位女子都是如此文武双全,更何况大秦众多英武的大丈夫?当初在草集关时就遇到了一位贵国勇猛过人武艺在我之上的大将,大秦有如此多的英杰,难怪能够开疆拓土,声威远达西域!”
“李将军也是大唐难得的英豪!”隆兴皇帝闻听之后顿时转怒为喜,连忙出言夸赞李霄。
李霄含笑施了一礼,与微微偏头向他投以感激目光的秦风雪对视一眼便退回到西席之上。
李霄的一番措辞得当的言语倒是给隆兴皇帝提了个醒。现在秦珏已老,其长子次子皆不能为帅,这个秦风雪虽然隐瞒身份欺朕不过能为秦珏推荐倚重那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何况这个唐将也出言称许。
现在整个大秦除了秦风雪以外已经再无别的更杰出帅才,或者尚未露出头角。如果如此免去秦风雪的职务,除了让北汉南唐偷笑之外并不能带来好处,相反反会刺激北汉南唐的野心。
再看刘和刘嘉两子势如水火,军队若没有镇得住的统帅,朕百年之后大秦江山必然不稳,除了北汉南唐觊觎窥视外,西域只怕也会叛乱。先前秦珏秦风雪还上过奏章称西域之西有大国兵锋指向西域,我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匹夫能勤王事,女流就不能乎?
秦风雪虽然只为一介女流,但是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武艺也是非常的出众。虽然惜败给李霄,不过这也说得过去,李霄可是当年南唐名将李沐之后。
盘算了半响隆兴皇帝走下场来到秦珏秦风雪跟前,亲自扶起秦珏大声道:“爱卿虽然有欺朕之嫌,然爱卿出发点也是忠于王事。令媛身为女流自从戎以来已经立下赫赫战功,无论运筹帷幄还是沙场搏杀皆不输于男子,真乃我大秦一朵奇葩!爱卿父女欺朕之罪朕以为不必追究,还望爱卿及镇军将军能为我大秦效更大的力!”
“臣万死莫辞!”秦珏听了隆兴皇帝的话后只能哽咽地连连表明心迹,秦风雪在一旁搀扶住秦珏,一边也誓言道:“臣会殚精竭虑报效陛下,报效大秦!”
自此隆兴皇帝举行的欢迎宴会结束,秦珏与秦风雪不仅未受到责罚还得到了嘉赏,隆兴皇帝的宽容倒是让在场的西秦臣子以及北汉南唐颇有感念。
由于还未大婚,因此南唐北汉的公主仍然回返驿馆。
回到驿馆,诸葛云感慨地道:“做梦也未想到西秦赫赫有名的新生代名将竟然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容色脱俗有着异国血统的女子。”
李霄感叹道:“是啊,身为女流做西秦这样的王朝军队统帅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
“秦风雪地位稳住对我大唐现在来说颇为有利,三弟的一席话很是及时。”诸葛云称许道。
“正因为如此考虑,所以我才出言相助。”李霄回想片刻道,“二哥还记得我现在的坐骑‘黑云’是怎么来的吗?如今我才知道秦风雪造访过黄坡城,这‘黑云’曾是她的爱骑!”
“此话当真?!”诸葛云看了一眼门外的卫士见没有注意,便屏退卫士低声道,
“这话别乱讲,小心有人告发你与敌将私通,秦风雪赠爱骑予你用心很难猜测,你还是小心为上,今日我们可是亲眼目睹了她的驭马之术。”
“这也是我在顾虑的,”李霄为难道,“‘黑云’乃是神驹,实在舍不得放弃。”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卫士禀报声道:“将军,秦风雪派人来邀请将军到其府上有事要谈!”
“知道了!”李霄与诸葛云对视一眼,彼此均是惊疑之色。
“三弟,我看还是派人告诉秦风雪另寻一地面谈比较好。”诸葛云不放心地道。
李霄想了想道:“在秦人境内又分什么地方,再说秦风雪应该不是宵小之人,她让我去面谈也许是谈联手之事,当初在黄坡城就有短暂的交谈。”
诸葛云寻思片刻道:“你说得不错,在秦人境内若真有意蒙害,任何地方皆有可能,不过我看还是让石头随你一道。”
“我也是如此打算。”李霄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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