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件事很危险！”萧离断然否定。
“你不答应，我悄悄跟着你！”蔡香儿赌气道。
萧离猛然转身神色不愉地盯着她：“你跟着我干吗？！我说了这件事很危险，你跟着我只会让我分心！如果你遇到危险，不仅有负你爹的托付，我自己也将一生不安！”看着蔡香儿面色变得苍白，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萧离心中一软，伸出手在她白玉般的面庞上轻抚一下，柔声道，“听我的话，好吗？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的去办这件事，如果我没事，一定会回来看望你和你姨娘。将来你出嫁的时候，我还要来参加呢，这是你爹最期望的事。”
“我不想嫁人，我想跟着你一起，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蔡香儿轻轻地道。
“又说孩子话了！”萧离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你为什么总把我当孩子？你不就比我大两岁而已！我也能上阵杀敌，我不是孩子了！”蔡香儿情绪激动地道。
“当然，你在我眼中就是我的小妹妹，虽然我只比你年长两岁，但是我比你经历很多，比你老成。反正就是比你大，你也没有办法。”说到后面萧离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我不想做你妹妹。”蔡香儿声如蚊蚁。
“你说什么？”萧离没有听清。
“没什么。”蔡香儿强作笑颜，“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跟着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看我！还有，你不许跟别的女孩子跑了不回来看我了！”
“怎么会？我向来是讲信诺的，只要没事，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和你姨娘的，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说过要为你物色一个好夫婿嘛，当然你自己有喜欢的人，我不会乱点鸳鸯谱的，我会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妹妹出嫁，没有事耽搁，我怎么能错过不参加呢，是吧？”顿了顿，萧离继续道，“走吧，跟我去见红河都督，把将军的书信交与他后，就去找你姨娘。”
跟在萧离身后的蔡香儿满腹心事，有些郁郁不乐。
从熙熙攘攘的逃难百姓以及乱糟糟的水军士兵人群中几经周折，萧离与蔡香儿看到了乌衣港口。
乌衣港位于柴桑郡红河南岸，所在地是柴桑郡在红河以南的唯一一个县——乌衣县。乌衣县与楚郡，衡山郡接壤，衡山郡涑江经过乌衣县进入红河，楚郡与乌衣县挨着的县是博望县，博望县的博望城高大雄伟，是楚郡的东北面门户所在。楚郡与衡山郡内有五湖彼此相连，镜湖与巢湖位于楚郡，而君山湖，洪湖，小镜湖位于衡山郡，涑江源头便在小镜湖，南唐国都江陵三面环水，位于镜湖。
乌衣港作为南唐编制最大的水军母港，而且也是最容易与汉军遭遇的前线，建设得十分庞大。乌衣港几乎是一个水城，凡是地势较为平坦能够登陆上岸的地方都被修建上了城墙，城墙每隔二十丈就有一个哨楼，每个哨楼上设有一台抛石机，一个烽火台，一直绵延到内港。巨大的内港码头分成五个小码头，可以同时停靠楼船战船一百艘，这也是红河都督编制的水军中楼船最大数量，码头四围水浅处均为石砌的城墙。深水中由巨大的原木建成水上栅栏，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有岗哨验看盘查进出的船只，一旦有异常情况，四周的警备力量将立刻围杀。楼船造价昂贵，虽然速度也不快，不过其强大的攻击力以及运载力可以对近岸敌人造成极大的威胁，而对于一些近水的城市，楼船还可以成为这些城池的防御力量补充，由此可见楼船极具战略地位，所以对楼船的保护也极为严密，因此红河都督麾下的楼船除了警戒巡逻外要停靠都停靠在这个保护极为严密的内港，而其麾下的艨艟乃至武装舢板船则停靠在这个内港外围的码头。乌衣港其实就是一个港内有港的超级庞大的水军母港。
“这些船好大好多啊！”蔡香儿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巨型战船，惊呼道。
“这就是我们大唐傲视天下的水军！虽然东海郡和南海郡的水军编制没有这么庞大，不过也相差不是很大！”萧离与蔡香儿站在高地上，看到港内庞大的战船队列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如果能够到这么大的船上去海上一定很好玩。”蔡香儿一扫刚才低落的情绪，兴奋地道。
萧离哑然失笑，“这些都是战船，只有水军的人才有机会上这样的战船。水军与陆军向来不和，更何况现在陆军连吃败仗，水军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的。要想去海上玩，只能坐商船，不过商船的规模是被严格限制了的，不仅不能造这么大，而且每支商船队的大商船数量也有限制，这都是为了防止楼船的技术外泄。”
“那岂不是没有机会了？”蔡香儿有些不甘心。
“将来也许有机会的。”萧离安慰道。在说这句话时，萧离自己也没有想到将来竟然真成了现实。
“喂！站住！干什么的？再动就放箭了！”附近楼台上的警卫见萧离与蔡香儿站在高处对着港内的战船指指点点，十分生疑，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两人，还有士兵搬动小型弩炮——弩机对准了两人。
锋利闪着寒芒的箭矢正对着自己及蔡香儿，萧离虽然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此时也不禁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握住蔡香儿的手，暗示她镇定不要乱动惹来箭矢，萧离连忙高声答道：“我是商阳步兵都尉，奉原商阳守将江石将军之命，要向红河侯转交一封书信！”
“你们站住！不许乱动！我们马上让人察看！察看之后再做决定！”一名水师军曹模样的军官道。随后安排军士继续在楼台上监视，自己带着几名军士走下城楼。
片刻之后，这名水师军曹带着几名军士来到萧离与蔡香儿旁。
“搜！”军官下令道。
“等等！”看着准备要搜蔡香儿身的军士，萧离急道，“别乱来，她是女子！”
“哦？”军官有些惊异，看向萧离与蔡香儿的眼光中满是怀疑之色。
“不要误会。我这里有江石将军要转交给都督的信。”萧离从怀中把信拿出来，交与军官。
看着取下头盔，一头瀑布般的墨色长发顺肩而下，一个美丽的女武士呈现在眼前，军官及几名军士大脑突然一阵空白，双眼迷醉，精神恍惚起来。
“咳！”萧离见几人失态，暗暗好笑，立刻咳嗽提醒示意。
在萧离的咳嗽声中清醒过来的军官及几名军士不禁一阵面色潮红，神色十分尴尬。蔡香儿一旁也有些羞涩。
“请问我们有问题吗？可不可以见都督大人了？”萧离询问道。
军官仔细看了看书信，见没有异样，道：“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到都督营帐，至于都督会不会见你我就无法作主。”说罢挥手让几名军士回到楼台，自己前面带路，转身前悄悄的又瞥了蔡香儿一眼。蔡香儿的美丽以及武士打扮给予了他十分强烈的印象。
先要下一段较长的台阶，然后还要经过几处哨岗，才能进入内港，红河都督的营帐便设在内港。
“现在我们检查十分严格，”军官对萧离及蔡香儿，其实主要还是在向蔡香儿解释，“自红河以北大半被汉军侵占后，都督就下令军港全面戒严，任何人靠近军港都要经过数次盘查，一旦谁不听从口令乱动，将立刻遭到射杀。这是为了防止汉军密探打探军情以及对军港进行破坏。”
“难怪有这么多岗哨。”萧离答话道，其实他早已经看出来了。
“你们都是商阳的守军？”军官问道。
“是的。”
“我听说商阳的守将向汉军投降了？”军官以一种不屑的眼光回头看向萧离，不过似乎想到有美女在旁，而且这个美女和萧离是一路的，军官赶忙把不屑的眼神收回。
“江石将军的确向汉军投降，”萧离解释道，“但是那是因为城里还有许多百姓没有撤离，如果拼死激战激怒了汉军，城池陷落后可能会被汉军屠杀。将军并不是一个怕死变节的人！他以不过万余守军，残破的城墙，不足的防御器械给予了汉军高达数万的伤亡，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他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柴桑郡的百姓！”
“但是他违反了朝廷的律令！军人尤其还是一名将军，向敌人投降是要诛灭九族的！”军官反驳道，“如果是我，绝对宁死不降！”
“将军投降并不是为了求生！他已经自刎！”萧离很有些为江石难过，虽然他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为没有阻止了江石走向这条荆棘不为人理解的路而痛心。
军官看了一眼萧离，不再说话。
“到了！你们现在门外等着！我去向都督的亲兵队长请示。”
片刻之后，军官出来，身后跟着数名衣甲鲜亮的军人，为首一人身材十分剽悍，军官模样。
“就是他们俩要见都督。人交给你们了，我回我的岗位去了。告辞！”说罢军官留恋地看了一眼蔡香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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