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策本身是绝对的妙策，不过请你们听我解释。”萧离首先向诸葛云说明这个策略本身是很高明的策略，然后继续道，“北汉此次南下，意在一统天下。我大唐，北汉以及西秦均是几百年前的华夏帝国后裔，已经分裂了数百年。汉军南下，拉开了争夺天下的序幕，也许这将持续很长时间，也许时间不长。不论这最终统一天下的是我们三国之中哪一国，终究是我们华夏子孙自家的事，怎能让匈奴等异族之人掺合其中？”萧离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拔高。
见诸葛云等人若有所思，萧离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北汉常年征战，民生已经十分困顿凋敝，如今为了夺取天下，重兵驻扎在红河北岸以及与西秦交接的边境之上，其北部边防十分脆弱。匈奴是一个凶残嗜杀，好劫掠的游牧民族，一旦让其知道北汉北部边境空虚，必然会南下劫掠。如此脆弱空虚的边防，如何能够抵御匈奴骁勇而漂浮不定的骑兵？”
萧离饮了一口茶后站起身来，猛地一挥手，语气激昂地道：“若我大唐真有夺取天下之志，那么可以视北汉及西秦这些同为华夏后裔的百姓也为我大唐子民，请问诸位，我等怎可行此残害自家兄弟的狠计？匈奴劫掠之后，北汉将大部成为荒芜之地，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死于我们施的这条毒计！请问诸位，就算一统天下，我们又有何面目去面对这些淳朴的百姓？！”说到最后，萧离语声有些哽咽。
“四弟胸怀天下，更胸怀天下百姓，二哥不如你！”诸葛云拜服道。
“二哥过谦了。只因我从新城开始一直到商阳，见到了太多淳朴的百姓，看着他们流离失所感到很无助也很惭愧，由他们我想到了如果真的匈奴南下，北汉的百姓惨境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有一个麻烦，”诸葛云忧虑道，“听四弟一言后，这个利用匈奴一策的确太毒，受害的毕竟与我们同文同种的华夏后裔。不过问题是不用此策，那要击败汉军就有些困难了。”
“我同意四哥的观点。”刘月听了萧离阐释之后，目中流露出钦慕之色。
“大家不用担心，四弟早有妙策。”范阳笑道，“我们在红河水军时，都督大人聚集众将，宣讲了皇上要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进献‘平汉策’的旨意，四弟当时就提出了‘平汉十策’。”
“啊？”诸葛云一惊，他对自己想到的“平汉七策”十分自负，没有想到萧离竟然提的是“平汉十策”。
刘月听范阳讲萧离提出的是“平汉十策”后，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看向萧离的目光透着几分迷醉与倾慕。
温玉听了之后面色变了一下，眼中掠过一道不为人察觉的杀机。
“在这‘平汉十策’中四弟也提到了关于匈奴这一策，在当时四弟就向大人进行了说服。四弟之所以提出，是因为他认为一定有别人能想到，他提出来是为了向众人说明此策的狠毒，希望说服大家放弃此策。”范阳继续解释道。
“愿闻四弟其他三策。”温玉掩饰好自己的表情后催促道。
“对，四弟请讲一讲，二哥想听听你的高见。”诸葛云略微有些不服气地道。
“四哥快讲，我们都想听一听你的奇策。”刘月也催促道。
“请二哥三哥还有五弟见谅，这三策不能说。”萧离歉意地道。
“对！”范阳见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道，“这三策是兵略，乃是军中之机密，请大家谅解。”
“哦？”诸葛云大为失望。
温玉眼中掩饰不住失望之色，面色数变之后恢复了正常。
“二哥如果在军营呆过，研究过兵书战策，那么也同样会想到，甚至还会想到更好的策略。”萧离认真地道，“二哥有治世之才，不过现在朝堂之上多为大家族子弟，二哥难有施展的机会。如果二哥愿意，可以随我和大哥到军中呆上些时日，参赞军机，有了功劳，再回朝堂就容易得多。”
“那就多谢四弟了。”诸葛云大为欣喜。
“值此乱世，我等当为天下百姓而有所作为！史前典史记载着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句。”萧离说到这里轻声吟唱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诸葛云大声道：“对！若个书生万户侯！”说罢轻拍案几与萧离合声吟唱。刘月，温玉以及范阳也相继加入吟唱。
“今日我和大哥尚有事，不过在京城估计还要呆上些时日，改日再找二哥三哥和五弟盘桓。”唱了一会，萧离见来“聚贤楼”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准备告辞。
“大哥和四哥且慢。”刘月见萧离与范阳将要离开，连忙阻止，“虽然四哥并未说出‘平汉十策’，但是大哥所言定然不虚。因此这万两赏银当属于四哥，至于大哥，二哥和三哥也各有五千两。”
“……你？”萧离有些诧异地看着刘月。
“实不相瞒，我是如月妹妹的表兄，所以可以决定这赏银的归属。”刘月解释道，不过看向萧离的目光中分明带着几分狡黠。
“表兄可以决定这赏银的归属，家父已经吩咐过。”珠帘后的女子道。
“哦？原来如此。”萧离恍然，刘月如此俊美宛若女子，想必其表妹真有天姿国色般的容貌。刘月才华出众，既然为柳如月的表兄，看来其才女之名当名副其实。想到这，萧离看了一眼隐在珠帘之后的女子，面露钦佩之色。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讲，这应该归属于二哥。”萧离推辞道，他见诸葛云生活似乎困顿落魄，给诸葛云应该更合适。
“既然如此，那就给二哥。”刘月似乎猜出萧离所想，也没有坚持。
“这个……”诸葛云虽然来“聚贤楼”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万两，不过此刻他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哥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你比我们更需要，而且只有你讲了你的策略，属于你这是理所当然的。”萧离劝道。
“对！”诸葛云不再推辞客气，朗声道，“我们是自家兄弟，以后当同甘共苦，生死相交！”
“对！生死相交！”萧离和范阳齐声道。温玉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
“大哥和四哥要去做什么事？”刘月没有对此表态，而是岔开了话题。
“我要陪大哥去‘听雨轩’。”萧离答道。
“去烟花之地？”刘月有些惊愕，眼中更是流露出失望之色。
“五弟你误会了，”范阳见刘月似乎不满他们去那种地方，解释道，“我刚到江陵时有幸听到了琴瑶姑娘弹的琴声，因此很想去‘听雨轩’近距离再听琴瑶姑娘弹奏一次，四弟是我强拉去的。今天来‘聚贤楼’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赚两千两银子好上‘听雨轩’。”说到最后范阳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四哥和大哥是去见琴瑶？”刘月语中微微有些妒意，“如果想听弹琴，我表妹也能办到，何必去那种地方？”
“五弟似有偏见，”萧离正色道，“大哥讲过，这位琴瑶姑娘虽然在烟花之地，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何况这些烟花女子也未必都愿自甘下贱，她们许多都有自身悲惨凄苦的身世与经历。”
“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拦大哥和四哥。”刘月听了萧离的话后不再勉强，“四哥作的两首词很好，我将为这两首词谱上曲子，交与表妹弹奏，改日请大哥和四哥来听赏。”语中尚有争胜之意。
“那感情好，”萧离笑道，“京城有两位才女，一位是琴瑶姑娘，一位就是柳小姐，传闻两位是春兰秋菊，不分伯仲。听了琴瑶姑娘的弹奏，再听柳小姐的弹奏，定然不虚来京城一次！”
“怎么请了大哥和四弟，难道就不邀请二哥吗？”诸葛云故作不平道。
“二哥也来，还有三哥。时间就定在……”刘月思索了一下，“就定在二十八日，还是在‘聚贤楼’相见。”
“好！”于是几人互相见礼之后各自下楼去取钱庄兑票，只留下了刘月。
“小姐！”珠帘之后的女子见大家都走了之后，便再也坐不住，钻了出来诉苦道，“扮小姐扮得好辛苦。”
刘月在其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道：“怎么样？我装得还成功吧？嘻嘻。”刘月取下士子帽，一头如墨秀发顺肩而下，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
“小姐你装得真像，他们肯定还不知道所谓的小姐的表兄其实就是小姐呢。”侍女羽衣也笑道。
“恩，他们一定不知道。等他们知道结拜的五弟其实是个女子的时候，嘿嘿，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玩。”刘月想到这个情景的时候忍不住嫣然一笑。
刘月实为柳如月，女扮男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诸葛云等人可以畅所欲言自由交谈，这也方便她从中观察每一个人。每次她女扮男装出场的时候，都由她的侍女羽衣扮演她躲在珠帘之后。在萧离和范阳来到“聚贤楼”时，她还尚未上三楼，柳明晦与萧离和范阳聊了一下后断定萧离不是寻常之人，便从近门进去告诉了柳如月，吩咐其注意观察这两人。范阳和管事争吵中提到的那个士子正是上楼去的柳如月，试问管事怎么会向自家小姐找麻烦呢？
“小姐，你是不是看中了那个萧将军？”羽衣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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