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手上的马桶刷，路净婷有一种脸上出现三条黑线，外加乌鸦飞过的感觉……
为什么她得刷厕所呢？
她不是应征人力资源部的助理吗？
曾几何时，人力资源部的助理还要兼做清洁工？
而且……程氏不是个大集团吗？怎么连扫厕所都没有请专门的阿桑呢？她爸那间小不拉矶的公司都有请人打扫，堂堂程氏集团居然没有？
她很诚实地将她的疑问传达给主管，想不到主管只丢给她一句话：「开玩笑！程氏是何等地方？怎么可以让闲杂人等随便进来呢？」
话讲完了，还送了她一个卫生眼。
听到这种回答，她也只能摸摸鼻子，拿着马桶刷，无力地准备去刷厕所。
呜呜……太委屈……
程氏大楼有几层啊？等她刷完所有的厕所，今天不就过完了？
搭着电梯，路净停开始数她今天总共要刷几间厕所──
呜呜……她才上班一个礼拜，居然这个礼拜的最后一天是在刷厕所中度过的！想到心里就觉得很悲惨……
难道她整个周末都得处于刷厕所的疲劳中吗？
路净婷越想越难过，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按到总裁办公室的楼层，电梯一到达，她走出电梯，便兀自站在走廊发起呆来。
她真是命苦啊……
从来没人教她怎么扫厕所，就算她很想服从主管的命令，也不晓得要怎么做啊！
她从以前到现在，就只会维持厕所不脏乱而已，而光是做到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好棒了！
现在居然要她洗厕所？
况且，马桶刷要怎么把厕所弄干净呢？
路净婷狠狠地瞪着手上的马桶刷，苦恼地思考着，突然龇牙咧嘴地对着马桶别说：「万能的月光女神啊！请赐给我神奇的力量，让这马桶别说话吧！」
当然了，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女神的魔法肯定不能奏效，马桶刷也肯定不会开口说话。
「不说是不是？你以为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路净婷不屑地对马桶嗤道。
沉默……
「很好！你有本事就继续给我装死啊！」路净婷威胁道。
沉默……
「你要想想，把事情说出来，这一切不就很简单了吗？」路净婷动之以情地对马桶刷游说。
沉默……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也是替人家做事的，如果妳不说，我也很难交代啊！」苦情花旦出场了。
沉默……
「快给我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路净婷血液里所有的疯狂因子都在这一刻完全发作。
突然，一个低沉好听但很无力的男音从路净婷的身后传来，「如果妳可以让马桶别说话，我想这大楼就闹鬼了。」
呃……好熟悉的声音喔……
路净婷愣了一下，突然感到非常寒冷……
该不会是……
「总裁……」她转过来，试图笑得非常可爱地打招呼。
老天啊！好死不死竟然让总裁看到她发疯的那一幕？！
奇怪，通常她的形象都很优良的，极少有在外人面前失控的情况。可是为什么她每次像神经病地抓狂或出糗的时候，这位总裁大人总是刚好会出现呢？
难道他有超感应能力？一感应到她路净停在做些「非常」失控的事情，他就可以实时出现来看她笑话？
「妳上班不上班，拿着一支马桶刷，在我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鬼叫什么？」程浩皱着眉问道。
他生性不爱吵闹，所以刻意把总裁办公室跟秘书办公室分开，想不到还是被吵到了。
而且对象还是快一个礼拜没见面的小白痴。
「呃……」路净婷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真的要她招出来，因为上司叫她去扫厕所，可是她不会扫厕所，所以她只好对着一支马桶刷鬼吼吗？
很丢脸耶……
这么大的女生，连扫厕所都不会，感觉上很无能耶……
「是人力资源部的工作太闲了吗？怎么上班时间到处乱晃？」程浩看着支支吾吾的路净婷，心里更加疑惑了。
虽然他必须承认刚刚小白痴无厘头的那一幕，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爆笑史上的经典，他也很想鼓励小白痴考虑往喜剧演员路线发展；不过对于公事，他是绝对的严谨。
他对员工在上班时间混水摸鱼的行径很不能苟同。
因此，他还是坚持要知道为何路净婷上班时间不上班。「没事做也不能到处跑，难道妳上司没教妳这点吗？」
「不是这样的……」路净婷连忙摇头，心里还是很挣扎──该让总裁知道她不会扫厕所吗？
若是说出来，总裁会不会觉得她很无用，因而炒她鱿鱼呢？
路净婷看了程浩一眼，还是不想说出实情。
太丢脸了！
而且她不想让总裁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感觉上好象她真的一无是处。既无法快速地做任何决定，又是个路痴，现在又不会扫厕所……不知为何，她不希望总裁觉得她真的很笨。
「那妳上班不上班，拿着一支马桶刷在走廊鬼吼鬼叫，到底是在做什么？」程浩看路净婷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舍苛责的感觉，口气也不知不觉放柔了。
「我……」路净婷咬咬下唇，还是不确定要不要讲。
「说！」路净婷挣扎的模样落入程浩的眼里，他知道只要他态度再强硬一点，路净婷就会说出来了。
「要扫厕所啦……」路净婷果然怕坏人，强硬一点就招了。
「嗯？」
「因为主管说程氏集团是何等的大公司，怎么可以让外面的清洁人员进来打扫……」路净婷一五一十地把主管的话复述一次。
「所以？」
「所以……我今天的工作就是扫厕所……」路净婷抿抿嘴，不是很想直接承认自己不会扫厕所。
「可是妳不会扫厕所，对不对？」程浩看路净婷那尴尬的脸色，心里大概猜到了**分。
因为如果她是觉得扫厕所是件低下的工作，她也不会抓着一支马桶刷发神经了。
沉重地点点头，路净婷羞愧地承认了。
呜呜……让她ㄍㄧㄥ一下会怎样嘛？那么快就猜出她抓着马桶则发疯的原因干嘛？路净婷无限委屈地在心里哭泣。
「算了，妳不用扫厕所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看小白痴的模样，要是真的叫她扫厕所，大概一个周末都扫不完。
况且公司应该有请清洁工，怎么会弄到叫这小白痴来扫呢？他等会要请秘书去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谢谢总裁。」路净婷头低低的，都不敢看程浩。
「妳先下去吧！」程浩淡淡地说。
「是。」路净婷闻言，飞也似地想逃离这个丢脸的案发现场。
可是走不到几步路，她就被程浩叫住了。
「！小白痴。」
我不是白痴！路净婷闻言，急切地想转过身抗议，偏偏抗议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因为程浩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而愣住了。
「太阳还没下山，也许这就是妳那支马桶刷还不能讲话的原因吧！」程浩有点不怀好意地说。
「啊！你全都听到了……」刚好电梯来了，路净婷忘了刚刚要向他抗议她不是小白痴，一心一意只想钻进电梯「电遁」。
恶质冰山男听到了？
快闪！
这个总裁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劣……
老爱偷听，没水准，没德行，没品行，没个性……
「哈哈哈……」走廊只传来程浩捧腹大笑的笑声。
逗这小白痴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玩……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路净婷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一个人窝在公司的顶楼。
呵呵……美好的午休时间，她带着刘璃玉做的超大爱心三明治，顺便再偷走刘璃玉自己的那一份沙拉──当然啰，她自己的沙拉也要带走。
今天她的午餐很丰盛喔──
早上主管也没叫她做奇奇怪怪的事，她今天早上只有影印了一大叠公文──虽然影印也很累，不过比叫她扫厕所好多了。
不过那次之后，她就再也不用扫厕所了。
那个酷冰总裁大概有去沟通吧！之后就有清洁阿桑出现了……人生真是太幸福了！
好久没看到那个喜欢整她的恶质总裁，有一点点好奇他怎么了？
啊！去去去……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居然会想见那个恶男？她是吃饱撑着吗？
算了！今天太阳很舒服，顶楼空气清新，又不用对着主管那张严肃正经的脸吃饭，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如果不想那恶劣男，她心情会更好！
路净婷愉快地靠着栏杆坐在地上，更加心情愉快地大声哼着自创的歌。
「啦啦啦噜……」
喔耶！生菜还是脆的！卡啦的一声真好听！
路净婷愉快地吃下第一口三明治，更愉快地大声唱起荒腔定板的自创歌曲。
不过这下倒苦了底下的程浩。怒火中烧的他准备上楼抓出那个毁了他午睡的家伙。
到底是谁的歌声那么恐怖？一点音感都没有，简直是音痴！
程浩怒气冲冲地想着，头痛兼睡眠不足地想冲上去找出凶手，性格有型的脸也因为严重睡眠不足兼火气很大，而变得扭曲可怕。
这几天工作太累了，他原本是想利用午饭时间在办公室内的小套房休息一下，想不到睡着不久，头顶上就传来可怕的歌声。
他办公室内的小套房是没有隔音设备的，因为他并不想象其它人一样，在办公的地方弄个搞私情的地方。
他才没那宝贵时间可以浪费在无意义的男女私情上，因而刻意不装修任何隔音设备。
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
出乎他意料的，居然会有人爬到顶楼去唱歌，还唱得非常难听地把他吵醒！
被吵醒的程浩情绪已经濒临爆发点，打算要让那个妨碍他睡眠的凶手很痛苦！
等他找出那个不知死活的音痴后，他一定会给那音痴一阵排头！他发誓他绝对会这么做！
可等程浩走到顶楼，他就傻眼了。
那个妨碍他睡眠的罪魁祸首，歌声变态到不行的音痴，令他情绪完全抓狂的家伙，居然是小白痴！
天哪！这丫头到底有多少白痴的地方？
程浩突然感到很无力，刚刚那股疯狂想吼人的失控情绪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乎其微、难以察觉的宠溺心情。
同时，脸上残酷凶狠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
「音痴。」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顺手捏走小白痴饭盒里的一块三明治，顺便啐道。
「啊！土匪！你该打──」看到食物不见了，路净婷原本还气呼呼地想开骂，一看是程浩，气势顿减。
「总裁好……」烂！最后一个字含在嘴里不敢骂出来。
「音痴。」程浩重复一次。
「我不是。」路净婷嘟着嘴，闷闷地看着程浩津津有味地大嚼她的三明治，心里有说不完的不痛快。
那是她的三明治耶……
「妳是。妳唱歌不好听，没有音感。」程浩陈述事实。
「呃……」他怎么可以讲出从小到大所有音乐老师的评语呢？
「所以不要唱了。我都被妳吵醒了。」程浩很直接地说。
「呃……把你吵醒了？」路净婷感到羞愧了。
「我刚在午睡，我的休息室刚好在顶楼下方，又没有弄什么隔音设备。」程浩筒单地解释。
「对不起！」路净婷没预料到会吵到别人。
「下次别吵了。」
「是。」自知理亏，路净婷乖巧地应好。
「知道就好。对了，这三明治不错，去哪买的？」很顺手地，程浩又拿起第二块。
「我室友做的。」纵使心里再怎么含怨带恨，路净婷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客客气气地回答。
「手艺不错。就知道一定不是妳做的。」程浩很快地吃掉第二块三明治，一副很理所当然的口吻。
路净婷一听，忍不住为自己申辩，「谁说我不会做？」
开玩笑！她就算真的不会做，嘴皮上的面子也要帮自己留一点。
谁叫她老爸坚持女人是要用来宠的，不是拿来当煮饭婆的，所以从小到大，她没下厨做饭过。
害她到现在都不会做饭，烧开水还是上了大学后才学会的。
「喔？那妳会做什么？」程浩忍不住取笑地问。
「我会煮泡面啊！有牛肉面、肉燥面……」路净婷很认真地数下去，差点就把所有市面上的泡面种类都数光了。
「煮泡面不算手艺。基本上，只要会烧开水的人都会煮泡面。」程浩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回道。
如果煮泡面可以算作手艺，那他会微波冷冻食品可能就算是大厨了。
「可是我觉得泡面很好吃啊！」路净婷天真无邪地说道。她是很认真将煮泡面当一回事。
她一直到上大学后，才有机会趁老爸不注意，卯起来把泡面当三餐吃耶！
泡面好吃得很，国外都没这么多种口味喔……
「是呀是呀！而且妳死后还会很有贡献喔！」听到路净婷这么白目的答案，程浩忍不住讥讽她一句。
不过他倒挺质疑，小白痴会懂这句讥讽的话吗？
「为什么？」路净婷果然不明白。为什么吃泡面会死后有贡献呢？
「因为……妳吃了很多防腐剂，死后自然成为木乃伊，可以留待日后考古学家研究。」程浩没好气地解释。
看样子这小白痴还真不是一般的「天页无邪」！
「恶心！」路净婷马上扮了个鬼脸。冰山总裁的笑话果然不好笑，冷得要命。
还连吃她两块三明治──
当总裁当到这么随便的，大概也只有眼前的男人了。
「还有其它东西吗？」程浩问得理所当然，好象路净婷本来就该准备他的份似的。
路净婷脸臭臭地看着程浩，满心不甘愿地想着失去的那两块三明治。
她就只剩沙拉了，贡献出去真心疼……
有了！沙拉有配油醋酱跟千岛酱，她可以把千岛酱留下来给自己，把酸酸的油醋酱给他吃。
哼，她就不信这个大男人会想吃沙拉配酸酸的酱汁！呵呵……到时候沙拉就是她一人独享了。
她真是太聪明了！
「哪，还有一份沙拉。」路净婷突然变得很殷勤，笑得万分热情。「不过是配油醋酱喔！比较酸。」她还格外强调那个「酸」字。
「好啊！我一直都很喜欢油醋酱。」程浩伸出手，笑得挺恶质的。
「骗人……」路净婷吶吶地自语。是谁说男人不吃酸的？谁说酸酸的食物是女人的口味？
她的计谋失败了！
呜呜……她失去她的沙拉了……
「拿来。」程浩愉快地催促着，发现戏弄这个小白痴真的很有趣。
对旁人而言，他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冷漠、没什么人情味。
然而，遇到这个傻里傻气又可爱的小白痴，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个地方崩解了……
他喜欢逗弄这个天真的女孩，看她的情绪起伏；他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除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外，眼前的她大概是目前唯一可以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女子。
这一切的变化，他自己可以察觉到，却不明白为何他有这种变化。
也许是因为这女孩够耍宝吧！
「拿去！」路净婷满肚子不爽快，不甘不愿地将沙拉奉上。
「谢啦！」程浩更加故意地露出他耀眼雪白的牙齿，笑得很灿烂，语调轻快地对路净婷道谢。
没两三下，程浩就吃光了路净婷供奉的沙拉。
「好吃！妳室友的手艺果然不错！」
「是呀！」路净婷咬牙切齿地附和，心里却是在想：抢来的当然好吃了！
该死的！原本她偷别人的沙拉是要孝敬自己的，他居然不声不响地冒出来分了一半！
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程浩似乎没看到路净婷那一脸怨念，笑得更是灿烂。「吃饱了，谢谢招待。」
「不、客、气！」路净婷没好气地说。
「好了，我先下去休息了。」
「好好休息！」嘴里客客气气地说着，路净婷心里却恶毒地想：吃饱睡，睡饱吃，包你变成一头猪！
「妳要知道，像我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脑力消耗得厉害，不多休息，是无法变成商场强人的。」似乎是看透路净婷心里的咒骂，程浩突然很认真地对她说明。
「真的吗？当个商场强人要多休息喔？」一听到跟自己梦想相关的话题，路净婷的好奇心一下子飙涨。
「当然啦！」
「天哪！那我一天才睡八个小时不就不够？」路净婷喃喃自语着。
「妳想当女强人？」程浩希望自己猜错了──呆呆傻傻的小白痴居然想当商场女强人？
「当然啦！那是我的梦想耶！」路净婷用充满梦想的语调说着，小脸也跟着开始发光发亮。
看着小白痴那一脸期待的模样，程浩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以她这么呆的个性，要当商场女强人的梦想似乎有点不切实际。
算了，人因梦想而伟大──
他决定不要破坏小白痴的妄想。
「加油！努力一定会成功！」他觉得自己好象在骗小孩子。
「真的喔？谢谢！」路净婷高兴得很，笑容也变得灿烂。
「真的……」才怪！程浩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他得赶紧离开，不然他会笑死──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加油的。你要好好休息喔！」路净婷甜甜地一笑，很温柔地对程浩说。
「谢谢！」因为努力憋笑，程浩的声调听起来简直是轻快得过头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呵呵……原来这个总裁也没有那么坏嘛！路净婷笑笑地想。
「对了！」快走到楼梯口时，程浩突然转头过来，「小白痴，妳叫什么名字？」
「路净婷啦！」他怎么会叫她小白痴呢？枉费她刚刚还对他有一点点正面评价──
哀怨地报出名字后，路净婷送程浩一个白眼，「还有，我不是小白痴啦！」
「这点我质疑喔！哈哈哈……」程浩留下挑衅的话后，又是一阵猖狂的笑声伴着他下楼。
「厚！」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恶人果然还是恶人！
路净婷恶狠狠地瞪着程浩刚刚离开的方向，一个人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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