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欲要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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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放亮,往常这个时候山头上早已有数百苦力喊着号子搬动那一块块重逾千斤的巨石,旁边还有几十名手提皮鞭的士兵在监工,嘴里或是跟同僚吹牛或是指着那些苦力骂骂咧咧的,若是有人敢偷懒或是有哪个士兵看他不爽了,顿时就是“啪啪”的几鞭子落下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响起不断。
可现在,矮了一半的山头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根根被砸断的骸骨,一片令人心中发麻的的死寂。
忽然,一团红云从远方飞了过来,落在山头上,灼热的气浪迎面扑来,红云散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乱糟糟好像从出生就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和胡须随风飘舞,没有任何仙风道骨的感觉,却像是几片破布挂在了头上。
四处看了看,老道士一脸苦恼的道:“可惜可惜,来晚了一步,什么也没瞧着!都怪那只九叶灵芝,一根破草药而已,摘起来那么费劲,要不是道爷我道行高深,恐怕就要坏在手里了!”虽说是埋怨,可老道士的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似乎很为自己能摘到九叶灵芝而骄傲。
老道士眼睛看向东方,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去了那边,只是,怎么波动弱了许多?”一团红云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化为一道红光迅疾的射向了东方。
眨眼功夫红云便穿过了数十里地,落在一片密林中,密林中弥漫着一片灰色的怨气,老道士皱了皱眉头,没见他做任何动作,一阵灼热的气浪便从他身上冲出四散开来,将那些怨气烧了个干干净净,可那些树木竟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连一片树叶都没有焦黄,由此可见老道士对力量的控制早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一身的修为绝对不凡。
“咦,有点意思!”
老道士惊叫一声,一伸手远处一道青色的身影便落在了他的手中,上下打量了一遍老道士乐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好一个小女娃娃,竟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阳初尽阴初生之时所生,暗含一口至纯的阴气,又是在阳年阳月阳日阴初尽阳初生之时所死,临死前吸到了一口至纯的阳气,人生而为阳死而为阴,她却是完全颠倒错乱了,更妙的是在死前体内积累了十多年的阴气大半散去,和那一口阳气达成了平衡,阴阳颠倒错乱却又共生平衡,实在是前所未见,前所未闻,若是配以各种材料必定能炼出一件奇特的法宝或是灵丹。”
那手中的阴魂青色的肌肤,细长的弯眉,微微上翘的睫毛,一对含星的眼眸俏生生的看着老道士,其中带着不解带着好奇带着害怕,却不是那刚刚死去的孟姜女又是谁?
老道士眉头紧紧的拧起,成了一个“川”字,仿佛有什么事很难下定决心,“不过是一道阴魂,本就应该消散开重归天地,老道我想那么多作甚?”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寸许大小的圆形玉佩,玉佩成太极状分为黑白两色,白色至纯至净,没有一丝瑕疵,摸在上面有丝丝暖意,黑色散发出森森的寒气,宛若一个幽深的洞口,直欲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这阴阳佩可是老道在万丈深海之下的一处火山中找到的,海中火山,也只有如此神奇的地方才能生出这奇特的物事,现在正好用来装你!”老道士刚要把孟姜女的阴魂封进玉佩中,却发现这阴魂实在太过弱小,怕是连他的封印法术都无法承受的住吧,“可不能让你这么白白消散了。”老道士在袖子里面掏摸了半天,拿出一颗黑漆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丹药,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黑色的粉末飘散而起落在了孟姜女的身上,她的身体顿时清晰了不少。
孟家女惬意的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冲着老道士道:“谢谢你老爷爷!”
老道士一愣,神色间又多了几分犹豫。仿佛时光倒流,数百年前的那一幕清晰在他眼前再现,老道士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一手封印法决打出将孟姜女封印在了阴阳佩中,手上的动作一顿,原本准备要抹消她灵智的法决却是没有打出,“哼,就让你再活几天,等到老道回了山门,立刻拿你炼制法宝!”
“嗯!”
痛苦的呻吟声在老道士背后响起,老道士惊异的转过了头,还没到之前他的神识就已经将这里探查了一遍,除了这些阴魂怨气再无其他活物,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活人,怎能不令他惊讶?
神识再次探查了一遍,老道士更加惊讶了,这人的身体似乎非常奇怪,他先天筋脉不畅,根骨也是中下,体内更是积累了十数年所吸收的后天浊气,于修真一道来说乃是下下之资,可在他的丹田处却偏偏有一小团精纯至极的天地灵气,似乎是先天本源,只是,天地灵气分为阴阳五行,先天本源也是如此,这团东西却是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看似正气浩然,可再仔细些又能感到一阵凌人的煞气。
“怪事,怪事,老道我今天怎么就碰到了这许多怪事,贼老天,你到底是要奖赏老道还是要折磨老道我?”老道士苦着一张脸指着天空大骂,手上使劲拽着胡须,却是拉下了一团污泥,看了看手上的泥团老道士的脸色更苦了:“不是吧,才十年没洗澡怎的就变成了这样,记得上一次二十多年没洗澡也比现在干净些啊?”
死死的看着手上的泥团,老道士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去考虑这件事,“哦,似乎那二十年老道我是往海里跑,这些年却是往山上跑,结果自然是不同了!”老道士恍然大悟的道,一手甩开了泥团不再理会。
围着程云飞转了几圈,老道士始终想不明白,这般古怪的事情却是如何发生的,程云飞又呻吟了几声,眼皮抖动了几下就要醒转过来,老道士很干脆的走过来一脚踢在他的头上把他踢昏过去,“哼哼,在老道我弄清楚之前你就先睡着吧!”他一手抓起程云飞夹在腋下,脚下架起红云朝着西方飞去。
老道士刚刚离开不久,支离破碎的山头上又出现了一个人影,一袭连着帽子的黑色长袍将他从头到脚裹在里面,长长的帽檐耷拉下来将他的面目也遮盖住了,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手,那手大部分时候却还是拢在宽大的衣袖中的。
黑袍人诧异的环视四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深陷在帽檐中的脸上鬼火般的燃起来两团森绿色火焰,逼人的阴森之气将地面冻上了一层冰霜,黑袍人走到一块碎裂的长条石前,蹲下去摸了摸,“天啊,竟然连镇龙石也碎了,这下完了,若是被主上知道……”黑袍人想起主上对待办事不利的人的手段,阴森如他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从怀中掏出一个金丝绣成的荷包,正是修真者常用的储物物品——乾坤袋,两团鬼火往乾坤袋中瞅了瞅,黑袍人发出了嘿嘿的笑声:“还好还好,这乾坤袋中还有一块多余的镇龙石,这下就不怕被主上知道了,至于这些怨气尸骸,区区万人而已,想必大王不会在意的。”
手上捏了一个法决,碎裂的镇龙石飞进了乾坤袋中,“虽然已经碎了,却也不是全无用处啊,这玉质可是上好,说不定还能炼出一两样好东西来呢!”

一阵黑风吹过,黑袍人带着欢喜离开了,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能不受主上惩罚他才不管呢!
茫茫的青藏高原上,一片草的海洋,清风吹过,卷起无数绿色的海浪,那一只只毛绒绒的白色绵羊,就如同海浪相击而成的一朵朵浪花。
青藏高原地势偏高,久在中原生活的人初来乍到必定难以适应,呼吸困难、头晕眼花的有,上吐下泻、直接病倒的也有,总之,想在这里生活必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绿海之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脸上通红一片艰难的喘着气,在他的背上,还有一个邋里邋遢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的老道士,两人正是程云飞和那有着通天本领的老道士。
程云飞可不是什么好人,即使这老道士看上去一把年纪身体不甚灵便,他也不会同情心泛滥的背着他走,何况在这个鬼地方,他自己都有些走不动路,又怎么会傻到去帮别人呢!
只是,他现在却又不得不背的理由,擦了把汗,程云飞站住脚大口的喘了会气,回过头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师傅,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该歇会了吧?”
老道士伸出鸡爪子般干枯漆黑的右手“啪”的在他头上打了一下,翻了翻白眼:“这才一盏茶时间不到,就想休息了?还有,别叫的那么亲热,老道我收不收你做徒弟还不一定呢,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程云飞的脸皮厚的能和长城相比,哪里会在乎这些,笑着道:“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到时候怕是我不肯拜你为师你也不答应了,可是师傅,这考验也该有个标准吧,您起码得告诉我我要做到怎么样你才会收我做徒弟?”
老道士奸诈的笑了几声,鸡爪子直直的伸向前方,“其实吧,也没什么,师傅我自然不可能让你做你做不到的事,这考验嘛,就是把我从这里一直背到山门中,只要你做到了,你就是老道我的徒弟,我那一身的本领自然会尽数传给你!”
程云飞脸上显出一片兴奋的红潮,刚醒过来的第一天他就见识到了老道士那非人的能力,朵朵白云在身边飘过,大山长河在脚下飞速退去,这般本领却是一万个兵哥也比不上的,惊喜之下程云飞立刻就要拜师,连身处万丈高空的恐惧都忘了。
老道士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说是要考验他,若能通过考验就收下他,若是不能就说明两人无缘,让他也不要强求了。
程云飞才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鬼话,但也不得不照做,一路背着老道士走了四五天,在苦力营被折磨了那么多天,身上伤病一堆,加上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才走了一天他就差点昏死过去,还好有老道士在,喂他吃了一颗带着清香的药丸,程云飞立刻就觉得全身一阵舒爽,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
有了老道士的药丸和他不时打入程云飞体内的古怪气流,程云飞这才能挺过这五天,可到了今天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不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心理上,茫茫然一片,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到什么时候,仿佛永无止尽又毫无用处。
听到老道士的话他的心中终于有底了,脚下似乎也有了力气,那片无际的绿色海洋在他的眼中也不再是不可征服的了,一边迈动步伐一边问着老道士:“师傅,我们的山门离这里还有多远,照徒弟我现在的速度得走多久啊?”
老道士似模似样的板着手指算了一会,点点头肯定的道:“不远不远,才一千多里,照你的速度,若是日夜不休的话十来天也就到了。”
程云飞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对于一千多里的距离他没有走过也没什么概念,可老道士的最后一句话他听明白了,日夜不休还要走十几天,那就是说真正所花的时间最少也要一个月。
走上一个月的路,还是背着这个老头子,程云飞有种想要把老道士摔下去掐死的冲动。
老道士猜出了他的心思,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道:“看好了!”他一口口水吐了出去,唾沫星子四溅,弄得程云飞脸上都是,刚要发火却看见面前的草地上,口水落下的地方“腾”的燃起了一团丈许方圆的火焰,将他的脸上烤的发烫,头发在“吱吱”声中枯黄卷曲。
程云飞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本领,吐口水就能点起这么大的一团火,若是自己有这个能耐对付兵哥哪还用这么麻烦,一口口水不就解决了,经历过被秦兵围困时的无力反抗不得不束手就擒的无奈,在苦力营受尽屈辱折磨却要咬牙挺住的辛酸,面对兵哥时技不如人险些横死的无力,程云飞现在对实力的渴望超过了任何时候,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能耐,如果有着一身老道士这样的本领,哪里还有人敢如此欺辱自己。
酸痛沉重如坠了千斤重物般的双腿缓缓朝前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老道士一翻身从他的背上跳了起来,程云飞刚觉得背上一轻紧接着又觉得肩上一重,那老道士竟然骑在了他的脖子上,“哈哈,老道我未来的乖徒弟,快些跑啊,驾,驾!”
老道士心中的欢喜难以言语,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将那天发生在程云飞身上的事整理了个大概,最初山体崩塌那一团血色的龙卷是和阴阳佩中的那个阴魂有关,具体是什么关系老道士猜不明白,后来那血色龙卷聚成了一团先天本源,穿过了数十里路钻进了程云飞的体内,至于它是如何聚成先天本源又是为何要钻进程云飞体内并且没有伤了他的性命,这个,老道士还是猜不明白,不过没有关系,老道士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
现在唯一让老道士感兴趣的就是这程云飞,先天本源,这可是莫大的福分啊,若是利用的好了,就能修炼成先天之体,无论是修炼的速度还是施展法术都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就是将来渡那让修真者闻之色变的天劫,也要比寻常人轻松一些。
老道士见猎心喜,立刻就想把程云飞收入门下做徒弟,可他是后天得到先天本源,自身资质却是极差,不经过一番调理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迈入连修真的门槛,这些对老道士来说都不是难题,几颗筑基丹下肚保准让他的资质变成上佳,只是那筑基丹洗筋伐髓时痛楚难当,而且服用者资质越差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像程云飞这样的怕是会直接痛死过去。
无法,老道士只能耗费一些真元替他除去体内的后天浊气,还得一点一点的除,免得太快伤了他,再用一些称不上是丹药的丹药给他强壮一下身体,也好应受那番痛楚,最重要的就是磨练他的意志,以程云飞的资质即使再调养服用筑基丹时那份苦都是少不了的,没有坚韧的意志绝难忍受过去。老道士这些天的举动也是出于这一点的考虑,现在程云飞的表现很是让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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