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去鬼混！和人打架！”萧远大怒。
“在张叔家，大概不小心蹭到的。”萧陌道。
“你还会撒谎了！”萧远怒道，“以前你好歹还会认错，现在一屁一个谎！是越来越长进了啊你！”
“你少说两句好不好！”何成瑶也拔高了音量，“小陌做过的话肯定就承认了，既然他不承认肯定就是没做过！你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信任自己儿子，还说家里呆着心寒！那你滚啊！去那个狐狸精那啊！”
“你一天到晚烦不烦！儿子不教育，以后就是吃枪子的料！”萧远勃然大怒，“迟早有一天吃牢饭！”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何成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萧远，“小陌从小到大你管了多少？要陪客户应酬，要喝酒打牌玩女人，就是没空管儿子。好啊！现在倒跑过来做最后审判了！”
“暂停！”萧陌大吼一声，萧远和何成瑶怔怔看着他。
萧陌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陌么？到家了？喂？怎么不说话？喂～”
“绍宏么？”萧远拿起手机，压低了音量。
“哦，萧哥啊。我还以为小陌呢。他到家了吧。”
“到了到了，刚到。”萧远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哦，我还说呢，这么晚了就住我这儿。打个电话给你们就行了，小子跑得飞快，拉都拉不住。”张绍宏笑道。
“我们正说他呢，耽误你一天。”萧远道。
“没，今天我得谢谢小陌，他帮了大忙了。”张绍宏猜到萧陌这个时侯打电话给他，又是萧远在说，一定是回家有了麻烦，又不敢说得太直白怕对不上口供。
“他能帮什么忙啊，就会捣乱。我看他衣服上都是血，不会是在外面打架了吧？”萧远转过身去。
“哦，那是他帮我做实验的时侯蹭到的，我让他套件大褂他不听。”张绍宏道。
萧远半信半疑地看了萧陌一眼，又客套了两句挂上了电话。
“看吧看吧，就会冤枉人！”何成瑶抱住萧陌，哭道，“我们儿子好不容易幡然悔过，你就这么逼他吧，迟早再逼出事来！”
“谁知道是不是串通了张绍宏……”萧远出于做父亲的威信，低声说了一句。
“行啊行啊！人家绍宏快四十的人了，跟着萧陌鬼混！好了吧！你满意了吧！”
“你吼什么啊吼！”萧远也坐不住了，“就是你们都给他打掩护，他才越来越嚣张！我们家穷些也就算了，以后家产都交给他手上，谁知道他做出什么来！”
“可以啊！一分钱别留给他！让他自食其力去！把家产都给那个小狐狸精！让他们去发扬光大去！”何成瑶拉起萧陌的手，“走，跟妈走！你外公一走，萧家就不把老何家放在眼里了！”
“你胡扯什么啊胡扯！”萧远道，“我也是为了他好！”
“大叔，挚他爸妈也这么吵么？”萧陌心道。
后羿直接把萧陌拉到了领域里，抚着萧陌的头，笑道：“如果你从小就乖，他们会这样么？”
萧陌蹲在地上胡乱拔着草：“他们吵得厉害我才出去混的。”
“这事啊，”后羿蹲下身子，“两边都有责任。不过天下父母心，都是希望儿子能好好过日子。我这三千年来，只有一件事放不下。”
“什么事？”萧陌红着眼睛看着后羿。
“我的孩子。”后羿惨淡一笑，“我有三个女儿五个儿子。我死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大叔不是说寒浞是个宽厚的人么？”萧陌安慰后羿道。
后羿苦笑，又道：“我放不下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们的长相……”
“时间太久了吧。”
“不是。”后羿摇了摇头，拔下一根草，“我不配做人父亲。我生前根本没有关心过他们。我没打骂过他们，因为我从来不在意他们。你父母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是在意你的。不是么？”
萧陌沉默了，抽了抽鼻子。
“你刚才问到挚的父母。”后羿笑道，“挚三岁的时侯我就在他身边。直到他死去，我只看到他哭过四次。其中有一次是一个父亲打儿子，挚看着看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为什么？”
“挚说：如果我有父母打我骂我，我愿意用二十年的寿命换取那么一刻。”
萧陌良久才道：“挚是个孤儿啊？”
“嗯，挚一出生就碰到了洪水。他母亲把他放在空桑里，让他逃过了一劫。他非但没有父母，就连一个族人都没有。族人这个概念对你来说很遥远，但是在那个时侯，没有族人就没有保障。被人欺负，哪怕被人杀了都只能任命。”后羿慈爱地摸了摸萧陌的头，“你比挚幸福多了。”
“大叔，”萧陌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侯可以和挚聊天的？”
“挚三岁的时侯，在有莘氏的太庙捡到了封印我灵魂的箭。”后羿苦笑道，“我当时只想报仇，所以冲入了挚的身体。就像刚才那个怨灵对你做的事。”
“后来呢？”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就像你和我。”后羿拍了拍萧陌的后背，“回去吧，你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萧陌睁开了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在枕头上。守在萧陌床边的萧远和何成瑶见儿子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轻轻退出了萧陌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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