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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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阳光给人以朝气勃发的清爽,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象征着希望的色彩,不过却幷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好天气而拥有一个好心情。
从清晨开始,穆迪微微皱着的眉头就从来没有舒展过,不仅如此,他的嘴角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虽然没有唉声叹气,但是任谁都能够看出他脸上那深深无奈之情。
“下一个!艾米斯家族的穆迪!请走上前来!”一个苍老而又肃穆的声音让早以做好了准备的穆迪迈动了自己的步伐。
明明是宽阔平整的台阶却让穆迪走的异常艰辛,相比与其他人来说,他走的实在是太慢了,但知道真相的人却幷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此刻的穆迪每走一步,都相当于朝死亡迈进了一步……
可修立克帝国自建国以来都保持着一个相当优良的传统,那就是贵族子弟在成年之后都必须被送往特定的地点进行历练,而这些历练的地点,往往会让小部分贵族子弟失去他们年轻的生命……
这个看似很苛刻的传统,是可修立克帝国第一任国王亲自制定,幷规定最高议会必须严格执行的。它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贵族子弟的优胜劣汰,保证了可修立克帝国领导阶层的质量,可以说,可修立克能够强大到今日,这个规定起到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规定在公正性方面出了不少纰漏,贵族们总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宠爱的儿子去到一些相对安全的历练之地,而那些去最为凶险之地的,往往是那些在家族里不受欢迎,或者没什么能力的人选。
而在这些人选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要算是私生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修立克贵族们的私生子的出现频率突然直线上升,可以说,没有一两个私生子,还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个一名贵族。
但是这些私生子究竟是无意造成的,还是刻意为之,可修立克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很显然,为了应付那个必须严格执行的规定,贵族们都很乐意生上一两个私生子去那些最为凶险的历练之地,从而保护自己名正言顺的儿子。
这个粗劣的做法如今在贵族圈子里相当流行,很不幸的是,穆迪正是这些倒霉的私生子们其中的一员!
正在朝台上走去的穆迪无奈之余,又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好笑。因为他本来幷不属于这个世界,在那个叫地球的星球,穆迪只是一个生活毫无波澜的中学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的人生轨迹很容易就能被猜出来,无非就是读完高中之后,再进入一所二流大学,之后找一份饿不死也饱不了的工作,最后跟一个同样平庸的女子结婚,碌碌无为的过完他平静而又无趣的一生。
这种平淡的生活虽然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但却绝不是穆迪想要的,每当他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轨迹,就会本能的感到很恶心烦闷,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直到那次交通事故之后,醒来的穆迪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刚开始,穆迪认为这时老天爷给他的一个契机,一个让他度过完全不同人生的契机,因此对于自己那个平民窟出生的身份并没有感到气馁,尽管他在这个世界那个可怜多病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他依然很顽强的活着,而且还成为了贫民窟里那些少年们的小头头,混的相当不错,他也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
直到有一天,一伙装备精良的士兵从贫民区带走了他,然后他就被告知自己竟然是艾米斯家族现任家主索隆的私生子。本来,这应该是天大的好事,穆迪一开始也正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当他得知这私生子只不过是替死鬼的时候,与其说感到了害怕,倒不如说是感到好笑,大喜大悲的感觉让他不断感叹着自己重生过后的人生也只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恶作剧。
台阶之上那个一脸肃然的老者正是最高议会的长老,也是这次仪式的主持人以及公证人,他的旁边,放着一架古怪的仪器。这仪器呈巨大的扇形,顶端依次安装了八个水晶球模样的东西。
不用那道貌岸然的长老教穆迪怎么做,因为此前穆迪都看见了,无非就是把手放在这个仪器的中间,然后上面的八个水晶球就会随机发光,八个水晶球分别代表了八个不同的历练之地,说白了,这仪器就相当一台抽签的机器。
可穆迪却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去抽这个签,最后会发亮的水晶球一定会是最右边的那颗,因为那里,是八个历练之地当中最为恐怖的地方——马德里要塞!
这事说来也巧,艾米斯家族现任家主索隆刚好有八个儿子,按规定,同一家族的子弟是不能去同一个历练之地的,就算抽签抽到一样的,也必须重新抽取。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儿子超过了八个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在八个历练之地被分配完毕之后,剩下的人便允许抽取一样的历练之地。
穆迪是艾米斯家族的子弟中第三个上台抽签的,按理说他抽到马德里要塞的几率应该比较小才对,可穆迪当然不会这样认为,无论他怎么抽取,那个台阶上的长老大概都有办法让他抽到马德里要塞,一切,早就被决定好了!
“艾米斯家族的穆迪,历练之地将是马德里要塞!”长老大声宣布了结果,引得台下一阵哗然。
早知如此的穆迪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很平静的走下了台阶,大踏步朝出口走去。
“尊贵的少爷,您现在还不能离开,等到仪式结束之后,议会的大长老还将出场训话……”门口一位议会的侍从微微弯腰道。阻止了穆迪即将迈向门外的步伐。
穆迪转头看了看那名侍从似笑非笑的表情,尽管他用语得体,但语气中反倒是嘲讽的意味多一些。这种语气,穆迪从一年前被确定为索隆的私生子后听得太多了!
作为一个顶替他人去死的私生子,穆迪虽然好歹是个贵族,但却从没有得到贵族应有的待遇,这一年以来,他过得简直还不如那个他从小长大的贫民窟,至少那里不用受那么多的窝囊气,见谁不爽直接给他一拳便是,可自从他成为了艾米斯家族一名私生子之后,要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得不说,成为私生子这一年里,尽管穆迪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的去那些最凶险的历练之地送死,但在内心深处,多少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抽签仪式是公平进行的,希望他那只见过一次面的便宜老爸能够大发慈悲,不过从议会长老宣布他将去马德里要塞历练那一刻起,所有的希望都无情的化为了碎片!

穆迪现在的心情极度不好,他冷冷瞥了一眼拦住自己的那名侍从,然后重新迈动了自己的步伐。
谁知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了一句嘀咕。
“哼,明明就是个替死的野种,还真当自己是贵族啊,拽什么拽!”
这句嘀咕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了,很明显,那名侍从并不怕穆迪听见,作为可修立克三大家族之一艾米斯家族的私生子,穆迪自小在贫民窟长大的事可是在贵族圈子里广为流传和集体鄙视的,这一年里,几乎没有人看得起穆迪,这其中甚至包括了诸如此刻的侍从这类下人。
以往的穆迪为了那一丝不被送去送死的希望,因此一直是埋着脑袋做人,对周围的冷嘲热讽也一直是充耳不闻。但是此刻希望破灭,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巨大的烦躁失望的情绪足以让穆迪成为一个暴躁的家伙。
他也懒得去跟那个侍从争辩什么,直接猛的转身,在那个侍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狠狠一个摆拳打在了那侍从的左脸之上。
穆迪从小生长在贫民区,没有接受过任何正统的训练,不过从小就把打架当成了家常便饭的他,这一拳的威力还是相当不俗的,加上怒火中烧之下出手,那侍从在整个人离地跌出去的同时,便从嘴里飞出去了三颗牙齿!
这一幕对大厅里的其他贵族子弟来说,虽然算不上多么的震惊,但也足以让她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穆迪发飙,穆迪从贫民窟被接到艾米斯家族之后,一直都是给其他贵族们一种很没骨气的窝囊废形象,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便是平民窟里带来的劣根性,不过没想到此刻,等同于被宣判死刑的穆迪突然爆发了。
这也难怪,别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一些平日里经常数落穆迪的贵族子弟见着这一幕,出奇的并没有站出来说事,而是默不作声的看着穆迪离开之后,这才互相窃窃私语,显然都不想此刻去惹一个破罐子破摔的疯子。
穆迪打倒侍从之后,再也没有人阻拦他,很快,穆迪就离开这个地方,独自一人朝贫民窟走去,虽然打了那侍从,不过他却并没有消气的感觉,莫名其妙成为私生子这一年来,他受的窝囊气太多了,要全部发泄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一年里,为了不被人说三道四,他一次也没有回到贫民窟去看看,此刻反正马上就要去死了,穆迪再无顾忌,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帕里斯王城城外郊区的贫民窟。
一年过去了,这里几乎没有怎么改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臭味,穆迪曾经很讨厌这味道,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这味道比自己所住那栋超豪华大宅里的熏香味还要好闻。
街边的行人都用极端的诧异的目光注视着穆迪,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贵族打扮的少年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他们绝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虽然不少人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
穆迪注意到有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家伙一直偷眼瞧他,显然是已经认出他来了,但却一直犹豫着该不该打招呼,毕竟在这个世界,贵族跟贫民窟里人,这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
“乔克!”穆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主动上前两步道。
“老大……真的是你!?”被称作乔克的少年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他激动张开双臂的想给穆迪一个拥抱,但是望着穆迪那身华美的衣服,他的手又突然僵住了。
因为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加上穆迪曾经是一名地球现代人,因此穆迪从来就没有受人欺侮的觉悟,这致使他从小就学会了用打架来解决各种同龄人之间的纠纷,不知不觉间,他成了这一带打架最厉害的少年,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里少年们的小头头,而乔克则是他在贫民窟关系最好的玩伴。
此刻两人久别重逢,乔克却因为穆迪的贵族打扮心生顾虑,穆迪看出了他的顾虑,便主动给了他一个重逢的拥抱,哈哈笑道:“你小子,又长壮实了,现在我估计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见到穆迪跟以前的态度没什么变化,乔克也终于放心了,也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疑问:“老大,一年前你被一伙士兵带走,我们都以为你得罪了人,被抓走回不来了……但你现在……究竟发生什么了?”
穆迪苦笑了几声,他此刻的确也想对人倾述一下,便示意乔克就地坐下,两人便在这处阴暗的巷道中席地而坐,穆迪便把这倒霉事说给了乔克。
乔克听完之后,上下打量了穆迪几眼才道:“你干嘛这么悲观,那个什么马德里要塞就真的那么危险,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
“当然!贵族圈子里对于那地方可谓是谈虎色变,三年来,到那个地方的贵族子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这其中包括了一位被誉为天才的三系元素掌控者,一位是十三岁就击败了宫廷御剑队成员的气剑士……而我呢……一个会打些小架的替死鬼……你认为我会有活命的机会吗?”穆迪自嘲的笑笑道。
“那你……你真的是索隆大人的私生子?”乔克接着问道,老实说,他到现在还没有相信穆迪真正的身份是一个贵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在想,我可能根本不是索隆的私生子,而是被随便找来去当替死鬼的,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确是索隆的私生子,宫廷里的元素掌控者有的是办法来确定我的血脉!”
“既然如此,你父亲就真舍得让你去送死……”乔克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对于这个问题,穆迪只是笑而不语,他懒得去解释这个问题。
乔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半响才道:“逃吧,穆迪!现在你只能逃了,逃到其他国家,以你的能力,绝对不至于饿死!”
穆迪听罢站起身来,拍了拍**上的灰尘,淡淡道:“乔克,每个去历练之地的贵族子弟,之前都会被宫廷巫师刻上一种灵魂印记,逃是不可能的……好了,乔克,我现在想回以前的房子看看……”
“你是说你以前住的房子吗?那里……被几个流浪汉占据了……”
穆迪耸了耸肩,笑道:“没关系,我现在好歹是个贵族,直接让他们滚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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