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不是我说你。以后多管管锋儿这孩子，这是北京，天子脚下，藏龙卧虎的地方。不是在李月庄。这要是真出了事，谁都兜不住他。”
“是，是。”电话那头唯唯诺诺，连声称是。“锋儿这孩子不懂事，给你填麻烦了。”
“还有，告诉锋儿以后不要总提我的名字，对我的影响很不好。你知道吗？不就三万块嘛，只要事儿这么地了，就给他。在北京三万块钱能解决问题已经很不错了。”
挂了电话，这个被自己弟弟骂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农民模样的男子，猛地转身，狠狠地抽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爸，你干嘛打我？”无缘无故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梁锋一脸委屈。
孩子的母亲很快上去，一把把自己男人推到一边去，撒泼道，“你个老东西，你疯了。他不是你亲儿子啊，下这么重的手。”那妇女边说着，边替儿子揉着被自家男人打的通红的脸颊。“你看把儿子打的，脸都红了。一辈子没出息，就知道跟自己儿子能。”
“慈母多败儿啊。这孩子都是让你给宠坏了。”梁父气鼓鼓的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卷。听说自己儿子出事了，两口子大老远的从河南老家赶过来，连个安稳觉都没睡过。
梁锋知道父亲的脾气，也不敢吱声，一个劲的捅自己母亲。
那妇女知道儿子的心思，赔着笑脸，上前道，“老三怎么说，是不是让公安局把那崽子给抓起来？我就说老三不可能看着自己儿子被打断腿也不管的。”
“抓起来？你凭啥抓人家？”梁父瞪着眼珠子嘲着她吼着。
“凭啥抓人家，你没听老二家的娘外甥回来说，他要打断咱娃儿的腿哩。这还不够？难道还真等他把咱儿子腿打断了再找他去？”
“打断他的腿咋了，只兴他开了人家的瓢，不兴人家打断他的腿啊？我现在就打断他的腿，省得让别人来打。”那老汉说着，就起身要抡身边的椅子。
“你干啥哩？有话好好说嘛。老三到底咋说的？自己侄子在这挨了欺负了，他那当叔叔的反倒熊了？”老婆子死死护住自己儿子，冲自己老头嚷嚷着。
“我告诉你个小兔崽子，你三叔说了，让你以后少打着他的幌了横行霸道。你还长本事了，学黑社会了，让根柱子给你平事。你以为根柱子是老大啊。要不是你二叔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哩。也幸亏人家不跟你计较，要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北京是你胡来的地方吗？”
“他真的说不计较了？”自己父亲骂自己那一通话，梁锋是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倒是最后一句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当是梁锋一时冲动，开了人家的瓢，后来马上就害怕了。于是连夜就给跟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根柱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替自己把这事儿给平了。
根柱子是二婶娘家外甥，跟二叔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在北京也混了十几年。仗着自己三叔的支持，多多少少挣了点钱，也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社会经验嘛，自是比自己丰富的多了。
接到梁锋的电话，根柱子当即拍胸脯保证替他摆平。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想到前两天根柱子从医院回来，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那家伙好像练过，轻轻一掷，就把银行卡当飞刀刺到硬木窗框里了，差点把自己的耳朵都给削了去。那家伙还扬言说要见自己一次就打自己一次。幸好自己还算见过世面，硬挣着没丢了面子。
别看梁锋平日里好像挺狂的，但他却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碰到硬茬他从来都是绕道走的。这次走了眼，惹了这样的事儿，当下慌了神。吓得魂不附体，连夜就从学校里出来，躲到根柱子这儿来住。现在听说，人家愿意了啦这事，当下也轻松了不少。
“老婆子，赶紧给我取三万块钱。人家下午要约着见面。咱把钱给人家，再赔个不是。这事就算完了。”
“不行，咱辛辛苦苦挣的钱，凭啥给他？”
“凭啥，凭你儿子把人家的脑袋给开瓢了。你是要钱还是要儿子啊。这钱你要是不拿，人家不但要打断你儿子的腿，学校还没治他打架的罪。这点事你想不明白吗？”
“妈，你就再别心疼那点钱了。儿子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儿子要是没了，你要钱有啥用啊。”
梁母从土里刨食的老农民，让他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想到自己儿子好不容易才考清华，这要是让学校给开除了，那以后怎么在乡亲们面前抬得起头啊。更何况，人家还扬言要打断儿子的腿呢。这瘸了一条腿，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哟。
想过这些，梁母一把将藏在内衣兜里的存折扔在自家男人手里，委屈道，“都拿去吧。就三万块了，再多就没有了。”
“谁不知道你那个兜里还有一张存折呢。”梁锋小声嘟囔着。老爹当了十几年的村主任，家里有多少货，自己多少还是有点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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