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学蛤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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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眼见那少年有些面善,一时却想不起像谁,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怪臭,嗅了几下,只觉头脑中微微发闷。黄蓉也早闻到了,臭味似乎出自近处,转头寻找,见雄雕左足上有破损伤口,凑近一闻,臭味果然就从伤口发出。二人吃了一惊,细看伤口,虽只擦破一层油皮,但伤足肿得不止一倍,皮肉已在腐烂。郭靖寻思:“甚幺伤,这么厉害?”忽见那少年左手全成黑色,惊问道:“你也中了这毒?”
黄蓉抢过去拿起他手掌一看,忙捋高他衣袖,取出小刀割破他手腕,推挤毒血。只见少年手上流出来的血颜色鲜红,微感奇怪:他手掌明明全成黑色,怎幺血中却又无毒?她不知那少年经怪人传授,已将毒血逼向指尖,一时不再上升。她从囊中取出一颗九花玉露丸,道:“嚼碎吞下。”杨过接在手里,先自闻到一阵清香,随口谢了一声,放入口中嚼碎,但觉满嘴馨芳,甘美无比,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黄蓉又取两粒药丸,喂双雕各服一丸。
郭靖沉思半晌后,忽然张口长啸。那少年被突发其来的吼声,出其不意的,吓了一跳,啸声远远传送出去,只惊得雀鸟四下乱飞,身旁柳枝垂条震动不已。他第一啸未完,第二啸跟着送出,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
黄蓉知到丈夫发声向李莫愁挑战,听他第三下啸声又出,便也气涌丹田,纵声长啸。郭靖的啸声雄壮宏大,黄蓉的却是清亮高昂。两人的啸声交织在一起,有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小鸟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两人在桃花岛潜心苦修,内力已臻化境,双啸齐作,当真是傲翔九天,声音传出数里。
那倒行的怪人听到啸声,加快脚步,疾行而避着。抱着程英的青袍客听到啸声,哈哈一笑,说道:“他们也来啦,老子走远些,免得被他们啰唆。”
李莫愁将陆无双夹在胁下,奔行正急,突然听到啸声,猛地停步,拂尘一挥,转过身来,冷笑道:“郭大侠名震武林,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果有真才实学。”忽听得一阵清亮的啸声跟着响起,两股啸声呼应相和,刚柔并济,更增威势。李莫愁心中一凛,自知难敌,又想到他夫妇同闯江湖,互相扶持,自己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登觉万念俱灰,叹了口长气,将要拋下陆无双不理,却见到她颈中半块锦帕,心中一酸,抓着她的背心,快步而去。
此时武娘子已扶着丈夫,带同两个儿子与柯镇恶作别离去。柯镇恶适才一番剧战,生怕李莫愁去而复返伤害郭芙,带着她正想找个隐蔽所在躲了起来,忽然听到郭黄二人啸声,心中大喜。郭芙叫道:“爹爹,妈妈!”马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跑。
一老一小向着啸声奔到郭靖夫妇跟前。郭芙投入黄蓉怀里,笑道:“妈妈,大公公刚才打跑了一个恶女人,他老人家本事可大得很哩。”黄蓉自然知到她在撒谎,却只是笑了笑。郭靖斥道:“小孩子家家,说话可要老老实实。”郭芙伸了伸舌头,笑道:“大公公本事不大吗?”
他怎幺能做你师父?这可奇了!」生怕父亲又再责骂,当即远远走开,便向杨过招手,说道:“你去摘些花儿,编了花冠给我戴!”
那少年跟了她过去。郭芙瞥见他手掌漆黑,便问道:“你手这幺脏,身上还要脏,我不跟你玩。你摘的花儿也给你弄臭啦。”那少年冷声道:“谁爱跟你玩了?”大踏步便要走。
郭靖叫道:“小兄弟,别急着走。你身上的余毒还未去,发作出来可了不得。”那少年最恼给别人小看了,给郭芙这两句话刺痛了心,当下昂首直行,对郭靖的叫喊只如不闻。郭靖抢步上前,说道:“你中了毒,我们给你治了,再走也不迟。”那少年道:“我又不认得你,关你什么事?”足下加快,想从郭靖身旁穿过。郭靖见他脸上悻悻之色,眉目间很象一个故人,心念一动,便问道:“小兄弟,你姓甚幺?”那少年向他白了一眼,侧过身子,意欲急冲而过。郭靖翻掌抓住了他手腕。那少年几下挣不脱,左手一拳,重重打在郭靖腹上。
郭靖微微一笑,也不理会。那少年想缩回手臂再打,那知拳头深陷在他小腹之中,竟然拔不出来。他小脸胀得通红,用力后拔,只拔得手臂发疼,却始终挣不脱他小腹的吸力。
郭靖笑道:“你跟我说你姓甚幺,我就放你,怎么样。”那少年瞎说道:“我姓倪,名字叫作牢子,你快放我。”郭靖听了很是失望,腹肌便松开,他可不知那少年其实说自己名叫‘你老子’,在讨他的便宜。那少年拳头脱缚,望着郭靖,心道:“你本事好大,你老子不及乖子。”
黄蓉见了他脸上的狡猾惫懒神情,总觉他跟那人甚为相似,忍不住要再试他一试,笑道:“小兄弟,你想做我丈夫的老子,可不成了我的公公吗?”便挥出左手,按住他右肩。
那少年觉到按来的力道极为强劲,忙运起功力来抗。黄蓉手上劲力忽然松开,那那少年不由自主的向前俯跌,砰的一声,额头重重撞在地下。郭芙拍手大笑。那少年气死了,跳起身来,满身尘土,退后几步,正要污言秽语的骂人,黄蓉已抢上前去,双手按住他肩头,凝视着他双眼,缓缓的道:“你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是不是?”
那少年正是姓杨名过,突然被黄蓉说了出来,不由得惊骇无比,胸间气血上涌,手上毒气突然回冲,脑中一阵胡涂,登时晕倒。
黄蓉一惊,扶住他身子。郭靖给他推拿了几下,见他双目缓缓睁开,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鲜血。郭靖又惊又喜,道:“他……他原来是杨康兄弟的孩子。”黄蓉见杨过中毒甚深,低声道:“咱们先投间客店,在到城里配几味药。”杨过问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我?”
郭靖道:“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呢?”杨过道:“我妈妈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郭靖听到极为震惊,手上用力稍大,杨过又昏了过去。
原来黄蓉见这少年容貌与杨康颇为相像,想起当年王处一在中都客店中相试穆念慈的武功师承,伸手按她肩头,穆念慈不向后仰,反而前跌,这正是洪七公独门的运气练功法门。这少年就是穆念慈的儿子,所练武功也必是一路。黄蓉是洪七公的弟子,自然知道本门练功的诀窍,一试之下,果然便揭穿了他真相。
当下郭靖抱起杨过,与柯镇恶、黄蓉、郭芙三人携同双雕,回到客店。黄蓉写下药方,让店小二去药店配药,她用的药大都是偏门僻药,嘉兴虽是通都大邑,一时却也配不齐全。
郭靖见杨过身上剧痛不除,甚是忧虑。黄蓉知丈夫自义弟杨康死后,常自耿耿于怀,今日斗然遇上他儿子,自然是欢喜无限,偏偏他又中了剧毒,生死难料,说道:“咱们自己出去采药。”郭靖心知只要稍有治愈之望,她必出言安慰,却见她神色之间亦甚郑重,更惴惴不安,于是嘱咐郭芙不得随便乱走,夫妻俩出去找寻药草。
杨过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天黑,并无好转。柯镇恶进来看了他几次,束手无策,他毒菱的毒性与冰魄银针全然不同,两者的解药不能混用,又怕郭芙溜出去,哄着她睡觉。
杨过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人在他胸口推拿,慢慢醒转,睁开眼来,但见黑影闪动,有人从窗中窜了出去。他勉力站起,扶着桌子走到窗口张望,见屋檐上倒立着一人,头下脚上,正是日间要他叫爹爹的欧阳锋,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能摔下屋头。
杨过惊喜交只,叫道:“是你。”欧阳锋道:“怎幺不叫爹爹?”杨过叫了声:“爹爹!”心中却道:“你是我儿子,老子变大为小,叫你爹爹便了。”欧阳锋很是高兴,说道:“你上来。”杨过爬上窗槛,跃上屋顶。可是他中毒后身子虚弱,力道不够,手指没攀到屋檐,竟掉了下去,不由得失声惊呼:“啊哟!”

欧阳锋伸手抓住他背心,将他轻轻放在屋顶,倒转来站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听得西边房里窗格子喀的一声轻响,料想已有人发见自己踪迹,抱起杨过疾奔而去。等到柯镇恶跃上屋时,四下却早无声无息。
欧阳锋抱着杨过奔到镇外荒地,将他放下,说道:“你用我教你的法门,把毒气逼些儿出来。”杨过依言而行,约莫一盏茶时分,手指上滴出几滴黑色的血,胸间感觉非常舒适。欧阳锋道:“你这孩儿很聪明,一教便就会,比我当年亲生的儿子还要伶俐。唉!孩儿啊!”想到亡故了的儿子,眼中不禁湿润,抚摸杨过的头,微微叹息。
在原世界的杨过也是自幼没有了父亲,只有辛劳的母亲把他拉扯大,现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中,感觉到了欧阳锋的恋子之情,其恐怕现在记得的就只有他那可怜的儿子欧阳克了,可惜他早已死去,就让我这个从小没父亲的人也体会一下有父亲的感觉把!“杨过深有感触的想到。
“爹爹,孩儿一定好好的学您老的武功。”此时的杨过,就是杨过心里最好的写照。杨过其实也很想有个父亲。
但杨过知道,这个世界中的杨过来嘉兴是因为其母亲的遗命杨过遵奉母亲遗命办理,从太湖边的长兴来到嘉兴,路程不远,葬了母亲后,从此流落嘉兴,住在这破窑之中,偷鸡摸狗的混日子。杨过年虽幼小,却生来倔强,颇有傲气,不愿去桃花岛投奔于人,寄食过活。穆念慈虽曾传过他一些武功的入门功夫,但她自己本就苦不甚高,去世时杨过又尚幼小,实是没能教得了多少。这几年来,杨过到处遭人白眼,受人欺辱,欧阳锋与他素不相识,居然对他这等好法,眼见他对自己真情流露,心中感动,纵身跃过,抱住了他脖子,叫道:“爹爹,爹爹!”他从两三岁起就盼望有个爱怜他、保护他的父亲。有时睡梦之中,突然有了个慈爱的英雄父亲,但一觉醒来,这父亲却又不知去向,常常因此而大哭一场。此刻多年心愿忽而得偿,于这两声“爹爹”
之中,满腔孺慕之意尽情发泄了出来,再也不想在心中讨还便宜了。
杨过固大为激动,欧阳锋察觉他叫声出于真情,却只有比他更加欢喜。两人初遇之时,杨过被逼认他为父,实一百个不愿意,此时两人心灵交通,当真是亲若父子,但觉对方若有危难,自己就为他死了也所甘愿。欧阳锋大叫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乖儿子,再叫一声爹爹。”杨过依言叫了两声,靠在他的身上。
欧阳锋笑道:“乖儿子,来,我把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传给你。”说着蹲低身子,口中咕咕咕的叫了三声,双手推出,轰的一声巨响,面前半堵土墙应手而倒,只激得灰泥弥漫,尘土飞扬。杨过瞧得目瞪口呆,伸出了舌头,惊喜交集,问道:“那是甚幺功夫,我学得会吗?”怪人道:“这叫做蛤蟆功,只要你肯下苦功,自然学得会。”杨过道:“我学会之后,再没人欺侮我了幺?”欧阳锋双眉上扬,叫道:“谁敢欺侮我儿子,我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你只需这幺一推,不管多少恶人,都给你推得摔倒了爬不起身。”
他自于华山论剑之役给黄蓉使计逼疯,十余年来走遍天涯海角,不住思索:“我到底是谁?”凡景物依稀熟稔之地,他必多所逗留,只盼望能够找到自己,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待在嘉兴,便是由此。近年来他逆练九阴真经,内力大有进境,脑子也已清醒得很多,虽然还是疯疯癫癫,许多旧事却已逐渐记起,只是自己到底是谁,却始终想不起来。
当下欧阳锋将修习蛤蟆功的入门心法传授了杨过,他这蛤蟆功是天下武学中的一门绝顶功夫。蛤蟆之为物,先在土中久藏,积蓄精力,出土后不须多食。蛤蟆功也讲究积劲蓄力之道,是以内功的修习艰难无比,练得稍有不对,就会身受重伤,或吐血身亡,以致与当年连亲生儿子欧阳克也没传授。此时他心情激动,加上神智迷糊,不分轻重,竟毫不顾忌的教了这新收的义子。杨过武功并无根柢,虽然牢牢记住了入门口诀,却又怎能领会得其中要紧意思?偏偏他聪明伶俐,于不明白处自出心裁的强作解人。欧阳锋教了半天,听他瞎缠歪扯,说得牛头不对马嘴,恼了起来,伸手要打他耳光,月光下见他面貌俊美,很是可爱,胜过当年欧阳克少年之时,这掌便打不下去了,叹道:“你也累啦,回去歇歇把,明儿我再教你。”
杨过现在身具九阴真经,虽然只是练成第一重,但是现在他修炼任何武功都特别的快。很快就已经将欧阳锋所教的蛤蟆功口诀融会贯通了。
杨过自给郭芙说他手脏身脏,对她一家都生了厌憎之心,而且杨过知道现在他还不能去,并且欧阳锋现在也带不了他走,所以顺势口中说道:“我跟着爸爸,不回去了。”欧阳锋只对自己的事才想不明白,于其余世事却并不胡涂,说道:“我的脑子有些不大对头,只怕带累了你。你先回去,等我把一件事想通了,咱爷儿俩再好好聚聚,好不好?”
杨过自前世丧父今世又丧母之后,一生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等亲切言语,上前拉住了他手,哽咽道:“那你早些来接我。”欧阳锋点头道:“我暗中跟着你,不论你到那里,我都知道。要是有人欺侮你,我打得他肋骨断成七八十截。”当下抱起杨过,将他送回客店。
柯镇恶曾来找过杨过,在床上摸不到他身子,到客店四周寻了一遍,也是不见,甚为焦急;二次来寻时,杨过已经回来,正要问他刚才到了那里,忽听屋顶上风声飒然,有人纵越而过。他知是有两个武功极强之人在屋面经过,忙将郭芙抱来,放在床上杨过的身边,持铁杖守在窗口,只怕二人是敌,去而复回,果然风声自远而近,倏忽间到了屋顶。
一人道:“你瞧那是谁?”另一人道:“奇怪,奇怪,当真是他?”原来是郭靖、黄蓉夫妇。
柯镇恶这才放心,开门让二人进来。黄蓉道:“大师父,这里没事么?”柯镇恶道:“没事。”黄蓉向郭靖道:“难道咱们竟看错了人?”郭靖摇头道:“不会,九成是他。”柯镇恶道:“谁啊?”黄蓉一扯郭靖衣襟,要他莫说。但郭靖对恩师不敢相瞒,便道:“欧阳锋。”柯镇恶生平恨极此人,一听到他名字便不禁脸上变色,低声道:“欧阳锋?他还没死?”郭靖道:“适才我们采药回来,见到屋边人影一晃,身法又快又怪,当即追去,却已不见了纵影。瞧来很像欧阳锋。”柯镇恶知他向来稳重笃实,言不轻发,他说是欧阳锋,就决不能是旁人。
郭靖挂念杨过,拿了烛台,走到床边察看,但见他脸色红润,呼吸调匀,睡得正沉,不禁大喜,叫道:“蓉儿,他好啦!”杨过其实是假睡,闭了眼偷听三人说话。他其实早已知道他现在的义父就是“欧阳锋”,而这三人显然对他甚为忌惮,不由得暗暗偷笑。
黄蓉过来看他,大感奇怪,先前明明见他手臂上毒气上延,过了这几个时辰,料必更加瘀黑肿胀,岂知毒气反而消退,当真奇怪之极。她与郭靖出去找了半天,草药始终没能采齐,便将采到的几味药捣烂了,挤汁给他服下,也喂了雄雕几匙药汁。杨过心中嘿嘿暗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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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剧情需要,暂阶段周杰将直接用杨过代替。)今天两张,偶有点事。如果大家觉得偶的书还可以,希望大家多多点击,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小夜在此先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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