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清明受罚(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却说清明一番自我检讨,认识到自已的错误,心下顿时不复沉重,遂满面轻松地走进藏书阁楼见师傅领罪。
清明进得阁楼大殿却不见师傅在内,四下打量也未见其身影,不由心下好奇。转念一想,心下却已明白过来。却是他知道林志木这几日昼伏夜出,此时应该是在厢房处补睡休息。
明白过来后,清明心道:此刻已近中午,往日这个时候师傅便会起身用餐。待我往厢房请罪,方现得心诚。想罢,遂出了藏书阁往休息厢房走去。
不错,林志木此际正在藏书阁大殿旁的厢房入睡休息。却说为何林志木却须要入睡休息呢?一般来说内功有他这般修为的武林人仕,精力均是充沛非常。这此人在江湖中打滚,往往几日几夜不休息也是视若闲事。若觉得困倦,常常也只须打坐入静少时便可补回精力。
莫非如此作为是林志木懒散所致。恰恰相反,林志木为求自保,每日练功习武风雨无阻,那敢有丝毫懒惰。原来却是林志木道学及武功修为进展到眼下这般境界,终是明白了道家武学所说的休养生息、日炼月炼的真义。
众所周知,道家及中医均认为,人之所以能存活于世,所凭依的便是燃烧人体所生的三宝,又曰精、气、神。而人之所以会老、病、死,则是由于人体内三宝衰微或耗尽所致。是以古人有“精脱者死,气脱者死,失神者死”的说法。
道家及中医两家又有言:‘夫人本生混沌之气,气生精,精生神,神生明。本于阴阳之气,气转为精,精转为神,神转为明。欲寿者,守气而合神,精不去其形,念此三合为一,久以致理,非同筋力,自然而致太平矣。’综上所述,不难看出道医两家均将“精、气、神”三者视作是人性命存亡的根本。
而道家武学由来已久。最初时便是远古期望能修持长生之修道人为强身健体而创之强体术,而后由后人继持发展,逐步演变而成今日之道家武学系统。是以道家武学无论如何发展,历来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能健康长寿。而修练道家武功时讲究的便是养精,守气,存神。
至于如何才能养精,守气,存神呢?道家修练者的做法简单扼要,即是休养生息,日炼月炼。用现在的说话解释,便是日常生活作息要有规律,每日修练也应随着日夜的转换而变换。至于这日炼月炼如何去做,这里也不作多说。而林志木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才有上述的做法。
再说清明行到平日休息的厢房门叩门求见。声响过后,厢房内果然传出了师傅准许的声音。他随即端着洗漱用水等物件,推门走了进去。
林志木翻身起床,穿戴之时眼神却留意着弟子的神色行止。细察之下,见得弟子神色自然,行止从容不迫,知道清明心下已没有负担,当下心喜。
他师徒二人相处将近十年,清明自小便一直待在身边,对弟子性子他自然了解。当下知道弟子对过错已有了充分认识。但他心下早有计较,纵是心中欢喜,面上却不露半点神色。一番洗漱过后,又吩咐清明开饭。
闻得师傅吩咐,清明便忙了开来。收拾洗漱用具、准备饭菜事物、吃饭、收拾餐具等,整个过程他神态自若,表现得不急不燥,也未开口问及处罚之事。林志木一番观察下来,面上终是忍不住闪过一抹微笑。可惜清明正忙前忙后,对此无知无觉。
藏书阁内,师徒二人分坐矮几两侧。矮几上摆有沏茶所用的一应茶具。清明正在全神贯注地沏茶。林志木则手执一卷书,时不时地看上一眼。
茶已沏好。茶叶是弟子张安康的父亲张天佑专门派人送来的‘吓煞人香’,即后世所称‘碧螺春’。此茶确实非全真教自家山茶可比。清香扑鼻,汤色碧绿清澈,还未入口,只让人嗅到,看到心下已觉欢喜。
林志木伸手接过清明双手端过来的清茶,细细地品了一口,只觉鲜爽生津,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待回过神来,又看了弟子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清明,这茶你沏得越来越好了。”
清明闻言两眼不由一红。他心下如何不知道师傅这是借茶喻人,夸奖自己。是以闻言心下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惭愧,颤声道:“谢师傅赞赏!弟子能有今日,全凭恩师多年苦心教导。且弟子时常犯错,若非每每有恩师在侧提点,弟子都不敢想像后果如何。”
林志木又看了弟子一眼,微微一笑,道:“自古以来,世人皆推崇尊师重道。又有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之说。都以为若先生既高明又严格,所教出学生定然也是高明。是以均将学生之得失成败、品格善恶寄托于先生。”说道此处,他面上泛过一抹讥笑。
顿了一顿,复又道:“对此为师不敢苟同。为师认为先生所能做的,多是将弟子带入门而已。再有高明者,也不过是从旁引路。是以为师认为每一个人将来成就如何,终还须得靠自己双手去争取。”说到此处时,他转头望着清明,继续道:“这些年来,为师一直看着你的一切。无论道学武功,还是为人处事,你都一直在进步。你做得很好,为师心下甚是欣慰。是以你无须妄自诽谤。”

清明双眼湿润,起身复又趴跪在地,道:“师傅所说当是道理,弟子心下也明白。然弟子也知,若非得师傅教导,弟子纵千般勤奋,所能成就也不过如门中其他人等。是以,日后还请师傅对弟子严格要求。”说完‘卟’叩了一个响头。
林志木起身,伸手扶起弟子,又轻轻拍了拍弟子肩头,微微笑道:“不知不觉间,你的个子都快长得有师傅高了。你今年也15岁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哭鼻子了。”
清明闻得师傅打趣,心下想起小时常因顽皮受责而哭哭啼啼,不禁脸红耳热,当下急急岔开话题,道:“师傅,弟子今番犯错,还请责罚。”
林志木闻言却并未立即说话,而坐下来沉吟了小一会,才抬头看着清明道:“你且说说你犯的错误。”
清明刚想跪下回话,却吃师傅摆手阻止了,只得照师傅示意也坐下。面色一整,看着师傅,道:“今早得师傅指出,弟子自我检计发现了问题。弟子初时接到师命,心中只顾着高兴师傅信任,却忘了师傅另有交待。而后在为师弟授课期间,见一众同门纷纷来听讲,便自以为武功高明,继而得意忘形。最严重处是弟子自负过高,妄自指导张师弟于重伤之下修习内功。此事当中可见弟子为人轻浮,自以为是,处事轻佻。其实此事之前还有与清笃师兄比试一事为鉴,只是弟子自己早已忘记了。上述便是弟子错失,还请师傅责罚!”说完,便起立躬身行礼。
林志木闻言不由得心下欢畅,面上浮起笑容,伸手示意清明坐下,道:“你能深入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如此想来此后你定能引以为戒,不会重蹈覆辙。如此为师也就放心了。日后张安康的功课仍由你负责,你也无须因此事而缩手缩脚,且放大胆去做便是。至于责罚嘛,你今晚亥时再到后山绝顶石壁处找我领受。”
清明闻言既是欢喜又是愕然,却又不好追问,只得道:“弟子遵命!谢谢师傅信任!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不再有负师尊所望。”
林志木闻言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如此就好。功课的时辰也到了,你且下去忙吧!”
清明连忙起身行礼,道:“弟子告退!”说完就要收拾东西下去。
清明正将茶具收拾好时,忽而想起今早在师弟处临走时师弟的交待,不由得顿时满面通红,放下手中事物,扭扭捏捏地躬身说道:“师傅,弟子差点忘记了,今早弟子临走时张师弟托我带话问候您,并多谢师傅挂心他的伤病。师弟还说待身体再好些,再来叩见师傅。”说完低着头,却不敢察看师傅面色。
林志木闻言不由一突,心下苦笑开来,心想自己方才把他赞得那么厉害,这算不算是拿起石头忠砸自己的脚呢。
林志木此时虽心下无奈,但也知这才真正是自己弟子的德性,这人在关乎身家安危诸事上显精明异常,但一些小事上却糊涂得紧要。
是以他面上仍是神色不动,淡淡开口,道:“嗯,他有心了。你再去时转告于他,他的心意为师知道了。嗯,再与他说,养伤之事要紧,此外诸事都等养好了内伤再说。嗯,若再没甚么事,你便也下去做功课吧。”他心下明白,弟子此时心下正尴尬得要命,并不想在自己面前多待,便也遂了他意愿,打发他退下去。
清明心下正惴惴不安,闻言连忙行礼称是,一把捧起茶具事物,转身急急脚地退了出去。
林志木看着弟子身影消失,长叹一声,心道:这弟子未经江湖风浪,少年心性终是难改。是时候带他下山历练了。只是还须张安康伤好再说。
回过神来,藏书阁中只得他一人。山上也没甚事宜须他去办,无事可做遂又埋头看起书来。
星空晴朗,即使没有月光影照,行在山道上依然能隐约视物。
清明此际正借着星光往山峰顶处奔走去。星光下隐约见得,他在山道间腾掠挪跳转换着身法,动作灵敏无比。只觉得他腾空掠起时,似是大雁展翅;而挪跳的刹那,动作活脱脱似足猿猴。由此可见他跟随师傅于后山丛林一年苦练,终没有白费力气。此时他的轻功身法已自成一格,经已脱离了全真金雁功的范畴。
奔走约莫两盏茶功夫,终是到了山峰绝顶。这山顶上树木稀疏,树木间空地也甚是空阔,平日也时有门人上到此处练功习武。那上有刻字的石壁在峰顶侧面,石壁之前是一块阔落的空地,再过去便是峭壁。
清明几个起落穿过山顶几处空地,旋身轻飘飘地落石壁空地边上。又眼四处一扫,见得师傅林志木背负左手,背对自己,站在刻字的石壁之前,双肩微微起伏,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毫无所觉。
清明趁机调匀呼吸,完毕又等了好一会,却仍不见师傅有其它动作,清明无奈惟有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师傅!弟子准时到达,恭听师傅处罚。”
(对不起,凌晨工作还是忙得很.当真加班加到厌睡.更新之事,也只能一有时间,便偷偷摸摸的赶写几段.望见谅!)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