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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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已被控制,岛屿基地上空的机群已经撤离,海上随之而来各种大型战舰。与其说是联邦政府想打击这股恐怖份子,不如看成是向世界恐怖份子们展示的一次示威行动。
现在已经从岛屿上的战斗转移到海上战舰的对轰,其激烈程度不亚于国与国之间的小型战争。
约瑟夫抱着曲纹急切的向海岸边上跑去,雷博士和克莉丝紧紧跟在他后面。快到岸边时他们被全副武装的联邦士兵抓住,在约瑟夫出示了证件并和总部联系后,士兵们带他们上了一架式直升机。
直升机上有随军的军医,军医简单的给曲纹重新消毒上药包扎,注射防感染的生理盐水。三人紧张地看着军医给曲纹处理伤口,约瑟夫忍不住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治好?”
军医看了看三人紧张的表情,手上动作一刻没停,他摇头用带点迷惑的口气道:“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看到,虽然我医治过无数受伤和生命垂危的战士,但也从没见过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到现在的人。”
约瑟夫焦急的道:“他现在情况到是什么样子?”
军医这时已经处理完曲纹的急救工作,他边上的助手马上用手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军医回答道:“他身上一共中了十六处枪伤,所幸这些伤口并非要害,而且有防弹衣当住了大部份伤害,才让他没有立刻毕命。但一般人中了这么多枪,光流血就足够毕命了。而且他身上左下腹部份连中五枪,看样子是冲锋枪之类近距离连射击中的,左侧内骨和肝肠全部被击碎,并且是穿透性质的。这是最重的一处枪伤,他身上每一处枪伤如不急时得到治疗都会让他送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有一口气在,但你们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即使送到世界最著名的医疗院,光取出他体内子弹流的血就足够让他送命的了。”
三人闻言大惊失色,克莉丝眼泪又滚滚流了下来道:“难道他真的就没有救了吗?医生,求求您想想办法,无论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只要能保住他的命。”
军医取下医用手套和口罩叹了口气道:“哎……我现在也只能保住他一时半刻,并不能阻止他的生命流逝。但这也只是增加他更多的痛苦而已,我们只能祈祷出现奇迹。”说完,他自己也摇了摇头,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
约瑟夫一言不发,他静静听完军医所说的话,突然掏出手枪对准躺着的曲纹额头,机内所有人大惊的看着他,雷博士挡在约瑟夫身前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难道你疯了吗?还不把枪给我放下。”
克莉丝和军医也惊呆在原地,他们被约瑟夫这反常行为吓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约瑟夫嘴角抽了一下,面色僵硬,一向拿枪平稳的右手慢慢颤抖起来,他缓缓道:“既然他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就让我来结束他的痛苦吧。也许这是他最好的解脱,雷博士,你让开。”约瑟夫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说这些话的,他声音很冷,泪花在眼眶内打着转却愣是没流出来。
和曲纹相识也不过几天时间,他率直、真诚、没有心机、正义感强烈、纯洁也许是天真,只要他认为自己是对的,就很固执。想起曲纹一尘不染的灰黑色眼眸,约瑟夫握枪的右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约瑟夫想起曲纹手握短短的匕首,却很认真很庄重发誓的滑稽表情。他上机后很清楚的明白到,曲纹在冲向那几个匪徒时已经中枪了,但曲纹愣是在中了这么多枪的情况下击杀了那些匪徒,完成了他自己的誓言。难道说誓言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自己的命也不比上的地步。
机后,约瑟夫想了很久。他只是联邦政府的一个高级贞察兵,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无数交道,约瑟夫也有同生共死过的伙伴,但没一个人能像少年这样内心纯洁得和白纸一样,毫无心机。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深深的喜欢上了这样的少年。平日虽然就一些小事就要争执半天,但他和曲纹在的每一天都很放松,很温馨。
多年来把生死看得很淡的约瑟夫,也被曲纹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质深深吸引。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就像是时刻关怀自己子民的国王,让任何部下都甘心为他付出所有。约瑟夫甚至有时会错以为曲纹就是哪个国家的领袖,而自己刚是崇拜着他的部下。
约瑟夫脑中这些情绪一闪而过,随后他再次用命令的语气道:“雷博士,让开。你们难道想看着曲纹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慢慢死亡吗,让他解脱吧。”说完这句话后,约瑟夫再也忍不住,眼泪沿着他坚毅的脸额滴落下来,但他握枪的右手捏得更紧,目光坚定。
雷博士看着约瑟夫脸上变化了数次的表情,和最后坚定下来的目光。他闭上了眼睛,身子却挪开了位置。克莉丝从刚开始的呆滞中反应过来,她大声撕叫道:“疯了,你们都疯了。他救了我们的命,你们现在却要杀他。我恨你们,呜呜……”
雷博士紧紧拉着克莉丝,带开了几步,他转过头去,什么也没有说。军医和助手看过无数生次死离别,只是这种情形,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但他们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们明白这对曲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现在曲纹真正是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他的意识沉在梦中世界里一个片断处。这里他挥动着那把黄金剑鄂的无鞘剑(这把剑是他失去选王之剑后从湖中仙子手中借到的)站在战场里一个高坡上,他和武士们与敌对武士拼死搏杀。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地上到处都是肢碎破离,断肢残核的尸体。

曲纹身边的武士越来越少,最后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身边十几个骑士。对方大队武士拥着一个国王样的人来到他面前,那个国王高傲的看着曲纹道:“你不配做不列颠的王,只有那些愚蠢的骑士才会相信拔出石中剑的人是他们的王,但这一切都是你和巫师的阴谋。交出王位和你手中的王者之剑,并以你罪恶的身体赎渎你犯下的罪孽。”
曲纹把剑从一个武士尸体上拔了出来,拄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个得意忘形的国王,他就像恒古以来就站在那里一样,只有他身上的衣襟随着狂风飘荡,猎猎做响。国王身边的骑士齐声大喝道:“交出王位和王者之剑,低头认罪。”
国王不耐烦的道:“你只是一个低贱的平民,除了运气好外,还有什么?你看看,只为了你一个人,牺牲了这么多勇士。再不自己动手,我可就帮你动手了。”
曲纹四周剩下的十几个骑士转头看着自己的王,他们每个人都一脸信任,坚定的表情。曲纹终于四处看了看这些剩下来的忠诚骑士,他轻声道:“兰斯洛特,我这次虽然被你用阴谋毒计打败了,但你更不配做这些忠诚骑士的王,你的气量和心胸不足以领导他们。爱尔兰人民虽然抛弃了我,但我从没抛弃过他们,在找出能当他们真正的王之前,我是不会把王位交出来的。即使你得到了我的尸体,但你也得不到整个不列颠。”
兰斯洛特气愤的道:“凭什么就因为你拔出了石中剑,所以你能一直高高压在我头上。我和公主彼此相爱也不能在一起,都是因为你拔出了石中剑,公主被嫁给了你。我的一切幸福都被你剥夺了,要是你准许了我和公主在一起,我也不会反抗你。”说到后来,他更是双目充血,满脸狰狞。
曲纹平静的道:“你和艾莉尼亚偷情,在被撞破后,带着艾莉尼亚逃离,最后还带兵造反。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违背了骑士精神。你和艾莉尼亚的爱情,本身就是错误的,爱尔兰人民不会接受一个侵犯了骑士精神和王者尊严的人做王,更不会容忍你的存在。等待你的,必将是消亡。”
兰斯洛特冷静了下来,他冷冷说道:“就算你不交出王位,我也会用强硬的手段让他们屈服在我的脚下。抵抗只会增加你自身的痛苦,我可以承诺如果你自己动手,我可以放过你的这几个骑士。”
曲纹现在全身上下都是血渍斑斑,他竭力稳住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大量的失血让他感到头晕脑胀,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也许就这样躺下来什么都不再管会很好吧。曲纹感到身体好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曲纹最后看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个骑士,他们一至到这时,眼睛中除了信任还是信任,没有任何一丝后悔。
那十几个骑士齐齐跪拜向曲纹声大喊道:“吾王,尔等此身永誓追随在您身边,请发令吧。”
曲纹一脸平静的收回目光,他现在全身再次充满了力量,是这些忠诚的骑士给予他的。曲纹单手举起手中的王者之剑,大喝道:“骑士的尊严不容践踏,此身与汝等同在。杀!”随后双手握剑冲向兰斯洛特。
骑士们同声喝道:“杀!”虽然只有十几人,但此刻他们以如同千军万马般的气势,随着曲纹冲向敌阵。
兰斯洛特哼了一声:“不自量力,给我杀。一个都不能放过。”他说完就急步退到了士兵们身后。
血染红了身上的衣襟,也染红了双眼。当他们最后冲向敌阵后发生的事情,曲纹没有看到。他只知道他冲出去砍杀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血花,最后剑上发出一阵阵白光,随后他的意识就被拉到了一个国周都很黑暗的地方。
凭感觉这里是一片很空旷很大的空间,他现在正躺着悬浮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中。他感觉不到一丝光线,只知道自己是飘浮在这里。曲纹觉得自己好累,他只想这样也好,就这样一直在这里沉睡也许是最好的解脱了。
嗯?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自己,曲纹虽然睁不开眼睛,但他却听到这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他清清禁禁地听到了:“吾王,您还未完成您的使命。请求您从未知国度里归来吧……”
曲纹努力张了张嘴,但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在心中想着这是谁?那个声音好像明白曲纹想问什么,它这时说道:“吾王,您已经忘记与我结下的契约了吗?回想起来吧,在那之前,请您从未知国度中归来,归来吧……”
这个声音最后渐渐微弱,消失在黑暗中,曲纹这时感到没有一丝知觉的身体有了痛感,好痛,越来越痛,全身好像要撕裂般。即使以他坚韧的心性,也忍不住开始一阵阵颤抖,他再次努力挣了挣眼睛,这次他成功了。
极度的黑暗突然射进这一丝光线,让他很不适应,身上好痛,他张口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呻吟声。这里是哪里?感觉到处都在振动,好难受。
约瑟夫和直升机上的众人都被这诡异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他手上的手枪因为失去控制,早就掉到了地上。
太诡异了,躺着的曲纹身上冒出的血渍正慢慢消失。虽然看不到被纱巾包成木乃伊的曲纹身上的伤口,但从曲纹肿胀的身形慢慢变回原有样子,他们也能想到曲纹现在的伤口也在迅速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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