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将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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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的海拔近三千米,仙界与妖界共计十万大军集结于此。
寒风凌洌,天瀑依旧,空气凝滞之下,大战将至的气息愈发浓烈。
浮仙神龙之地,自古以来,逢诸界纷争,攻城对战,则必有大将先作挑衅之行,一则用来整顿士气(不存在以逸待劳的说法),二则用来观察敌方的动静,然后由深谙韬略之人来作相应的策略变更。
本次出战,天兵打头阵的乃是号称有着力劈华山之勇的斧灵,妖界则是有着翻江倒海之能的红鲤。
“哈哈哈!妖孽!我等围城数日不得一战,今日终是成我所愿!你们小崽子们终于敢出城迎战爷爷了!”斧灵吼声震天,声音中所蕴含的强大仙力令水下那些修为稍低的妖兵直感脑袋胀痛、胸中气闷。
“你是哪方小卒,竟敢狂妄至此!”红鲤一声暴喝,天池中少有涟漪的湖面顿时从中腾起十米多高的巨浪,直直冲向包围天池的仙军大阵。
“我乃四重天战神殿斧灵,兔崽子,报上你的名来!”斧灵朗朗自报家门之余,他略施一番手段,巨浪便已消散于无形。
‘哗哗哗’天池中央水浪翻滚,接着一个身着红色凯甲的鲤鱼怪冒了出来。
“天池浪条红正是本将。”鲤鱼怪站在浪头上,手中奔雷长枪遥指斧灵,叫阵道:“你这厮兀得没有口德,可敢下水跟爷爷我较量一番!”
斧灵大笑一声,正欲踏云前去,不想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副将,此时却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跟前。
“将军贵为先锋大将,这种虾兵蟹将不需劳烦将军亲自动手。”说罢副将单膝跪地向他请战道:末将愿代将军上前一战!”
面对爱将反常的主动请缨,斧灵皱眉道:“薛副将,浪条红两百年前出身洞庭,如今已是盛名三界,你去没问题吗?”
“末将愿领军令状,只求为爱妻一战!”薛副将抬起头来,此时他咬牙切齿、眼瞳发红,如此一副满含煞气的模样,与众人印象中那个气质儒雅的薛副将相去甚远。
斧灵愣了一下,【听说当年有个贪慕人间女子的仙人私自下凡,不久之后因为那个女子在洞庭湖横遭惨死,于是他就回到了仙界,莫不是……】,想到这里面有可能的巧合,斧灵也算是了然于胸,于是他命令道:“本将允你出战,不过军令状就免了,去吧!小心些。”
“多谢大将军!”
一道烈焰,薛副将手持火云刀,携着雷霆万钧之怒,连自个儿的姓名都没报,就直直地冲向天池中央杀将过去。
奔雷枪,七尺余长,视之黝黑,携者发力时周身雷电环绕。昔日为修仙奇才霹雳门主的成名兵器,霹雳门在其当主之时甚为强盛:手下弟子越千,势力遍及整个中原,天下黑白两道闻及‘奔雷枪’之名,无人胆敢逆其锋芒。但在霹雳洞主百年之后,随着霹雳门的日益没落,奔雷枪在修仙界的威名也就逐渐地被人们给淡忘了。如今奔雷枪再度现世,并且还在妖界大将红鲤的手上,真不知道这对苍生来说是福还是祸。
火云刀,身大柄长,锋利带齿,遍体烈焰,乃薛戈尊师——明道人,在其功德圆满重列仙班之时,特意为其度身打造的宝刀。
奔雷火云同属阳刚利器,薛戈携怒奋力一击之下,红鲤虽因仙器之力没有遭到重创,不过他还是终因准备不够充分,所以一个吃力不住下就被打回到了水底。
众仙军见对方敌将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时间士气大振,鼓声震天。
‘咕嘟…咕嘟…’薛戈全神戒备,但见脚下的水如同沸腾一般,水泡的炸裂声不绝于耳。
果不其然,只听‘哗啦’一下,红鲤从水中跳了出来,俗话叫‘鲤鱼跳龙门’,此时这个鱼头怪的这个架势估计就是了。
“本将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命来!”红鲤尽管是个成名已久的沙场大将,但他很大的一个鲤鱼头在生气之时吹胡子瞪眼的憨傻样子,却还是惹得仙军之中不少天兵面带鄙夷地发笑。
薛戈面色阴沉,并不答话,他此时全神灌力于火云刀之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怜儿,我能为你报仇了,我能为你报仇了!”
此时的他,心智已经彻底得被仇恨给蒙住了,对他来说,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不管讲什么道义,只要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杀掉红鲤,那就足够了。

“你!……”红鲤一惊,眼前这个仙人他虽然并不畏惧,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浑浊戾气却不是一个仙人所该有的。
与此同时,一直注意着这里的斧灵,他的反应跟红鲤相差无二。薛戈身上不寻常的气息,令他心中不由一沉【不好,小个子要是再这样下去,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自毁根基,永世堕入魔道不得轮回】。
“大帅有令,命众前锋营众将士立刻回营,不得有误!”天上一名仙官脚踏祥云,手挥令旗,口中大声传谕。
【真是时候!】斧灵暗呼侥幸,他平日很少喜欢无功撤军,所以他十分厌恨所谓的传令官,不过这次却是一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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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拉个巴子的,老子就知道那娘儿们是个专坏事的主!”九纹城中的一个军帐内,一个魁梧的牛头人端着酒杯,边喝边骂。
“牛贤弟你小声点儿,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大王的贵宾,如果你这话传出去,脑袋可不一定能保住!”坐在他左边的盔甲之士对此叫停,此人名唤狼魉,原是祁连山的一个狼群首领,不过自有幸闯入妖界,得高人启发后,四十年来,他为人低调,处世圆滑,如今已是当兵当到了九纹城的城尉。
牛头怪站起来仰头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一只骚狐狸,怕她个吊!”
他口说的骚狐狸指得是东瀛妖主——一只称王东瀛的九尾天狐,此狐擅媚,多玄术,有通天之能,预事之力,权谋智力高绝,性情喜怒无常。
“贤弟切勿嚷嚷。”狼魉说罢连忙起身,先是吩咐帐门左右好生把守,然后把那帐门的帘子给整整齐齐地放了,以此来遮掩牛战的满口胡言。
“狼兄怎么这般的没有出息?不过异族的一**狐狸,我骂骂她,消我心头郁闷,你怕个啥?”牛战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只服过三个人,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妈,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好友。
不过尽管他向来佩服狼魉的行事老练,见识的颇为广阔,不过眼下自己佩服的人却是这般的窝囊,自己也跟带着像个脓包似的,因此他说起话来颇为莽撞,隐隐有鄙视的意思在里面。
还好,狼魉对这个口无遮拦、偏又狂妄的牛性子也没有太过计较,只听他耐心地解释道:“贤弟听我说,这里面的原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是没有出息才怕那狐妖,而是因为那狐妖的力量太过强大,并不是我们这种人就能惹得起的。”
“强大?再强大能强大过我家的老子么?”牛战不服地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好像他老子威风就是他威风,他老子厉害就是他厉害一样。
狼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贤弟,不是兄长长他人志气,灭咱自己的威风,牛大王固然厉害,可那只是真刀真枪跟人干的,而那九尾狐呢?自身修为高也就算了,偏偏还能使得一通邪门歪术,能摄人魂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这么厉害?”牛战的脑壳有点卡,“那不是随便两下就能把仙界的一帮龟孙子给料理了?”
“那倒未必。”狼魉断然道,“据我所知,摄人魂魄之类的法术要想成功,那么施法的对象必然是心有邪念之人。”
“唔~~邪念?~~啊?”牛战很是耿直,他想了一想,然后脸色突然大变,惊呼道:“我刚才骂了她那么久,万一她知道了,跑去迷惑我那色鬼老爹,命令他杀我,那岂不是……岂不是老子杀儿子,没天理了?这虎毒还不食子啊!”
牛战的胡言乱语令狼魉禁不住偷笑出声,“你不是说怕她个吊吗?”
“废话!我当然不怕她了,可是我怕我那色鬼老爹啊!”牛战一边说着一边忙着开始穿戴。
“贤弟你这是做什么?”狼魉大奇,“难道你是准备开溜?”
“溜个毛!我要赶紧找我妈来制制那个色老头儿,要不然我迟早会被他给打死!”牛战现在简直已经肯定他那个老爹会鬼迷心窍杀掉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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