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看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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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鬼扯什么,反正扯的凌天成挺高兴的。
而且此事过去数天,一看到庄思颜就露出疲态,厮厮磨磨的想让庄思颜用热水,帮他解决疲累。
庄思颜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可她把此事从头到尾想一遍,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也只能含糊带过。
日子也在这种暧昧气息中,一天天地往前推近。
其实很快,小年过去往后的每一天,都有跟年相关的事宜要进行。
朝廷在封笔之前,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在的年前处理完的,凌天成本来就忙,到了这个时候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庄思颜往年不管那么多事,也没体会到什么忙不忙的,反正宫里的事都有专人去打理,她就是天天坐着不动,时间也亦然往前走。
可今年不同,今年她突然之间觉得宫里就跟过去不同了。
过去宫中摆的放的,吃的用的,花呀树的,只要看的过去,不是太过份,她都不会过份说什么。
可今年,却心血来潮,用自己不太熟悉的审美,尽可能地把皇宫变成跟过去不一样的样子。
为了此事,她还带动着凌甜甜,平儿,以及整个凌霜阁的宫人们一起。
这么一来,连她也忙了起来。
好在,贞妃那里管着帐目,虽然什么事情都会往她这里回一声,要是事情大了,还会加盖一个凤印什么的。
但总归那些事情不用让她再操心 ,也算乐得清闲。
但自从贞妃管了内务以后,几乎每日都要过来给庄思颜回事。
至于时间,全凭庄思颜的空闲。
她要是早上起的早,那贞妃就早上过来。
她要是午间有空着,她就会午间来。
实在不行,晚上在凌天成到来之间,她也会抽空来一趟,把一天里大大小小的事,尽量简明扼要的说给她听。
起初庄思颜还能耐着性子听下去,可没过多久,她的耐性就告罄了。
很郑重地跟贞妃讲:“这些事皇上既然交给了你,你去办就好了,不用事事都来回我, 还有内务府那边也是一样,办之前只要跟你说了就行,办的好与不好也有由去监督,我就不再管这些事了。”
想了想,又问贞妃:“要不把凤印也放在你那边吧,省得麻烦。”
这话直接就把贞妃吓着了。
她可没有篡位的心,只不过是尽自己的本份而已,庄思颜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是试探她,还是要怎样。
不过无论如何,此事过去以后,她是真的减少来凌霜阁回事了。
只有在大事上,不得不加盖凤印的时候,才会过来一趟。
庄思颜在这些琐事上,心事简单,所以过的也算轻松,这个年间,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装扮自己的宫里。
把她这里弄的差不多了,又想去祸害凌天成的轩殿。
凌天成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吩咐李福,一切配合皇后娘娘,她想怎么整都要支持。
李福一脸惊恐,偏偏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凌天成看到了,只弱弱地问了一句:“皇上,那皇后娘娘要动东厢阁怎么办?”
“随她动吧,反正那里面的东西她也全知道了。”
东厢阁里,是善于他的过去,还有一些关于庄思颜,说她都知道了,当然不是真话,不过他
现在倒觉得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他虽然放开了,可庄思颜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对于别人的**,她还是会尊重的。
上次去过东厢阁,与里面相关的案子,现在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剩下的物件,不过是凌天成藏的一些小私心,她又何必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呢。
所以对于轩殿的改造,她也只是盯着主殿,还是就是他们曾经住过的西偏殿。
好与坏先不说,但这个年确实把庄思颜忙的不轻,到终于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到了这一天,一切都安排就绪,凌天成那边也不用上早朝了。
轩殿虽然收拾的焕然一新,但他却很少住在那里,几乎每天都呆在凌霜阁。
有时候有些什么事,去一趟辰熙殿,还要拉着庄思颜的手,让她陪同一起去。
庄思颜对于他这种小孩子的行径,毫无办法,偶尔跟去一次,随便在他的书房里看看书,或者写几个字,有时候干脆坐着打瞌睡。
年三十这天,本来凌天成的事也全部结束,他正和庄思颜在凌霜阁里逗凌甜甜玩。
李福突然过来回事,说是西北那边来了消息。
凌天成“嗯”了一声,又跟凌甜甜说了几句话,这才站起来,对庄思颜说:“我去处理一点事,你们先玩,晚点咱们一起用午膳。”
庄思颜还待说什么,凌天成却已经出去了。
他走时,脸色还是很平静的,也看不出有什么事。
可平时李福有事要回,都是当着她的面说的,这次却故意错开她,而且凌天成也好像躲着她一样。
凌天成走后,她让平儿出去看了一趟,说皇上根本没去辰熙殿,而是去的紫辰殿。

这是去见外臣了。
大年三十了,满朝文武都已经放假,有哪个大臣今日进了宫,只要庄思颜一问便知。
她也真想这么做。
可突然又觉得,左右不过是前朝的事,凌天成不想让她知道,或许就是不想让她过年间操那么多的心,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呢。
这么一想,倒也把心放了下去,继续陪着凌甜甜玩。
且说凌天成去了紫臣殿,在那里还真见到了一个外臣,就是韩大学士韩英。
凌天成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跪在了地上,连头都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是听到脚步声时,嘴里说了声“皇上万安”。
凌天成坐在上首,倒未恼,但也未给韩英好脸色看:“朕是很安,韩大学士可安呐?”
韩英的心里就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今日来是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对他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说出来后,凌天成可能会有什么反应。
可他,还是来了,还是要说。
韩英没敢抬头,也没去看凌天成的脸色,事实上不用看,他也知道皇上此时什么样子。
就算是他脸上的颜色还好,心里怕也不好受。
如此反复地想了几次韩英还未开口,竟然觉得有冷汗先流了下来。
他斟酌再三,在凌天成出口问之前,还是说:“皇上,臣来是请求您一件事的。”
凌天成倒是回的自在:“素宁的事?”
韩英身体就抖了一下。
他使劲用手掐着自己用袖子盖着的腿,努力使自己镇定,然后说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
十分蹩脚的理由。
“三公主虽有错在先,可她毕竟是皇家血脉,求皇上念在与她血亲相连,她这些年亦苦不堪言的份上,放她一马吧。”
简单的一句话,算起来也没几个字,可韩英觉得自己是把自己的心血都拿出来说的。
每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都带着十二分的力气,待这话说完,他觉得自己几乎要瘫倒在地。
至于凌天成要怎么处置,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理会,只能无力,又无奈地看着。
然而等了一阵,他却没听到凌天成发火。
韩英做为老臣,平时既是在南辰门的朝会上说话,都是理直气壮,背都都不带弯一下的。
可如今在凌天成这里,自始至终,头都不敢抬一下。
虽然此时,他很想知道凌天成是怎么想的,脸色又会是什么变化,他也想像过去一样,通过年轻皇帝的脸色,判断出他心中所想,以让自己及时想到应对之策。
可没用,他的头好像有千斤那么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不是小孩子了,而是老臣,老臣的最大优势就是,对朝中所有的纲常,都一清二楚。
平时他们说起道理来,也是一套又一套的,一个人能把几个武将都弄的招架不住。
所以韩英很清楚,三公主素宁犯了什么样的错,也知道这错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他受人所托,还是来了,还是跪到这里求皇上。
空气好像都被冻结了,整个室内静的落针可闻,韩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呼吸声,很急促,分分钟要断掉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凌天成在上首说:“她现在在哪里?”
韩英心里马上又“咯噔”了一下。
但还是如实说:“臣不知,只是接到她的一封书信。”
凌天成倒是没骂他,为了过去主子的一封书信,就要背叛现任主子等话。
他很平静,还让韩英起来。
“韩大学士,起来说话吧。”
韩英一时间不太敢动,但他马上想到,此时不宜激恼皇上,他让他起来,他便起来好了。
皇上虽平时严厉,但严格说来真不能算是暴君。
他的所有雷霆手段,都是对那些背叛朝廷,为害老百姓的人使的,对于他这样一直温良恭敛让的老臣,相对来说还是很宽容的。
这么一想,韩英还真起来了。
只不过刚才吓的太过,身上出了几轮冷汗,这会一起来,被门缝里过来的冷风一吹,立时就又打了一个寒噤。
他微微缩了一下肩头,也不动声色地把衣服拉拉好,微微抬了一点脸,觑见了凌天成的脸色。
异常平静,像他平时上朝时一样。
不动声色,无论朝堂上吵成什么样子,也没见他慌过,好像那些下面争吵的老臣跟他是两个世界一样。
但是却十分有主意,那些人里不管谁争赢了,他都自有定笃。
有时候老臣们也会想着,反正他们吵来吵去,决定性的意见也都是皇上在拿,干脆他们就不说话了吧。
可凌天成总是出奇不意,几句话便又把他们之间的矛盾挑起来,然后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吵。
对,他此时虽然只看着韩英一个人,可那眼里却是看戏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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