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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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江月谈事情范校长对坐在办公桌后装模作样看文件的吴金凤说。
“好~咯~”吴金凤嘟噜着嘴巴答应,边出门边说:“乡政府里面,谁不知道犁头村那点破事呀,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等吴金凤把门关好后,范校长端起杯茶,喝了一大口,慢慢吞下去后,说:“你不要以为练过几天武功就了不起。”
江月点头,他现在最想弄清楚富贵乡政府里面谁是神谁是鬼,所以耐心倾听。
“只要拳头硬,就不怕黑道,只要身子正,就不怕白道。”范校长看着江月很诚恳的表情,就继续往下说:“可是白道和黑道联合起来对付你呢?你还能坚持住吗?他们可以把白的变成黑的,是的变成非的,正义的变成邪恶的。我欣赏你的单纯和正直,也佩服你的无知无畏,可是你知道世界上什么最不讲理?什么事情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
江月摇头。
“被恶人操纵的司法是最不讲理,唉,司法不公是最大的不公呀。”范校长叹口气说:“你去过刘运钱家了?”
“你是说的犁头村老村长家。”江月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他家很惨?儿子媳妇背井离乡的外出打工,孙女没有学校肯收她读书。”范校长问江月。
“你们都知道呀,为什么不?”江月没有继续说出口,因为对方是联校校长,对于刘家孙女没有学校读书这件事上肯定有责任的。
“他们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那是因为刘运钱写举报信的时候,柳江上还只有三条挖沙船的原因,现在你再去数数柳江和涟水河上有多少条挖沙船,你再去打听打听这些船背后都站着什么人?你是一个大学生,一个省委选调生,你身骄肉贵,没有必要和他们斗,就算要斗,也不是现在斗,也不是在这里斗,在犁头村这么一个敏感的地方,你斗起来他们会捆成一团的对付你!”范校长语重心长的说。
“这是为什么?我在犁头村对付那些护村队会触犯他们什么利益?”江月有些不解的问,“护村队难道不是敲诈勒索挖沙船的吗?我清除掉护村队,他们不更高兴吗?怎么反而会触犯挖沙船主们的利益呢?”
范校长沉思良久,对于眼前这个毫不知情又满腔热血的江月不知道是说好还是不说好,江月则紧紧的盯着范校长的眼睛,希望在里面发现些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犁头村是柳江和涟水河的淤泥堆积形成的吗?在这周边河道挖沙会影响整个大堤的路基,这是被水利部门明令严禁挖沙取土的河段,如果没有犁头村这个护村队的保护他们早就被驱赶走了,而这一段的河沙是质量最高的,每吨卖家比其他河段高五元,你赶走护村队,岂不是赶走他们,岂不是挖走他们一座金山,你说说他们会不会联手对付你?”范校长最终还是觉得告诉他比较好,他不希望这个热血青年就这么早在仕途还没展开时就跌倒。
“谢谢你了。”江月衷心的感谢说,走到门口又回头欲言又止。
“好自为之。”范校长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是想问我,犁头村的救济款和中心小学的重建款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现在脚踩着一部分,江面上飘着一部分,这就是这个案子为什么查不下去的原因,因为钱款没有落到具体某个人都口袋,而是大伙心照不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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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碧沙连水。
江月戴着一顶草帽坐在十万围堰的尖嘴,一辆大28单车沿着江堤斜倒在绿草上,背后不时的路过满载着河沙的运输车,那沉重的车轮把大提那条抢险专用车道压出一条一条深深的车辙,那二十吨位以上的解放牌大卡车在那坑坑洼洼的黄土道上如同抽筋般的抖动着,不时扬起一阵一阵风沙。
“柳江上五艘挖沙船,涟水河道上有七艘,砂石场有三个,有六条运输轨道,每条轨道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每天挖取的河沙和鹅卵石有三千六百吨以上,按每吨利润三十元计算,每天产生的利润有十万元。”江月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计算着,心想自己真是要对付一条庞大的产业链,一个年利润三千万元以上的黑白两道联合体,难怪没人看好他。
轰隆隆又是一阵车震声,江月根本没有回头看,就在二十吨载重货车下的“正”字上划一笔,三天来,他已经熟悉了这些车辆的马达声和轰鸣声,可以让他做到盲划,反正来这里拖沙子的只有两种车辆,一种就是大工地的载重货车,另一种就是私人建房的拖拉机,所以他可以不需要回头看。
突然一阵特殊的马达声传到耳边,比起载重货车的声音它很轻,比起拖拉机的声音它又很急,有点象摩托车,不过比摩托车的声音又猛一些,江月一回头,正看见一辆警用三轮边斗摩托车停在他身后。
警车上坐着两个穿警服的人,前面开车的是个中年胖子,后面正在下车的是个瘦点的年轻人,年轻警察的上衣一半扎在裤子里一半漏在外面,那宽宽的警用皮带上挂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你叫什么名字?”中年警察没有把摩托车熄火,仿佛问路一般的随意问着。
“江月。”江月明白是自己连续几天蹲在这里调查,把某些人惹火了。
年轻警察一听他的回答,上来就一个锁喉,结果被江月眼疾手快的挡住,反扭过去,他沉声问:“你们什么人?”
年轻警察龇牙咧嘴的拼命挣扎,可是江月的手象个老虎钳子一样紧紧的钳住他,并反身扭着,让他无法发力。
“松开他。”中年警察厉声呵斥着,翻身下了摩托车,从口袋里掏出个警官证说:“我叫刘贵,是富贵乡派出所的所长。”
江月松开手,接过警官证仔细看了看,做工没有问题,钢印也没有问题,照片对照后也没有发现问题,看来是真警察了,他递回警官证给刘贵所长。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是犁头村的......”说到这里,江月发现不好介绍自己身份了,因为他还没有接到乡政府的正式任命,他只好说:“我是省委选调来犁头村村委会工作的。”
“我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个时候你来套交情是没有用的,”刘贵严肃的说:“你在四天前在富贵乡犁头村打伤了村民姜勇,经法医鉴定为重伤,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罚第二百三十四条,构成故意伤害罪,现决定对你予以拘捕,这是逮捕令。”
江月听了,差点笑出声来,正愁没法搞大事情,瞌睡偏有送枕头上门来,他很清楚自己下手的轻重,那样一腿打到脸上,疼是很疼,你要验个轻微伤,说他皮下血管破裂,脸部红肿,或者说恶心想吐,有轻微脑震荡嫌疑都行,可是现在这些人唯恐搞不死他,居然验个重伤出来了。呵呵,想陷害我,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江月接过逮捕令一看,逮捕令上送达人和签发人都写得清清楚楚,赶快签上自己的名字,落实证据。
年轻警察拿出手铐“喀嚓”一声,把江月反铐住,阴笑着一脚踢在江月的肚子上,江月吃疼弯下身躯,又是一肘子打在江月的后脑勺,江月一头栽在地上。
“你横呀,你横呀。妈的,你看我今天整你不死。”年轻警察一边骂着一边在江月的身上乱踢,江月憋着一口气,只是躲开重要部位,任他蹂躏。
打了二、三十下后,刘贵所长终于开口喊:“行了,不要在这里打出事,要打你也等把他送进拘留所里去打。”
听了这话,年轻警察也住手了,一把拎住江月的头发,把他拖进三轮摩托的边斗里,江月也长出一口气,再这么打下去,他会忍不住出手,那样的效果就不是很好。
青年警察跨上摩托车,看见江月一脸讥讽的样子,又是两个耳光扇上去,扇得江月两边脸是又红又肿,嘴角还流下一道血迹,满意的说:“所长,等会从村里过吧?”
“不好吧。”刘贵有点犹豫。
青年警察又推了推他,说:“等会,大哥在梅花桥给所长摆酒。”
德州县有句俗语:要想赌,金沙口;要想嫖,梅花桥。
刘贵一听在梅花桥摆酒就心痒痒的,同意了。
十万围堰的大堤是贯通柳市市区和德州县城的,从东头走可以直接去德州县城里的拘留所,而从西头走则要多绕五公里从柳市市郊过去,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横穿整个富贵乡,从犁头村到富贵乡政府再上大路,青年警察就是建议的这条路。
年轻警察把警用摩托边斗上的警灯和警笛都打开,一闪一闪的红蓝警灯下,江月的脸被衬托得惨绿惨绿的,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他。
警车缓缓的驶进犁头村,大群被惊动的村民都扛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过来,看着在警车上被反拷着的江月,都吃惊的张开嘴巴,放下武器,特别是那几个在江月材料上签字证实了村民,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后悔不已。
刘老头看着江月一身衣服被踢得破破烂烂,脸上被打得青红紫绿,流着眼泪说:“对不起,江小兄弟,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小江兄弟,你是个好人呀!天啦,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这还是不是的天!”小女孩甚至要扑过去挡警车,被几个护村队的小平头拖开,打了几个嘴巴后,丢到一边。
村子最中央是姜德才家的两层楼房,他听了消息,眉开眼笑的站在门口,早有几个小弟兄摆开三、五盘万响鞭炮,等警车一到,就点燃。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刘贵按响了警车的喇叭,向姜德才示意,姜德才也笑盈盈的把双手拱起,向刘贵所长回礼。
等警车一离开村子,姜德才打开村里的高音喇叭,对全村村民喊话:“现在你们看清楚了吧!省里来的干部又能怎么样?难道能翻得了我姜德才的天?我劝那些这几天偷偷摸摸找那小子反应了情况的人,都老老实实来我家交代,你们不交代也没有用,等下你们的举报材料就会送到我手上来,你们不要顽固到底了,坦白从宽,不要企图对抗,那个小子就是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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