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寒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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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衣人猛地站起来,睁开眯着的双眼,光芒四射,道:“嘿嘿,神舞弓的继承者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好,且看我的寒冰蚕丝!”踏步上前,双手一扬,两条白光倏然出现,如游蛇般缠绕,闪电般窜向雪舞。
雪舞大骇,只觉一道寒洌无比的真气猛然袭来,危急中银弓飞动,自半空中划过,卷起一团光芒,欲以此化解其攻击。但那寒冰蚕丝甚是妖异,竟于一瞬间穿透光芒,射向雪舞胸口。
光芒乍破,寒冰蚕丝穿透光芒,直射而来。雪舞惊愕中不及思索,身子急向上跃起。那灰衣人双臂上扬,寒冰蚕丝冲上半空,蓦地炸张开来,如花绽放,迅速地凝为丝丝缕缕的冰丝,霎时间将雪舞层层缚束住。
雪舞“啊”的惊呼,突觉后背一寒,,猝不及防之下,只觉有细丝般的一缕冰线钻进了肌肤。同时之间,“哧——”“哧——”声响,又有无数道寒冰似的冷气迅捷无比地钻入体内,登时全身冰冷酸麻,低吟一声,身子一晃,便往下掉落。
那灰衣人冷笑道:“嘿嘿,让我把你变成一尊雪人吧!”跃上空中,双掌叠加,右掌覆左掌,白光闪舞,刹那间满天寒冰真气弥漫,铺天盖地般涌向雪舞。
易天暗叫:“不好!”跃上半空,飞腾疾卷,闪电似的朝着雪舞而去。珊瑚碧玉笛如青龙怒卷,横空回旋,化做一道流光,纵横飞舞有若孔雀开屏,将满天寒冰真气统统挡住!
绚光爆舞,寒冰真气“轰”的一声,化作了万千雪花,袅袅飘落。
易天凌空腾出左手,拦腰搂住雪舞。雪舞低吟一声,全身不断剧烈冷战。便在此时,听得那灰衣人怒喝一声,双掌相交,攻向易天。易天只觉一股强盛的寒冰真气迎面袭至,当下回手插笛腰间,凝神聚意,右掌伸出,真气蓬然爆发——
“嘭!”三掌相交,骤合即分。眩光四射,空气在刹那间变得阴寒刺骨。易天呼吸一窒,白衣鼓荡,人如螺旋转舞,借势消除那灰衣人的强劲掌力,落下地去。心中吃惊不已,暗想:“此人好厉害的寒冰真气!”
那灰衣人初时以为易天必然无法抵挡得住自己的这式“寒冰阴冥掌”,即使不死也会变成一尊雪人。岂料他竟能轻松自如地接下自己的这一掌,惊异之际,稍一分神,突觉双掌传来一道汹涌澎湃的寒气,竟似比自己的更为充沛雄浑。寒气冲体,身子一晃,即时当空被震得弹开两丈多远。
他人在半空,肥胖的身子极不自然地扭了扭,翻身落地,退了一步——这白衣青年寒冰真气之强盛,绝不在自己之下,实是匪夷所思,心中惊怒交集,喝道:“好小子,你、、、、、、你、、、、、、”声音生冷尖锐,听来甚是毛骨悚然。
易天亦是惊异无比,反问道:“你是何人?”他自小在北极渊这等苦寒之地修炼真气,寒冰真气早已达至至寒巅峰,放眼茫茫圣国,能与之相较已无几人。廖廖数来,也不过三数人而已。一个是东海龙神,一个是雪帝星雪帝,一个是天国神帝凌风帝。——这三人他均自相识。那么,这神秘人究竟是谁?瞧他身形拙笨,极不自然,似是元神已被人控制,但何以竟有如此妖异强大的寒冰真气?脑海迅速追想,一时无法将传闻中的任何一位修炼寒冰真气的顶级人物与其联系起来。
两人对望一眼,始知今日遇上了生平劲敌,不敢再有任何轻敌之意,凝神聚气,凛然戒备。易天把雪舞放在洛雅的怀里,说道:“洛雅,你好好的看着她。”雪舞被那灰衣人的寒冰蚕丝侵入身体,紫发上、娇脸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雾,渐渐地冻得昏迷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打着冷战,喃喃地道:“好冻、、、、、、冻,好、、、、、、好冻、、、、、、”洛雅摸了摸雪舞的身子,叫道:“舞姐姐,你醒过来啊!”着急不已,泪水汹涌而出。
那灰衣人嘿嘿笑道:“你的朋友中了我的寒冰阴冥掌,性命危在旦夕,你想要解药的话,就乖乖地交出圣银神舞弓!”易天道:“你的寒冰真气虽然厉害,但要胜我却也不易,快快交出解药!”说话之时,飘身而上,右手珊瑚碧玉笛转动飞舞,鼓荡出一圈圈青色的瑰丽光芒,向他划去。那灰衣人两眼翻白,嘿的一声,双掌寒气炸出,轰然冲涌。
青光破舞,寒气漫天,二者“嗤——”地在空中层叠相撞,青光急卷飞舞,破入寒气之中。那灰衣人叫道:“封刃!”十指转舞间,寒气骤地将青光凝结于空,变成一条青色雪条。
那灰衣人哈哈大笑道:“任你刀光剑影,只要我一使出‘封刃诀’,天下间所有的法术招式都会被我的寒冰真气冰封而凝结不动。”易天只觉一股尖锐的寒气有如丝线般自珊瑚碧玉笛传至手掌,忙运气抵御化解,心下不禁骇然,想不到他竟能以寒冰真气封印自己的招式。天下修炼寒冰真气者,能有此修为的,除东海龙皇外别无他人。而东海龙皇的冰封诀光大正明,醇正之极,却无此阴冷刺骨——这人究竟是谁?
当下心念转动,微微一笑道:“阁下的冰封诀也未必是什么高深的法术,比之东海龙皇的还远有不及、、、、、、”那灰衣人道:“东海龙皇是谁?”易天笑道:“你连东海龙皇也未曾听说过,可知你的修为也不过如此。嘿嘿,三招之内,我叫你败下阵来!”
那灰衣人哈哈狂笑,道:“我做了几百年的孤魂野鬼了,还真的从未见过口气如此之大的人!”扑将上来,双掌便向易天击去。易天神色自若,微笑着持笛欺身上去,道:“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珊瑚碧玉笛旋转着脱手飞起,化作一道极光,呼啸着直射而去。

那灰衣人放声大笑道:“简直就是不自量力!”双掌接连挥出,寒冰真气登时将易天的青玉笛光芒冰封凝结。易天借势随形,珊瑚碧玉笛化为横扫,光浪闪烁间,破空袭向灰衣人的下腹处。那灰衣人双掌翻下,掌心寒气爆涌,一式“冰封诀”,又将青玉光芒凝住。
易天笑道:“叫你领教领教我的‘冰心诀’!”珊瑚碧玉笛旋舞有若神龙夭矫,破空而出,向那灰衣人兜头击落。他这一式使得迅捷无比,当真有如闪电惊雷,青笛未至,一股强风已逼得那灰衣人难以喘气,急忙后跃。
玄释风在一旁只瞧得着迷入神,如醉如痴:“如果将哥哥的这一招引入到我的剑法中去,那会是怎样的呢?”双手不断比划,但觉易天简简单单的一式中似蕴涵无穷奥义,越想越是兴奋。木子幻见到他这个模样,甚是不屑,道:“‘冰心诀’?那是什么东西?”玄释风迷迷糊糊地道:“冰心诀是北极渊最高深的一门法术,它讲究心境空明,凝神专志,天地万物,皆入我心,这样在对战中就能看出敌人招式中的破绽,看出敌人出招时的先兆,料敌先机,制敌人于未发之时。”
木子幻吐了吐舌头,半信半疑,道:“料敌先机,制人于未发之时?那岂不是天下无敌?”玄释风道:“那可未必。哥哥说如果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冰心诀可能就用不上场了。”木子幻奇道:“为什么?”玄释风道:“因为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轻易让你看出他招式中的破绽的,更何况他们能先发制人,而后发制于人。”
木子幻喃喃地道:“先发制人,而后发制于人?料敌先机,制人于未发之时?”隐隐地似见到眼前展开了一个新的天地,但头绪纷乱,哪能在一时三刻理得清?伸拳用力敲打自己脑袋,忍不住便叫道:“哼,我最讨厌先发制人而后发制于人了!”
当是时,易天施展“冰心诀”,凝神专志,左手舞引,右手珊瑚碧玉笛光芒陡涨,分点指画,来如流星追月,去若闪电长虹,将那灰衣人逼得步步后退,根本无法有空隙时间出招。因为他每想出招之时,易天便已看穿了他的一举一动,事先以珊瑚碧玉笛封住了他出招时所有的方位。
那灰衣人大怒,猛喝一声,跃开一旁,双掌翻动,又要使出那绝技冰封诀。突觉双掌一沉,却见易天已如鬼魅般飘到面前,左手不知怎的正压在自己的双掌上,只觉有如大山压迫,双掌再也无法抽得出来,不由得大凛:“怎么这小子竟似能看出我出招的先兆,于一瞬间制封住我?”心念动处,胸口传来一股极大的气流,却是易天右手的珊瑚碧玉笛“卜”的一声刺在自己的心口上,登时气血翻涌,“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直摔出四五丈远。
易天白衣飞扬,一击即退,右手珊瑚碧玉笛回旋转动,拈于指间。那飘逸潇洒之态,有若仙人。那灰衣人站起身来,露出森寒的牙齿,狰笑道:“好小子,你竟敢把我的寄体打伤了,我、、、、、、我跟你拼了!”作势便欲向易天扑将过来。
便在此时,忽然吹起一阵黑风,雪地上响起一个森冷的声音:“三弟,你在搞什么玩意?还不快去办正经事儿,被大哥知道了你就有得受罪了!”一道黑光迸爆冲射,似比夜天更黑更暗,瞬间笼罩一切光亮,铺天盖地般卷舞下来。
易天眼前一黑,什么也瞧不清楚,忙抄起雪舞和洛雅放在身边,右手珊瑚碧玉笛结起一道防护结界,挡住狂风,叫道:“大家小心!”木子幻尚未反应过来,叫道:“我最讨厌胆小怕、、、、、、”话没说完,真气一泄,登时被迎面卷来的狂风拍得翻身飞起。玄释风叫道:“木子幻,抓住我的剑!”手中长剑化作一条银白色的长练,闪电般射出,银光一闪,准确无误地将它紧紧缠住。
黑风铺天盖地飕飕地刮将过来,黑茫茫一片,笼罩了一切。
黑风呼呼的吹过,只听得那灰衣人的声音遥遥传来:“白衣小子,我一定还会找你的、、、、、、”过了一会,黑暗消失,那灰衣人与几个黑衣杀手全都无影无踪了。
木子幻松开抓住白练的双手,跳下地来,大口大口地呼气,喘着气道:“我、、、、、、我最讨、、、、、、讨厌,讨厌抓住别人的、、、、、、的剑、、、、、、”玄释风不理会它,收起长剑,道:“哥,你看这些是什么人?”易天沉吟一会,叹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使者之一、、、、、、”玄释风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使者?”易天点点头。
洛雅叫道:“你们别再说什么地狱使者了!易天哥哥,舞姐姐全身冰冷,那怎么办?”易天蹲下身去,摸了摸雪舞的手掌,把她横身抱起来,说道:“风,你先带洛雅小公主到落春庭去,我迟后再跟你会面。”对洛雅说道:“你别担心,易天哥哥会把舞姐姐治好带回来给你的,好好地在落春庭等我!”忽地身形一移,白衣一闪而没,融入到茫茫树影中,上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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