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4第一个跳上了火车头，车内全亮的灯光昭示着这台火车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启动阶段。
敞开的车门上方接着传来一声电子合成的提示声响。
“距离火车发动，还剩最后30秒。”
r4找到车内的充电进度显示屏，那里已经达到了99%，即将充满的绿色电量显示让r4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于此同时，房间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一盏，操控平台上也突然跳出了电火花。
“队长，这里的备用电源快要用光了，我们得赶紧撤！”r4对着无线电说道
火车室内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一百多具僵尸的尸体，许多被毁灭者强大火力撕扯的四分五裂的僵尸残肢堆成了一堆，其余被自动步枪击毙的僵尸也满地都是。
尸体堆叠着尸体，一时无法分辨部分躺在地上的僵尸是死是活。
卡洛尔部下的**还未被啃食干净，僵尸的嘶吼声和人类的哀嚎声仍不时传来。
作战系统滴滴发出警告，我连忙转身端起步枪击毙一只试图偷袭我的僵尸。
“r2，撤退。”队长靠到我的身旁厉道
我点了点头，和队长一边点射着子弹，一边撤入了火车内。
房间内的僵尸似乎还有残留，卡洛尔端着ak-47打着长点射，看起来因为队友悉数牺牲而有些沮丧的他也不打算过多停留了。
“史蒂夫，撤！”
卡洛尔朝着仅存的一名部下大喊，后者也立刻脱离了和僵尸的纠缠，两人一起跑进了车头。
r4目不转睛地盯着进度条转向100%，车外的房间也因为电力的逐渐枯竭而光线渐弱，火花四起。
此时车外的场地中心，只剩下了独自端着m4a1步枪射击的沃克一人。凭借着战术目镜上回传的威胁标记，沃克不断转身用自动步枪攻击朝他扑来的残余僵尸。
“火车即将发动，倒计时剩余10秒。”
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在车内响起。
安全门外已经没有了新的僵尸冲入，队长靠到车门前，端起步枪瞄准着作战系统内标记的最后几只存活感染体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那只僵尸甚至还未被沃克发现，便已被队长的子弹击倒。
“沃克，火车要发动了，撤回来！”队长对着耳麦说
“收到。”
正好弹匣打空的沃克将步枪收回后背，他的眼前还剩下最后一只僵尸。
眼见那只僵尸一爪挥来，沃克立刻曲腰躲闪，同时一击转身后旋踢将其踢飞数米。
“火车即将发动，倒计时剩余5秒。”
车内的电子音再度响起。
“快啊，沃克！”
站在车内的队长不禁为沃克捏了把汗。
房间外的灯光已经愈发闪烁，完成了全部电力输入的火车站似乎即将关闭，跳出的电火花也越来越多。
而沃克也朝着火车头全力奔跑，在所有人看来，剩余发车的五秒对于沃克来说已经足够。
可只剩最后两步就能踏上火车时，沃克的
脚步却停下了。
“沃克？”站在车里的队长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火车即将发动，倒计时剩余4秒。”
“倒计时剩余2秒。”
“剩余1秒。”
叮~叮~叮
冰冷的倒计时走到终点，火车的大门准时关闭。
电气声驱使着车轮向前滚动，整节车厢忽然摇晃了一下，接着便缓缓驶离了站台。
“沃克！你想干什么！”
队长大喊一声想冲去，身体却撞在了门上。
站在车外的沃克望着一脸诧异的那名蓝衣士兵，右手的半指手套上忽然流下一滴鲜血。
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安，那坦然的样子，像是已经蓄谋了许久。
一分钟前他感知到了手掌上的疼痛，但心中的想法，却早已生根发芽。
望着缓慢驶离站台的火车，沃克并拢了仍在流血的手指，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不像火力组和狙击组离别时的壮烈宣誓，那个动作只是一个职业军人最基本的致敬方式。
“混蛋，你什么意思！”
火冒三丈的队长捏着拳，他一抬头看到了车门上方的紧急制动扳手，立刻伸手试图让火车停止。
反应迅速的卡洛尔立刻死死拽住了队长，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
站在车外的沃克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坏笑。
“老r，这是我的宿命。”沃克说
尽管那个笑和往常完全一致，队长看起来依旧生气无比。
可我，好像渐渐读懂了那副表情里代表的含义。
队长的眼神有些暗淡，他捏着拳头用力地锤着火车的玻璃门，拉下麦克风朝着沃克大喊。
“混蛋！什么都不说就想这么走，那我欠你的那条命怎么办？说不还就不还，你瞧不起我吗！”
沃克遗憾地收起嘴角，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选择无可奈何，但在他的眼睛里，却一点看不见后悔。
闪烁灯光的站台逐渐变成了一道遥不可及的光线，那个敬着礼的军人身影，逐渐在视野中远远离去。
队长气得满头青筋暴起，他身体紧绷地大口喘气，眼眶越来越红。
看似轻松的告别，空气却不知为何堵住鼻腔无法喘气。
“老r，还记得在那条甬道里我说的话吗？”
隔着黑暗的空气，沃克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
队长拉着耳麦用力地吸气，故作不在意地的回答着沃克的问题。
“少拿刻薄的说教唬我，我不吃那一套！”
听着队长的不屑，沃克不禁哼了哼。
“当时我说，‘眼泪是体内化学物质带来的悲伤假象，情感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必要的行动障碍，炎龙战术小组永远只会专注战斗。除此之外，一切皆无意义。’”
“是的，无意义！”
“可我其实说谎了，”沃克说着，突然苦笑了一声，“炎龙战术小组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们不在其实我是有些慌乱失措的。但之所以感到遗憾并不是
因为我畏惧死亡，而是因为感染了病毒，所以不得不在此分别。”
无线电另一头的队长一顿，握着送话键的手指呆了几秒，最终却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老r..”沃克沉顿了几秒，又重新开了口，“其实你也该承认，初次相见时，你的战败小组和我至少差了不下三个档次，我当时可是一点也瞧不上你的。流血与死亡是战争的常态，你我都知道上了战场肯定会有伤亡。可我不能理解的是，在那么不利的劣态下，在几乎完全没有生还可能的情况下，你依旧要为了一个生死未卜的战友前往地底。我和你本无羁绊，你却要帮助炎龙战术小组完成地底的任务再并肩杀出。有的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端倪，只有你依然固执地相信。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瞧不上你，甚至直到刚才，我都觉得你的反应既做作又滑稽。我明明只是一个，和你们的生命毫无关联的人，不过是意外才有了这些交集，而且还是我一点也不想要的交集。可直到刚才，我仔细回想我这一生，除了像个冷血杀手一样不断地处决可怜的家伙，生命中像这般热情的人，只有你一个。”
微弱的车内灯光照印着队长的背影，行驶的火车头在转弯的铁轨上发出震动。
沉默的无线电里只能听见沃克一人的声音，他苦笑、尴尬，话中的鼻音越发加重。
“你知道，世上总有一些毫无感情的人，每天出门开枪杀人，回到家倒头就睡。我以前一直觉得那样的状态挺好，也许是我太软弱一直做不到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拥有这种感觉才是作为人类的根本。如果我们连人都做不好，又何谈做军人。”
铁轨与车轮摩擦出尖锐的刺耳声，越发遥远的距离让沃克的声音变得像一部上世纪的留声带，尽管让你想起些往事，刺啦声却又不忘提醒你，那是已经回不去的曾经。
“r小组很勇敢，如果离开了地底，一定要想办法帮助更多的人。你们做到了我们没能做到的事，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临别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请你务必要答应。”
“你说。”
“我房间左上的第二个柜子里，有一支录音笔。回去之后在人员册上登记炎龙战术小组全员牺牲，葬礼过后帮我转交给娜塔莎..”
队长低下眼神，咽了口唾沫。
“好，我答应你。”队长说道
沃克嗯了一声，忽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摸出烟盒，无线电的另一头便接着传来一声打火声。
“相守是个梦想，若要做到就不能吝啬时间和耐心。围着篝火讲故事的经历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了，往后各位的路还有很长。今朝有酒今朝醉，再会。”
滋滋..
火车行驶的速度越发加快，隧道内被高速压缩的空气贴着车窗呼啸而过。
毁灭者的枪把上沾着刚刚凝固的血，满地的弹壳还卧在一旁。
铺满尸体的火车室用尽了电力灯光暗去，寒冷的风轻轻吹走了躺在地上的gsg-9臂章。
所有的场景回归沉默，抖动的车厢像是刚刚沉入海平线的夕阳。
我听着嘶嘶沙响的无线电频道，心中开始怀念起那个满脸玩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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