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的孩子，结束了自己行走江湖的路程，他带着多年一无所获的疲惫，回到自己的家乡。
“又大又圆的包子喽！刚出炉的，又大又圆的包子喽。”“糖葫芦……冰糖葫芦……”
四处都是小贩叫卖的声音，只让他感觉心情更加烦躁，人们的生活总是那么热闹，为什么独独他自己，想要的得不到，付出的努力也毫无收获？
他是收到母亲的来信，加上自己已经走遍了所有的地方，实在没有什么地方没有去过了，才最终决定回到这里，但回来是回来了，心却还是在外面。
“嘭”的一声，谁从他身后经过，撞了他一下，习惯性地回头去看，看到的也只是一个背影。
很着急的样子，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了吗？
他想。
很像那个人呢，平常似乎总是很稳重，遇到事情最先跳脚的，一定是他。
空气里还有一丝刚才走过的人，留下的气味，他享受般地眯起了眼，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像，总是一股子药草味道。
“请问？”搭讪？他挑起眉，玩味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阴阳怪气的男人。
“什么事？”成年男子的声音，沙哑而有力，他的语气很冷淡，对陌生人，他一向如此。
“您是风公子吗？风楠云，风公子？”不喜欢被对方打量，他很快做出回应。
“是娘亲让你来接我的吗？走吧！”
迈开脚步，率先走了出去。
他叫风楠云，今年二十三岁了，三岁的时候，他跟随师傅离开了京城，师傅带着他走江湖学武艺大概维持了十四年，突然有一天，师傅也离开了，他的走江湖仍旧继续。
尽管，娘亲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便来过家书，催促他回去。
他左拖右等，便是等到了现在，他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实在没有地方可找了。
是的，他在找人，找一个离开了很长时间的人，他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因为太过伤心的原因吧！他知道，都知道，就算他那时候还是个不满两岁的孩子。
寻找也只是寻找，他没有找到，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楠楠。”刚下马车，便听到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都是见到自己的惊喜。
“娘。”抱住走上前来的中年男人，男人有些老了，那不是通过脸孔能够看出来的，浑身的气势不再如同当年，男人身后跟着个青年，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青年的相貌是比较特别的，尽管脸孔和面前的中年男子，和自己都有很多相像的地方，独独不同的，是他和娘亲都是黑色的眼眸，这青年的眼睛是金色的。
“邶邶？”他不敢确定地问，这里有着金眸的人很多，他们又有着太过相似的血脉，不确定是在所难免的。
“你好，大哥。”青年乖巧地和他打着招呼，但他知道，他们都有着对对方不熟悉的生疏感，他礼貌地笑了笑，几个人一起往前走。
这里，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富丽堂皇，心里头暗笑自己的形容词，这里是皇宫呢，如果这儿都穷酸潦倒，那这个国家可就危险了。
走没几步，他状似无意地问身边的母亲：“娘亲，这几年，有没有邱叔叔的消息？”
身边的男人停下了脚步，眼神凝重而心疼地看着他，看得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才听到对方说话。
“楠楠，不要再坚持了好吗？凛焕他……”
“他怎么了？”声音的停顿让他一阵不安，他急急追问。
“他已经成亲了。”
成亲？不，我不相信。他答应过我的，答应过的，他怎么能够成亲？
“他在哪儿？在哪儿？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空旷的场地里，都是他歇斯底里的叫声，一声一声都无法发泄他内心的痛苦。
2
“焕哥，这个弄好了，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么？”貌美的女子甜蜜地叫着自己的爱人，神仙娟侣的完美组合，羡煞了一众旁人。
“多谢了，惠儿，没什么需要的，你去休息吧！”中年男人脸上没有过多其它中年人脸上的油腻，而是一脸的清清爽爽。
大雨中，一个成年男人孤零零地站着，眼睛死死地看着不远处的药店，他想上前，可又实在怕，怕打扰到他们的甜蜜生活。
倘若，一开始就不知道，他只要抱着他的傻傻的希望，继续找，无论多久，他都会继续找下去。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就好像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什么秘密都没有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等待他的是什么，是绝望吧！
他苦笑出声，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为什么没有信守诺言呢？你当初答应我的啊？为什么没有信守诺言呢？
他摇摇晃晃着迈开脚步，下意识地没有去看那对让人羡慕的忘年夫妻，不止别人羡慕，他也羡慕，那么那么羡慕。
胸口郁结着，堵塞得仿佛喘不上气，他安慰自己，是心理作用，等待了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了，对方却已经是有了家室的人，所以他难受。
“噗！”一口鲜血吐出的时候，视线开始模糊的时候，他仍旧安慰着自己，是心理作用，他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那么不经用？这才淋了一点点雨而已啊！
他摔倒在巷子里，任由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拍打在身上，一瞬间，他觉得这样也好，就这样持续下去，也非常好。
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往自己这边跑过来，他没有抬起自己的头，因为他太累，太累了。
能够感觉到身体是温暖的，比起在雨水里的时候，温暖很多。
“焕……焕……”好像……好像那个人的怀抱，还有那淡淡的草药味道，都好像。。
“不要……不要走……”梦中，是一个遥远的身影，他离得自己好远，他看了自己一眼，很快便转身走了，“不要走……焕……呜呜……”他无助地哭泣，为什么不等我？你答应过我的，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我找到你，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又是那个漆黑的夜晚，他小小的身体躲过守夜的婢女姐姐，在院子里四处走，他忽然想见那个身上总是有着淡淡药草味道的人，于是脚步轻悄悄地朝那个院子里走。
谁知，刚一进院子，看到的，就是那人背着个包袱，一幅要离开的样子。
“去哪……”在这人面前，他会说的话很少，于是质问显得很无力。
“呃……楠楠……你怎么在这里？”男人尴尬地挠头，左右看看，确定了只有他一个小身体在这里。
“你去哪？”不要以为我小，就不知道你背着个包袱干什么。
“呵呵！”男人干笑，似乎觉得和他说没有关系，才接着说道，“楠楠，邱叔叔要走了。”
“天亮再走！”他很坚决，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男人这个时候离开，很奇怪。而且，总有种，男人再也不会出现的感觉。
“这个……这时候走比较……”他的话没有说完，原本在门口的小身体已经窜到身前，一瞬间化作人形，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极了他，但也有着那个自己不想看到的人的蛮横。
“你要离开娘亲是不是？”突然之间，说话也顺畅许多，之前不愿意好好说话，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喜欢，“你以后再也不来了对不对？”
一个赤身**的人，尤其还是一个赤身**的小孩，这么郑重的，和你说着大人的话题，怎么看怎么奇怪，男人也只能回答对方的问题，他轻轻点了点头，不敢看那双眼睛。
“要走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只露出一根末指。
“什么？”为这孩子气的动作逗乐，他打趣地问。
“答应我，不管你走到哪里，只要有一天，我找到你了，你就永远和我在一起，答应我。”
男人脸上都是惊讶，还是愣头愣脑地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约定，就此而成。
3
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好几天了，他不愿意下床，他在等，等那个人自己来到他的面前。
“风公子，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美丽的女子端着餐盘轻轻走了进来，还不忘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好很多了。”他的眼睛仍旧盯在窗外，即便是这样看外面，他仍旧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知道，他在躲着他。
那天救自己的就是他，就是他邱凛焕，这个院子，也是他邱凛焕的，还有……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不在院子里，不在这个小宅子里出现，可他，就是有那个能耐隐藏住自己。
“今天还是一些清粥小菜，风公子你不要介意。”女子名唤惠儿，对他的态度，总是有几分小心。
这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好，他暗忖，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和这女子过于亲密。
他并不是想要抢走别人的相公，他只是想，想要和邱凛焕面对面地谈谈，无论谈什么，都要面对面地谈谈。
“怎样都好。”说了一句话，他拿过那些饭菜，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了回去。
“你不多吃点吗？这样对身体不好的。”还没走出门的惠儿，听到他搁筷的声音，有些担心地叮嘱。
就是这样吗？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喜欢她的吗？温柔体贴善良？
是因为这些吗？
你想要的，不过是另一个娘亲，不是吗？
眼眶湿润起来，长这么大，都没有这几天流得眼泪多。
惠儿也注意到他的异样，不再说什么，只将吃晚饭的餐盘端出去，一出门，便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那脸上的担忧，是骗不了人的。
他们走到稍远一些的屋子，刚进去，就听到男人焦急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
“恩公，您自己也看到了呀，他就那么不吃不喝的，能好吗？”惠儿抱怨，心里面不禁犯酸，那天莫名其妙的，恩公就让自己叫他“焕哥”，她原本是顶高兴的，以为自己这几年的痴情，终于被他承认了，谁想到……
不过是，做一场戏与人看。
结果，真把人伤着痛着了，他又心疼了，伞都没撑，就冲进雨里，瞧那一脸的心疼，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头什么念头。
可人都带回家了，就那么冷藏着，也不见面，也不说话，只叫自己送饭送菜，还要天天问自己，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了呢？
他自己又不是没看到。
唉！邱凛焕重重地叹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和他一样的固执！”
惠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面补充了一句，你还不是一样？
随转身往门外走，刚打开门，便愣住了。
“你……”她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面前搀扶着墙的男人，痴痴傻傻地看着他身后那人，她知道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小跑步绕过面前这人，躲了起来。
“楠楠你……”邱凛焕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答应过我的！”风楠云只说了一句话，便重重摔倒到地上，没有预料中的疼痛，邱凛焕接住了他，他的神志仍旧清醒，看到邱凛焕，只恨不得，能将这人揉进自己怀里。
“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的，为什么要失约？为什么要失约？”
低低地哭泣从怀里传了出来，邱凛焕抱着风楠云，轻轻揉弄那头漂亮的长发，拍抚对方不安的心神。
4
夜幕降临的时候，惠儿进到屋子里送了一次饭菜，便没有再出现。
风楠云从下午大哭一场后，便沉沉睡了过去，睡着的人，仍旧死抱着邱凛焕，弄得邱凛焕不能做别的事情，只能在这里守着他。
“焕……”他呢喃着，鼻孔里都是邱凛焕的气息，让他很安心。
“我在这里。”喃喃自语着，他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孩子，已经醒了过来。
“焕……”他哀哀地看着那张痴想了二十年的脸，质问的声音脱口而出，“你没有成亲对不对？你骗娘亲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对不对？”
“不对，我成亲了，谁都没骗。”邱凛焕没有看他，声音如同机械一样地回答。
“不是，那女孩叫你‘恩公’，他没叫你‘相公’。”他坚持，他听到他们的谈话了，那不是夫妻间的谈话。
“那是……惠儿不习惯，以后会慢慢改过来的。”他也坚持，不给风楠云一丝希望。
风楠云还想说什么，邱凛焕先放开了他，将他安置在床榻上，便起身离开，边走边说道：“你先吃饭，吃完了好好休息，明天就回皇宫去，他……你娘亲已经派人来催了。”
没有听到回应，反倒是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就是“扑通”，重物落地声。
“楠楠！”他急忙回头，正看到没穿多少衣服的风楠云摔在地上，飞快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谁知还没站稳，整个身体便向后倒去，接着，脑袋“砰”地一声，虽说不是很疼，但也不舒服。风楠云将他推倒在床上，随后，用整个身体压着他。
风楠云早已经长大了，这在那天大雨里，他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样的身材，即使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望尘莫及。他知道，那是属于火麒麟的，特有的身材。
他就那么重地压着自己，手更是愤怒地揪扯自己的衣服。
一瞬间，他明白了风楠云要干什么，他伸出手阻止风楠云的动作，同时也出生阻止，“楠楠，你别胡闹，你不能……”
“我能！我什么都能！我娘跟你说了什么，让我娶亲是不是？”邱凛焕的力气阻止不了他，手下的衣服都已经成了破布了，接下来就是下身的衣服，“你就无动于衷是不是？还假装成亲来骗我。”
“楠楠，你想多了，我们都希望你好，你……”不该和我这个老头子在一起，要出口的话没有说完，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下身被包围的温暖，让他无法一下子适应，“呃哈……”
“楠楠，你……别这样……”他努力用自己的声音阻止风楠云，结果也只是适得其反，风楠云嘴上的动作更快。
终于，风楠云离开了，可他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他惊讶。
“楠楠，别……呃……”狭窄的未经开拓的通道，挤压得他十分疼痛，看着风楠云忍耐的表情，他知道，他也很痛，“嗯……楠楠，别这样……”他努力，试图让风楠云离开，但被他压制的身体无法动弹。
“噗”
仿佛宣判一样的声音，他进入了风楠云，这个在自己看来始终是孩子的人，空气中能够嗅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是风楠云太过蛮横，而伤了自己。
然而，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风楠云便动了起来，长久未体验的快感瞬间侵蚀了他，身上的风楠云一直是紧绷的，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他身体的放松。
“啊……”两个人几乎同时宣泄了自己，他深深地喘息，一睁开眼睛，便是那固执的孩子就要摔倒的身体，和晕过去的脸孔。
“楠楠……你何苦……”小心将人放到身边，更是小心地从那个伤痕累累的身体里退出，来不及清理，便拖过被子将两个人都盖住，动作刚一结束，门便被人打开了。
门口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他们，半晌才蹦出来一句话：“做了？”两个字。
“嗯！”邱凛焕羞红着脸，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被他找来，原本打算将风楠云带走的上官年又，现在看来，带走是不可能了，就算上官年又想，他也不会同意。
屋子里很快剩下他们两人，邱凛焕看着那张睡着了仍旧皱着眉头的脸孔，抚摸对方裂开的嘴角，轻轻地靠着对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尔后，便躺下身子，进入梦乡。
他没有看到，听到他的话的，原本睡着的人，嘴角高高地翘起。
那时候，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一直一直，都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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