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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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寒冰崖上,感受着那寒冷的风和气流,绝封站在我对面。
“你为什么要来?”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我笑了笑,“这应该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你说是吗?”
“翼儿——”
“住嘴,不要那么叫我,只有我的哥哥姐姐才可以叫我翼儿。你,不是。”
“我……”
我转身背对着他,在各个角落里,我感觉到了那一道道犀利的眼神,他们在等着将我碎尸万断。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析冥月寂他们。”
“各为其主而已,你为你所谓的‘正义’,我们只是为了追求幸福的中界灵而已。”
“我心里很难受。”
“不要同情敌人,我不过是个毁灭生灵的恶魔而已,没心没肺,没有感情和知觉。”
“翼儿。”我感觉到他向我靠近了些。“你走吧,难道你猜不出来这次见面是早就预谋要杀你的吗?”
“呵……”我轻笑,“我不来你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要杀我岂有那么容易?既然我来了,那么今天我们两人中就必定有一个人要死。死亡是随我而至的,你还没参透吗?”
“那你动手吧。”
绝封岂是我的对手,而且看得出他无心与我相斗。很快我手中的剑便架在了他的颈项之间,可我却没有立即下手,我在等着那些藏着的人来救他,可是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
“翼儿,杀了我你就走吧,已经有那么多的生灵死在你的手上,该停止了。你杀了我,我也有脸去见哥哥姐姐了,你动手吧。”
为什么要是他?我的哥哥,我恨他,恨到想杀了他。可是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我唯一活着的一个哥哥,可是我和他是敌人,他也在帮着别人杀我。我真的很恨他……
“最后一次。”我想我还是很爱他,所以我不会杀他,我再次将剑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没有想过今天还要再活下去。
“翼儿,不要——”
那些天使和幽灵们终于出来了,将我堵在了寒冰崖崖头。
“笨蛋,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安鞒瞵哭着骂我,渌霎抓着她。
“哼。”我笑看着绝封,拔出了身体里的剑,紫色的血喷涌而出。“你以你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只为了帮他们第二次将我杀死,重复三百年前?”
“我并不想……”
绝封痛苦的眼神还是一样可以揪痛我的心。
“幻冰圣翕,你做恶多端,早该料到会有今日吧?”渌霎的笑有那种正义者得胜后的惯有情感。我冷冷的应他:“我做恶多端,那你们三百年前犯下的罪算什么?只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流传就将我打入冰狱,杀死我的哥哥姐姐,为了你们自己,不惜代价,牺牲我也理所当然?”
“那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早就过去了,当时牺牲你也是为了整个异世界和人类世界着想。”
“呵,是啊,过去了,是过去了。你们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太平日子,宣扬你们的正义。而我,救了你们的人却是个祸害,在冰狱中被折磨了三百年。”
“不要再罗嗦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木旒对我叫道,他还是那么丑恶。
“你们以为你们真的可以杀得了我吗?我一声召唤,我的精灵们便会将你们杀得片甲不留。”我笑看着绝封。“我也可以死在你们手上,但杀我的人必需是他,幻焰秋影·绝封。”
“不——”绝封向后退去,渌霎拉住他,“绝封,我知道他是你的弟弟你下不了手。可你想想,这么多这世上的生灵,因为你的一时不忍,他们会怎样。你难道想看着零点再去残害他们吗?”

另一个天使族的人推了推绝封,绝封慢慢的向我走了过来,我把手中的剑递给了他。
“来吧,杀了我,做你心目中的正义者。杀了我这个魔鬼,救所有的生灵,应该很值得吧,你可以成为救世主。不用担心他们又会反过来要杀你,因为你不是圣灵。你生我死,不是很好的结局吗?不杀了我,说不定你会后悔的。”
“翼儿,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绝封闭着眼睛,泪水轻轻掉落,我多么想去接住它。
“你再不动手,我一挥手你身后的人可就会消失一大片——”
绝封大叫着“不”字,举剑向我刺来,正义大过亲情,我在他心里早已变得微不足道。这一刻我听到了我的心碎掉了的声音,不是四分五裂,而是粉碎,碎成万万千千的细块,像沙一样被吹散了。碎得太过彻底,无法挽救,永远也修补不了了。
我曾想过只试探他,他真刺我就挡,可心碎裂的痛让我忘了去反抗,也不想躲开。刺吧,刺吧,就让我死在他的剑下。
然而当我从悲痛中睁开眼时,却看到绝封的剑穿透了寒儿的身体,他的血也是紫色的。
寒儿像对绝封说了句什么,可我已无法听清,我的脑内只是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寒儿,寒儿,我的寒儿……
寒儿向后倒下,我将他拥入怀中。绝封木讷的站在那里。我觉得眼睛胀胀的,有什么东西在眼眶内滚动,冰冰的。
“我从没想过你会为我落泪。”寒儿笑着。
“寒儿,不要。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回去?你这个笨蛋,傻瓜,为什么这次不听话……”我一遍一遍的责骂他。
寒儿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向我靠近,然后咬了我的唇,我的下嘴唇。我愕然,他就是银塔中的那个男孩子。
“我很喜欢也很爱翼儿……”寒儿还想说什么,可他放弃了。寒儿流下一滴泪,然后闭上了眼睛。
“寒儿,不要,我不许你死,你不可以死的……”我怎么也叫不醒他,我害怕,恐惧。我的寒儿真正的离开我了。
我抬头看着绝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的哥哥姐姐有什么地方不同,现在我知道了。你与他们的不同之处是,只有你会杀我。你这一剑,寒儿死了,我死了,我的哥哥绝封也死了,但是——”我一抬手,一道利风在绝封左脸上划下了一条很深的伤口。“我要让你记住,我是被你害死的,我是被你害死德的。”
我抱起寒儿向崖边走去。“寒儿,我最爱的人是我的哥哥姐姐,然后是你和真知。可是你们都离我而去了,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好吗?”
冰狱,我最痛恨的地方,曾折磨了我三百年的地方,我抱着寒儿跳了下去,身后是大批的精灵跟随着。
冰的世界将我和寒儿吞噬,我看见那里的冰变成了紫色,鲜艳的紫色,血紫。我用我最后的力气抱紧了寒儿,我害怕他会冷,我要给他温暖。
我想我永远都不可能真的恨绝封,他是我的哥哥,我深爱着的人。我会爱他永生永世,爱我的哥哥姐姐们永生永世,爱寒儿和真知永生永世。
记得绝封曾对我说过,他说:“翼儿,你的名字就像你一样。零点,它的含义就是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零点,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寒儿,你冷吗?我会抱着你,我们一起沉睡,哪怕万万世。
我感觉到我的哥哥姐姐们正张开双臂向我拥来,因为我觉得温暖。血紫的冰,紫罗轩,微音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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