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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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天空响起了沉闷的雷声,雨开始刷刷下大,龙易的衣裤瞬间湿透,只得回头又朝山上跑,不久见到一块斜斜的大石坎陷在一棵树桩旁,情急下,也不顾那么多便跳了过去,幸好这块大石有点倾斜,刚好能遮住部分雨点,不过还是免不了脸上要吃雨水
哎,不可能就在这里宿一夜吧?该死的雨!龙易只感手臂浸凉,浑身冷得瑟瑟发抖,此刻的模样也甚是可怜,孤单一人在外面,以后要吃的苦多着呢,他乐观的笑笑:坚强点,龙易,很快就会没事的。

“喂,你快上来,我送你回去!”朦胧的意识中恍惚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过来,龙易内心一热,是齐可瑞折返了回来。
龙易卷缩成一团,打了个喷嚏:“可是现在雨很大,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外婆会担心你的,我没事,一会雨就停了,我先在这里躲一躲。”
齐可瑞看到龙易的可怜样,鼻子一酸,差点迸出泪儿,本来是和龙易闹着玩的,后来一想自己做得也太过分了,她也并不是真的恨龙易,而且心头对龙易的气早已消,龙易现在还为她着想,她心里倒是过意不去了。
“你快点上来,我可不想做坏人!”齐可瑞又说一声,龙易适才为了躲雨,根本没考虑过那块大石坎离山道至少有三米多左右的高度,现在看起来好象要上去实在有点难度,齐可瑞也发现了这点,便道:“你等着,我去取竹竿!”
“瑞瑞,你快回去,我没关系,你就当我是个过路人在躲雨,你快走,不要让你外婆担心!”大雨的天,龙易很不想瑞瑞为他受累,可龙易越是如此,齐可瑞却越觉得不是滋味,哪有听龙易说的什么,想到做到,很快从船上取来竹竿,不顾自己也被雨水渗湿,大声道:“你快抓住竹竿上来!”
“我都说了你就当我是个过路人在躲雨,你快点走,一会雨停了我自己知道上去!”龙易铁了心不让瑞瑞帮他,“你女孩子家哪有那么大力气,搞不好自己也被拖下水。”
齐可瑞哼声道:“你少瞧不起人了,只要我齐可瑞决定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龙易拗她不过,也不好再拒绝别人的好意,这女孩能转过头来找他已经足以让人感动了。
龙易抓住竹竿,由于身上淋了雨,重量增加,竹竿本身显然无法支撑起他个人的重量,而靠齐可瑞那丁点女儿家的力气想被拖上去也是幻想,只是齐可瑞却一直没有放弃,拼命儿将竹竿往上提,眼看得龙易快升到一半的高度,也就那么倒霉,齐可瑞脚底顶住的石块刚好到达支持的极限,脚下一滑,人就直往下坠。
“呀!”齐可瑞的娇躯跌向了山道下,“瑞瑞!”龙易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竹竿失去掌握,自己便掉回原地,眼看齐可瑞也正要撞到石头上,龙易飞也般射出身,刚好赶在齐可瑞落地的一刹当了她的垫背,接着齐可瑞又朝山下滚了一段才算停住。
“好疼啊,脚崴了!”齐可瑞半起身,发现眼镜摔破了,自己的右脚踝扭伤,一时疼得放声哭叫,“都是你这个倒霉鬼啦,呜呜~今天倒霉的事全遇上了。”
龙易强忍住被齐可瑞压痛的身体,疾奔到齐可瑞身边扶她,担心道:“怎么样?很疼吗?”
“你走开啊,不要碰我,都是你这个讨厌鬼害的!”小女生大发脾气,她和龙易接触的这一天就没遇到什么好事,心情一下糟糕到极点。
龙易没说那么多,直接抱起齐可瑞到了石坎下,齐可瑞一直在龙易身上锤打吵闹着:“放我下来,你这个流氓,不要碰我!”
龙易将齐可瑞抱到石坎下放住,一直到这个小女生手打累了安静下来才走到一边的树桩下站立,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下。
齐可瑞不自觉望向龙易高大的背影,渐生迷茫,她从小就很懂事,也比较早熟,进了社会,故意将自己打扮得粗鲁丑陋,出入高级如宾馆、粗俗如售卖市场,所见识的都是男人很真实丑陋的一面,也知道现实生活中的男人大多也就是那个样了,象龙易这样的男生真是第一次见到,她不知道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男人,注视那感人的背影太过入神了,竟越看越想流泪,心灵深处一方面努力在排斥,一方面却老是有一种磁力吸引她。
“天快黑了,雨还不停,你知不知道从这里有没有另一条路可以回家?”龙易突然转身回头问她,齐可瑞慌乱将眼神逃开,小声答道:“有,只是要走很远。”
“你能动吗?要是等天黑就麻烦了,你外婆还不知多担心你呢!”龙易现在已完全是个雨人,转过背去接道:“再等等看雨会不会小一些,我扶你回去。”
齐可瑞看着龙易不顾雨水的浸淋,心软道:“你快过来躲一下吧,再那样会感冒的。”
“还是算了,免得你又误会我。”龙易回头笑了笑,以为那小女生会生气,但听齐可瑞嘴噘道:“搞笑,我才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事实上自己确实有点无理取闹。

“你不介意吗?”龙易再次问道,他也想躲一会雨,长久下去身体当然会吃不消。
“介意,你过来我出去,该可以了吧!”齐可瑞狠狠瞪他,难道自己表现得还不够低声下气,今天吃亏的可是自己也?!
龙易也不会象个木头破坏人家的好意,这是个冰释前嫌的机会,于是步到石坎下,由于空间并不阔畅,只能和齐可瑞肩并肩紧挨住,这样一来,害得小女生的心一下飞速跳动,脸儿从未有过的羞涩和热烫全都在这一刻体验。
“那个,你的脚很疼不?我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关节好不好。”龙易想起齐可瑞的脚伤,于是关心的问。
齐可瑞狠狠瞪他一眼,哼道:“少打鬼主意了,女孩子的脚怎么可以随便给一个外人看!那么龌龊,这么老套的骗女孩子的电视桥段都还敢用!”
“晕,她都说到哪去了!”龙易觉得好笑,看这雨真是要和他们扛上了,焦急道:“我还是扶你先往回走好一点,不知这样算不算男女授受不亲?齐小姐?”
齐可瑞望了望天空,扁扁嘴,没说话,龙易伸手过来搀住她的手臂,扶她起身,刚走出一步,就听齐可瑞哎哟叫疼,龙易只好走到她前面,弯下背,说道:“上来吧,象你这样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呢!”
“谁要你背了!”齐可瑞口气依然倔强,不料龙易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使小性子,你想让你外婆为你担心吗?”
齐可瑞没想到龙易会发脾气,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促使,这小女生竟乖乖地伏到了龙易背上。

龙易背着齐可瑞穿行于山林地里,按照齐可瑞的指引找寻下山的道路。
一路走下去,二人都默不作声。
齐可瑞则是一直情绪满怀,芳心杂乱,好多从未有过的感觉一起在心房激荡,情不自禁伏首靠着那结实的背肩,第一次有种亲情以外的幸福涌起,糊糊,渐要困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那么好,让人感觉一点都不真实…

当齐可瑞再次醒转的时候,看见的是外婆慈祥的面孔,身上的衣服全换过。
“瑞瑞,你醒了。”外婆慈爱地瞧着她,“可让外婆担心死了,快起来喝点姜汤。”
齐可瑞揉揉眼睛,问道:“外婆,什么时候了?”
“大概快23:00了吧。”
“他呢?”
“你说谁?”
“就是他啦!”齐可瑞红了下脸。
“哦,你说龙易吗?他早走了,送你回来后就离开了。”
“你怎么不留他,外面那么大的雨。”齐可瑞听到龙易离开,心里蓦觉一空,“外婆,他为什么要走?”
外婆叹口气说道:“那个叫龙易的孩子倒真是不错,我找了你很久找不到,只好回来等,8:00多的时候就看到他背着你回来,你们两个淋得满身都是雨水,我急着给你热水擦身子,转头已发现他不见了。”
齐可瑞再也抑制不住泪珠儿,夺眶而出,顾不得脚上的痛,起身去取雨伞。
“瑞瑞,你干什么?傻孩子,快躺下,你脚还有伤!”外婆被瑞瑞的举动吓一跳。
“我要去找他,他,他一个人,没什么钱,外面又下大雨,很可怜!”不顾外婆的反对,举着雨伞一瘸一拐出了门。
“傻孩子,人都走了,上哪儿找去!”外婆焦急的声音已被抛在脑后,想到就做,这个女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不经意时,美好的东西会逃走。齐可瑞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忍着脚痛,在雨夜里四处找寻,傻瓜,我又没有要赶你走!
她的眼泪总是不听话的流,在哪里?快出来啊!
我这又是怎么了?才不过认识一天而已,就当他是个路人吧!
撑着雨伞呆立在雨中,心情却怎么也拾不回来了,惆怅,如悠长。
问保卫大哥,说,似曾看见一个同她描述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在附近躲雨,现在可能去了大马路上。
齐可瑞又急急忙向外面的街市冲去。
“瑞瑞,很晚了,快回家吧!”保卫大哥没有能拦住她。
也许先曾在某个刹那相遇过,只是彼此都没看见对方,不起眼的商铺路边,一些乞丐卷缩,齐可瑞看过去禁不住心生悲凉。
强把自己的痛和苦掩藏,一定要给身边的人支撑和幸福,龙易所表现的这种情怀齐可瑞顿时才恍然大悟,那时自己掉下山道是龙易不顾一切做了自己的垫背,想来他也一定很痛,还背自己跋涉那么远回家,齐可瑞的心彻底崩溃了,她一直想要拒绝和排斥的是她自以为是虚伪的龙易的好意,当悔悟懂得要珍惜的时候,幸福却顷刻离人而去,瑞瑞拖着无力的脚步往回走,这一晚,她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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