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决心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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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很快到来了。运成坐在考场上,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题目,一个一个做下来,觉得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他平静地一张一张地做完那些卷子,看着别人或焦急或兴高彩烈地谈论着考试的事儿。他想着家中要做的那个机器,连吃饭都没有了滋味。
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十多天,运成在家里煞费苦心地想着那些部位的细节问题应该怎么解决。那个装纸的设置,好象根本就没有可能做得到啊。还有,在那样的圆盘上,又怎么可以固定得住铁钎呢?再说,那些在圆盘里滚好了的筒子,又怎么能自动地退出铁钎?这些都是难题啊!还有更令人头痛的问题:运成袋里的钱,还不够买一个小小的马达!
“运成!运成!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刘老师兴高彩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接着推门的声音也响了。
“运成!好孩子!你真争气啊!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刘老师夸张地扬着手里的一张纸,“六门功课,七百五十分,你得了六百七十九分,名列我们县第二名!好孩子,你真给我们班上长脸了!”
“刘老师,您坐!”运成拄起拐杖,为刘老师倒了水,他那不在意的神态让刘老师扶了几下眼镜看了他半天:“怎么,你不高兴啊?”
“没有啊,老师,只是——”运成觉得面对这样好的老师,自己的话实在有些难以出口。
“只是什么呀?”刘老师关心地说:“是不是学费问题?那个你不用担心!老师来为你想办法!”
“老师,我不打算去读书了!”运成终于下定了决心,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什么什么?!”刘老师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师,我不打算去读书了。”运成想,迟说还不如早说呢!
“你这孩子!”刘老师终于弄懂了运成的意思,她生气地将那成绩单往桌上一放,不高兴地坐下来,眼睛盯着运成:“你说,为什么呀?!”
“反正我不想读了。”运成不想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刘老师听,那毕竟是还没实现的事儿。
“哎——运成,你!哎,运成,我——”刘老师此刻看着运成那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儿,不知说什么好:“你不要这么草率地下结论,你得好好想想!啊!你这么小年纪,你说,不读书,你去干什么?!不读书,你能有出息?!你是想自己是个残疾,自暴自弃是不是?!运成呀运成!你叫我怎么说你?”

刘老师说了一大堆,可是运成就是低着头,没有半点要改变的意思。刘老师气极了,将成绩单往桌上一扬,气咻咻地冲出门去。
刘老师找到校长,要求他亲自出面去劝说运成。校长听了刘老师的描述,想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说:“刘老师,你也不要着急。李运成那个样子,你首先接他的时候就是出于一种道义上的责任是不是?一双脚都没有的人,能读到初中已经不错了,就是读到大学,又能怎样改变他的命运呢?算了吧,我们学校已经尽责了!”
“哎——”听了校长的话,刘老师意犹不甘,一拍大腿,坐在那儿不出声。
“当初你让他回家去,还不是存了这种想法吗?他这样的孩子,尽了义务就算了,再说,他已从我们这里毕业了,我们还有多少孩子要帮啊!”校长嘴里含着烟卷。
“我就是不甘心!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高分,他又不去读。”刘老师说完这句话不再响了。
运成怔怔地看着刘老师走出了家门,他的心中有深深的负罪感,他感到对不起真心帮自己的老师们。可是,眼前摆着的那张图纸让他再无心思想这件事情。
算了吧,大学那个梦想,以后再想吧!也许这辈子都不用想了。运成又低头看那张图纸,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
哎——太难了。做别人不能做到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啊!
运成抓住笔,不停地用手抓脑袋,突然,他脑子一亮——将这个圆盘平放!让铁钎竖着,这样筒子滚好了,就可以自动脱落!天啊!这可解决了筒子怎么出来的一个大难题啊!运成忙着又画了一张图纸,自己欣赏了一番——这样的问题不难啊!可是为什么原来就想不到呢?运成解决了一个细节性的问题,高兴地又扯起筒子来,与创造相比,眼前就要吃饭这个问题还是显得最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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