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逃!往哪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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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城下,不!应该是从城墙脚下到天边,那无数骑兵之间的搏杀,耶律那齐当然知道现在形势的紧迫,本来用一道真圣旨拖住萧雅哥的行动完全成功了,萧雅哥在顺州大营里傻乎乎的整整待了一夜,按照计划一夜的时间足以拿下皇城,即使一时拿不下,逐州军赶到后也必能成功,谁知道皇城没拿下不算,耶律燕奴还把逐州军也拖了一夜,搞得现在不上不下,如果不放个三五千的逐州军进城,恐怕连外城都守不住,可眼下城外两军近十万人混战成一团,怎么才能放进自己人呢?
耶律那齐不说话,呆呆的想了半天,才对耶律那也说道:“眼下或者只有传信号给耶律勇昌,让他收拢部分人马,我们在城头上举旗,无论东南西北,哪个城门举旗,就让那集合好的部份人往哪个方向跑,找机会进城吧!”
耶律那也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一边让人去督促舒穆鲁拓跋加紧对皇城的攻击,一边让萧韩奴招负责联络和举旗的事,不一会,收到信号的耶律勇昌开始布置起来。
杨翼此时已经冲入了战阵当中,只见各个方向上都是人和马,完全分不出敌我,满天的兵器飞舞,厮杀喊叫声充斥了战场上的各个角落。
杨翼两手抱住马颈,伏在马身上动也不敢乱动,“呼”的一声,一根狼牙棒从身体右侧扫过,“嗤”的一下,一支长枪从后背数寸刺过,杨翼心惊胆战,要知道以前可都只有单挑,现在身处千军万马之中,拳脚再好也是白搭。
“完了,再这样下去死定了!”杨翼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除了腰间的弯刀外什么武器都没有,现在不是冲锋,伏在马上死得更快:“我得弄把长兵器啊!挡挡那些到处乱飞的武器也好!”
“啊哟!”念头才一转完,一面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骑兵圆盾砸中了杨翼的脑袋,直把他砸得眼冒金星,疼还没叫出口,一把马刀就直接砍中了杨翼拱起的**,鲜血涌出,疼得杨翼直起身子,那马此时还在小跑,杨翼这一直立,身体晃动,哪里还坐得稳,杨翼惊慌失措下,双手乱舞,幸运的是居然被他的左手拉到了缰绳,两腿用力夹住马腹,方才没有掉下去。
马被用力夹住腹部,立时发力狂奔起来,杨翼抓住缰绳,随着马的节奏上下起伏,竟开始觉得似乎比以前骑马更加轻松自如了许多,只要向某个方向轻轻拉一下缰绳,马就会朝那个方向跑去。
杨翼躲避着不停袭来的各种武器,在乱军之中穿梭,**上还好没有大动脉,那血已经干结,可身上却又有好几处受伤,忽然正面一队人马旋风般冲过来,吓得他立刻用力拉起缰绳,掉转马头。那队人马转瞬即至,将杨翼夹裹在中间,冒着四周似乎永不停歇的兵刃向前狂奔,只听得一人高呼,“沿途的兄弟跟上啊!别管其他人!”
一面旗帜在东门城楼上竖立,萧韩奴招有点紧张,两军在南门那边决战,自己在城头上举着旗子策马奔跑,也不知道耶律勇昌的命令传到战场上没有,怎么还没人过来呢?正想着,就见到远处尘土飞扬,上千骑逐州军服装的士兵过来了,大喜之下连忙叫人大开城门。
“快关上!关上啊!”萧韩奴招突然大吼,他发现不对,两侧好像有很多的静江军跟着冲来,这可大大不妙。萧韩奴招拔下旗子取在手中,再度上马往北门奔驰而去,城下的双方骑兵当然也跟着跑。
杨翼混在队伍中间,此时周围都是逐州军,自己穿的也是逐州军服,倒再也没有了刚才四处兵刃齐袭的窘况,当然队伍外围的逐州军就比较惨,在不断与静江军交手的情况下,虽然不时有人加入队伍当中,但也有不少人被击落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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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剥我的皮,我也没脸活了!”舒穆鲁拓跋此时正望着皇城叹气,死了多少人现在没法统计,想来对方也好不到哪去,可是毕竟现在城头还是对方占据着呢,眼下自己这边打了许久,士兵们已经无力也不愿再往上攻了:“逐州军再不来,我可怎么办呀我!”舒穆鲁拓跋抽出鞭子,狠狠打在一个累倒在地的士兵身上,虽然这个士兵在这之前十几次冲上过城头。
“不知萧雅哥怎么回事,难道也背叛了皇上吗?虽然现在叛军攻势稍停,可两千多人就剩下不到五百,连随同大臣都要上城头了!”皇城城楼上,望着刚刚咽了气的亲卫统领萧亮飞的尸体,金吾将军老古也在叹气:“萧雅哥啊萧雅哥!你要是还不来,大辽就毁在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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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太阳光照耀之下,南京城的周围已经成了满目鲜血和尸体的人间屠场。
萧韩奴招现在绕城跑了三大圈了,下边两军纠缠不休,根本没能开得了城门,这南京城甚大,十二个门即使骑马跑下来,一圈都有很长的距离,萧韩奴招乃是文人一个,只把他累得气喘吁吁。城下的人马更加受不了,许多人早已停下追旗的步伐,留在原地厮杀,此时两军散落在南京城周围各处,战场已经不受控制的蔓延,萧雅哥已经率着亲卫加入战场,另一边的耶律勇昌也早带领手下众将陷入混战当中。

“杀啊!”杨翼的眼睛里现在只有红色,他这会弄到了把长戟,四处挥舞,因为旁边一人死了,尸体还挂在马上,他就伸手取了长戟过来。此时天色已近晌午,大战彻底的失去了控制,杨翼昨夜未眠,今天又在乱军中绕着城莫名其妙的跑了三圈,真是一个疲惫不堪,更可恨的是,除了猜测到是耶律那齐终于开始造了反,可自己连两边军队谁是谁也搞不清楚,反正现在见到人就打,见到别人打自己就挡,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出了多少血,又或者多少血连着衣服结成了硬块,根本就管不过来了。
“你!召集两百人。”北搂上,萧韩奴招有点失去了冷静,对着一名偏将叫道:“骑着马候在城门下,我一声令下,打开城门后你就冲出去,我会立即关门,你带人往南门跑吸引静江军,然后我在这里立旗!记住,冲出去时要快,要蜂拥而出!”
这个世界的战争历史总是由无数昏招所组成和书写,接下来发生的事使萧韩奴招极其后悔自己的昏招,那名偏将带着人刚出去,就蜂拥而退,外面混战的军队全部向城门口中挤进来,“进城!”成了每一个疲惫士兵的唯一想法。一时间北门附近刀光剑影乱作一团,无数人在城门处倒下,又有无数人马践踏着倒下去同伴的尸体往城里冲.
城,就这样破了吗?――南京留守帐下首席谋士、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帝国执宰的萧韩奴招被一个冲上城楼的静江军士兵砍下脑袋前,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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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渐渐暗了!在这样的时间里,这个古代世界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当你和你的兄弟姐妹结束了一天的劳做团聚在一起分享喜悦时,闻着饭菜的馨香,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幸福的感觉会荡漾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然而,在此时辽国南京城的任何一个角落,这样的幸福感觉都是不可能存在的。此刻的南京城已形同炼狱。
中午的时候,十几万相互敌对的士兵蜂拥入城,随后,战火燃遍了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在每一个有人的角落,喊杀声、求饶声、哭泣声、怒骂声不绝于耳,有些街道筑起街垒,又很快被敌人踏破,有些百姓躲在家中,又很快被冲入房中的士兵所斩杀,谁都红了眼,劫掠横行,乱军四处寻找敌对方搏杀,并且到百姓家里寻找食物。不知道是谁先放的火,又或者根本就是无意中的失火,辉煌的仿唐式建筑更是为大火增添了木料,夕阳下,南京城中浓烟滚滚,无数房屋都在火中变成灰烬。
耶律那也兄弟正躲在析津府中,析津府有大批亲卫守护,暂时还没有被乱军冲入。
“这下可好!你的那什么将计就计,把自己倒给将进去了……”耶律那也狂乱的在厅中来回踱步:“你说逐州大军踏平良乡不费摧毁之力、你说皇城墙低人少,你说只要萧雅哥一夜未至,咱们就胜算在握,可是你看!南京外城都给人破了,到处是横行的乱军,!哎!你倒是说说看,你这计究竟灵是不灵?”
耶律那齐没什么好气,心中说你来质问我,我问谁去?我的计策绝对是好的,杨翼不是逃了么?皇帝不是下旨了么?萧雅哥不是被这旨给骗了,一夜没动么?要怪就怪你平时统兵无方,八千人打了一夜也拿不下皇城,逐州军也被耶律燕奴拖了许久,更可恨的是,你的首席幕僚居然胡乱开了城门,让大批杀红了眼的乱军在城中乱闯。
“眼下之计,只有找到耶律勇昌,全力冲击皇城,如果失败,就出城,召集人马,先退到逐州,整顿完后,直扑西京道,以西京道为我等的起复之地。”耶律那齐还没有失去战略眼光。
萧雅哥此时在一个南京道贵族的家中,命令着自己的手下:“把附近几条街的人召集起来,分成两队,一队跟我去析津府,一队跟粱相去皇城保护陛下!”
杨翼拿着弯刀,小心翼翼的贴着街边的房屋行走,他今天中午的时候跟着一大帮人进了城,摸摸头上的伤痕、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想起进城时惨烈的景象他还心有余悸,此时南京城中乱成一团,大火四起,时不时有士兵出现在面前,二话不说拔刀就砍,有时又有老百姓哭叫着跑出来,背后插着一把钢刀,有时被烈火烧起的房屋轰然倒塌,有时还可以看见火光中相互格斗的敌对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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