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情世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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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盟主兴致起,考察调研欲驾临。
本派掌门一声令,师兄弟妹总动员。
终得盟主满意归,本派掌门记功绩。
可怜虾兵和蟹将,脚打后脑忙翻天。
呵呵,忙了一周,上来便发两句唠骚先。莫怪莫怪!
各位久等了,其实,我比你们还急呢!
饿得不行,思想短路,先去喂肚子先。
蹲坑儿的看着先,晚些还有。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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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事件虽已告一段落,而我却只能与世隔绝、惶惶不安的等待恶运的到来。回到居然阁,大门便被封锁,门外有侍卫把守,没有康熙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居然阁半步,我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居然阁,外界的消息我一概不得而知。原来,这就叫真正的失去自由。
这期间,只有香凝经李德全打点进来过一次,给我带来了外界的消息。康熙帝亲撰告祭文废皇太子,于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并将废太子幽禁咸安宫;与此同时,十三阿哥也被幽禁!现在宫里上下一片昏暗,皇上一连六日未能安寝。历史果然按着预定的轨道发展着。
“这几日,宫中都在传…你背叛了十四爷和八爷他们,为救四爷和十三爷竟然……”想起香凝的话,我不禁苦笑连连。
说我背叛了八爷一党?
两枚玉佩,两处冤情!又有多少人知晓这其中的良苦?
“格格,奴婢按您的吩咐都分派好了!格格别总站在窗口,小心着凉。”小叶为我披衣,“奴婢真不明白,格格平日不争不抢,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一些家当,做什么都给奴才们分了去?”
“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小叶,桌上那一大大包,你托人**宫给你婶子送去吧。你陪了我这许多年,如今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我昨儿和你说的话,你都记下了?往后好好照顾自己个儿…”
“格格这是做什么?”小叶眼泪直流,“格格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说过这辈子都不离开格格!”
“别说傻话,你家格格我…都还不知要何去何从呢!”
静数秋天,窗外梧桐叶,一半因风吹去。
一苦一乐相磨练,练极而成福者,其福始久。以此安慰,心净如水。
寂寞庭院,锁链作响。终于还是来了。
“李公公,您来了!?”我上前福礼。
“可使不得!”李德全连忙扶我起身,“还是叫声大叔窝心!”
李德全看了看哭天抹泪的小叶、一脸苦相的小路子,“唉!这居然阁虽小,道满是人情味儿!随我去见万岁爷吧!”
“是!”我从小路子手中接过包袱,跟在李德全身后,迈出居然阁大门。
“格格!格格!格格保重!……”
我紧抿嘴唇,未敢回头。盼望着终有一日会离开居然阁,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离开……
红叶有霜终日醉,醉到深处是飘零。枫叶无疑是美丽的化身。
李德全也似有所觉,忽然停下脚步,目视远方一片红林,“今年的枫叶好像特别红!经霜素红,临风飒爽。”
枫叶红了,昨日也远了。“大叔,万岁爷准备如何处罚我?毕竟…我也是…背了人命官司啊!”
“唉~!”李德全叹了口气,“对你的处治,旨意明日就会公布!削去格格封号,贬为宫女,御膳房服杂役!”
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砍头、不是打板子。”
李德全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这还好呀?你若没有曾两次救主有功的这一笔账,死罪定是难逃!”
我吐了吐舌头,“大叔,您批评的是!往后您可要多提点提点我!”
李德全叹气加摇头,神色黯然,“万岁爷最重家和万事兴!却一连痛失两个爱子,心里难免……月如事件只好适可而止,不能再深入追究了。万岁爷也要顾及皇家的脸面,一个月如竟然牵涉了好几位皇子,传出去自然有损皇室威仪…”李德全的最后一句话轻得被风吹散了。
的确如此,一废太子事件,他失去了两个儿子,这两个皇子一个是他一手调教、抱以重望的太子,一个是他宠爱有佳、万分倚重的十三子,难过、愤恨加之失望、惋惜、怜爱…种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这位父亲再也经不起更多的失去了。
然而我深知,这场争斗远未停止,他们不是争房、争银、争珠宝和土地,他们争的是那至高无尚的皇位,巨大的诱惑,使这场争夺由表及里,由隐到显,由缓到急,由温到烈,势不能止。
进了乾清宫,来到康熙御前。
“奴婢嫣然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然丫头!靠近点儿!”
“是!奴婢遵命!”我慢慢走上前。
这才几日不见,康熙竟老了许多。这场沉重的打击,无疑令这位英明睿智的一代帝王心伤不已、心力交瘁。
“万岁爷,多谢您枉开一面,没有治奴婢死罪!”
康熙轻轻摇了摇头,“这都是你自己平日积的福德,朕就是想杀你也找不出理由!”
我低头不语。
“然丫头,朕向你要个承诺,你可愿意?”
我手心沁汗,忙跪正身形,“万岁爷言重了,有事儿您只管吩咐,奴婢一定遵从!”
“你是个重信守诺之人!朕信得过!”我缓缓抬头,康熙虽然面色憔悴,但眼神却依旧锐利无比,给人以强大的压迫力,让人不敢直视、不敢反驳!“朕希望那日殿前发生之事,你能守口如瓶!”
老康这是明摆着让我有冤不能诉,为了营造‘河蟹社会’,只有牺牲这个‘小我’了。罢了,只要没把十四牵涉进来便好。我低头回语,“是!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康熙点了点头,“要委屈你了,然丫头!”
“奴婢明白!万岁爷这也是不得已。奴婢心中无怨!”
康熙舒了口气,“哦~!朕也明白…你的无怨是为了‘心中所想’!?”
我心头一酸,泪光闪烁,微微点头。
“可是…,恐怕…”康熙冲我摆了摆手。
“奴婢告退!”我起身万福,退出门外。
身后隐约似有人喃语,“登高耐险路,踏雪耐危桥。好事耐多磨……”
为什么?男人的野心是征服世界,而女人就应该有一颗像海一样宽广、包容、温柔、善良的心吗?就要用全部的爱、满腹的委屈来延续一段情?!为什么?幸福刚刚向我招手,我刚想扯开喉咙歌唱人世的美好,却要硬生生的哽塞,只能留一声酸楚嗟叹在天地间回荡?
只好以此来安慰自己:上帝把所有人都骗了,因为地狱才是最美的!佛知道真相,所以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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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被贬到御膳房服杂役的事,没出几日便在宫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日,正在上膳院服杂役,面前堆积的是数不完道不尽的盘碗杯碟。唉!人本来就有些懒惰,做了几年格格,这手脚更是不利落了。橹胳膊挽袖,开干吧,不然又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李德全念及旧情,在上膳院给我安排了一间单人房,使我荣幸的成为‘众望所归’之人。
自嘲:这年代,当名人,还真他妈的辛苦啊!
“你瞧她!笨手笨脚的,怕是要洗到天黑也洗不完了。”
“也难怪呀,人家可是格格出身,哪里会干这下等差事?”
“你们说,她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好好的格格怎么就被贬了?”
“咳!那谁知道啊!肯定犯的事儿不小,听说本该拉出去杀头的,只不过人家有靠山呗。”
“哎~?谁是她靠山啊?我看哪,她和十四阿哥的婚事十有**要没戏。”
“咳!她都被贬了,还指望着能攀上高枝儿呀!现如今,给十四阿哥做个小妾都不够格了。”
……
让老百姓说话,天不会塌下来!
算了,原谅她们吧,这宫里的嬷嬷年纪大了,也就这么点儿爱扯他人闲话的爱好了!好在,这几位说的比昨儿那几位听着要顺耳多了;好在,他们也只是互相议论,并未有人上前来采访我。
我装聋作哑,充耳不闻,继续我的‘洗涮涮!’
“我来帮你吧!”谁呀?这么好心?抬头一看,原来是住我隔壁房间的小宫女。
“谢谢你啊!”我马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呵呵,都说傻人有傻命,这话还当真不假!我走到哪儿都有好人相助!”
她甜甜一笑,“姑娘真是让人好奇!地位一落千丈,还能笑得这般从容?!”
“哎~!俗话说‘无官一身轻’!我现在呀…除了这手糟点儿罪,身心还是蛮轻松的!”终于洗好了第一盆,还是她手脚麻利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秀!”
“楚秀?!嗯!这名字好听、人也秀丽,秀颜如玉、楚楚动人!”
她脸一红,笑意连连,“早就听闻姑娘与众不同,果真不假!姑娘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像我们这些个小奴婢,连万岁爷的龙颜都未得几回詹仰!”
我心中苦笑,哼哼!还是少詹仰为妙!伴君如伴虎啊!
“大胆的奴才,又偷懒了不是?整天介儿给我扯闲话、想着法儿偷懒……”尖声细语不绝于耳。
老上司图方来了。唉!心中不禁感叹,是天命难违、还是命运惯常玩儿得人团团转?转了一圈儿,竟然…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做格格时未觉有多好,可如今做起了苦杂役,还真有点怀念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岁月了。人啊!最难战胜的还是自己的心魔。
繁华散尽,宛如清梦一场。
人生路漫漫,一步一崎岖!到了现在,才有深刻的感悟,原来最难走的还是心路!不由想起妈妈曾告诉我的一句话:凡是一无所求的,什么都会有。何必劳心费神?人生之美来自于心灵的美丽!得与失,利和益皆不可料,坦然的面对,勇敢的生活,便能感铭自己的伟大。
“哟!然格格……”图方立马住口,又拍了自己一嘴巴,“瞧我这张嘴呀,现如今可不比往昔了,应该叫然姑娘了不是?”
“图公公用不着自责!这姑娘、丫头,往后您自己个儿怎么高兴怎么叫吧!”我低下头继续干手里的活儿。
“我到是奇了,别人介儿都是步步高升,姑娘怎么反倒……”图方欲言又止的冷嘲热讽如真枪实弹般直戳进心底不愿为人知的脆弱。
我甩甩头,抖出招牌笑容,“呵呵,可不是?真正步步高升的道是您图公公啊!嫣然还未恭喜图公公呢,真是罪过了!还是图公公高明,稳拍稳打,人矮官儿不矮,这御膳房的总管…您当着还顺意吧?”
“哼!”图方找不出揸儿与我正面交锋,便将矛头指向楚秀。“你这丫头,又欠收拾了吧?跑这儿偷赖来了?”
“图公公,奴婢的活儿都干完了,所以才来……”
“贱坯子,还学会顶嘴了?”吓得楚秀手一抖、打碎了一支碗,这下更给了图方大耍威风的机会,“好你个死丫头,也不看看自己个儿的身份,打碎万岁爷的御用之物,你有几个脑袋能赔得起?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你给我过来!”图方说着欲上前来揪楚秀的耳朵。
“图公公请息怒!”我连忙一脸堆笑,好声劝阻,“图公公罚错人了,这该罚之人是我啊!这些可都是我的活儿,她只不过好心来帮个忙,不小心打碎了一支碗,那理应由我来赔偿不是?”
图方一脸得意的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众奴才,“然姑娘才来不久,怕是不懂杂家这御膳房的规矩,杂家这个人向来奖罚分明,有错必罚!这是任哪个奴才也不能破的!虽说姑娘曾贵为格格,可现如今嘛……,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既然被指派到杂家这御膳房来,就得依杂家这儿的规矩,然姑娘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的

我缓缓起身,“图公公所言极是!那就请图公公责罚吧!”
“早知道姑娘识大体!毕竟是现过世面的!”图方一副假正经姿态,扬声道,“按规矩,罚俸二十钱,掌手二十!来呀,拿戒尺!”
围观者越来越多,这场好戏,任谁也不想错过!
图方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戒尺,一脸皮笑肉不笑向我走来,“然姑娘!可莫要怪杂家不留情面!”
“公公当真要罚我?我若领了罚,这碗谁来洗呀?”又要打手?能不能换个样儿啊?郁闷!
“这个姑娘就不必担心了!怎么?姑娘该不是怕了吧?”
哼,我若知道怕,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受你这小人的奚落!
“来吧!您尽管打好了!”我走过去,送上自己的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打就打,又不是没挨过。大不了,就是梅开二度!
“哼!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呢?今日杂家就给你个教训!”图方举起戒尺,“啪!”的就是一下。
天姥姥,怎么这么疼?我眉头紧皱、怒目圆瞪,宁可咬碎一地银牙,你这卑鄙小人也别想听我吭一声。
图方见状,更是气恼不已,高高举起戒尺正欲再次拍下…
呼听一声怒吼,“住手!”
还未待我转头去看,那狂吼之人便已冲上前来,一拳抡在了图方的脸上,紧接着一脚正中图方腹部、又是一脚…
周围的奴才皆大惊失色,扑通扑通跪倒一地。“十四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
“你这该死的狗奴才,她也是你打得的吗?”他瞪着眼,愤怒不已,额角青筋暴跳,指着躺在地上哀号声不断的图方,“狗奴才!今日大爷就先要了你的狗命!”抬起脚就欲向图方踏去。这一脚踏下去还了得,非出人命不可。
我上前一把抱住他,“别!你消消气,最近宫中才出了事儿,再闹出人命那就不好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十四爷饶了奴才吧!请十四爷开恩,奴才该死!奴才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图方连连磕头、作揖求饶。
我柔声劝慰,“别气了!还好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只挨了一下而以,就只一下,也没觉得疼!别气了好不好?”
“哼!你这条狗命爷先记下了,日后你若再敢碰她,爷就叫你五马分尸!!”他对着图方又是狠狠的一脚,拉起我转身便走。
行到无人处,摊开我的掌心仔细查看,见并无不妥,才吐了口气。
忽又眉头一皱,瞪视我,“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躲开他的逼视,“因为…我不小心打碎了一支碗…”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握紧我的双肩,不允许我的躲闪,“告诉我,那日在殿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你也在殿上,情形你应该很清楚!”
“我是问后来!!小然,你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不相信大哥说的一切,我不相信!那不是真的,小然,你说,我要你说那不是真的,不是!”他激动万分、痛苦愤然。
“大阿哥…说了什么?”
“他说你为了替四哥和十三哥掩盖罪行,不惜揽祸上身!”他紧紧的盯着我,双眸中两团熊熊烈火愤怒燃烧,“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吗?他是这样跟你说的?”我握紧一手的冰冷,大阿哥…这是在报复我吗?他为何不告诉你…我是为你?是啊,他当然不能说了,当然不能让你知道,我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他拾到了你的玉佩……
“小然,那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回答我,你快回答我……”
“哼!如果不是真的,她又怎么会被贬?”九阿哥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说什么来着,他准是跑到上膳院来找那丫头了!”十阿哥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十四弟,你还不死心?她的立场已表示的很明确了,那日在殿前,咱们可都亲耳听到她帮着老十三一同扯谎了!还有,她那晚怎会那么凑巧恰好在暗房?”九阿哥走上前来,阴狠的瞪着我,“嫣然,你真不简单啊!”
“九哥说的对!十四弟,这么有心机的女子,我看不要也罢!”十阿哥轻蔑的附和。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八阿哥沉着脸走过来,略有不满的看了看九阿哥和十阿哥,转眼看我时已是满目温柔,“小然,你别介意!八哥猜你一定有苦衷,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坦诚相告!我们…当你是自己人!”
“谁和她是自己人?指不定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九阿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哼!就是,行不行给句痛快话,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左右摇摆不定!”十阿哥一脸愤然。
我满腔凄苦凝望面前人,“我没有摇摆不定,我没有!我给你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变!我一直都坚信你的誓言,也请你同样相信我!好不好?”
“我相信你!可你要告诉我…你究竟因何被贬!?”听说,男人固执起来是会要人命的,眼前的这个就是!
“因为…因为…”话到嘴边,却只能搁浅,一任心底的伤痛和委屈四处漫延。
“她当然说不出口!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老四,我看她不是揽祸上身,而是去为某人消灾解难,当初可以为他挡箭,今日就有可能……”
“九弟!别说了!”八阿哥怒声喝止九阿哥。
“是吗?小然,真的…真的是为了他?”十四眼底的伤痛触目惊心,使我的心绝望无边。
不!不是!当然不是!泪眼迷茫,心若寒冰!
“走吧!十四弟!我早同你说过,女人心海底针!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不可信!”九阿哥上前来拉他,他不为所动,只是紧紧的盯着我。
“依我看,搞不好,她就是老四一早安插在我们身边的一个奸细。”十阿哥也上前来劝:“十四弟,算了,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死心吧!别在这儿自取其辱了,走,哥哥们陪你去喝一杯!”
八阿哥大为惋惜,叹了口气,摇着头跟上他们。
“哈哈哈……!原来…是一场梦!一场梦!一个华而不实的梦啊!!哈哈哈……”他凄凉的惨笑犹如一柄尖刀肆无忌惮的划过我稀薄如纸的心房。
一个华而不实的梦???他是在嘲讽…我在这场悲情的苦恋中扮演了一个感情的骗子吗?我的牺牲、我的隐忍就只带给他一个华而不实的梦?太可笑了、太滑稽了。
原来,爱情是如此的易碎,容不得半点杂质。
原来,幸福是如此的短暂,来不及说声再见。
原来,世事竟如此变幻无常,它会蛮不讲理的偷袭,打你个措手不及。
福不可邀,祸不可避。
人情世态,倏忽万端。
秋风扫落叶,却扫不尽满心的失落和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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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蒙蒙,仰望星空,我在寻找那颗星,它曾是多么明亮,多么深情,那是我早已熟悉的眼眸啊!夜沉沉,难以入梦,我在凝望那颗星,它曾是多么璀璨,多么晶莹,那是为我燃烧的一颗心啊!
影单心上秋,月索愁不眠。你曾说过,我的千辛万苦都藏在心中!你既怜我、知我、惜我如此,为何此刻不解我的良苦?
“唉!你这又是何苦?你就是流干所有的眼泪,他也不会明白你的心!”一声叹息,叹不尽伤感……
我拭去清泪,转身相对。“这个时候你还进宫?”
一袭青衫,愁无限、消瘦尽,孤寂的身影,落寞的憔悴。
“过来看看,你果然不知珍惜自己。夜里风凉,也不早点儿歇着?”
“你还不是一样?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大好了?”
他叹了口气,没有回语。
“我这就回屋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转身欲走。
“然儿,你的心意还是不变吗?十三弟有今日的惨祸是拜何人所赐,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没有转身,平静回语,“这件事…他是参与了,可是我已替他弥补了。你现在也的确安然无恙!‘舍卒保车’这步棋,我和十三爷也配合得天一无缝!”提到十三,心中不觉感慨,“不过…十三爷的机智、勇敢让我万分佩服,同时也惋惜不已!”
身后人绕上前来,想洞析我的真意,“那你呢?就不为自己惋惜吗?你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反倒弃你而去!这样的他,还值得你留恋吗?”
我目闪一旁,“他不是弃我而去,他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不是自诩很爱你吗?连我都能猜透你的良苦用心,他怎么反倒不知晓了?”
“你能猜透?你知道了什么?”难道他知道我被贬的真正原因?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可我明白你之所以会自认罪行,必是有要保护之人。宫里在传你是为了护我,我真希望传言是真!!然而,问题并不那么简单,顾太医定是奉了皇阿玛的旨意才会守口如瓶,而大哥的支言半语却是别有用心!皇阿玛如果认为你是在说谎,那么十三弟也不会受罚,我此刻也不会安然无恙!既然幽禁了十三弟,那就表明皇阿玛认为你此言无虚,既如此…又为何要贬你为宫女?定是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理由,但我猜…这个理由定与我和十三弟无关!然儿,我说的对吗?”
我心中大惊,却又转瞬释然,他不愧是雍正啊,心思缜密如此,“四爷!你果真比他们任何人都棋高一筹!你会成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凄苦一笑,双眸深邃,“那可未必!有些东西也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比如十三弟,比如…你,在我…就不是棋高一筹,而是一败涂地!可有一点我很确信,我比他更懂你!”
仰头迎上的,是他深如暗海的双眸。“为什么说谎?”
“你也来问我为什么?你既然自诩比他懂我,那又为何有此一问?”
“然儿,你很矛盾!可是,你却活得真实!清标傲骨,不愿人怜。你无愧于任何人,却单单对不起自己。”
心潮起伏,眼含怨艾,是泯不了的情吗?对此茫茫,不觉成长叹。
是命吗?无言以对的忡怔,命是掌心的纹,是肤上的痣,无形无相,让人无言以对的神秘。
可以转回程吗?不可!命运没有复制,人生没有重复。不能重来,所以只能更加珍惜现在,珍视一份久远的美好、一份宝贵的情怀。
我自顾迈步离去。“你回去吧!这宫里还是不太平!再出事儿,可没有第二个十三爷来护你!”
眉山目水的汇映间,滑过的,是两个擦身而过的情缘如丝。
身后传来浓重的叹息声,“我可以不再提,但你要答应我善待自己!我已经失去十三弟,你就不要再让我劳神了!”
不觉微暖在心中。会心不在远,片言只语内。
止步,忍泪,微笑转身,“好!我答应你!其实,就今儿晚上这么一次对月自怜,还不凑巧被您给撞见了!呵呵呵,真是丢脸哪!您放心吧!我这就回去美美的睡一觉!”
黄叶下,秋如许。君心伤落魂,往事难回首。
我转身离去,我知道,他还站在原地未曾离开,久久的注视着我。也好,不能看着我走完全程,那就目送我走进黑夜吧!曾几何时,我也如此目送过你清冷孤寂的背影。全当是两个同样落寞的人彼此给予的一点慰寄,也算是相离故人间难得的默契。
愁思漫漫,命运的无奈,注定你我只能成为幽冥之邻,既遥远又亲近,最近的你却成了我最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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