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还没死呢,嚣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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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光华逐渐散去,战场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爆炸陷坑。被爆炸所带来的冲击波堆倒的兽人大军成片地站了起来,茫然地张望着,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巨狼扎古一个挺身跃了起来,一个机灵抖掉身上的沙土,高傲地咆哮起来。
亚素大军中,那鲁萨斯急切地吹动着冲锋的兽角。复仇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已经等不及要学洗莫伦城了。
城下的亚素先锋队迅速再次集结起来,怒吼着冲向莫伦城墙。前阵中,几十架燃烧战车蜂拥而致,无数枚燃烧弹被抛向吊桥,将城门烧成了一片火海。
城头上,左枫寒紧张地望着烧得毕剥作响的吊桥,心中一片悲愤。城中两万不到的军民已经折去大半,已经没有能力再守下去。他不由得双目垂泪,仰天长叹:“卡隆啊卡隆,我也要随你去了!”
然而便在这时,战场中出现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巨大的陷坑中突地伸出一把烧成赤红的战锤。铁水一般颜色的金属锤身甫一接触融雪打湿的地面,立刻滋滋地冒起一股青烟。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影艰难地爬出陷坑,摇摇晃晃地站在土堆上。那不是卡隆是谁!
城头上的人类战士们惊呼了起来:“都督快看,是卡隆,他……他还活着!”
左枫寒匆忙望下看去,目光正好落到了他的背上。悲痛的心霎时间转做狂喜。他用力劈落一个攀上城头的兽人,狂喊道:“卡隆,坚持住!一定坚持住!我很快就来帮你——”
无数奔拥向城墙的兽人中,卡隆艰难地走出陷坑。他的身体仿佛是钢铁铸就的,熊熊的火焰竟然丝毫没有损伤到他的身体,一缕缕头发在簌簌上涌的火焰中挺立着,发出铁丝一般暗红的光芒。他费力地抖掉身上的盔甲灰烬,露出被火焰炙得火红的上身。背后那条长长的伤口里灌满了热油,滚滚地燃烧着,就像一团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神灵之火。他略微掸了掸紫堇花战锤上的灰烬,从容地对面前的白色巨狼道:“畜生,我还没死呐,嚣张什么!”
巨狼扎古有些吃惊地后退几步,低低地伏在地面上,血唇撩起,发出阵阵恶狠狠的低吼。一身洁白的皮毛在低吼中渐渐竖立,随着身体的抖动变成了血红色。集血者扎古,隆格努尔狂暴一面的化身彻底愤怒了!
莫伦城墙上,人类战士们浴血奋战,艰难地抵抗着亚*猛烈的攻势。左枫寒心中比谁都急,手中的骑士剑从没有停止过片刻杀戮,他要抵挡住,他要出城,他要把城下的卡隆救上来!
便在这时,莫伦城的吊桥终于在猛烈的火焰中四散甭落,碎成一团团灰烬。兽人大军欢呼着拥向城门,一边将战车上的燃烧弹抛向城门,一边聚集起人抗着巨大的攻城檑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城门!
轰!轰!轰!
巨大的撞击力晃动着莫伦城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城墙。碎石纷飞的城门里,数百名军民拼死顶着摇摇欲坠的城门。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门缝里已经开始有一团团火焰透到里面来,城门内面已经开始发烫,几乎不敢沾手了!
战场正中,无数兽人将一人一狼团团围在了中间。那鲁萨斯的次子那鲁格跨在地形龙上,也挤到了圈外,急急地催促扎古冲上前。他要亲眼看着隆格努尔神庙的守护神兽将敌人撕成碎片!
一阵阵粗野的怒吼声中,已经变成红狼的扎古猛地扑了上去,混身的皮毛蓬立着就像一团赤红的火焰。卡隆费力地举起战锤猛砸了过去,没有砸中狼头,却横在了森森巨齿之间。背后燃烧着的火焰突地转旺,卡隆握紧拳头大手一挥,砰地击中了狼鼻。这一拳看起来丝毫没有力道,然而拳面一碰到扎古的皮毛,立刻闪过一片金光。扎古嗷地一声惨叫,吐出口中的战锤迅速跳了开去,鼻子上鼻子居然被那道奇异的金光灼去一片皮毛!
紧紧围在他们身边观战的兽人们大吃一惊。集血者扎古在隆格努尔神庙中已经沉眠了无数年,早已在神灵的熏陶下练成钢铁一样的身躯,水火不侵。这个背后燃着一团火焰的人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灼伤它扎古的皮毛?
卡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拳头,脑海中一片迷茫。他已经弄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往在铁匠铺时炭火飞溅到身上还要痛上半天,而现在,背后就燃烧着一团火焰,居然只感觉到有一点点发烫,一点也不疼。
扎古远远地退到了一边,鼻子上露出赤红的一块皮毛,狰狞地地吼着,死死地盯着这个把他烫伤的人类。趁着卡隆愣神的工夫,它再次咆哮着扑了上来。

卡隆已经来不及举锤子格挡,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左手挡在身前。这一口直接咬在了他胳膊上,咯吱一声清晰的脆响,前臂骨已经被扎古的巨齿咬断。卡隆一声惨呼,软软地倒在了扎古嘴边。就在这时,落到狼口中的左手突然闪过一道金光,扎古惨叫一声跳了开去,不住呜呜地哀鸣着,吐添着长长的舌头。围观的兽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扎古的舌头上有一块焦黑的斑点,就像被火烧过了一样,发出滋滋地轻响。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卡隆的身上仿佛有种不可捉摸的热量,每一次接触,扎古都会被严重地烫伤。幸好这个人类似乎还不知道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否则扎古可能早就倒下了。
卡隆强忍着断臂的疼痛站了起来,扎古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两排深深的齿痕,汩汩流出的鲜血滴落到了紫堇花战锤上,立刻腾地燃烧了起来,奇异的紫色在他脚下蔓延开来,簌簌跳动,就像一蓬蓬盛开的紫堇花……
地形龙背上的那鲁格再也忍不住了,狂暴地喊道:“扎古,扎古,敌人在流血,敌人的生命很快就要完结。你很久没有品尝过新鲜的血液了,来吧,品尝敌人的血液吧!”
然而这一次极具煽动力的鼓舞却没有打动扎古。巨狼惊恐地望着数度让它受伤的卡隆,突然远远地嚎了一声,不顾一切地调头奔回阵中。
那鲁格焦急地朝远奔而去的扎古呼唤几声,没有得到它的回应,心中大怒。他一扬手,解开了套在地形龙嘴上的皮笼,长长的刺鞭一甩,地形龙一声昂然嘶鸣,恶狠狠地朝卡隆扑来。
在亚素的氏族中,头人要得到的战利品,别人是无权分享的。眼见那鲁格要亲手结果敌人的性命,围观的兽人们纷纷让开了路。卡隆委顿在地上,软软垂下的左臂上传来的是撕心烈肺的疼痛。眼见地形龙凶狠地扑来,他已没有力气也来不及拣起战锤,拖着软软的手臂狼狈地打了个滚,堪堪躲开地形龙的巨颚。地形龙一下扑空,暴怒地转过头在,巨尾横扫,砰地将他击飞了出去,正好摔到紫堇花战锤边。卡隆匆忙从地上爬起,一手提着战锤,拖着断臂一步步向城门口挪动着。那鲁特哪能这样就放掉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地形龙再次嘶鸣着扑了上来。
三步,两步,一步,地形龙口中喷出的热气已经吹上了卡隆的脑袋。他忽然转过身,单臂挥动,一锤砸向地形龙的脑袋。这一下准头极佳,却没有多少力量。地形龙脑袋只是一晃,张口便咬。浓浓的战意,求生的,让卡隆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他忽地扔掉了手中的战锤,右手掀住龙嘴上颚,右脚踩住龙嘴下颚,凶狠地一发力,竟然将双颚咬合力足有一吨的龙嘴顶住了。“呀”的一声怒吼,背上伤口中的火焰突地熄灭,手臂上青筋暴起,脖子也憋的粗红,咯啦一声巨响,地形龙的双颚被他硬生生从中撕开!
地形龙狂乱地甩动着脑袋倒了下去,下颌骨软软地垂下,随着龙身的疯狂扭动甩来晃去。
“不——”那鲁格一声悲吼跳下龙背,心痛地看着爱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翻滚,扭动,渐渐停止了挣扎。双眼已经变得赤红,他忽地抡起巨斧,疯狂地朝卡隆扑来。
背上的伤口,断臂的疼痛,再加上刚刚超乎想象的发力所带来的虚脱感,此刻的卡隆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凭着本能躲开了那鲁格的全力一劈,一把抓出他的斧,再也没有放开。
那鲁特连抽了几下抽不出他手中的斧,突然疯一样地将他扑倒在地,狂吼着掐着他的脖子深深地按到了泥中!
这一幕的记忆是那样地清晰,就在几天前,卡隆也是这样被一个兽人压在身下掐着脖子,他匆忙间摸到了插在龙腿上的轻击刃,才死里逃生。而现在,他左手已断,右手却紧握着斧柄不能松手,轻击刃就在腰间,他却抽不出手拔剑刺出……
“咚——咚——咚——”
强烈的窒息感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意识,血管跳动的声音在耳膜中被无限放大,听起来像城门的撞击声,更像锻锤在铁占上敲打的叮当声。咚咚的脉搏声里,卡隆仿佛看见了老巴索孤独地站在炉火边,一锤又一锤敲打着马刀的粗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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