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惊天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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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公主洁西卡失落地回到了王宫。微微泛起绿意的皇家花园里,洁西卡的母亲纳兰王妃正由侍女们扶着在花园里散步,见到女儿回来,连忙欣喜地喊道:“洁西卡,来!”
洁西卡听到母亲声唤,强撑着笑颜跨上花圃间的小道,来到纳兰王妃面前,微微行礼道:“母后。”
纳兰王妃爱怜地牵起她的小手坐到花园中的石凳上,左看看右看看,道:“恩,我的小洁西卡越来越漂亮咯!”
洁西卡脸色有些发白,强自笑道:“母后,别这么说……”
纳兰王妃发觉女儿脸色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吩咐人叫医生来吗?”
“不用不用,”洁西卡连忙摆手道,“只是心情有点糟糕……”
纳兰王妃微微一笑道:“这两天老是不见你过来,是不是又到那个紫堇花男爵家里去啦?”
她这一提不要紧,洁西卡的心情陡然冷了下来。在母亲面前,她从来就没有保留过心事,轻轻枕到纳兰王妃臂弯中,低低地道:“母后,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办?”
纳兰王妃轻轻拥住她纤细的腰肢,怅然道:“女儿啊,生在帝王家,这等婚姻大事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你看你的几位姑姑,哪一个没有过自己的心上人啊,可到最后,还是得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根本未曾谋面的人。”
几句话,说得洁西卡心里一阵冰凉。她僵直了身子,贝齿轻咬,决意道:“如果父王也逼我外嫁,我就……”
“嘘——”纳兰王妃抬起手指按在她唇上,悠悠地道:“你父王虽然一大把年纪了还贪玩爱胡闹,却是个重情重意的男子,”她轻轻抬起头,双目中流出一丝怀念,“当年只是醉酒时看见了我,发生了那些不光彩的事,事后便将我接进王宫,成了他的妃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身体不好,他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出身而嫌弃过我,那种关心甚至连我都看不过去了。”她转过头,看着洁西卡道,“他是个把情谊看得比王位还重的人,所以说不管你喜欢上了谁,他一定会支持你,尽力成全你……”
“可是他……他已经有心上人了怎么办?”听到母亲的话,心情转喜的洁西卡依偎在母亲怀里,白嫩的手指把玩着母亲的衣角。
“他们成婚了吗?”
“没有,可是他们已经……”洁西卡想到了今天见到牧如歌时她不自然的步伐神态,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知道卡隆一定和牧如歌欢好过了,心中顿时一阵怅然。
纳兰王妃是过来人,早已经从女儿不寻常的神态中猜了什么,不由得轻轻一笑,抚着女儿柔柔青丝道:“既然喜欢就去争取,你是国王陛下的女儿,是整个帝国最美丽的月公主,那个幸运的家伙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开心幸福的要死。”
“我真的可以……可以吗?”洁西卡惊喜地道。
纳兰王妃悠然一笑,轻轻摘下手指上的戒指,抚摩着上面的红宝石道:“就像这块宝石,如果放在戒指上,那就只能和比它更贵重更华丽的配在一起。可如果它喜欢上了海边的某一颗卵石,就不要把自己看成是价值连城的宝石,要把自己放到无数颗卵石中,追逐自己的真爱……”她忽然停住口,将戒指带到了女儿手上,若有深意地看着愣在那里的女儿。
“我明白了!”洁西卡满面笑容地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谢谢母后,我先去了,晚上给您请安!”
纳兰王妃微笑着看着女儿渐渐远去,忽然伏下身来,一阵重重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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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紫堇花男爵府。
“这就要走吗?”牧如歌替卡隆紧了紧腰间的束带。
“恩,帝都的命令,远西又开战了,我比较熟悉那里的战况,所以命我……”卡隆正说着,猛觉得拥在自己背后的小手一紧,牧如歌已牢牢扣住他的腰肢。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卡隆昂然道,一摸腰间的小手,心又软了下来,柔声道:“你刚赶了一个多月的路,身子乏的很,万万不能再赶回去了。听话,乖乖地在家里等我。”
“我们才在一起呆了一天……我不要你走……”牧如歌流着泪,娇声道。
卡隆深深的知道,牧如歌只是在他面前耍耍小性子,她是不会阻拦自己的。他轻轻掰开她的小手,回身在她额头上重重一吻,轻轻地道:“我在咱的床头留了封信,等我走了,你再打开来看。”
“卡隆男爵,”左枫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战况紧急,赶紧上马!如歌小姐,抢走了你夫君,还请你原谅!”
挺夫心切的牧如歌哪能让卡隆在外人面前压身份,轻轻擦去眼泪,昂然道:“去吧,不用牵挂,我会照顾好自己!”

披案上马,卡隆一步三回头地望着倚门而立的牧如歌,远远地喊道:“那封信……”
“知道啦!”牧如歌用尽了力气大喊出来,身体却突地软了下来,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直到爱人的卫队缓缓离开,牧如歌才回过神来,擦擦眼泪,快速奔回卧房。在这张他们昨天才共赴巫山的春床上,静静躺着一封信。她匆忙打开来看,淡紫色的信笺上是六个粗旷的大字:“等我,回来,取你!”
刹那间,泪水无保留地肆溢而出。
便在这时,管家老莫在房间外焦急地喊道:“牧小姐,牧小姐,那位洁西卡公主又来了!”
这一声呼喊将出神的牧如歌唤了回来。她匆忙擦了擦眼泪,出门迎接。
洁西卡是一路小跑进来的,一见到牧如歌,她就羞涩而焦急地拉住了她的手道:“牧姐姐,卡隆男爵呢,我有话要对他说……”
“他,他刚刚离开啊。帝都的军令,要他去远西打仗……哎,你干什么去啊,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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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大道上,奉命征战远西的三位将军策马出城。刚行至城门处,就听见身后一声声娇弱的呼喊:“等一等!等一等!”
三位青年将军齐齐往身后望去,一骑快马正从那边赶来。鬓发蓬松,裙钗乱舞,一只秀鞋已经颠掉,露出白嫩的小脚丫,那不是洁西卡又是谁?
“是来找我的吗?”这一刻,马背上的谷神昭握着马鞭的手在微微颤抖。
两年前,谷神昭十八岁,司神月十六岁。在容克帝国,年满十八岁的男子和年满十六岁的女子便算是成年,经过洗礼,便可以结婚,生子。对于王族和公爵的子女们,还有一场特定的仪式。每年新年过后,第一场瑞雪降下来的时候,光明圣教便会在奥兰加圣峰上,为他们举行隆重的洗礼。皇族和公爵的子女们只有经历了教皇亲自为他们主持的仪式,才算是真正的成年,才能够获得世袭资格。就是那一天,当着大教皇艾斯倔塔、杜兰宁国王,以及整个帝国三十余位公爵的面,刚刚从帝国骑士学院毕业的谷神昭跪倒在神案面前,平静而不容置疑地道:“我,谷神昭,谷神家第九代长子谷神昭跪酬苍天。我以我的信仰和生命起誓,有生之年,我必将娶洁西卡公主为妻。如有违背,愿神剥夺我的荣誉与生命!”那一天,整个帝国都震动了。巨勋和贵族们惊讶于这位年轻的骑士的勇气,小伙子们目光里满是崇敬,啧啧地感叹着,少女们则直接惊声尖叫起来。有着长久的精神冥想练习的洁西卡竟然也害羞地躲在父亲背后不肯出来。而这一切的肇事者却安然地跪在神案前,任漫天飞扬的雪花落满自己的白色长裘。那一天,那一幕,那惊世骇俗的一句话,让谷神昭荣升为帝国最完美的情人。而此刻,自己即将远赴边疆,梦中情人却在临行前飞马赶来,难道是无数个日夜的祈祷终于起了作用?
“不是来找我的吧?”卡隆的手同样在发抖。他已从一次次不顾公主颜面赶往自己家的洁西卡身上猜到了什么,心中却有些犹豫不敢确定。
“不是来找我的吧?”左枫寒刚想到这里,忽然抬起手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里骂道:“老左,你都三十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还这么胡思乱想!”
转眼间,洁西卡的快马已经奔到卫队跟前。离她最近的谷神昭一把拉住她的马,刚鞠了一躬,还没站直腰,洁西卡已经扑通一声跳了下来,不顾风度地冲到卡隆马前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坏了,果然是来找我的。”卡隆一阵慌乱,正要询问,洁西卡却不顾一切地拥住他的头颈,一个深深的热吻——
日当正中,行人熙攘,旗帜如林,仪仗谨立。无数人惊异的目光中,帝国最美丽的月公主洁西卡送出了她宝贵的初吻。一吻方毕,洁西卡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昂然道:“等你,回来,娶我!”一转身,头也不回地上马飞奔而去。
这一刻,左枫寒愣了,卡隆傻了,谷神昭恨了。尴尬地立了良久,左枫寒才回过神来,重重地咳嗽一声,喊道:“继……继续出发!”
“她找的是他,她找的是他!”马背上,谷神昭呆呆地叨念着,就像一具被剥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佩剑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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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七七七年,未来的摄政王妃在帝都城下送出了这惊天的一吻。这一吻,吻出了一段情缘,吻出了一段佳话,更吻出了一段纠缠一生的情仇。未来帝国的两大支柱卡隆和谷神昭之间,终于埋下了深深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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