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埋葬,帝国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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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黄金骑士麦洛迪的灵柩终于返回帝都。接到讯息的帝都王公勋爵们列成长队立在太阳大道两边,静候这位征战一生的大领主魂归祖国。作为黄金骑士唯一的学生,卡隆身着丧服立在众位贵族前列,远远望着如林的白色鹰旗间那队白幡飞扬的车队缓缓接近。一骑战马昂然行在车队最前端,马背上的年轻将军赫然便是从亚素内战中逃出生天的谷神昭!
此刻的谷神昭就像一尊塑像,光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晨的阳光落到他身上,扬起淡淡的白色光晕。一股神秘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散开来,周围的人群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车队行到众人身前,谷神昭昂然翻身下马,转头望向立在路边的卡隆。
四目相对,卡隆忽然觉得一阵心潮涌动。谷神昭冰冷冷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体内的巨龙之血一阵奔腾跳跃。筋脉在绷紧,手臂在颤抖,卡隆只觉得背后那道巨龙形状的伤口一阵阵滚滚发烫。
车队中的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了路边,清丽瘦削的牧如歌跳下马车,正直向卡隆奔了过来。抬手,一个思念已久的拥抱。众位王公勋爵们的目光中,牧如歌将秀首深埋进他的肩窝。卡隆却仿佛失了魂一般,目光从怀中人儿的秀发间传出,正落到谷神昭身上。“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卡隆心中一阵喃喃自语。
车队终于停在了城门内,身形矮小的大魔导师摩拉扯着下巴上那蓬白色的胡须浮在地面三尺高度,足不点地奔向众人。人群之中,金砖公爵叶尔钦和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将军携手奔出,朝摩拉招了招手。麦洛迪的寒冰棺椁被从车中抬出,鹰旗覆盖下的大领主神态安详无比。中年将军喃喃地道:“老麦啊老麦,你说好要普里昂介绍一个优秀的女子给你的,怎么这么就走了……”
青天湛湛,白幡横飞,曾经的帝国四领主重新聚到了一起,只不过三个人在这边,而另外一人,去了另一个世界。卡隆轻轻地跪了下来,摩拉落上地面,轻轻跪了下来,叶尔钦公爵跪了下来,普里昂将军跪了下来。宽阔的太阳大道两边,黑压压地跪满了一片人。大领主麦洛迪,你值得众人这真诚的一跪!
良久良久,太阳大道两边黑压压的人群终于站起。海上将军普里昂第一个走到了灵柩边,握住了左前方的黄金把手。叶尔钦公爵与他相视一笑,挺着肥胖的大肚子,立到他的右边。大魔导师摩拉也想为麦洛迪扶灵,无奈身材太过矮小,只得作罢。卡隆快步上前,手还没有落上棺椁,面前已经映下一个长长的影子——是谷神昭。
哀乐声起,黄金担架上的寒冰棺椁缓缓抬起,一步步行向王城。普里昂和叶尔钦行在前面,卡隆和谷神昭行在身后。不久之后,分立左右的普里昂和叶尔钦成为了敌人;若干年后,卡隆和谷神昭在帝都城下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生死决战。冥冥之中,一切似乎已是天定,黄金骑士麦洛迪至死,都在见证帝国未来的争端。
卫城门外,已经是准女王的洁西卡率领皇家卫队静静地等待在那里。皇家礼队从四位重量级人物手中接过麦洛迪的灵柩,沿着石阶抬入帝都城北的皇陵。谷神昭紧跟在洁西卡身后,急切地想要寻找她的目光,洁西卡却似乎没有看见他,径直走入人群,拉起了牧如歌的小手。一厢情愿的谷神昭并不知道卡隆和洁西卡之间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失意,彷徨,年轻的将军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王城北面,便是杜兰宁家族沿用了数百年的皇陵。自动杜兰宁家族第一任国王将自己的墓**定在了这里,这片花园般宁静美丽的小山谷便成为了整个帝国王族的珍冢。杜兰宁十世生前不止一次地说过,百年之后,一定要和他的老朋友麦洛迪相伴而眠。他的墓**就定在悠悠的绿林中,而麦洛迪的墓**,就建在他身旁。灵柩被放入墓**中,在一干王公大臣的注目礼中,取自神圣蒙多兰教廷无尘崖颠的泥土一点点埋没圣魔导师亲手制定的寒冰棺椁。墓碑上是老教皇艾斯倔塔亲手写下的墓志铭:

“黄金战马,双手巨剑,
这里长眠着神圣蒙多兰教廷一代传奇。
谦卑,忠诚,坚韧,公正,
他用他的一生,
将骑士教义写进每一个人心中。
安息吧,朋友!
愿你的灵魂融入天空,
愿你的格言和信仰像星光般永恒闪耀……”
……
星空漫卷,云端弥扬,一捧捧黄土,埋葬了帝国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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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西卡的銮驾停在紫堇花男爵府外的时候,卡隆和牧如歌第一场刚刚停歇。洁西卡坐在宽阔的客厅中,淡淡愁容浮在娇颜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挂在客厅正中的那块骑士铭牌——荣耀即吾命。她知道,在父王平日上朝的大殿之上,也有同这块一模一样的铭牌,而那份选定自己作为王位继承者的诏书,就藏在铭牌的后方。整理好衣着的卡隆携手步出房门,象征性的行礼过后,洁西卡和退了侍女,依偎在了卡隆的臂弯里。卡隆轻轻将她扶在椅上,大手却依然握着她的柔荑,柔声道:“你已经是女王了,不应该来这里的……”
洁西卡茫然地看了看卡隆温柔的眼神,又看了看牧如歌**过后潮红的脸蛋,心里微微升起一股酸意,轻轻地道:“一个人好孤单的……”
牧如歌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扑哧一笑,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椅中,调笑着道:“吃醋了么?我又吃不了他,他的心有一半是属于你的呢!”
卡隆不理会牧如歌挑逗的目光,关切地道:“再过三天,就是你加冕的日子了。做好准备了吗?”
“我也不知道……”洁西卡呢喃地道,“我根本就没想到父王会选我。尤因和尤洛尔,两个哥哥谁都比我强的……”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陛下的苦心。”牧如歌笑道。
“牧姐姐知道吗?”洁西卡瞪大了双眼问道。
能够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心思,牧如歌只觉得一阵轻飘飘的。她挪了挪,紧挨着洁西卡坐了下来,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你看哈,尤因王子是王长子,为人正直严谨,又掌握着七大军团之一的皇家骑兵团,是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帝都众位大小官员都拥戴他;而尤洛尔王子,为人活泼开朗,平易近人,他的外公是金砖公爵叶尔钦,老公爵以他的商业手段和背景笼络了整个帝国各个家族的贵族勋爵,这些掌握着商业软实力的家伙力挺尤洛尔王子。在这种情况下,杜兰宁陛下想要从两人中做出一个选择是非常困难的。选择尤因王子,作为帝国统治阶级的贵族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选择尤洛尔王子,执掌国家权力的政部和军部也会产生离心力。于是老陛下选择了你……”
“可我只是个女孩子,什么都不懂……”
“正因为你是女孩子,才能将两边的矛盾缓解下来,”牧如歌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整个帝国都知道,你是帝国最美丽的公主,是老教皇最得以的学生,是杜兰宁陛下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两位王子最尊敬最体贴的妹妹。你善良,真诚,从来不会掩饰心中的感受。一旦你坐了王位,没有人会挑战你的权威,分裂的帝国上层也会因为陛下这个决断而融合在一起。这是最完美最合适的选择啊!”
听完她的话,洁西卡垂下臻首,良久良久才道:“可我继承了王位,怎么能嫁给他……”
卡隆轻轻站起,单膝跪在她面前,目光中闪烁着无比的坚定道:“一千万人阻挡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放弃对你的爱。不管你是女王也好,是公主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洁西卡听着男人最真诚的誓言,美目中闪过一丝泪光。刹那间,她心中生出一个荒唐的年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冲动,几乎要跳出心头。这一个,那个几乎将整个帝国推入分裂的荒唐年头,浮现在了女主人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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