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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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柳如烟之后,薛连心情颇为舒畅,信步回到寝处,才意识到几位师兄都已经下了学,正在溢香洞外或坐或站说说笑笑,交谈甚欢,瞥见薛连回来,有的故作不理,有的一脸鄙贱、嫌恶,有的干咳,有的冷哼。
薛连心情甚佳,见到这般景况也不作理会,往洞内走去。刚踏进洞口,却听一人道:“今天总算长了见识了,真没想到,掌教真人和首座师父挂在嘴边的天之骄子竟连最基本的幻影移形都不会哩!”
这声音尖声尖气,不用回头,薛连也知道那是五师兄莫秋鸣了。想他必是不忿自己被掌教真人和首座师父看重,便借此机会揶揄挖苦一番来报复自己。
“说不准是人家不屑呢!”柳叶含笑道。
“就是吗,人家天赋是极高的,半年就达到了筑基中期,小小的幻影移形,那还不登峰造极了啊!”高天道,他故意把“极高”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
薛连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自己,步步紧逼,心中气苦,气血上涌,欲待反唇相讥,转念一想:“不可因为他们而坏了心情。”当下一言不发的踏入溢香洞,复又进入自己的灵音洞内,端坐在石炕上,从怀中摸出那个荷包来,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只觉得一股醉人的清香瞬间传遍全身,每个毛孔都无比惬意。正陶醉时,忽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左手捂着小腹,右手仍将荷包放入怀中,寻思:“我这会儿去厨房,碰到那几个恶神少不得又要受气,还是先忍耐一下吧。”
薛连扭头盯着床头的旧包裹,满目柔情,缓缓伸出手拿了过来,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心中柔情无限。思绪万千。打开包裹,里面是薛夫人为他编织的一条新衣裤。薛连凝视着这条半旧不新的衣裤,脑海中闪出一首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回想起离别前夜娘在灯下赶织新衣的情形,薛连不禁潸然滚下泪来。
正自伤神之际,忽有一人挑帘而入,薛连慌忙揩拭眼泪,将包裹放回床头枕边,起身看时,见是杨星,便问道:“八师兄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在众师兄中唯独这八师兄没有刁难过他,这让薛连对这位师兄另眼相看。
“师父要我们立刻去玉石殿。”说完,便趋步离去了。
薛连出了溢香洞,发现几位师兄都已离开,也不敢耽误,匆匆往玉石殿疾行。
到得玉石殿,只见首座师父、性明道长、觉然道长以及各位师兄都已到了。
薛连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不自在起来,心下惶恐,惴惴地道:“师父……”
不料首座师父却柔声道:“赶紧入座吧”
待到薛连坐下后,首座道长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今天下午掌教真人召集五峰首座,他已经到了度劫中期,他希望大家努力修行,三年后将会从你们中选出一位继承掌教之位,届时他将会退隐乡野,为度劫做准备。”
这个消息立即在这九人中炸开了锅,个个面带喜色,热些沸腾。若不是碍着几位师父的面子,说不得早跳将起来了。当然,他们在为掌教真人即将成为仙人而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为自己能有机会成为掌教真人而激动。
首座师父顿了顿,接着道:“不过,若想从五峰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必需要付出超人的努力。”说着向薛连望去。两人眼神对接,薛连立即会意,慌忙低下头,心怦怦直跳,欣喜万分,一则为将来有机会可以出人头地,二则为首座师父如此看重自己。两人眉目传意虽说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又怎能逃过众人的眼睛。他们有的心灰意懒、有的暗下决心、有的不以为意,但对首座师父心怀不满的同时,对薛连的怨恨已是空前的深了,都恨不得扑将上去把他大卸八块了,方解心头之恨。

随后性明道长和觉然道长也都交代了几句便就散了。
薛连回到寝处,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便合衣躺在炕上,止不住又乱想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觉间已是半夜,薛连仍无半点睡意,于是起身出了溢香洞,既而北折往望月崖处走去。
薛连静静地坐卧在崖边的岩石上,望着苍穹中的数点寒星,蒙蒙残月,竟是那样的清晰,似乎伸手便可触及到,四处更是此起彼伏地传来阵阵虫鸣。此情此景让薛连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忽而他想;“就算将来我真的成了掌教真人,又如何呢?”想到家中的爹娘、儿时的玩伴,觉得此时自己好孤独、好寂寞。随即又想到假设自己真的成了掌教真人以后,就要放弃很多感情,这样绝不是他所要的。想到这儿,竟为自己先前有机会能成为掌教真人而激动的睡不着觉,感到既可笑又羞愧。
薛连不禁失声微微一笑。无意间一低头,发现有条人影从背后投射在自己身旁,不禁激灵灵打个寒战,颤声喝道:“谁!”。扭头看时,哪儿还有什么人,再看地上,那条人影也消失无踪了。这一下,骇的薛连魂不附体,毛骨悚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当即忙忙跌跌的回到灵音洞,心神方稍安定,脱了衣服,倒在炕上便睡了。
次日清晨,薛连穿戴整齐后,走到洞外,却惊奇的发现几位师兄都开始修炼了,不禁莞尔一笑,心道;“我不指望三年后能成为掌教,自也不必像你们这般劳心劳力。”当下仍如往常打水洗脸、烧水做饭,各项事务都有条不乱。待饭做好,便叫几位师兄师兄用餐。他们起身围到桌前,匆匆吃了些,就又继续修炼。
收拾停当,薛连便来到望月崖,拿出玉简筒,盘膝而坐,,不觉间已是半日。忽然,丹田内涌出一股暖流,若有若去,时断时续,缓缓流遍全身,舒适百骸,最后又回到了丹田之内,完成一周天。
薛连睁开双眼,修炼半日却更感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不禁暗暗称奇,心想:“《逐日仙缘录》至开派始祖留下,又经几千年数代人的去芜存菁,千锤百炼,果然神奇无比,妙用无穷。”
正自欢喜之际,倏尔发现日已西斜,,竞已过了中午,心中大呼“糟糕”,拔腿便往回飞奔而去。
果然,还没回到溢香洞便远远的听到有人叫骂“这个小畜生还不会来,想饿死我们呐!”“小杂种回来之后非得教训教训他”“回来之后非得剥了他的皮”“就是,我早就想揍他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情绪激昂。
薛连走上前,面带愠色。众人乍见薛连,都是一呆。
一阵沉默后,莫秋鸣首先沉不住气,厉声斥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们?”
薛连心中有气,冷“哼”一声道:“谁规定我必须给你们生火烧饭的?”
莫秋鸣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还没决定要不要发怒,将薛连大骂一顿,柳叶抢先一步道;“是我们规定的,怎么样?”
薛连大怒,不由得气血上涌:“你们算老几?”
柳叶一直都以为薛连是软弱无能,任人欺压之辈,此时被他顶撞,不仅不敢发怒,反倒胆怯起来,毕竟对方已是中期,自己才初期啊。其他几人也都不曾料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师弟竟顶起嘴来,一时间均无法接受,个个怒火中烧,不住的向柳叶使眼色。
柳叶见众师兄都支持自己,心中释然,把胸脯一挺:“小杂种,敢跟老子顶嘴,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那敢情好,今日咱师兄弟不妨切磋切磋”
柳叶知道他是筑基中期,哪儿敢和他切磋,只是这时骑虎难下,不愿在人前折了面子,硬着头皮道;“怕你啊!”尽管他强做镇静,这三个字说的依然颤声颤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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