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哈克父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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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是绿茵镇的一个十二岁少年,他的父亲七年前死在了帝国南部抗击南部丘陵蛮兵骚扰的战斗中。他记忆中对父亲的模糊印象就是七年前那个早晨,从哭泣的母亲怀抱中转身离去的背影和那双伤感的眼神。
这些年来,他跟母亲相依为命,过着贫穷而安宁的生活,母亲是镇长家的佣人,靠着为主人家洗衣服的微薄收入养活着这个家。
哈克很早就懂得为母亲分忧了,上学、习武那是贵族家的少爷才有的权利。小哈克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成为一名厨师,那样他就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同时还能为母亲做出各种美味来吃,每年祭奠父亲的时候,也就不会老是那几块镇上杂货店卖的难以下咽的糕点了,他会亲自烹制美味!要知道,父亲是战斗英雄,并且镇长还亲自将帝国授予父亲的战斗勋章送到家里。哈克的心中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崇拜和敬意。
因此,每天除了上午在镇上铁匠家帮忙,赚取几个铜板外,没事的时候,哈克就会来到镇上官道旁的这家月季餐馆免费打杂,希望能从大厨吉斯那里学点手艺。而吉斯也喜欢这个机灵懂事的孩子,当李想等人筋疲力尽的走进月季餐馆的时候,哈克正在餐馆开心的忙碌着。
由于是中午时分,月季餐馆又是毗邻官道,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哈克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由于他人机灵又爱说笑,许多顾客都喜欢跟他搭讪两句,于是他更忙了。
李想他们的食物已经齐了,尽管布鲁托没胃口,还是强迫吃了两口,补充下体力。而卡图则完全是心不在焉的吃着,根据他的经验,繁华的城市,交通便利的城镇的餐馆、酒馆正是各种奇闻趣事散布的地方。他怎么会有心情吃饭。
现在,他就竖着耳朵认真听着身后坐着的几个商人天南海北的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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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种鱼谁没见过,惊雷海虽然危险,可是近海的地方还是安全的。我每年都要到那里跑几趟。”一个慢吞吞的男人声音说道。
“是啊,要说罕见的,那还得说南部丘陵那些蛮族领地的猴子,一身黄毛,脑袋上的毛却是白色的,据说在斯坦德,这种猴子可是稀有的很,当地的蛮族都把它们当宝贝哩。我有一次进山采办药材,就在猎户家的后面看到一只猴子在树上荡过去,好家伙,还没我小腿高的猴子,就能一荡十几丈远,真是罕见啊。”另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
卡图的眼睛亮了起来,扭过身去,向那几个人打招呼,“这位大哥,你真的见过那种黄毛白头的迟暮猴么?”
他们身后坐着三个商人,一个大眼阔口的家伙点头,“不错,我见过,不过我不知道这种猴子叫做迟暮猴。”正是刚才那个粗豪的声音。
这时,哈克正好闲了下来,从身旁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停了下来,“这位大爷,这个迟暮猴可是很稀有的,听说这种猴子生下来就一头白发,像老了一样,而且他们一出生就像老人一样充满了智慧,拥有丰富的寻食、生存经验,所以它们的名字里有个‘暮’字,就是说老的意思。而那个迟字则是说这种稀有的猴子老的非常慢,虽然他们一生下来就很老了,可是他们的寿命却比一般的猴子长的多,恐怕活个一百年都没问题哩。”
卡图眼睛一亮,“这位小兄弟见识不凡呐,你对南方丘陵很了解咯?”
哈克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我父亲曾经在那里战斗过!”其实这些关于南方丘陵的故事都是他从来往的客人那里听来的,但在他的心中父亲就是一位英雄,他总是想多了解一点父亲战斗过的地方的事情。那样,他对“父亲”这个别的孩子口中寻常的称呼的想象就会形象而具体起来。
“不简单,不简单”卡图连声说道,“可不可以讲些那里的有趣故事给我听啊?”
李想等人早已对卡图这样的表现习以为常,专心吃饭,同时让伙计再准备些烤肉,带着路上给卡图吃。不过,李想觉得,那个迟暮猴还真是有趣。
“说起那里的故事,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哈克内心的自豪感涌了出来,“那里有连绵不尽的群山,有高耸云霄的大树,还有数不尽的奇花异草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住在那里的都是身怀绝技的人,因为他们不仅要应付深山丘陵里凶猛的野兽,更要对付凶狠的蛮兵,那些蛮兵比狮子凶猛,比狐狸狡猾,而且像狼一样成群出动,但就是这样,我们克诺索斯帝国的军队还是打败了他们。”
哈克凭借着自己的听闻和想象开心的讲述起来,“不对吧,根据我的了解克诺索斯帝国在对南部丘陵斯坦德的战斗中,已经近百年没取得过胜利了。小兄弟,你可不能胡说哦。”卡图笑道。
哈克自豪的笑了,“不,这位大爷,我绝对没有说谎。因为我的父亲就曾经在那里战斗过。”哈克再次挺了挺他骄傲的胸膛。
卡图挠了挠头,“或许你说的是在双方巡逻队伍的试探性接触中?我印象中克诺索斯帝国已经好多年没跟斯坦德发生冲突了,双方相安无事很久了。最近的一次小冲突,发生在七年前,但那也不是胜利啊。”
哈克更开心的笑了,七年前,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再次挺了挺胸膛,正要告诉卡图七年前的那场战斗,胜利属于克诺索斯,更属于他的父亲。
刚才的那个大眼阔口的商人说话了,“不错,我当时就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听说还是我们的军队先挑衅的,结果很复杂,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卡图哈哈笑了,还是我见闻广博,李想等人却摇头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卡图这一开讲,恐怕要好一段功夫了。
“这位大哥,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克诺索斯军方先挑衅的,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这世上活着的人为了什么?不外乎名利两个字,那帝**方的将军也是一样。对不对?话说科诺索斯驻守南部丘陵斯坦德东段的福克斯将军,他是一个贪婪的人,靠着家族的地位做到了少将的职位,但他不甘于就这样驻守在斯坦德,毫无作为,可是南部丘陵的蛮兵又实在太厉害,要像争点军功实在太难。无奈之下,他想出了一条诡计。
南部丘陵的蛮族人往往暴躁冲动,不易相处,克诺索斯很少有人到那里去和他们打交道,只有去收购草药、矿石的商人,和猎取魔兽的雇佣兵才敢到那里去。因此,每年蛮族跟商人、佣兵的小冲突常有发生,但因为帝国实在不愿意跟这些蛮兵开战,很多事情都装作没看见,就那么过去了。因此每年进入斯坦德的商人和佣兵都是有一定实力的,有些商人甚至雇佣了佣兵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这个福克斯将军的主意就打在这个地方。
他先派一队士兵化装成雇佣兵的模样,在一个山寨中故意与蛮族发生冲突,打伤了一些当地蛮族,然后撤退下来,当地的村寨都是有蛮兵驻扎的,立刻就有蛮兵追下山去。而福克斯早就在山下设好了埋伏,化装成雇佣兵的大队人马立刻格杀了那队蛮兵。靠着这种方法,他半个月的时间袭击了七八个村寨,杀了有数百名蛮兵,于是在他报给军方的报告中就写道,上千蛮兵来犯,被他击溃,杀敌数百。
他得到了军方的赏识,也引起了蛮族的注意,但他们还不知道雇佣兵是克诺索斯帝国的士兵化装的。蛮族部落的一位王子统帅大军杀到他的大营外,扬言要克诺索斯帝国交出杀害蛮兵的雇佣兵们。这位福克斯将军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白天他声色俱厉的斥责对方王子,但同时表示要回去彻查一下这个情况。
晚上却派自己的一个亲卫到蛮族军营里去讲和,商定了时间地点,还许诺了一笔赔款,但是请蛮兵连夜离开。于是他在军方的报告上又多了一项斥退蛮军的功劳。
然后他把军营中刚补充进来的一部分兵员中胆子最小的挑出了一百多个,交给了蛮族。由于新兵刚到,彼此谁也不认识谁,所以谁也不知道兵员中少了些人,福克斯则在报告中声称有部分新兵水土不服,中了山区瘴气,不慎死亡,但那些士兵毕竟为国捐躯,请求军方为那些人颁发作战勋章,同时要求财政部拨付资金购置药材,保证士兵生命安全。这样,他既得到了爱惜士兵的好名声,又那到了财政部的拨款。
怎么样?是不是很强啊?”卡图一脸得意的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对那三个商人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却没注意旁边哈克有些发愣的眼神。作战勋章?
“他妈的,”大眼阔口的商人骂道,“这世道真是没法混了,杀人放火没人问,走路摔跤有人管。真他娘的,这个福克斯现在肯定高升了?”
卡图笑道,“还用说,这位大哥你不是克诺索斯人吧?”
那人点点头。
“想着你也不是,您恐怕不知道吧,现在克诺索斯帝**方统帅部的三号人物,位列阿加西元帅之下的就是这位福克斯副元帅了。”卡图得意的说道。比别人知道的秘密多的感觉真爽。
“我靠,”那人愤愤不平的骂道,“哎,世道难行啊,不过我看兄弟你也不是克诺索斯人,我门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少说为佳吧。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我还真是可怜那些当了替死鬼的新兵,他们的家人更是可怜呢。”
卡图也意识到这么大嗓门的嚷嚷被别人听到了不好,好在餐馆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非常热闹。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看看哈克和那个人,“谁说不是呢,那些人到死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将军把他们卖了。更具讽刺意义的是,其中一个新兵的名字也叫福克斯,好像是。。。。”卡图敲了敲脑袋,“对了,那个新兵是新洛奇行省的,对,那个新兵就是这里的人,我没记错,当时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太有讽刺意味了,特意留意了一下。”
说完,卡图得意的扬起头,却看到哈克稚嫩的脸上难以相信的悲哀表情,一双蓝色的明亮眼眸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他。。。真的叫。。。福克斯么?福克斯.弗里曼?”
哈克轻声问道。
卡图吃了一惊,这个小孩?他点了点头,“小兄弟,你怎么了?”
哈克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苍白的脸色让人心悸,那记忆中转身离去的背影和伤感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曾经感觉光芒四射的作战勋章还贴身的放在他的胸口,那是他倔强的从母亲手中要过来的,这曾经让他感觉到父亲光芒的东西如今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刺痛了他的心。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枚作战勋章,抬头看着卡图,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是福克斯。弗里曼的儿子。”说完,他紧紧握着那枚勋章走了出去,他握的是那么紧,以至于他的手中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秋日的中午,骄阳如火,哈克浑身发冷,颤抖着走向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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