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暴雨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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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暴雨实验
第一章嗑药的熊猫
从首都千迦越往北部约七百里远的地方,就进入了苍族的领地。
基本上,苍族依然是属于菲嘉的领地,但是由于民族差异性太大,还有地方气候地形等等各种原因的不同,因此即使菲嘉在这里也派有驻地官员,但整个苍族居住的地域,基本上都还是用苍族的法律、苍族的风俗来统治一切。
菲嘉的国王并不在乎这些,苍族对他们来说,是菲嘉最强大的武力之一,但是他们除了自己的族人之外,并不服从任何外人,他们不在乎在名义上他们居住的那一大片土地属于谁。
他们只知道,如果你可以放任不干涉他们的生活,一旦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他们就会伸手帮助你这个盟友、这个兄弟。
因此,菲嘉历任以来的国王,只要稍微有一点点见识,都知道不要为了“国土”或者是“谁臣服于谁”的问题,去惹怒苍族这一个野生的猛兽,做到礼尚往来就好,只要能办到,他们比谁都还要来得让人信任。
就是这样,让苍族在数百年的时间里,都不曾经历过政治上的风暴,保持了他们原始民族单纯的心性。
只是通常越单纯的民族,就越是崇拜武力,对他们来说,能够与大自然界抗衡的人,就是充满勇气值得佩服的人。
所以,在这一大块领域交易并不是难事,表现出你的武力,获得他们的尊敬就可以。
“所以门口的那一块场地,就是用来比武的了?”
听完扎克洋洋洒洒一大篇介绍,树海打个呵欠,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其它的三人倒是十分捧场,分别坐在马车或是马上听得十分认真。
朔华虽然对这时代的一些地理习俗知道不少,但都是从书中得来的,偏偏这个世界的书少得要死,因此最可靠的人反而是扎克。
扎克当佣兵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大江南北全都跑遍,只要不是太冷僻的地方,他几乎都去过,沟通起来完全难不倒他。
扎克加入他们的队伍,得到好处的自然并不都是朔华他们而已,事实上在前天,扎克正因为朔华给他的一本书而兴奋不已。
说是一本书,其实大概也就只有不到一百页,里面介绍着扎克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听过的人名跟刀法。
其实,这都是一则则的故事,并没有教导扎克怎么去练习,但是故事里面那些人所讲出的真意,只要他可以贯通,自然而然就可以让自己的武术进步到更高的境界。
这本书是朔华在这段路的过程里慢慢写出来的,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多辛苦的工作。
自从身上多了四个增幅器之后,在操纵事物上的能力变得更加自如,几乎是连伸手都不用,放在一旁的墨水就会像变魔术一样,在别人看不清楚的状况下,渗透到纸面上,渲染成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句。
这是朔华所获得的新力量,也就是共工的力量。
将水分气化升华,重新凝聚。
只是气化的水分会留下墨的成分,即使重新凝聚在纸面上也没有用处。
但这难不倒朔华,他竟然让冷暮帮他把墨分解成最容易和水气融合的细微状态,当水气凝聚在纸面上的同时,让墨桶中的微细墨粉和水气结合。
因此从旁边的人看来,微黄的纸面彷佛暗藏玄机的无字天书,当朔华的目光接触到哪里,哪里就会慢慢的浮出字句,从淡到深。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书写方式,少了冷暮在旁边当书僮制造墨粉,朔华一个人还不见得弄得出来,好处是速度非常快,一开始练习时跟亲手写字一样慢,到后面比任何计算机打字高手都还要快。
没几天的时间,朔华已经默背出超过一百本的书,天籁光看就头昏眼花,非常佩服这家伙的耐心和毅力,几乎是每天醒来就开始,到晚上该休息时才结束。
这种像是虐待自己的行为,一开始天籁还想开口劝他休息,只是话到口中,冷暮一双眼睛突然看得她全身发冷,才想到也许朔华会这么做有他的原因,赶紧将嘴巴给闭上,但是却忍不住瞪冷暮一眼……
不要我说话……需要用那种仇人的眼光看我吗?不过说起来……冷暮什么时候不是用那种眼光看人了?
后来,她稍微想了想,大概可以理解朔华究竟想做什么。
之前在皇者陵墓中,三番两次朔华都是因为能力持久度不够,而差点害死自己。
现在朔华就是在用这种残酷的鞭策方式,让自己的精神可以快速增长,达到最佳的控制力,和获得更大的力量。
要是她,她很可能做不来这种虐待自己的事,每天看朔华练得脸色发白全身冷汗,就觉得脑袋僵硬。
扎克手中的书,就是朔华这一段时间写的,除了这本之外,朔华还丢给了他一本太极拳法,跟扎克说多多练习可以长命百岁。
扎克把太极拳法当成了宝,一天到晚就翻着练习,一刻也不得闲。
既然没人有心赶路,整个行程也就慢得跟龟没啥两样。
其实原本应该三天就可以到达苍族的领地,现在却花了起码有六、七天的时间才到。
“所以等一下每个人都要进去打一架吗?”
“嗯,类似,如果可以每个人都打的话,自然是最好,但是女人可以例外,虽然苍族的女人通常也都是非常强悍的战士,不过那也只有在苍族,其它国家民族很少见到女人练武,他们很清楚,自然不强求。”
“真是不通人情的规定。”
对树海来说,这种风俗真的是一种莫名其妙且没有意义的事,他想不透一棵树跑到另外一个树林时,还要跟其它的树打架有什么意义。
大概是可以想象出树海的脑子正在想着什么完全无意义的画面,朔华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这几天朔华练得十分勤劳,而且他清楚感觉到,体内的共工和祝融,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他们已经很难再像过去一样,可以自在地进出他身体内外,感觉上就像真的“合体”了。
每一次动作间,他都可以感觉到那种彷佛**分离的痛楚,因此除非必要,共工和祝融不会再离开他的身体,他们会等到最后一刻。
共工和祝融身体的固定,也代表着彼此给予的交流,巨大的水火之力开始在自己体内流转,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显现在身体表面最清楚的,就是额头上的纹痕,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五道菱纹,乍看之下,颇像是莲花绽放。
照理说,如此巨大的改变,他应该会有很大的感触才是,偏偏他除了觉得自己的力量强大不少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理解和力量必须是并进的,少了任何一样都可能出现问题,所以在这几天里,他除了不断的练习对力量的控制之外,还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少了什么,少了什么样的东西而让自己无法感觉到振奋。
“好吧!要打就打吧!”
树海首先看破,探头探脑的进入村子口,却发现那个圆形的练武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四周像是看台一样的棚子,也没有半个人。
“问题是,我要跟谁打?”
难道苍族跟之前天籁给他看的影片一样,是“透明人”?
扎克也奇怪地看着练武场中央,平常就算是最忙的时节,也都会有一两个苍族人或站或坐在这里切磋武技,而现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在他多年的佣兵生涯里也是第一次遇到,因此突然间,他也不知道他们该继续站在村子口发呆好,还是直接进去不用等人报备。
“他们都在一间房子外面……”天籁稍微感应了一下,就发现这不大的村子里,除了练武场比较惹人注意之外,就是靠近中央的一栋房子。
苍族的每一栋房子外面,都会悬挂着野兽的毛皮,或是各式各样和人对打换来的战利品,每次都只放一样,放他觉得对手最强的那一样,这样是为了可以清楚标榜战功,也是鼓励苍族人继续努力的方式。
毕竟,战利品代表的就是你现在的武力。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民族里,当所有人都可以从你家外面摆放的战利品,得知你的强大并且尊敬你时,那种感觉可是莫大的荣耀,有谁不喜欢,有谁不愿意彰显?
天籁看到的房子之所以奇特,并不是它有多大一间或是盖得多么奇怪,而是在于其外面悬挂的战利品。
别人的战利品,顶多占据一整面墙的面积,而这一栋房子的战利品,却连屋顶都被覆盖住,因为那模样是被剥了皮的某一种动物。
天籁大概可以从外型猜出像是蜥蜴般的生物,至于这只蜥蜴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大到这种程度,她就一无所知。
“好像在讨论很重要的事情……国需要一定的武力帮助,基于这数百年间彼此相处愉快,因此决定从每个村子里挑选武艺最高强的五位勇士,前往菲嘉首都千迦越集合……”天籁将她所捕捉到的声音,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在场的其它人知道。
其实后面那位像是村长的壮汉还一直不停地说着,但是似乎是跟选哪五位勇士有关,她也就没有继续多做说明。
“看来,我们在皇者陵墓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啊!”扎克摸摸下巴几天没刮的胡子,虽然他没有真正经历过,但是他知道村子这阵仗,通常都是菲嘉与他国之间战争将起时会做的事。
要打仗了?
要跟谁打?
一向主和的丞相不管事了吗?
难道,在他们在皇者陵墓的这段时间里,公爵获得什么有力的帮助或是数据,终于说服国王必须要打这一场仗?
“想知道,去问个清楚不就好了?”朔华看出他满脑子的疑惑,率先朝村子所有人集合的地方慢慢走过去。
对于这件事,其实朔华心中的疑惑并不多。
早从他发现妲塔依附了公爵开始,就料到迟早会有今天。
那个女人的野心和煽动人群的力量太危险,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对妲塔来说轻而易举,夺取一个国家的政权,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打乱原本的秩序,从中获得自己的势力。
不过,他相信这战争开始的原因,绝对不只是妲塔一个人的杰作而已。
妲塔的能力虽然强大,但现在她在菲嘉国的力量,根本就还没深耕每一处,尚未储备足够的力量,一旦发生混乱,有时候连好处都别想捞到,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以,除了妲塔之外,一定还有其它的干预力量存在,但……暂时不关朔华的事,在还没犯到他的领域时,他没有参与这个世界政治混乱的打算。
苍族所住的北方草原,是片一望无际的广大地区,常常绵延千里连一棵树也见不到,因此他们所住的屋子,不像是菲嘉其它地区的人民一样,是用木材所建构而成,而是用这一片草原上特有的一种泥土,混着坚韧的金草盖搭而成。
这种特有的泥土和水时跟一般泥土没什么两样,但是干掉之后,硬度几乎可以跟石头相比。
金草也是这一片草原上特有的植物,外表十分纤长,乍看之下颇像是地球上的芦苇,在光线的照射下呈淡淡的金色。
一根细细的金草,在晒干之后,两个小孩拉着对头扯,也扯不断。
利用这两种物质的特性,苍族会用金草混着泥土,从下而上慢慢堆栈,有了金草的架构,湿答答的泥土才会成形,在无数金草的牵系下,让整个屋子成为一体,不容易因为震动或是撞击而损毁,而且还可以在上面钉钉子挂东西,也不会掉下来。
因此在天候的配合下,苍族盖房子的速度非常快,通常是早上开始,晚上泥土一干就可以结束,可以说是最有效率也最方便安全的建筑。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两种东西味道都很重,即使屋子在盖好后的十年间,都可以闻到泥土跟草根味,虽说并不难闻,但是对于住惯了充满木头香气的人类来说,会有一种好像住到了马房还是谷仓的错觉。
几个人走在街上,好奇的打量着苍族每一栋屋子外悬挂的战利品。
果然苍族都是天生的武者,墙上的那些生物不是体型非常大,就是看起来非常的诡异,五彩灿烂的外表,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在经过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时,朔华停了下来,瞪着墙上挂的一只动物看。
不只他停下来,天籁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在那里眨呀眨的,粉色的红唇都张成圆形。
“国宝耶!”一只小手捂着嘴忍笑,她已经看到朔华脸上忍不住**的脸皮了。
朔华盯着那只被做成标本的动物,觉得自己现在脑袋上一定满头黑线。
他生活在地球上的时候,还没有机会看到这种国宝级的生物,总是听着网络上那些女孩子说多可爱多想抱抱,没想到第一次有机会见识,竟然会是在这个不知名的星球上。
“这东西……能算得上是战利品?”
如果他没记错,虽然熊猫也是杂食性动物,惹恼了它,跟一般熊类同样恐怖,但大致上来说还算是温驯,整天不是吃竹子就是在睡觉,打这种猎物,有什么好得意的?
“怎么不能算?”扎克走过来摸摸熊猫的头。“这只黑白熊可是非梦森林里的珍稀猛兽……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扎克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朔华跟天籁两人脸上的表情给愣住。他哪里说错了吗?怎么这两个家伙一脸好像吃到什么怪东西一样的表情?
“珍稀猛兽……”
“是珍稀猛兽没错啊!这种黑白熊除了有一口锐利的牙齿,可以咬破任何盔甲之外,还有着飞箭一样的速度。”
“飞箭一样的速度……”
两个人脑中出现熊猫手中拿着竹子,用飞箭一样的速度在森林里跑跳的画面……
忍耐力比较差的那一个,终于噗嗤一声,接着狂笑,丝毫没有打算掩饰自己夸张的表情,完全连一点点的淑女形象都不保留。
忍耐力比较好的那一个,正在为自己刚刚脑子里的幻想打冷颤。
作梦他都没想过,在地球上平常懒得要死的生物,在这里会变成“像飞箭一样快”的珍稀猛禽,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怎么换个星球就完全不同,难不成这里的熊猫是在地球嗑了药之后才过来的?
没有人搞得懂这两个人究竟在发什么神经,不过他们不在乎两人的神经错乱,并不代表屋子里面的人也不在乎……
在他们嘲笑熊猫快到可以飞的罕事时,刚刚还在村长屋子前开会的一群人已经解散,正各自一边聊天一边走回家中。
家中悬挂的战利品正是那一只黑白熊的哈答,看见自己家门外的陌生人,对着自己的战利品大笑时,一阵怒火冲上脑子。
这些家伙是从哪里来的?进村不但没有经过允许,竟然还在他家面前公然嘲笑他的战利品,他们是觉得他们家的战利品很可笑吗?
“这几位兄弟,看来你们对我的战利品非常的不以为然了?”
哈答大步走到朔华几人面前,强悍的身材,虽然没有比冷暮高大,但是如果横的算的话,单是那腰杆子就有冷暮的两倍粗。
尤其是苍族的衣服向来简单,毛皮背心外显露出来的肌肉,看起来块块分明,非常结实,经过风吹日晒的肌肤呈现古铜色。
反正,这个人的模样,不管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是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看他一脸怒气冲冲站在面前,扎克有一股想要捶胸顿足的冲动。
通常以他们佣兵行走万里的态度,在到达目的地之前,都是麻烦可以少惹一件是一件,偏偏自从他跟在朔华他们旁边开始,就发现命运就是这么让人无奈的东西。
其实,朔华他们也没有惹事的打算,问题是,总是会像此时此刻一样,很巧合地,大麻烦就这么给找上门来。
“这位苍族兄弟,你误会了,他们两个孩子之所以笑,是因为想象不出来看起来这么讨人喜欢的生物,竟然会是杀人于无形的野兽,所以才会笑成这样,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扎克,马上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解释。
本来这么一个解释要让人释怀也挺容易,毕竟黑白熊跟其它的凶猛生物比起来,样子的确缺乏震撼感。
然而,哈答正要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时,偏偏天籁又因为扎克说到“杀人于无形”这几句话,忍不住爆笑出声。
本来稍微舒缓一点的气氛,马上在哈答脸色黑暗的情况下,又紧绷起来。
我的姑奶奶,你可不可以收敛点,别笑了!
扎克在心里哀求,他实在是搞不懂他刚刚说的话究竟哪里好笑,这下可好了,刚刚好不容易看起来好商量一点的脸色,现在跟黑炭没什么两样了。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请原谅。”
说是这样说,但是哈答已经握起拳头,全身的骨头不断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哈答!别跟几个孩子见识。”跟在哈答身后的,是一个比哈答高一点、比冷暮矮不到半个头的男子。
那个男子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却一头的白发,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豁达的味道,单单看他还算英俊的脸,会猜他大概将近三十岁,但是一加上他的笑容时,给人一种其实已经四、五十岁的感觉。
“哼!”哈答松开拳头,但是依然不带善意的看着朔华几人。
“你们好,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你们是?”
“我叫扎克,我们是一个小冒险团队,打算前往北方的生命殿堂去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
“这几个孩子没有来过北方,也没见过黑白熊这一种生物,所以才会有刚刚那么失礼的动作,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扎克伸出手,弯成弓状,接着朔华瞧见村长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两人各自靠近一步,接着用自己的手肘撞击对方的胸口。
动作完后,村长的笑容显得更加和善,一边的哈答看起来,也比较没那么生气的感觉。
看来,这八成是苍族风俗上什么表示友好的动作。
“扎克,是裘扎克的副团长大人吧!”村长对扎克能熟知他们的风俗感到高兴,用力拍拍扎克的肩膀。
那力道朔华看了心想要是拍在自己身上的话,肯定会当场散架。
“我是,村长怎么会知道?”
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无所不知一样,村长乐呵呵地爽朗大笑,接着从身上取出一样小东西来,那是朔华在出发到皇者陵墓之前,留给雷圣让他练习阵法排列的彩色玻璃弹珠之一。
“你们的队员,早在昨天中午就已经来到我们的村子,手中还带着千迦越传来的讯息,你说,我怎么会知道?”
第二章暴雨实验
没想到,后出发的裘扎克团员,竟然会带着雷圣比他们先到一步,原因自然归咎在朔华几人慢吞吞的动作上。
不过因为他们不赶时间,因此几个人相见时的快乐,自然湮灭这一切意外。
雷圣看到朔华,非常的高兴,立刻从村长的屋子里冲到朔华身上,然后跳上去抱住。
别看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因为之前两个人都沉迷于阵法的运用上、整天一起在千迦越里胡作非为的关系,两个人相亲相爱的程度,就跟相处了十多年的兄弟一样。
只是,朔华这个人即使不像冷暮一样冷漠,但是同样也不会把表情表现在脸上罢了。
“朔华哥哥,你看!你看!我做了好多的排列,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喔!”雷圣整个人挂在朔华身上,边说边手忙脚乱的从自己身上掏出朔华给他的一本笔记本,里面写了满满的排列阵式。
因为运用了朔华交给雷圣的阿拉伯数字跟英文字母,所以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连天籁都搞不懂那些线条之间的关系。
不是朔华不教中文给雷圣,而是因为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中文博大精深,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体会,这个世界有他们自己的文字运用方式,他没想过要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
而英文字母简单,而且跟这个国家的语言方式同样采拼音方式,对雷圣来说要懂比较容易,因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天书”就由这些来代替。
朔华也不把雷圣拉下来,就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一张一张翻开检查。每看一页,他的眉毛就抬起一些,到后来他甚至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讶异地差点阖不起来。
“这些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弄的?”
这本笔记本里,除了开头的十页,是朔华跟雷圣一起实验的近二十种阵法排列之外,接下来满满的一本,全部都是在他离开雷圣之后,雷圣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排列组合。
从最简单的基本火焰阵法,可以聚集大概两个拳头大的火焰,到火墙术,甚至连瞬间移动跟地区性暴风雨都有。
雷圣得意地点点头,在朔华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努力辛苦尝试各种排列,就是想看朔华这样的表情,那可是最棒的一个称赞……
当然,雷圣自己也玩的很高兴就是了。
老实说,朔华教给他的东西,比那些贵族小孩的任何玩具都还要来得有趣,不过他也明白那需要花费多少的金钱,他手中**的宝石,每一颗都可以让他们这些穷苦人家过上一辈子的好日子。
幸好他知道,朔华有能力将这些宝石恢复原状,不然他也不敢像这样大量花费宝石做实验。
“你不知道你留下的小家伙,在首都做了什么样恐怖的事。”负责送雷圣过来集合的裘扎克团员路克,想起这些日子来饱受惊吓的生活,就忍不住全身毛骨悚然。
“做了什么事?”朔华不是很在意的问,拍拍雷圣的背让他下来,手中翻阅着笔记本,很专心地看每一个阵法之间的关连。
“晴天下暴风雪、万里无云却猛打爆雷,郊区大爆炸,还有少年无故失踪、火烧马房、屋内下雨、深夜艳阳高照……”路克如数家珍般一一列举。
虽然都不是大区域性的现象,但是这种平均每天一到两次的怪异现象,已经引起多方注意。
甚至有人士认为,是不是首都内有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让上天下指令提醒众人该检讨自己的行为。
路克在那里念得很高兴,故意瞥眼看这个老是四处闯祸要让他满街找人的小家伙,果然瞧见他一脸糟糕的表情。
然而,正当雷圣觉得朔华可能会因此骂上几句时,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点点头,然后摸摸雷圣的脑袋,最后说一句……
“很好。”
听着那一句非常简短的评语,路克差点吐血。
而雷圣刚刚还一脸糟糕了的表情,在愣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开心地尖叫,又跳上朔华身上,准备开始来几个感激之吻,用口水蹂躏朔华的两颊。
很可惜的是,他的嘴还没碰到朔华的脸,整个领子就被冷暮给拉起来。
当嘟着的章鱼嘴,对上冷暮那一双比雪地还冰冷的眼睛,瞬间就把雷圣的表情给冻在那里,连一点**都不敢。
朔华没有阻止冷暮继续吓小孩的打算,知道他最讨厌小孩子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喊,看来从今天开始,雷圣大概就要被剥夺了小孩尖叫的权利。
走到一边坐下,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元素排列组合的方式,发现老祖宗的五行之说果然是没错。
在笔记本里,有效用的阵法全部都符合这个原理,而雷圣别看他是小小的一个孩子,也许是他本身就有天分,也许是因为非常努力,虽然里面的失败品不少,但是似乎已经抓到了其中的一点秩序。
从一开始五颗宝石的转换运用,到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四十九颗,真是绝妙的数字,如果是在中国古代,也许就会被称为“四十九天罡阵”也不一定。
在经过皇者陵墓的洗礼,有了更多的力量之后,他现在创造阵法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麻烦。
最先开始这个实验时,他一定要走到固定的位置留下元素的力量,最后引发。
如果用来攻击敌人,那就像地球上所写的魔法小说一样,魔法师总是必须被骑士牢牢的守护在身后,直到念完咒语的那一刻都不能受到干扰,最后方能引起惊天动地的战局改变。
现在他不需要,他不只是可以将一个意念停留在某一处,利用它聚集元素,现在他还可以在遥远的地方……
“这里冬天下雨吗?”
话一出口,村长图卡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草原的入冬时节很少下雨,也因为如此,到了严冬时,有些村落就必须逐水草而居。”
他们村子在苍族的部落分布里,算是比较靠南方的一个,因此虽然他们也不是定居在河边,但在气候上还是算好,如果到了严冬缺乏水草时,把畜养的动物往南方赶就可以,只是一路上怕遇到暴风雪突然来袭,容易发生危险。
生活在这里已经多年,村民们并没有想要迁居到更好的地方的打算。
对他们苍族说,太好的生活环境不见得是好,那对人们的生活来说,缺乏考验,容易养出不懂得珍惜天下万物的孩子。
有时候努力可以换来收获,而一些牺牲,可以换来成长。
“那如果现在下一场雨呢?”朔华一样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村长微笑:“如果现在可以下一场雨,那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了,在这种即将入冬的时节下雨,雨水既不会太过寒冷而损伤水草,更可以让土壤在入冬前蕴含足够的水分,让水草不至于大量干枯。”
一边说着,脑中想象着如果此时此刻能下雨的话,该是多么好的一年丰收季节,不但有余粮,更不用担心严冬畜养动物的死亡。
他没注意到朔华湛蓝的双眼微微闪烁,眼睛表面彷佛雾起一层冰花一样,翻阅着笔记本的左手手掌,泛着淡淡几乎无法察觉的蓝光。
村长还在述说着天候的变化时,外面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接着连续几声雷吼打断村长的话。
村长讶异地打开家里的木窗敞开到最大,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天空,无法相信刚刚还一片湛蓝的天空,此刻竟然慢慢地聚满乌云,一层迭一层,怎么看都是夏天大雷雨的阵势。
“这是……天啊……怎么可能……”他生活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三十年,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雷雨,会下在这样的时节。
屋子里的几个人,除了雷圣跟路克之外,都非常镇定地坐在原位……嗯……树海有从地底偷偷将树根伸到外面,准备好好吸收一下水分就是了。
“啊!下雨了!整个村子上面都是云耶!”雷圣仰头看着天空,马上就发现天上的大量乌云笼罩范围虽然相当广大,但是在遥远的那一头,基本上还是万里无云的状态。
小小的双眉皱了起来,他一个小家伙,没有那么大的心机可以去猜测一切,不过这跟他之前在千迦越所做的实验实在是太像。
他之前做的暴雨实验,也是聚集了一大片的乌云在一个区域中,除了这一片区域之外,其它地方依然晴空高照,只是那时候他实验出来的暴雨,跟这个区域面积比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而已。
于是,扭得跟个包子似的小脸,转头看向那位教导自己一切的少年。
当窗户外的天空,随着最大的一道闪电落下第一滴雨水的同时,他也瞧见了那一双湛蓝的眼睛正笑着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冰层般的波光,那神色,怎么看都像是之前跟他一起在千迦越实验成功时的模样。
他不是没看过朔华召雨过,之前在家乡,无启的鬼魂招惹来人群的慌张,最后引起大火时,也是朔华用他的力量灭了那一场大火。
但现在跟当时相比,当时不但需要辛辛苦苦念着咒语,长时间聚集的云朵也只能落下刚好可以慢慢熄灭大火的雨量,而现在,他根本只是动都没动地坐在陶土做成的椅子上,笑着翻动他的笔记本,然后窗外下起来哗啦哗啦响的雷霆大雨,将整个苍族的屋子给打得轰隆轰隆响。
大大的眼珠子,在发现朔华变得更加强大时,闪烁起像星星一样崇拜的光芒。
可惜,朔华来不及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
包括村长在内,他们全部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基本上,苍族的屋子是用泥土盖成的,因此最怕下雨把整个屋子淋成烂泥。
通常在每次下雨之前,他们会用一种岩石粉末,搅拌在水跟泥土搅和成的浆状物中,涂抹房屋墙壁上,上面还会再盖上防水兽皮,以暂时隔绝雨水。
这些弄起来很容易,以苍族人的动作速度,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完成。
现在大雨来得如此突然,大家光是看雨就看呆了,哪来的时间做这种准备?
村长突然想透这一点,赶紧冲出屋子,对打开窗户看着天空下雨的村民大喊。
一下子,所有村民的双眼都瞪得跟牛一样,接着拿桶子的拿桶子,进仓库取防水兽皮的进仓库,瞬间整个村子忙得人仰马翻。
最闲的就是村长屋子里的罪魁祸首,在知情者的眼光下,耸耸肩,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他可是问过村长才做实验的,村长也说很好不是吗?
所以,干他屁事!
既然雷雨是朔华引来的,要驱散它也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
只是雷圣创造了集聚雷雨的阵法,却没有试过驱散雷雨的方式,所以朔华干脆用没办法的办法,在上空吹起一阵大风,将云朵给吹到村庄外,才免去整个村庄全毁的状况。
不过,即使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也够了。
大雨过后,整个村庄变得跟烂泥巴糊一样。
房子里头是好好的,但是房子外面被雨水淋到并且渗透的部分就惨了,露出里面的金草,摆放在外面的战利品不是变成了泥糊怪物,就是因为钉子在泥土软化下,不牢固,整个掉下来被雨打得软趴趴。
“幸好这雨来得时间不长,又奇怪地快速移动离开,否则我们这些房子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村长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口茶,房子里是没什么贵重物品,怕的是仓库里的粮食一旦沾水就会发芽腐烂,到时候冬天一到可就糟了。
村长说话的时候,几个人眼睛在那里转啊转的,就是没人跟村长直视……
冷暮就别提了,他根本就是从头到尾没表情,在翻看着雷圣交给朔华的笔记本,听朔华解释这些元素摆放位置的关键,偶尔提出一点见解,让朔华一下子恍然大悟。
跟冷暮比起来,朔华虽然善于记忆跟理解,不过却容易因为深入而钻牛角尖,冷暮的个性和判断能力,在这时就可以配合得很好,每每在朔华开始钻牛角尖时,把人给拉回来重新开始。
暂且不管这两个人的不专心程度,村长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正说的高兴,只差没有把手中的杯子给当战斧甩而已,而且说着说着,说到“真应该办个庆典来感激上天的恩赐”时,整个人突然顿住,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瞪着眼睛看着屋内的几人。
“小子!我差点忘了,你们还没有打练武场吧!”
从昨天知道开战消息,到今天宣布给村民,接着是平息哈答的怒火,再来又是莫名其妙的大雨,他差点就忙不过来,竟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要知道,凡是进苍族村庄,必定要经过练武场考验的规矩,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不管来的人是谁,会不会武,打输了也没关系,他们要的只是一种纯粹的交流,就算之前路克跟雷圣已经先打过两场也一样,除了女人之外,没有人可以幸免。
想到这件事,所有人干笑,他们还以为只要进了村,村长忘了就可以假装没事,怎么现在还是要打?
“现在整个练武场都是泥巴吧?”一点都不想打架的树海,先提出逃避的理由。
“在泥巴上打的确是比较辛苦,通常对客人也比较不礼貌,所以你放心,在练武场还没干之前,我们不会要客人来比试几场。
“不过,你们放心,看这种天气,练武场干得很快,应该在晚上就可以好好打一场,我会让村民升起篝火,顺便办个庆典,毕竟像这样的大雨,可不是每年都有,是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图卡想到这几天的收获也不错,每一家应该都还留有不少食物,拿出来感谢上天并且宴请客人,绝对会是最好的主意。
树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来还是躲不过打架这种像孩子一样的行为了。
朔华目光闪了一下,脑中非常实在地考虑,是不是可以再来一次大雷雨,干脆下到他要离开为止,免得这一场滚泥土大赛。
不过,要是让雨继续下,到时候恐怕不是参加滚泥巴大赛而已,恐怕他们还必须淋雨睡在一堆的泥巴金草混合物上吧!
“好!就这么决定!”完全不需要经过几位客人的同意,图卡一个人开朗的大笑,笑的整个屋顶彷佛都在震动,引来一些经过的村民,再由村民口中传播今天晚上要办庆典,并且和客人好好比一场武的消息。
一下子,好不容易才整理完家园的村落,又热闹了起来。
“蛮邦。”朔华抽着嘴角,想起了历史每一个朝代对边境地带的居民豪放作风的称呼。
这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
但是……他真的已经不晓得该用什么其它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擅自决定一切的行为了。
蛮邦……
武腾国的历史,比菲嘉还要悠久一些。
以平面地图上来看,其位于这一块大陆的西南侧,东北方是菲嘉,两国自古以来就是敌手,在数百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一场大战里,将原本的五个国家版图,分成了三个大国。
武腾国是原本的五个国家之一,当初不但保有了自己的国土,也扩张了版图。
菲嘉不同,菲嘉国名虽然不曾改变,同样属于当年五个国家之一,然而其皇室正统和整个政治制度却完全改变,而且领土也从整个大陆的东侧移动到中央,严格来说,在整个文化传承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和武腾的一脉传承并不同。
许多年来,两个国家虽然偶有边疆上的纷争,但因两国之间势力范围相差不大,军事民生力量也同样相当,因此历任王者,不是尽心尽力去保持彼此之间的平衡,就是打着一旦对方衰弱立刻并吞的主意。
菲嘉国掌领军事的公爵大人,会想要将政治重点摆在军事上,并不是没有原因。
除了希望菲嘉可以统一整个大陆之外,另外就是武腾国现任国王十分年轻且野心十足,在自己的领土内,让所有军民维持着克勤克俭的生活习惯,一步步增添军事重点,意图增加自己实力,在他有生之年可以并吞掉其它两个国家。
因此这几年里,战争即将开始的烟硝味越来越重,让人不得不去担心战争也许马上就要开始。
黑发男子斜飞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舞会正席主位上的王者。
武腾国的语言跟文字,跟中国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属于一字一音,文采象形,因此如果要翻译成中文,他会把那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者,翻译成“皇帝”这个词。
武腾国的皇帝棕发棕眼,模样十分英俊,高大的身材,依照地球上的计算方式,大约有将近一百九十公分高,不过脸上的轮廓,比较接近西方人那种分明的五官,年纪大概就接近三十而已。
让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么年轻的一个皇帝,称霸武腾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也就是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掌握一切。
身在皇家,可以在父亲仍壮年、兄弟众多的情况下,在这么年轻时就取得皇权,代表着这个人的能力和心机,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测,“伴君如伴虎”,用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绝对刚刚好。
想到这里,凤眼转了一圈,露出阴冷的浅笑。
他想要的就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对手,否则以文明的进化来说,其它人的想法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够刺激,最好是有个人可以在思想上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这样活着才痛快,否则千里迢迢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玩的?
希望这个武腾国的皇帝,能让他玩得尽兴一点。
在目前的游戏里,他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去操控一切,他比较想试试,如果他生得早一点,可以生在中国纷乱的年代里,自己可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转动一下手中的玉指环,那是姥姥在去世之前给他的东西,据说是当年皇家留下来,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贵为皇者的证据之一。
慵懒地看着厅堂上舞动着飞袖的女子,那姿态根本配不上正在演奏着的琴,让人看了累眼而已。
戴着绿色翠玉指环的手指轻轻一转,本来姿态还生涩的女伶,突然身体灵活起来,随着音乐快速的跳跃转圈。
那轻灵的动作,暗合节拍的每一个踏步,都令人看得赏心悦目,除了自知徒弟本领的师父一头雾水之外。
但主位上的皇帝眉毛动了一下,对女伶的动作改变略感惊讶,和旁边臣子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眼中没有半点的沉迷。
玉岚微笑,不得不称赞,这个男人果然是一个厉害的皇帝。
看着在自己操纵下越舞动越美丽动人的女子,玉岚刚刚扬起的嘴角,又更抬高了一点。
他是说过,不会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场**心机的游戏,不过可不代表他不可以用能力去早点结束这种无聊的宴会。
当!
最后一声琴声,如裂帛一样响起,刚刚还在舞动的女伶,在跳跃半空中做出最后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后,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摔了下来,落在坚硬的地板上,让身上的装饰品撞击地面,发出好大的声响。
一边的奴仆冲上去,正想责备女伶时,却发现那位美丽的舞者早已经失去呼吸的迹象,满身的冷汗,可以看出之前的舞蹈有多么的卖力。
真是可惜啊……女孩子的身体果然比较脆弱一些,禁不起考验。
收回手指看众人慌张一片,玉岚不得不承认,就算他不用自己的能力去操纵一切,偶尔练习一下能力,也是挺好的……
第三章战鼓
身在北方的朔华几人,对外在的局势并不是相当清楚。
即使路克已经跟他们讲了目前两方面政府的发展,但任性的树海,每每都会故意假装听不到他说什么。
所以,在往练武场的一路上,树海这家伙八成是把路克讲的所有话题,从耳朵进去,从根部出来,一个字都没留在脑袋。
图卡领着几位客人前往练武场的同时,也把路克所讲的话重新记在脑海做判断。
苍族跟菲嘉朝政的关系,几乎都只发生在战争之前,但是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帮忙打仗,自然要弄清楚利害关系再来决定策略,免得苍族的子民多做牺牲。
“换句话说,这一次的战争,是武腾国决定的吗?”雷圣对这些事的敏感度不如做实验,他只是个小孩子,就算过去在贫民窟里看透了世间冷暖,他还是一个不懂得政治可怕的孩子。
扎克摸摸他的头,他们几个人是并肩走在一起,图卡跟路克领在前头,扎克、朔华跟冷暮一起,后面是对政治毫无兴趣的女人跟“小孩”。
“不是,刚刚路克不是有说,在文州督使的建议下吗?”很简短的一句话,但是对政治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就知道这几个字代表的意义。
武腾国的督使,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官职,他统领一地的军方活动,可以在他认为需要的时候,不需要报备便带领军队去对抗敌人,这是为了以防山寨土匪大量集结,在中央军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攻击一地的居民。
而路克刚刚就说了,文州督使发现边境土匪扰民,建议武腾国皇帝应该一次剿灭所有边境山寨,换回武腾国的人民安全。
建议归建议,但绝对也只是报备而已。
文州督使和一般督使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其处于边境,并且三代都为武腾国带来莫大的功劳,常常妄自行动,仗着督使这个职位所拥有的特殊权力,在领地附近俨然就是另一个王者,多年来欺凌附近的其它官员,将可以拥有的好处全部占去,引起不满已经有很久的时间。
大概是这几年发现没有东西可以再让自己侵占,文州督使感到非常不满足,因此把主意给打到菲嘉边境地带去。
碍于武腾国当今皇帝不是个好惹的主,因此每年一度的朝贡上还是稍做报备,免得到时候被人给用欺君之罪扣上帽子。
而武腾国的皇帝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心里打的主意,恐怕不是默认那么容易而已。
如果文州督使成功,就是让武腾国多了一点领地范围。
如果失败,他大可找机会赐死给文州督使,一来可以平息菲嘉国的怒火,二来他绝对是看文州督使不顺眼已经很久,所以不管文州督使成功或是失败,对他来说都没有坏处,他乐见其成。
而公爵就是看透了这点,绝对不允许文州督使有个开头,因此请国王下令,派兵巩固国土,一旦文州督使有任何的动作时,他们都能以最快速度做出反击。
而且由于他们是被侵略的那一方,到时候如果成功,都可以向武腾国提出控诉,或是得到对武腾国发兵最好的借口。
因此,当路克将整个政局目前状况说完时,几个人心里也有了计较。
尤其是图卡,他认为苍族已经太久没有经过动荡历练,既然菲嘉拥有相当好的理由,也许这正是时候。
苍族的人不怕死亡,尤其是死在战场上的勇士,被认为将会在天上得到战神的眷顾,因此即使悲伤,也是一种荣誉,所有人早已认知这一点。
图卡相信族长必然也会认同。
之前他参加部落大会的时候,族长曾经有说,他担心如果苍族再没有多一点的刺激,会变得狂妄自大,毕竟已经有太长时间的和平,一旦有一天,族人完全忘记战争的可怕,苍族自身的强大战力,会让族人变得更加狂妄,甚至是好战。
苍族人喜爱武艺,并不代表好战,好战只会破坏和平,并且让整个苍族血流成河。
现在的菲嘉和武腾之战,正好可以让苍族人学到战争的可怕,压抑体内的好战之心。
脑中的思想转动只是在一瞬间,他们已经来到完全布置好的练武场。
练武场的四周高举着火把,将四周照得明亮,不少妇人正在处理着食物,准备在比武结束之后,随时都可以开始烹煮。
朔华跟冷暮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之后,盯着那一堆被宰杀去除内脏后的食物,看起来跟地球上的牛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毛皮的颜色比较暗一点而已。
基本上,在看过凶残猛兽黑白熊之后,他已经有心理准备,想见识一下被畜牧的老虎跟狮子,然后也许会突然冲出来危险长满獠牙的绵羊,准备吃老虎。
现在看到这么正常的畜牧生物,反而有点小失落。
图卡看朔华盯着那些准备烧烤的牲畜,还以为他肚子饿了,赶紧从餐桌上先取过来一些不需要烹煮的食物,递到他手上。
“先吃吃这个,这是我们苍族的主食,用面团和着金草汁做成,沾点腌渍过的咸菜,味道很好。”
朔华看着手中绿色有点像是麻糬的东西,依照图卡所说的,包了一点点咸菜吃到嘴里,发现这东西不但不难吃,而且有一种很香的气味,咸咸甜甜的挺不错。
“非常好吃。”他知道这种开朗的民族,一定喜欢直接的态度,因此毫不吝惜称赞。
图卡闻言,大笑:“嘿!大伙儿!这漂亮的小哥儿说咱们的团糬好吃耶!”
村民听见图卡的大喊,彷佛那一句称赞就是在称赞他们一样,一起露出快乐高兴的笑容,大声地道谢朔华的称赞,甚至有不少人立刻把家里刚做好的食物取下一些,送到朔华面前请他食用。
苍族的热诚是那么直接,连对人总是保持距离的朔华,都可以感觉到那一股热切,整颗心因为面前满满的笑容而热起来。
“小子,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真心觉得我们的食物好吃,有不少菲嘉的贵族前来,每一个人都是嘴里说着不错,其实心里嫌弃它的简单,哪一次不是吃了一次就没第二次,像你这样真心觉得好吃又不吝惜称赞的人,可不多啊!”
图卡感慨,他看这个小哥儿跟菲嘉的贵族都是一脸干净斯文的模样,修长细致的双手一看就知道没做过多少粗活,本还心想他们真心**的团子,大概又要换来同样的表情时,没想到却得到一脸真诚,他真的感到非常高兴。
“可是这东西真的很好吃啊!”天籁也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吃起来很像是台湾客家食物里的草仔粿。
连续被称赞,图卡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张脸红了一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那我们可不可以吃东西就好,不要打了?”树海提议。
“当然不可以。”图卡立刻拒绝并且朝树海瞪眼,然后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树海也只是随口问问,自己似乎是反应过度了点。“嘿!不好意思,没办法,能多看一点其它人的武艺,对我们苍族来说,可是最大的动力。”
“是乐趣吧!”树海翻白眼小声嘟哝。
结果被图卡给听到,露出坏坏的笑容,“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所以很期待等一下小兄弟可以多多娱乐大家一下,小孩子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
树海的树皮差点剥落。他XX的,他怎么没想到,自己是要跟小鬼打架?
苍族的庆典,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机会见到。
因为庆典很少固定举行,他们通常都是因为某某勇士战胜什么凶猛的野兽,或是上天给予了什么恩赐,才会突然举行,所以想看苍族的庆典,必须要有一点运气。
扎克的运气还算不错,这是他参加第二次苍族的庆典。
第一次参加的庆典更盛大,是由苍族族长所举办,但距离现在也有十多年的时间,现在可以再见到一次,他很高兴。
“别看苍族的庆典是临时举办似乎就会比较简陋,事实上他们每一个村落都有一个仓库,专门用来存放庆典用的工具,因此当苍族的领导者决定今天来办一场庆典时,所有的苍族人民就会全部出动,快速将仓库里的物品搬出来装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布置好一切。”
一边说,一边指着整个练武场四周的装饰,各式各样的动物毛皮,将练武场的外围布置得非常华丽,上面的徽章代表村落里的哪一户人家,准备在今天的武术比赛上好好打一场。
“最特别的是庆典最后的篝火,不要小看那堆整齐的木头,那些木头是从迷失森林中的沉香木上撷取下来的树枝。
“因为沉香木十分稀少,所以通常被苍族人发现后,就会在上面标志哪一村谁所发现,然后每年每一棵沉香木,都会有一到二节树枝可以长到这么粗长,村民就会在固定的时候进入森林,去截断可以用的树枝,带回来放在仓库,等庆典来临时使用。
“你们现在看到的那堆沉香木,起码要有八棵沉香木,累积十年以上才能拥有。”
扎克说到这里,一旁一个帮客人传递茶水的苍族孩子,用力的点头。
“那是因为我们村落有哈答、图卡、瓦塔、布祖在,才可以拥有这么多的沉香木,一般以沉香木的数量,一个村落能有十棵沉香木就已经很棒了,可是我们的村落却拥有十七棵沉香木,其中九棵就是他们发现的。
“哈答跟图卡不只是我们村落的勇士,更是苍族的十勇士之一。”
小娃儿在说话的时候,圆圆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里面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一边听着的几个大人们还没感觉,只认为这孩子就像他该有的年纪一样可爱,可是雷圣可就不是味道了。
这孩子的名字叫祖吐,是图卡的侄子,就住在图卡的隔壁而已,因此雷圣跟路克刚到这个村落时,就是跟他在练武场打了一架才进来。
虽然小孩子事情过了就忘,雷圣在输了一场架之后,跟他玩得挺高兴,但是现在看他一脸崇拜的说着图卡他们有多强大时,那时候打输的不服气又浮上心头。
“他们才没有朔华哥哥厉害。”
比打架他输,因为他没有学过多少打架的办法,但是如果要比起呼风唤雨,他肯定赢,苍族这种限制只能用武力的比赛方式,他一点都不认同。
祖吐听到,马上回头瞪他,自己的偶像被蔑视,要是不会不高兴才奇怪。
“才怪,图卡叔叔才是最强的,你看他屋子外的战利品,那可是草原最厉害也是最凶猛的猎血龙,整个苍族也只有图卡叔叔跟族长大人才有办法对付,你的朔华哥哥才不可能赢得了图卡叔叔。”
朔华觉得自己的嘴角抽筋,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在突然间变成了小孩子之间争吵的工具之一。
“哼!赢图卡叔叔算什么,猎血龙也不算什么,朔华哥哥可是我们塔尔玛的勇士,魔鬼带领手下攻击塔尔玛时,就是朔华哥哥救了我们全城的人,并且招来风雨熄灭大火,让我们的家园不会被烧毁,那可是图卡叔叔做不到的!”
雷圣嘟嘴,他可没看过猎血龙有多么厉害,在他看来,猎血龙再厉害,都不会有无启那个恶魔恐怖,不但杀不死,还会指挥一堆的尸体攻击家人,他可没忘记一堆尸体在黑夜里追击他们的恐怖景象。
“说谎!才不可能有人可以呼风唤雨,那是大神才做得到的事!”祖吐完全忘记自己正在招呼客人,往雷圣面前一站,两只小手叉腰,一只小脚用力往地面一跺。
“谁说不可能做到!连我都可以,虽然没有朔华哥哥厉害,但是我也会!”雷圣也站了出来,同样两手叉腰,两只小腿四平八稳地站开。
“会!会你为什么不呼啊!”
“因为朔华哥哥说那会给人带来麻烦,所以我才没有做,我已经不是小鬼了,做事情要先考虑!”
“明明就是骗人,借口!”
两个不到十岁的小鬼,在几个大人面前装大人,小脸上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着故作老成。
一边的朔华越看越觉得好笑,不过怕伤了雷圣的心,赶紧把脸躲到冷暮的肩膀后闷笑。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等一下比武大赛开始,不就全部都解决了?各位客人,需要我帮大家解释一下练武场的规则吗?”
众人一起摇头,之前扎克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庆典上的比武大赛,一开始是由村民进场决斗,然后选出其中的前五名,可以获得村子仓库里的宝物或是金钱,而前来观看的贵宾,则是可以从村民里,选择跟自己相当的武者来进行比赛。
赢了苍族的客人,可以获得苍族最热诚的招待,如果是商人,则是可以获得交易上的优惠,输了也没关系,苍族一样热情招待,当然方式不同而已。
“那就好,马上就要开始第一场比赛了!”图卡兴奋地磨搓双手,他自己也有好一阵子的时间没上场好好打一架了,当他看到练武场的火把亮起来时,就有一股血液在身体里冲动着。
警告祖吐不准再跟客人吵架之后,图卡迈步站上练武场边的台子上。
台子中央摆放一面大鼓、八个中鼓,图卡拿起鼓锤,快速有节奏地连续敲打数十下,在最后一下重击之后,练武场四周原本亮着的火把突然熄灭,刚刚还吵闹着的环境也瞬间安静无声。
朔华等人屏息等待,心里数着五秒过去时,大鼓再度敲上第一响,练武台中央一把大火燃起,哈答手拿着火把站在中央高举。
“咚!”
第二声大鼓响起,哈答的四周燃起八枝火把,强健的男女勇士们扬着火把向外。
下一瞬间台上的火把也亮起,原本只站着图卡的台子上多了八个勇士,手中拿的鼓锤在图卡的眼神之下,同时敲出一声响鼓。
所有的音乐里,鼓声是最单纯、却也最容易震撼人心的音乐。
每一次鼓声响起时,听着的人也会觉得血脉贲张,因此古代战场上,通常都用战鼓激励士兵的勇气。
当战鼓连续敲击时,剧烈震动的心跳,会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战鼓一起大吼,将所有的力量发出,让上天看到自己的力量。
苍族人的庆典,就是以战鼓开场。
连续不断敲击的战鼓,即使是像图卡这样善战的勇士,不止息地敲打之下,也敲得满身大汗,汗水在灯火下闪耀,随着手臂跟身体每一次的舞动洒落在半空中,显示着人体的强悍。
练武场上的舞动同样不输给鼓声,哈答带领的舞者,就像交战的敌国,随着鼓声起舞、抵抗,用非常快速有力的步伐,在练武场上跳跃。
每一次用力挥出手中的火把,都会在夜空中**长长一串火芒,九道火芒在空中舞着,绚烂人们的视线,目不暇给。
苍族的鼓声和苍族的火舞,都是这片大陆上被人们称颂的艺术,结合火舞跟鼓声的庆典,让朔华几人看得整个人都跟着热起来,激动一点的树海甚至忘记火是自己的天敌,忍不住跟着鼓声叫起来。
小小的雷圣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舞蹈,原本还坐在朔华身边生祖吐的闷气,现在却一张小脸兴奋地火红,小手小脚跟着练武场上的哈答跳起来。
朔华看了一边的冷暮一眼,不意外的发现冷暮脸上的表情柔和许多,回头看着这些动人的表演,不禁在心里想着,不管人类的存在,在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在他们创造出这些动人的表演时,似乎一切都已经足够。
千迦越的公爵府里,原本因为战争在一触即发的状况下,公爵正忙着准备任何需要的行李,决定亲自前往边境带领军队,去赢得多年和平之后的第一场胜仗,然而,管家的一声回报,让他剧烈的心跳化成一片死寂。
他默默地一个人走回自己的书房中,站在书房门前犹豫。
呵!想想他在军队里是多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物,现在竟也会有犹豫的时候?
铁下心,转开书房的门把,在进门之后迅速关上,隔着幽暗的灯火,他看见了窗口旁正跪着面对他的绯红。
此刻他看不清楚绯红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放在身后的庞然大物会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当绯红出现在他眼前,但是他儿子却不见踪影时,只代表着一个可能,一个说什么他都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跪在窗前的绯红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在等公爵的话,然而在这并不漫长的等待里,她一路上回来一直忍着的泪,盈满眼眶。
绯红从小跟主子一起长大,很清楚公爵在严厉的外表下,是多么的疼爱自己这个儿子,因此,当少爷自告奋勇要前往皇者陵墓帮忙时,公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是少爷坚持了很久,公爵才松口答应。
但是,每一天的日子里,当绯红看到公爵看着少爷的眼神时,里面总是充满着犹豫和担心。
“洛得呢?”公爵的声音有些干涩,严肃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但是削瘦的两颊微微一动,让她看出了这个面对任何难题始终屹立不摇的男人,在这一刻真的动摇了。
绯红深深地看了公爵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着下跪的姿势往后一转,纤细的手指拧着布匹,一瞬间她害怕掀开这一片白布。
她害怕的不是公爵在看见事实之后会如何惩罚她的失职,她害怕的是当公爵看见事实,血淋淋的真相会如何地伤到这一位父亲的心。
“掀开!”公爵看出了她的迟疑,但是他已耐不住等待答案揭晓,因此用严厉的大喝来掩饰自己心慌。
绯红在他的一声大喝之下,快速地掀开身后的白布,一瞬间,一个人型的石像出现在公爵眼中。
石像的身形和脸庞公爵看起来再熟悉不过,然而那一张他从小看到大,脸上有多少伤痕他都清楚的脸庞上,定住了痛苦和惊讶的画面,让他痛彻心扉。
“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会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没想到却是看到一尊石像。
绯红咬着下唇,很快地将进入到皇者陵墓后所发生的一切说清楚,从一开始的幻境,到最后非黑出现的结果。
公爵默默听着,一直听到从非黑口中得到整个皇者陵墓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为了消灭他认为不合格的能力者时,公爵严峻的脸上瞬间变得苍老。
“原来……里面根本没有神兵……就算有,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原来我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让我自己儿子变成运输矿精给那些能力者的工具,我用儿子的性命换来什么了?”公爵走到石像面前喃喃地自问。
“大人……”绯红想要安慰,但是想到那是自己保护主子不力时,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而且想起这么多年来,公爵对自己的照顾,始终忍在眼眶中的泪珠,终于从眼角滚落,一滴一滴,落在洛得的石像上。
“你先出去。”
“公爵……”
“先出去……让我一个……让我跟我儿子独自相处一下,出去!”
绯红被最后一声严厉的大喝给震得全身颤了一下,很快地离开书房。
在关上书房门前,她看见公爵严峻的脸庞出现悲伤,当房门悄悄掩上时,听见了里面沉痛压抑的哭声。
儿子……为什么丢下你父亲……
孩子……爸爸没忘记你曾经告诉我,要为我领军在战场冲锋陷阵……
洛得……我的好儿子……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第四章比武庆典
耀眼的火把,在空中挥洒出大量的火花,橘红色的点点火光顺着火芒飘落,乍看之下,就像是一场夜空里小小的落英缤纷,只是这一场落花带来的不是风雅,而是激烈到令人全身澎湃颤抖的舞蹈。
练武场上的第一场比武,像是为了预告整个庆典的精彩,村子里的两大勇士必须在双手同时绑着火把,同时和对方过招。
其中图卡的鼓声一直没有停息,将两个人的战斗变成三个人的比赛,看谁拥有坚持到最后的力量。
双手都绑着火把的勇士必须想尽办法打倒对方,并且不让对方的火把燃烧到自己身上。
尤其手中的火把,为了保持让它可以在激烈的动作里持续燃烧,上面淋的都是特别制作的燃油,温度比起一般的火把还要高温,一旦接触到人体,即使是小小的碰触,也会把人给烫下一层皮。
场中的哈答跟布祖,看来是相当熟悉这种竞赛的方式,两个人攻击对方的速度相当快,招式并不像是蒙古的摔角或是拳击,反而有点类似跆拳道跟柔道的结合,除了讲究速度之外,还讲求柔性的压制。
苍族的人力量相当大,因此场中每一次拳头和双腿之间的撞击,都发出响亮的声音。
在场的男人听了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天籁却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她觉得光是听都很痛。
尤其是她的听力都是靠着助听器在帮助,通常在遥远而且旁边一堆人的情况下,应该是听不到那些声音才对,可是现在撞击声却非常清楚的传进她的双耳,可见那力道有多可怕,到现在身体里的骨头没断掉那还真是奇迹。
既然战斗的速度讲求快速,练武场中的竞赛也不会持续太久。
在几个回合的对打中,哈答终于找到布祖的空隙,快速地在布祖一个踢腿向他同时,一手抵住他踢过来的脚,接着矮身冲撞,狠狠地将人给撞倒在地,接着一手抓脚,一个翻身,将人给重重压在地上让他完全失去反击的能力。
鼓声同时停止,代表战斗的结束,所有人在沉默了一下子之后,爆出激烈的欢呼及喝采,除了赞叹场中两人的精悍之外,也赞叹图卡的耐力。
他的鼓声从头打到尾,按照地球的时间计算,也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内完全没有停止,甚至随着战斗越打越快,实在是厉害。
台上的图卡招手微笑,将鼓棒递到台下一个女子的手中,满身大汗地走下台,宣布哈答的胜利,并揭示下一组对战的人马。
当他走回看台时,朔华等人才看清楚他不只是全身大汗而已,根本就像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整个人不断的在滴水。
一边的祖吐立刻取过一桶水递到图卡面前,图卡称赞他乖巧接过,扛起水桶从头往下浇下去,大口张开不断吞着桶中的水,解渴的同时也顺便清洗身体。
豪迈的动作令朔华一阵暗喝,接着发现一边的天籁根本就是看傻了眼,一双大眼几乎快冒出心心来,看来这种充满阳刚味的男子气概,果然是女人的弱点啊!
“小子!我们苍族的勇士如何?”图卡看到天籁的目光,非常骄傲,在苍族里可以得到女性的赞赏,就是一种荣耀。
不过,他心里其实很在意之前雷圣所说过的话。
虽然图卡并不相信全部,尤其是朔华的身材,在他们苍族的眼光中看来根本就是弱不禁风,但是能够成为一个大城市的英雄,必然有他值得骄傲的地方,这一点他图卡绝对不会骄奢自大,从外表去轻视一个人的能力。
“非常好。”朔华并没有说谎,苍族的武术能力,以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以算是相当强悍,怪不得有他们在的战场,硬是比别人更容易获得胜利。
“有什么需要指教的吗?我相信雷圣这孩子不会说谎,你能够成为英雄,绝对有你自傲的地方。”
朔华苦笑,问题就在于他自傲的地方并不在这。
“我在武术上并不擅长,事实上,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家里赶出来。”这话跟事实有所差异,不过他想图卡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到地球上跟他的家人求证。
“是吗?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们苍族人不怕挑战,就怕没人可以挑战而已。”这话说的是有点狂妄,但是图卡说来自然,倒是不惹人讨厌。
“这你放心,这里有两个善战的家伙,虽然我对家里的武术并不精通,但是教了扎克一点,而我身边这个,恐怕比我家传武术还要强上不少,你们之中如果有人可以赢他,我这把刀就当作是奖赏,如何?”
图卡没注意他是从哪里抽出一把刀来,他的视线全部被朔华手中那一把短刀给吸引走,他从来没看过那么亮的短刃,在火光下隐隐似有流光,握柄看起来非常的扎实,不晓得是用什么东西制成。
天籁知道,那不过是把市场上就买得到的猎刀,虽然在地球上到处都可以看到,但朔华手上这把可是德国名牌,算是猎刀中的高级品。
图卡的眼睛都亮了,他明明听路克说,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一些冒险者而已,但是有办法随手拿出这种一看就知道无比贵重的武器当奖赏,这真的是把他给弄胡涂了。
幸好冷暮没有凑热闹的习惯,真正可怕的武器可都在他的空间里,不管是长刀短剑一应俱全,简直是一个活动武器库,随便拿出来吓都吓死他。
对他们部落来说,如此重大的礼物,他自然不可能拒绝,马上捧着武器,冲到练武场上,大声地宣告,高高的将刀举在半空,让火光映照在刀面上流转,看得几个勇士们目不转睛,隔了老大一段时间,才忍不住一起大声欢呼。
如果朔华现在还在地球上,一定会对苍族接下来的比赛感到非常有兴趣。
就算再斯文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点点好战心在意识深处,只是早已看习惯各式各样能力的人,突然间来观赏这种纯武力较量的比赛,感觉上就像在吃了满汉全席之后,突然端一盘小鱼干在你面前是同样的道理。
于是,他很奸诈地往冷暮的身边坐,利用他高大的身材作掩饰,乍看之下似乎坐得很端正在观赏比赛,实际上根本就是有一半重量挂在冷暮身上,整个脑袋放空休息中。
这些天脑袋工作量大,正好趁时候休息一下,否则哪天醒来看到自己满头白发,也不觉得奇怪。
就在他继续让神智游荡在空白的脑海中,从自由式到蛙式又到蝶式时,天籁突然出现一个手肘攻击,硬是把关节撞在他的肋骨上,痛得他差点破口大骂。
“女人,我绝对不是不打女人的那种男人喔!”妈的,无缘无故被打,要是这时候还坚持不打女人的原则,那就不叫绅士,而应该叫做愚蠢了。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比赛都打完了,现在图卡正在要求我们选择对手,你要是继续恍惚下去,我敢打赌等一下你肯定不用选对手,准备被所有的村民给打得满头包。”
天籁一点也不为自己刚刚非常明显不淑女的行为感到抱歉,别以为朔华装得很好她就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刚刚绝对是在恍神,要是现在手中有一枝奇异笔,这家伙就是会把眼睛画在眼皮上睡觉的那种人。
“有什么关系,有冷暮在场,我看这些嗜武如命的人肯定会接二连三地挑战,绝对会忘记我们是客人的事实,根本不用轮到我上场。”朔华要不是精神依然处于恍惚状态没发现,就是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冷暮眼中闪过的寒光。
不过天籁注意到了,而且她也看出,冷暮并不是很乐意当人家的练武靶子。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奢望冷暮可以帮上什么忙,我怕他一个不爽快,干脆把整个村子里的人全杀光会比较快。”
果然,听见她的话,冷暮眼中的光芒又是一阵闪烁,看来真的觉得她的主意非常可行。
“你会吗?”转头回去看冷暮冷冷的眼睛回看着他,嘴角牵动了一下。
“你会。”这句是肯定句。
朔华在心里默哀,看来他是不能依靠这家伙帮忙了,不过反正还有扎克,看扎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起这家伙也是个武痴,尤其在拿了他的书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实践书中的理论,等一下肯定会大干一场。
果然,不等图卡问谁要先上,扎克人就已经溜到了练武场上,豪气地伸手往图卡身上一指,场外的村民顿时欢呼出声。
村落里的村长,向来都是由村落里最强的勇士来担任,而图卡不但是村落里最强的勇士,还是苍族除了族长之外最强的勇士,在苍族的地位可说是相当高。
一般像是哈答这样的强者,也不会任意挑战,更别谈是外来的客人能有那个胆量,因此图卡的力量,连村民都很少有机会见识。
现在扎克大胆的挑战,不但赢得了村民的佩服,更是让他们能够一睹图卡威力而兴奋。
“好家伙,我早就手痒了。”看到自己被指名,图卡可高兴了,这几年来,几乎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上练武场好好打一场,所有人都将自己视为一个模范,害他只好三不五时就去找猎血龙的麻烦。
要知道,那种厚皮的家伙可一点也不好对付,最令人讨厌的就是它的皮厚,一般武器根本刺不进去,因此只能跟它拼耐力,看谁先倒下为止,造成每一个跟猎血龙拼斗成功的勇士都耐力十足,所以他刚刚才有办法敲那么久的鼓,而完全不感到疲累。
跨步走下看台,进入练武场中,看了扎克的长剑一眼。“要用武器?”
扎克摇头,“这样赢了我也不光彩,空手吧!”
他知道,只要上练武场,苍族人认为必定要尽全力应付,否则就等于是亵渎了战神,如果用上武器全力应付,今天肯定会有人死在这练武场上。
卸下腰上的长剑往看台上一扔,雷圣乖巧地接过来,回到朔华身边坐下。
“好,看来我今天应该可以打得尽兴。”
“放心,我会把你打得一觉到天亮!”不需要哨子,不用口号,扎克迅速地挥出他的第一拳。
“泰拳。”朔华看着他不断挥向图卡的拳头,握拳的方式跟挥拳的角度,跟他写在书上的泰拳是一样的,看他动作灵巧的样子,肯定是练了很多次,找到最快的挥出方法。
对于扎克撕裂空气一样的拳速,图卡警戒在心,马上往后退一步,当右拳袭来时他精准地偏头,拳风扫过脸颊,割得皮肤生疼。
好家伙,很久没有遇过拳术这么强的家伙了,尤其是他出拳的每一个角度,完全没有浪费的距离,以最短的方式前进,让整个交错挥出的拳头快速无比,他绝对相信这样的拳头一旦打到身上的弱点时,会造成重创。
扎克嘴角露出平日痞子模样的笑容,丝毫不留余地地往图卡的脸上用力挥,当图卡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一步,往左跟着往左,往右跟着往右,紧紧黏在图卡的身边,不让他有任何还击的可能。
但图卡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跟扎克的拳速比起来,猎血龙的尾巴更快,过去他都可以躲过猎血龙的尾部攻击,何必多谈扎克现在的拳势。
接下来的十几拳全部都落空,而扎克并不灰心,他正在这些挥出的动作里,不断地找出更适合自己双手的搏击方式,专心让每一个拳头越来越靠近图卡的身体。
而且只要他的拳头够快,让图卡连反击的时间也找不到,这样他就可以持续站在上风位置,直到成功为止。
打斗的经验,图卡一点也不输扎克,他晓得继续这样打下去,输的只会是自己,因此刚毅的脸庞露出笑容,抬起手臂让扎克的拳头进入自己手臂范围。眼看着拳头就要撞上他的胸口时,抬起的手臂迅速往下夹住,勒住扎克的手臂,往后一拉一扭。
扎克哼了一声,在他手臂被夹住的那一刻就知道图卡的手段,马上顺着他的拉势往前一步,在他将自己的手臂往后扭之前,弯曲另一只手肘撞向他的心口,让图卡只能选择放开他的手,或是让手肘撞伤自己。
两个人的应变动作都非常的快速,图卡自然是选择放开,但是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让扎克无法继续挥拳。
霎时间,两人便已经缠绕在一起,拳脚你来我往,看得看台上的观众眼花撩乱,看得懂的人不断啧啧称赞,看不懂的人只能张着嘴巴哇哇赞叹。
“岚先生,果然照你所说的一样,菲嘉国已经开始调派军队往边境过来,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武腾国文州督使得意着一张笑脸,大刺刺地坐在一张金碧辉煌的椅子上,状似诚恳地询问坐在下头的凤眼男子。
至于凤眼男子身后那个白发苍苍的男人,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他都一直当他是凤眼男子的保镖之类,从来没对他正眼瞧过。
凤眼男子就是玉岚,后面那个自然是总是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迪。
也难怪文州督使会以为迪是玉岚的保镖,因为他总是静静地待在玉岚的身边,只要看得到玉岚,就看得到迪,形影不离的活动方式,跟武腾皇帝身边的影卫颇为类似。
“等。”
“等?难道要等到菲嘉**队集结完毕?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失去优势了?”
虽然目前行动到现在,所有的过程都跟这位玉岚先生所说的一样,但是以他丰富的军队常识,也知道要避敌人锋芒,趁敌人弱小时克敌在先,然而现在他却要他等?
“我们现在并没有优势,依照菲嘉国集结军队的速度,恐怕这两天就会有大军来援,再多等个十来天,最勇猛的北方苍族也会到来,我们自然不能等苍族大军到境再出手,我们要等的是菲嘉的第一波大军来袭。
“要知道,虽然大人这几年来累积的物资可观,但这东西毕竟是消耗品,用完就没有,与其分散攻击消耗自己的物资,不如等菲嘉军队集结一次消灭,反正赢了自然是最好,一次消灭大军,就算接下来苍族来到,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不幸输了,战场之后就是文州,我想菲嘉如果胆子够大,敢入侵武腾国境,我想督使大人您的愿望不就顺势而成?”
督使眼睛一亮,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一场大战,一场可以让整个武腾国动荡的大战。
他们尉家服侍武腾国也有百年之久,这百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却始终只能在这种边疆地带作威作福。
当前一任武腾皇帝败坏朝政时,他和父亲认为有了机会可以改变这一切,于是开始不断地累积物资和实力,为的就是可以一反当朝政局。
没想到竟然会在突然间冒出一个阳冀,阳冀身为第五皇子,原本连一点皇位的边都沾不上,天晓得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原本的皇位继承者死的死、伤的伤,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得继承权。
更可怕的是,在阳冀取得继承权的第二个月,皇帝便无故驾崩,新的朝代开始。
新一任的皇帝可不是像之前那一个那么好唬弄,他尉家集结物资的动作立刻就被发现。
碍于尉家在边境权大势大,阳冀并没有提出任何削减他尉家势力的方法,但是却用边境近年来大荒的名义,取用了他们集结的大半物资,以当今天子高义有德的品行,将物资发放给平民百姓,获得绝大部分官员和百姓的支持。
而他们尉家只能默默吞下这一口气,且不能多说一句话,免得被阳冀用集结物资意图造反的名义给剿灭。
但是这一口气又如何吞得下?
父亲在一气之下,没多久就去世,留下遗愿要他一定要把这口气吐回去,只是当今皇帝实在手段强悍,不管从哪个地方下手似乎总是会触到逆鳞,因此他也只能一直郁闷在心。
没想到这位玉岚先生一出现,就给了他一个办法。
既然当今皇帝深得人心,那么不如就想办法打乱这个局势,倚仗自己军事地位强大的优势,让菲嘉有机会举兵,自己则想办法退兵并且攻占菲嘉,在人民心中获得英雄般的形象,如此便有机会和阳冀一搏。
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毕竟如果他只是继续等待下去,那么连抗敌英雄这个位置他都别想要拿到手。
阳冀身边多的是能将,一旦阳冀认为力量蓄势已足,要出兵攻占菲嘉时,那时候能带领大军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因此他没考虑多久,就执行了玉岚的主意。而事实证明,果然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哼!阳冀大概想不到自己可以在这种时候,得到一个强力的助手吧!
“玉岚先生说的是,既然如此,就依照玉岚先生所说的多等几天,等到菲嘉大军集结完成之后再开战。”语毕,文州督使带着笑容离开厅堂,打算去找几位宠妾好好发挥一下此刻的激动,胜王败寇,他赌的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机会。
父亲曾经对他说过,也许他不是多聪明的能将,但是他最大的好处就是敢下赌注,现在他就是赌这一次的成败,就算是输了,能打乱阳冀的计算,他也甘愿。
“你想他能看透你真正的目的吗?”迪一看督使离开,便一**在玉岚的身边坐下,想起刚刚督使脸上的表情,不得不说真是好戏连场。
“哼!凭他的脑袋?”
迪抢过玉岚面前的那一杯水喝下,刚刚装保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都快睡着了。
迪说:“也是,他大概一辈子也猜不到你想要等菲嘉集结大军的原因,只不过是单纯地想看一场血腥的大战而已,也猜不到你这样一个人会投靠他,而不是投靠更有力的阳冀,只是因为想拿他当个踏板。”
“多嘴。”看着他喝过的茶杯,皱眉,干脆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茶叶,慢慢地冲泡,慢慢喝下。
第五章可怕的女人
扎克跟图卡的一场大战打得难分难舍,如果不是继续打下去所有人就别想睡觉的话,恐怕这两个人会继续打到天亮。
因此,当哈答击鼓停止,宣布两人停手时,两人身上已经满身大汗,相视一笑之后,击掌大笑出声。
在笑声中,扎克似乎是领悟了什么,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朝高空狂啸,啸声里有着狂放、有着自在、有着武者该有的无惧。
图卡惊讶地看着他,眼中有着不解,却又同时有点感悟。
场中只有朔华了解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在经过了人生百态之后突然间的顿悟。看来扎克必然是从这一仗中得到了什么明悟,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声狂啸,方能抒解那一瞬间的畅快。
带着笑容,扎克回到朔华等人的身边,然后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跟朔华道了一声谢。
全场大概只有朔华才明白这一声谢谢是为什么,肯定是他给他的书,让他获得了更进一步的境界。
接下来是冷暮出场,但是如同朔华所说,有他一个就够了,苍族的武艺再强,也比不上一个外星人能力者。
当哈答在一个照面就莫名其妙地被摔出场外之后,不服输的众勇士们纷纷冒了出来,一个接一个上前挑战。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有机会跟冷暮打上第二轮。
直到每个人都被冷暮摔了一回,那高大修长的身影连一丝汗毛都没动到,慢慢地走回看台上时,每个人下巴都差点掉下去,瞬间整个夜空下就只剩下远处牛羊的叫声,和火把燃烧时的啪吱声。
朔华看着苍族异常丧气的脸庞,深感同情,通常被冷暮这么打过的人里,要继续充满信心,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们不要拿自己跟冷暮比好不好,他可是怪物,就算找遍菲嘉也不见得有人比他强,觉得自己尽力并且会更努力进步不就好了?”还是善良的天籁看不过去,赶紧出声安慰,只是才刚刚被打击过,她的安慰似乎完全无法提升士气。
天籁叹了一口气,接着看了悠闲慵懒坐在冷暮旁边的朔华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芒。
“不信,你们可以跟朔华比比看就知道,冷暮跟你们,就像你们跟朔华一样,本来就不是同一种等级上的对手,硬拿自己相比,只会失去原本该有的自信而已。”
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湛蓝的眼睛斜斜地盯着她。“我该谢谢你美好善良的一片解释吗?”
“哪里,不客气。”
天籁的安慰,虽然没有让那些输得很凄惨的勇士们好过多少,但是至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朔华身上。
图卡认为不能因为冷暮一个人的关系,而让全村的人失去信心,因此赶紧向前走到朔华的身边,“那么,现在该这位小兄弟来选他的对手了。”
青筋浮上朔华的额头,“你就巴不得我赶快上去被打得凄凄惨惨,好挽回你们的信心是吧?”
图卡干笑,“哪里,哪里,我只是按照庆典的顺序而已。”
按照庆典的顺序?按照庆典的顺序需要在看台上要求他选择对手?他以为规定是他上了练武场之后才开始。
不过他也不是会追究这种事的人,拍拍**,慢慢悠闲地往练武场中央走进去,场外一双双眼睛闪亮得跟狼群一样,每一个都恨不得自己会被选上,得以雪耻。
我要是让你们顺利雪耻的话,我就不叫做朱朔华了。
给场外一个纯洁美丽的微笑,接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场外一个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一些、身材跟他差不多的男子,那个男子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秀气的脸上似乎总是充满忧伤的气息。
看到朔华指着他时,他没有往前走向练武场中央,而是看了图卡一眼。
朔华回头看着图卡的脸色,跟刚刚的坏笑完全不同,似乎非常的犹豫,看来他无意中指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呵!
“季风……季风不是武者,他是我们村落里的巫师,一般来说巫师并不参与战斗。”
朔华马上表现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我也算是巫师,那我也可以不用打了喔?”
“哼!懦夫,不敢打就说,季风可以用他的巫术医治人们的疾病,可以召唤风来攻击,你能吗?”向来直言直语的哈答立刻不客气地回话,把朔华说自己也是巫师的举动,认为是一种逃避挑战的手段。
“召唤风来攻击?这可好玩了,我呢!同样也可以召唤风来攻击,甚至是大火,甚至是下雨都没问题。”
当他说风,天空就吹来猛烈的暴风。
当他说大火,整个练武场旁边的火把,就突然熄灭又燃起一人高的火焰,看起来好像要把整个火把烧掉一样。
最后说到下雨时,哈答的头顶像是装了一个莲蓬头一样,不停地淋水而下,不管哈答躲到哪里,雨水就浇到哪里。
“这样,我应该可以算是巫师了吧?”
沉默,现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反应算好还是算不好?”朔华回头看着一脸对他无可奈何的伙伴。
“噗通!”
“刚刚是哈答冒犯,请巫师大人原谅哈答的愚蠢,哈答愿意接受任何大神的惩罚!”刚刚还大声对朔华讲话的哈答,马上就跪了下去。
在苍族,巫师是一种特别的身分,尤其是有力量的巫师,向来是苍族里地位最崇高的,即使是族长也必须参考巫师的意见行事。
他们被认为是可以和大神接触的人,由于有神通的人实在是少,因此并不是每一个村落都有巫师的存在。
季风担任这个村落的巫师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在他担任巫师的这一段日子里,整个村落在他的建议之下变成更加的强大。
图卡等人之所以可以顺利成为苍族的勇士,也是因为季风的指导,因此季风虽然不是纯粹的苍族人,却拥有苍族人的敬重。
“你已经接受惩罚了。”朔华指指他头上还在下的“小雨”。
哈答愣了一下之后苦笑,他以为总是温和的季风,已经是一个奇怪的巫师了,现在这个朔华,比季风还更奇怪。
原本他以为会被鞭打示众,或是剥夺他勇士的称号,没想到淋这种小雨就算是一种惩罚,虽然是很丢脸,但是却不伤大雅。
“你是能力者?”季风看见朔华额头上的纹痕,拨开一头长发,露出后颈上的一道深蓝色纹痕。
“你一直待在这里?”看他的眼神,并不像是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的那种人。
“我不知道。”又是那种悲伤茫然的眼神,看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依然有人无法抛开过去。
“那算了,喂!图卡!还要继续比吗?”
图卡的笑比哈答还要苦,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利用一个巫师来转移话题,就全身发麻。
“不用了,大家开始庆祝吧!”
这一头大人还在苦笑,底下有两个小孩又开始吵了起来。
尤其是雷圣,此时根本就像是多长了一条尾巴一样得意,整张小脸都是“你看吧!你看吧!”的意味,看得祖吐嘟起嘴巴,但是看看哈答头顶还在下的小雨,整个小脸皱了起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啪!”回到看台上,朔华一个巴掌往雷圣的头顶打下去,虽然不是很痛,还是引起雷圣不满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教你这样欺负小孩了?”
雷圣跺脚:“你什么时候教过我不准欺负小孩了?”
“噗!”还在喝茶的天籁差点没被呛死。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常常有父母说,小孩可爱的时候只有在一到四岁的时候了,会讲话又聪明的孩子,根本就跟个小恶魔一样。
原本空旷的练武场上,此刻已经堆上整齐的沉香木燃上。
沉香木的燃烧方式并不是很旺盛,但是却会发出十分耀眼的火光,不但照亮了整个练武场,还将一旁的屋子都照得光明,最重要的是,燃烧时会发出淡淡的香味,隔着老远也可以感觉那股宜人的芳香。
“用沉香木烤过的肉质,不但有一股香味,还特别的柔软,你们该试试看。”季风从苍族妇人的手中端来一整盘的肉串,那是从全牛的身上割下来的一部分,洒上香料跟盐巴之后,味道非常的好。
他看朔华跟冷暮两人一直坐在看台上做着自己的事情,于是走过来请他们品尝。
朔华取了两串,一串递给冷暮,自己咬了一口,味道真的不错,和新疆的烤肉串有点类似,味道很香却跟红肉十分相和,算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觉得可以接受的食物之一。
“是不错,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几年的时间,因为我一直没有很注意这些,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季节变化跟我的家乡不太一样,所以我就没有多想。”
“来了就一直待在这里?”
季风点点头,“这里的人很好,愿意接纳我,而且刚来的时候大概是太匆促的关系,是从半空中掉下来……”
“我敢跟你打赌,绝对不是太匆促,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季风因为他身有同感、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下之后,微笑,“也许吧!总而言之,那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图卡正好经过救了我,恐怕现在我就不在这里了。”
“所以你持续留在这里是为了报恩?”朔华不觉得光是如此,之所以会选择抛弃原来的世界,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会为了报恩这种事,而拖延了自己的目标。
“一半一半。”季风看着练武场上载歌载舞的村民,他们总是洋溢着朝气的笑容,让他的心情平和,“我会选择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那个人也来到这个地方,但是我不知道会在哪里,这个世界就跟我的故乡一样广大,但是交通如此贫乏,我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她。”
“你的情人?”
季风摇摇头,“是我喜欢的人,但是她……却不喜欢我,对她来说有比相爱更重要的事,这样的她让我觉得伤心,却又无法割舍,正是因为她的坚强,她那种可以为自己梦想不顾一切的决心,让我不得不爱她。”
想起那一张美丽的容颜,即使是悲伤的容颜也不禁泛起微笑,他们之间除了悲伤之外,还是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
“无法理解,不想理解。”在有过母亲的例子之后,朔华对所谓的爱情这东西能不碰就不碰,敏感得很,看看这个季风,不就又是一个新的例子?”在这里待着可找不到她。”
“我知道……但是,也许你会笑我懦弱,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找到她,面对的是同样的态度时,也许会不晓得该怎么活下去吧!”
因为朔华不懂,所以他没资格说话。“如果对你来说,她是那么重要的话,也许吧!就像我母亲,在失去父亲的爱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对一个懂得爱情的人来说,心里面爱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全部了吧!”
季风看着朔华,露出浅浅的微笑。“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这称赞让我起鸡皮疙瘩。”
季风呵呵直笑,秀气忧伤的脸庞难得笑脸洋溢。
“不过……不管结果会如何,不踏出那一步就永远不知道不是吗?试着去找她看看如何?”
看着遥远的天空,想着她也许有时候会想起自己,两个人就在同一个世界时,季风心中微微地悸动。
菲嘉公爵府里依然在深夜,对公爵府里的仆人跟卫兵来说,这样的日子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这一两天的时间,公爵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待在书房里,忘了吃喝,也忘了很多很多的事,但做事向来一心一意的公爵,这样的举动并不是第一次,没有人敢因此去打扰,除了妲塔之外。
那天绯红回来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对于皇者陵墓里面的秘密,虽然她没有冒险去找寻的打算,可是同样充满了好奇,现在既然有人可以从皇者陵墓出来,她不偷听一下怎么可以?
因此趁着黑夜,她化形为蜘蛛,停在书房外的墙壁上,将公爵和绯红之间的对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没想到朔华那几个小子会好运到这种程度,不但没有被那些陷阱给害死,还得到了新的钥石,看来她跟他们的努力几乎是相当的,她进步了,他们也没有退下半分,如果打起来,恐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尽管她很想报复,毕竟那几个小子可是第一次让她尝到失败的人,不过她不会贸然行动,暂时之间,能躲就躲,她可不希望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却因为一时的报复之心而失败。
另外……公爵的儿子死了,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公爵的儿子其实不只一个,但死掉的这个却是最有出息、也是最受公爵疼爱的,这一次大儿子的死亡,公爵必然会用其它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像是跟边境之间的大战,或是试着培养另一个儿子接手他的成就。
不管是哪一个,都有她可趁之机。
“公爵大人,您不休息一下吗?”
一点也不在乎从窗口进来是多么不礼貌的一件事,尤其对公爵来说,这个书房也是秘密重地之一,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向来是不得擅入,现在妲塔破了这个惯例,让被人撞破自己狼狈的公爵,一张脸、一双眼睛愤怒的红了起来。“出去!”
妲塔温柔的微笑着,完全无视公爵的命令,漫步走到公爵的身边,看着那一尊石化的雕像。真是可惜一个好男人了。
公爵的长子可是不错的对象,之前她还曾经打过主意勾引上门,把他迷得死去活来之后,等于拥有了他手中的军队,只是公爵长子身边的那个女侍卫精明得很,几乎是马上就发现了她的意图,让她的主意落空。
“公爵大人很伤心是吧?我看过洛得少爷,可以说是为人父母心中最好的儿子了,聪明、稳重、自信而且孝顺,多好的一个儿子是不是?”
“滚!”外人在面前,尽管心中怒涛汹涌,公爵还是掩饰了脸上的悲伤。
但是妲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样一刀一刀刺在他的胸口,就算他掩饰得再好,口气上依然充满着怒火。
“妲塔,不要以为我现在重视你的能力,你就可以妄尊自大,这里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吗?”
妲塔微笑,美丽的手抚在石雕上。
掌心底下的纹路除了冰冷之外,触感就跟抚摸一个正常人没有多大的不同,弯腰近看,连皮肤上的毛细孔都一清二楚,看来果然是从人变成的石雕,那一对女子的能力有点可怕,幸好已经死了,否则如果相遇,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去对付。
“公爵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很清楚以我的能力,哪个地方不是我想进来就进来?”
在公爵跟绯红的对话中,公爵震惊自己儿子的死亡,对能力者的出现却一点也不感到讶异,她就知道在公爵的心里,恐怕多多少少都了解了一些真相。
而她在进入公爵府时,说不定就进了公爵的囊中,她赞叹这个老家伙掩饰的功力连她也难以比拟,竟然可以将她瞒得死死的,还以为这个老家伙知道的并不多。
怪不得她跟炼血在这个公爵府里闹得像是末日一样,他却只有一点愤怒而已,追究也不深入,原来全部都已经掌握在手中。
“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相信公爵大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只是想跟你说,在经过你儿子的死之后,你就该了解到,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想做什么,并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
“要不是我不想在这个菲嘉国里闹得腥风血雨,大可直接对国王动手就好,凭我的能力,要迷惑那个老头子还不是问题。”然而,她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
“哼!说这么多,你究竟想表示什么?”
“很简单,我要国王身边的位置,名正言顺,而你想要让菲嘉一统大陆,这我可以帮你。”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这女人想的绝对不只是陛下身边的位置而已,她恐怕是想坐上陛下现在所坐的那一个位置。
“之前你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也许,但是现在你儿子已经死了,而且你不会以为这世界上的能力者,都全部死在皇者陵墓了吧?菲嘉可以有我,武腾自然也可以有其它人,你觉得需不需要我呢?”
“死了一个儿子,我还有其它的儿子,况且保护这个国家,并不一定非我的孩子不可,跟你合作,等于将王位递到你的手中。
“女人,别人的野心也许我看不透,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那种不管怎么掩饰,都将野心这两个字放在眼中的人,任一个人都可以看透你。”失去了儿子并不代表失去了该有的智慧,他能够在菲嘉国里承担这么重这么久的责任,不是没有原因。
妲塔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她以为这是她打动这个老男人最好的机会,因此甚至连她最擅长的魅惑术都不曾使用。“闭嘴!”
“哼!怎么,就允许你戳别人的痛处,而不能让别人揭你疮疤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我看多了,所以好心提醒你,如果你想要王位,那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你控制得了少数人,却控制不了多数人的心。
“另外,想要爬上王位,你还太嫩了点,别以为菲嘉当今陛下是很好唬弄的一个人,也许陛下在许多地方的光彩不如我跟丞相,但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你仔细好好想一想吧!”公爵冷笑,走到儿子的雕像旁边,捞起一旁的白布盖上石像。“最后,滚出我的房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是敢现在动手,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让你在菲嘉过不下去,这个书房里,从来就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妲塔咬牙,当翠绿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刚刚冷然的脸庞又露出了娇美的笑容,“我知道了……只是你别忘记,跟我们相比,你们毕竟只是凡人而已。”
“凡人也可以有凡人的自尊。”
“那么……仍继续合作?”她会找机会杀了这个老头子,但不是现在,过去多年来的生活她都忍了,不差这一时一刻。

“只要你真心想当菲嘉的王,自然就会真心对菲嘉好,在你不背叛菲嘉之前,我没道理放手。”
听见他冷冷的回答,妲塔莫名地露出真心的微笑,谁说女人的气量小,至少在这一刻,她挺佩服这个老家伙的。“老头,没想到你也会让我有佩服的时候。”
从哪里进来,从哪里离开,公爵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她的身影是怎么从窗口跳出,只能感觉到一阵红影闪过,留下香风醺然,还有绕在耳边的浅浅笑声。
“你……同样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第六章紫金色毛穗的金草
庆典隔天的早上,当朔华等人从村长的住所准备好,打算继续往北方的生命神殿前去时,刚到门外,就看见了全副武装的勇士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自己最擅长的兵器,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这么快就要去打仗了啊!”树海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人类,一双眼睛里充满着自信和热诚,心里想这大概就是人类跟树木最大不同之处。
树木只会依照着季节的变化,盛开、凋谢,每天汲汲努力在让自己长得更高更茁壮上,对于生命的意义,从来没有想过多少。
反而是生命短暂的人类,他们总是做着许许多多让人想不透的事情,好像要把所有的努力,用尽力气去发挥,在这短短的数十年岁月里。
但,努力让自己开花,将所有的营养在一次的季节转换盛放的树,通常在来年就会凋零,树木只有在最后一刻,才会绽放出最缤纷的花朵,平常,但看岁月变迁。
“因为战争是很快速的。”图卡听见树海的喃喃自语,轻轻地微笑,摸摸他绿色刺刺的头发,对掌心的触感颇感讶异。
“你们不会害怕这么去了,就回不来了吗?”天籁注意到了在不远处观看勇士们的家人,以前她就不爱战争,她始终无法明白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
她不相信那些宗教的神教导的信仰会是残杀自己的同类,一本本的圣经、佛经、可兰经摆在那里,里面没有一句话是写着请杀了非我教徒不是吗?
那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上权者的利益斗争罢了,真正懂得信仰的人,就不该为此而光荣才是。
“怎么可能不害怕,我想……在我们依然不懂这世界的意义是为了什么时,永远都不可能对死亡这两个字释然吧!”
“但是我看你们却是那样勇往直前,为什么不多想想那些在家乡等待的家人呢?”
“天籁,你弄混了。”朔华皱眉。
他并不希望她用质问的语气,去面对这些将要上战场牺牲的人,那种感觉,就像是问一个癌症末期的患者,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一样残忍。
“他们的战争,和我们故乡的战争不同,这时代还很单纯,至少打仗的勇士们还很单纯,仔细看着他们的脸,他们为的不是那种获得战功的荣耀,他们每一个人都爱自己的家人,对这些勇士们来说,英勇上战场打仗,是为了保护在战场后方的家人。”
你可以质问一个上位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发动战争,但是不可以质问一个在战场上为保护家人而奋斗,甚至牺牲性命的士兵为什么要打仗。
天籁难过的深吸一口气,她其实知道朔华所说的一切,但她只是无法平衡。
“抱歉……”错了就该承认,她从来不会逃避。
“没关系,我了解你的想法……”
季风不知何时停在他们身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声音,总会像风一样让人无所察觉的出现,却温柔的吹拂人心。
“你真是个好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不是天籁故意偷听,而是她的能力一旦放开,就不得不接收到昨晚朔华跟季风两人交谈的秘密。
季风没有拒绝,凝望着远方的天空。“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季风知道,这世界除了爱情之外,必然还有其它很多值得去感受的东西,之前他太过于执着,现在想要暂时放下,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我们。”朔华猜想他的能力既然可以当个称职的巫师,那么要顺着他们的脚步走并不难。
季风点点头,祖吐在这时候走到他的身边,拉拉他的衣摆。
他弯下腰,听着祖吐细细地在他耳边说,大概知道了他们希望自己这个巫师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些年来,这些村民给了他很多帮助,在战争即将开始之前,他自然也希望自己可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祝福。
“他们在等什么?”
树海看到了刚刚还在跟家人说话的勇士们,已经有秩序地排好,目光看着他们这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苍族有一个传说,如果在出战之前,可以得到战神的信物,那么这一次的战争,必然可以平安归来。”那让他想起故乡的传说,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不管时代的进步与否,都有同样的信仰。
“是吗?那是什么东西?”
“拥有紫金色毛穗的金草,数量相当的稀少,即使现在正是金草繁殖的季节,也不容易找到,他们希望我可以帮他们占卜,选出一个最好的方向,这些村民跟勇士们就会前往寻找,直到太阳到达右手边的方向为止。”
紫金色毛穗的金草?天籁微笑,她不懂得占卜,但是在找寻物品这一件事上,恐怕没有人可以比她更强。
闭上双眼,感觉到波动不断地从她的身上向外散发,借着空气中的各种生命,她瞧见了远处的小河畔,也看到了小河畔边的金草群,快速地扫瞄过这一整片的金草区域,接着脸上展现快乐的笑颜。
她在朔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朔华点点头,空中瞬间聚集出一个小小的火球。
“季风,让他们跟着火球走。”
不晓得为什么,即使不明白他们做了些什么,当朔华一开口时,他就是信任这些人的决定。
于是他很快地大声叫唤,让所有人注意到空中那一颗闪烁的小火球,接着小火球飞出村外,所有的村民跟着追了上去。
“呵呵!现在要是我们将整个村庄洗劫一空,恐怕也没人来得及回来阻止吧?”树海坏坏的笑着,让扎克给敲了一记。
可惜一点教训的效果也没有,痛得扎克差点想要握拳打滚。
天籁闷笑,但口中不忘持续地跟朔华说着方向。
她可以藉由自己的能力看到飘飞的火球,还有追在后面的村民,简单地指引出最快的路线。
朔华只要顺着她的口令指挥火球就好,不用担心那什么紫金色毛穗在哪儿。
季风看着几人,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默契,圆满地令他感觉到快乐和满足。
这样的感觉,他似乎已经失去太久,一时之间只能默默感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晓得是不是该说什么。
不晓得经过了多漫长的时间,微微的秋风在众人身边吹拂而过,带来一点凉意,也带来大声的欢呼。
那是他们找到小河边丛生的金草,但在这么遥远的距离外,依然可以听到村民的欢呼,代表着这几个人的“占卜”,跟自己比起来,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一样,才多久的时间而已,就带领了几人快速找到想找的东西。
也许可以跟他们一起旅行,会是相当好的一种历练。
因为在朔华他们的帮助下,勇士们很快地找到该找的东西,于是让他们可以提早出发,获得更多的时间快速往苍族重地集结,等待族长发布他的决定。
好奇宝宝树海跟雷圣两人则是从紫金色的毛穗中,各自拿着那一颗种子,想要试着在村子里种下。
“那现在怎么办?”
“出发啊!怎么办。”有空间帮助,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倒是村落在他们出发之前,扔了不少的礼物给他们。
北方的礼物大部分都是毛皮跟食物,朔华不客气地全部收下。
尤其是各式各样的植物种子,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也许以后可以用到,因此全部都收了起来。
季风送他们到村口,随行的还有同样要出发的勇士们,只是这些勇士必须往西方集合,而朔华他们则是必须继续往北方前进。
“生命神殿这一路上并不好走,天气会越来越冷,尤其是在进入冰雪寒林的时候。冰雪寒林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虽然我不曾去过,但是听村子里的人说,那里的植物因为天气过于寒冷,因此质地特别坚硬。
“森林里的植物为了不让水分流失,外皮长得又厚又坚韧,因此那边的植物几乎没有一样可以食用,反正我们都有空间,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比南极还冷吗?”天籁倒是挺好奇。
以前她就想过要到冰天雪地里去旅行,看看整片白茫茫的世界,一定是一种很特别的经历。
“南极?”季风一脸疑惑。
“她说的是我们的故乡,不用理她。”
季风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点头,温和不多问的个性,连朔华都很难对他冷嘲热讽。
“虽然我不知道南极有多冷,但是冰雪寒林据说是这个世界最冷的地方,在那里千万不要脱掉身上的衣物。
“哈答跟我说过他曾经靠近过寒林的边缘,亲眼见到一个苍族人因为衣服被野兽咬出一个口,而因此被冻死。”
天籁眨眨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光是这几句话,她就可以猜测那地方肯定比南极冷,至少南极最冷的地方,还不会因为些微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而冷死。
傻大姊的个性就是傻大姊,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马上从空间里开始清点她带来的冬天衣物。
看见她的动作,朔华忍不住皱起眉头。由于他们朱家的私人小岛位于赤道附近,因此从来不需要什么厚重的外衣,离开小岛时是夏天,所以他也没添购冬装,现在这么一个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御寒的衣物。
冷暮看到他的表情,说都不用说,取出一件颇像是地球上风衣的外套递给他,黑色的外套里面毛茸茸的非常舒服,说不出来是用什么动物的毛皮制成,最特别的是竟然摸起来暖暖的,好像自己会散发温度。
“给我你穿什么?”
冷暮又掏出一件一样的,但是做成长摆,冷暮穿上正好到脚踝,而朔华穿上短摆及膝的,没想到长度正好跟冷暮一样到脚踝。
“你这样很像是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天籁下评论。
“哪里,总比穿你的白色雪绒衣好,活像只熊在雪地里滚。”
“怎样!我还有粉红色的。”
“那不是更惨,北极熊在雪地里滚总比粉红猪在雪地里滚好。”
天籁气坏了。“你难道连吵架都不会让一下女生吗?”
朔华冷哼。“我现在可是穿爸爸衣服的小孩子,你跟一个小孩子吵,怎么就不会觉得可耻?”
“噗!”
管不了天籁气得快要脑充血的模样,旁边几人实在是忍不住,开始狂笑。
连向来温和的季风也同样笑容满面,不管是在故乡,还是在这里,他都很少有机会可以和像这样的朋友相处。
他发现,如果自己可以成为其中之一,也许可以很快乐。
武腾国文州督使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别院里,两个男人不请自来,出现在盛开着花朵的院子里,为满地金黄的不知名花朵啧啧称奇。
“哇塞!这么冷的天气还可以开这么多的花,真是太奢侈了。”
“奢侈,你连这花是什么花都不晓得,用这种形容词会不会太不恰当?说不定这种花在武腾国路边就可以找到,到处开得跟野草一样。”娃娃脸的男子翻白眼,反正他同伴的没大脑发言,他已经非常的习惯了。
“说的也是,这到底是啥鬼花?种这么多,味道挺浓的。”
“菊花。”冷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漂亮的凤眼看着他们两个不速之客,一点欢迎的意思也没有。
“唉呀!亲爱的岚,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怎样?是不是事事顺心啊?迪呢?迪那家伙不会又瘫在哪个地方发烂了吧?”痞子一样的脸庞有点心虚,连续发出一堆的问句,打算转移话题。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在皇者陵墓吃瘪了?”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蓝龙发现玉岚跟那个朔华的嘴在某方面挺像的,只是朔华没有玉岚阴冷而已。
玉岚这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就活像是从深山古墓爬出来一样的阴沉。
“还有,婓摄,你要是再继续设法读我的心思,我会让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旁很努力想要探索玉岚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的婓摄,被他这么一念,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差点原地跳起来。
“你……怎么知道?”
斜飞的凤眼冷冷的往婓摄的双眼一扫,婓摄整个人从脊椎冷到脑袋,快速地往后连退好几步。
他知道玉岚是个很恐怖的家伙,这个人有办法在上一刻还在对你笑,下一刻就用他的能力让你尝尝自杀的乐趣。
“说吧!你们回来做什么?”
玉岚悠闲地在花园旁边摆放的木椅上坐下,迪在这时候也不晓得怎么突然冒了出来,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整个人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慢慢地帮两人倒上一杯玉岚特制的菊花茶。
蓝龙搔搔头,难得一脸不好意思。
“就像你所说的,在皇者陵墓吃瘪了。”
“是吗?但是我看你能力似乎是增强不少。”
“增强是增强了,但是,玉岚……我……”
“想都别想。”
蓝龙想要说的话被遏止在喉咙,他一直不懂,玉岚这家伙明明不像婓摄一样懂得读人心思,但是为什么就是有办法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还不是想来要求援手帮你报仇。”这次连给他一个白眼都懒。
蓝龙看着玉岚的脸,除了干笑之外还是只能干笑。“别这样嘛!我们是伙伴不是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而且我们之所以吃瘪,还不是因为他们的人比我们多,要是有你跟迪两人的帮忙,我相信这次死定的一定是他们。”
“是这样吗?”
“当然!”以为自己的一番话可能打动了玉岚,马上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才有鬼,我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帮你报复,你应该听说武腾跟菲嘉要打起来了吧?”
“是有听说,那不会是你的杰作吧?”依照玉岚恶劣的本性,非常有可能。
他一直不懂明明是那么清秀的一张脸,为什么个性老是唯恐天下不乱,以前组合在一起杀敌时,玉岚就是那种喜欢把人折磨到疯掉再杀了的那种人。
说一句实在话,要不是他跟那个朔华一开始就结了仇,跟朔华一起冒险还比较有趣一点,至少不用担心有人会从背后捅你一刀。
“是,又怎样?”
他就知道。“唉!我还以为可以找到个帮手,你不是最喜欢挑战了吗?那个叫做朔华的人,还有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咦?叫什么来着?”
“冷暮。”
“是啊!是啊!就是这两个人,很强悍,我想你们两个人要是对上肯定很精彩,尤其不晓得为啥,我觉得你们挺像的。”
“一样喜欢杀人?”玉岚用翻报纸的语气说。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怪?他虽然也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不过一样的地方在于……在于……怪了,我不会说。”
“我看你先别忙着复仇,先在自己脑袋里面装点东西会比较快。”
“你跟他一样,都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婓摄坏坏地笑着说,虽然玉岚不准他读他的心思,不过这可是他以前就知道的事。
果然,玉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抿着茶杯的嘴角,露出让蓝龙毛骨悚然的微笑。
“原来是同乡啊……”
第七章又见开门者
“做什么?”
冷暮坐在朔华的身边难得开口,实在是最近朔华的反应有点奇怪,连他都很难去猜测他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朔华看了他一眼之后,苦笑,如果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就好了。
最近他总是有一种无力感,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不断的增加力量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做,但如果要做些什么,他也不晓得该从何开始。
“你以前也是这样觉得吗?有了力量,有了权势,东西越来越容易得到之后,老实说不但不会觉得充实,反而有种很空的感觉。”
他有点怀念过去那个愤世嫉俗的自己,至少还抱持着一股对朱家的不满而活着,现在他得到力量之后,却反而少了那些不满,开始觉得自己的那些长辈,就像个可笑的小丑一样。
“也许。”冷暮想了一下,发现自从跟朔华在一起之后,他已经几乎快忘掉以前,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人会喜欢和人一起相处。
以前不管是谁,都怕他,跟怕自己的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除了厌烦之外没有其它的感觉,偏偏在那颗星球上,要找到不怕自己的人,可以说是一个也没有。
而从朔华出现之后,他发现身边怕自己的人,似乎一点一点的减少。
但是自己并没有变得通融多少,即使是现在,就算是认识的人敢动他,他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
自己没有变,那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我这几天都在想……”可惜现在身边是冷暮,要是天籁的话,一定马上会接一句“想自己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想是不是除了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之外,还必须想想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一个问句,冷暮皱眉,以他的个性,从来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他只在乎现在心情爽不爽而已。
“啊!下雪了!下雪了!”
没机会给冷暮回话,原本越向北方越是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鹅毛般的白雪,一点一点飘着落下,落在脸颊上时,一点也感觉不到故事书里所写的感动或是浪漫。
冷死了……
也只有女孩子才会有那种粗神经的浪漫细胞,现在一点一点雪花落在身上,他半点也感觉不到什么是浪漫,只是……远处的天籁笑得很开心,抓着雷圣就开始满天满地的抓起雪花片片。
“女孩子跟小孩真好。”灌着烈酒温暖身体的扎克听见,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是啊!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这么觉得,你不觉得他们总是很容易为一些小事情高兴或是生气,丰富的表情真的让生命多彩多姿,不像我,看着这突然落下的雪花,心里面已经开始疑惑,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扎克双眼有着警戒,状似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稀稀落落的小树林,在马车行驶几天的路程之后,来到这个几乎看不到部落的边荒地区时,照理说应该到林子里去休息才是,但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宁可在荒草不生的草原上过夜,也千万不要进入林子。
现在,他又有同样的感觉。
朔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同样感受到了那种彷佛被人盯着看的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正巧他现在心情火大得很,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
“之前在陵墓里,一直没有多少机会试试全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的话,会是什么模样。”
“是啊!”
“其实应该找个机会试试,你觉得对不对?”
“你高兴就好。”
“真的吗?我要是真的做了,被苍族人追杀怎么办?”
“放心,这里是苍族的三不管地带,顶多只是来捡捡柴而已。”扎克摸摸身上的口袋,然后叹气,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学学裘风,随身都带着一支烟杆做备用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
最后一个字的声音,落在开始下雪的天空里,像是要为这个荒烟蔓草的地方增添一点色彩,远处的小树林,突然间开始燃起熊熊大火,火势燎烧的速度惊人,瞬间包围住整个稀稀落落的小树林,化成整片火海。
刻意而为之下,火势燎烧的速度非常的惊人,原本越是北方树皮越厚而且越难燃烧的树木,在朔华刻意控制的高温之下,瞬间从树梢开始化为灰烬,强烈的热度连在朔华休息的这个位置都可以感觉的到。
但是除了朔华、扎克跟冷暮之外,其它几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突然间的大火,刚刚还在跳着笑着的动作霎时停止。
尤其是树海,根本是惊呆了,过了好一阵子的时间才回神,火速冲到朔华面前,张手抓住他的领子气愤地抬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还没那么蠢,会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会突然大火的原因是什么,尤其这种火势根本不是一般可以造成的,就算是雷打在树上也没办法烧得这么快,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切都是朔华搞的鬼。
“放心,那些树根我都留着,并没有往下烧,那些树死不了。”心情再怎么糟糕,他也不会忘记自己有个同伴是树,就算他不在乎,也该想到树海跟它们几乎是同类,所以虽然烧得放肆,但是他控制了整个火势的方向。
在以前他可做不到,以前他就像是点燃火柴看烧到什么是什么的小孩,祝融的能力开始慢慢跟他融合之后,他想烧什么就烧什么,就算是燃烧一个人,他也可以保持上半身烧成焦炭,下半身神经肌肉半点不损的状况。
“但是为什么?”虽然知道那些树死不了让他稍微好过了一点,但是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燃烧,怎么样都很难释怀。
“里面有神经病。”
天籁看着那一片熊熊大火的森林,放开能力去感觉并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但……
不是她怀疑朔华他们的判断,她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型物体甚至是动物在里面,里面除了树木之外还是树木。
“但是我没看到人。”
扎克讶异,他不觉得是自己的感觉有问题,况且感觉到有人监视的不只是他一个而已,朔华跟冷暮同样都这么觉得。
“也许不是人。”自从跟无启打过照面,他便相信这世界上有灵魂有鬼,天籁的确是可以看到远方的事物,也可以感觉出任何物体的模样跟动向,不过灵魂这种东西应该不属于这一类。
女孩子都怕鬼,光想到这种可能,天籁就毛骨悚然,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朔华的身后,要不是她不敢对冷暮太放肆的话,她还想直接把这个大个子抓到身后,自己当夹心饼干,感觉上比较安全。
既然放火烧也没用,朔华干脆收起大火,只需要一点意念,整场大火就消失无形,颇像刚刚的火热不过是一场幻觉。
可能是因为他动用的力量,大部分来自于跟祝融的融合,因此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力量的流动跟之前相比,又顺畅了许多,有一种他就是祝融,祝融就是他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由火所组成一样。
“祝融,你还能跟我说话吗?”离开陵墓之后,身体里的两个家伙就一直沉默。
“当然,我只是跟你交换条件而已,又不是死了。”祝融没好气的回答。
确定祝融仍在,他稍微放下心,他不希望祝融跟共工与他交换条件,最后的结果是他完全吸收掉两人的能力跟意识。
“怎么办,我看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是鬼,我们又不像那个怪人偶可以大口吞掉。”树海对于灵魂这东西也非常感冒,那次打败无启根本就是有着狗屎运在其中。
朔华认为现在手中要是能有一根烟,不管自己会不会抽,都有一股想要狠很吸一口的打算。
被大火烧过的树林,让本来就稀疏的景象变得更加荒凉,剩下的几根树木用指头随便数也数得出来,正如树海所说的一样,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依然存在,清楚地知道那视线就在那一片树林之中。
他不怕鬼,他厌恶的是躲躲藏藏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的感觉。
“滚出来!”瞪着树林,他喊了一声。
原本以为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中回荡,没想到在他喊完之后,真的有一个影子色彩鲜明地慢慢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那一点都不像鬼魂,之前无启招来的鬼魂根本模样都不是很清楚,而且隐隐约约除了一片白之外,没有其它色彩。
现在朝他们走过来的身影,不但色彩丰富,连轮廓都非常鲜明,鲜明到让人很想往那一张脸打一拳。
明明就是一张还不错的脸,五官立体却不粗犷,一头像是雷鬼一样的辫子头,身上穿着五颜六色、东搭一块西补一片但却非常适合的怪衣服,一双像席威斯·史特龙一样的下垂眼是漂亮的翡翠色,跟一般绿眼珠不同,正翡翠的眼色亮得不像是一般人类可以拥有。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恶意,不过把人从头看到尾,眼睛眨都不眨的神色,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非常不舒服。
“看什么?没看过啊!”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涂了彩色笔的鬼魂?
岂知,鬼魂非常正经的点点头。“的确是看过,小子,你长得不错。”一边说,手中立刻拿出像尺一样的东西开始量,隔着一小段距离,计算起朔华的身高、肩宽、眼睛大小、鼻梁高度等等所有外在的东西。
“谢谢称赞!”一句道谢说的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从他特别灿烂的笑容里就可以看出来。“可以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监视着我们?”
“我可不是东西。”五颜六色的男子显然不懂朔华的文字艺术,从这里可以肯定他不是来自于地球,像这一类的文字艺术对地球人来说,可是继学会说妈妈、爸爸这两个词之后的学话目标。
“好吧!既然你不是东西,方便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吗?”
男子闻言笑得可灿烂了。“我是人。”
这次连好脾气的天籁都想说废话了。
“我是一个你们都非常了解的人。”
冷暮拉住朔华,让他没冲上去随手给他来一个另类的“冰火九重天”。
“你们是怎么称呼我们的?”男子搔搔头很努力思考,从他纠起的眉头上,可以看出他似乎真的很为这件事困扰,忘记了一个很久没再记起的词。“啊!我想起来了,抱歉,因为太久没做这件事,所以有点忘记,你们都称呼我们为开门者?是这个名词没错吧?”
刚刚还记不起来,一想起马上就给了他们这么大的一个震撼,要他们怎么有办法马上把脑筋给转回来回话?
“可以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你说你是?”树海用树根搔搔耳洞,即使他的耳朵只是装饰没有听觉功能。“开门者?”
他XX的勒!这些开门者是不是每一个都活太久找不到乐趣了?为什么不管哪一个,出现的方式都喜欢这么诡异?
“我管你是不是开门者,监视我们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被人整天到晚像是在看待价而沽的货品,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尤其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睛是下垂眼的关系,老让人觉得色色的不怀好意,每被看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出来一次。
“监视?我没监视,我只是好奇而已,听说非黑在你们这里吃了亏,让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初始能力者,有办法整到非黑,要知道那个人报复心可重了,再加上做事极端,根本没有人喜欢惹他。”
非黑两个字就已经非常的足够,男子话都没机会说完,就看到一堆武器对着自己,让他的下垂眼差点讶异的变成凤眼。
“你是非黑派来的?”
“呸呸!谁是他派来的了,你们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我可不想跟那家伙变成一挂的人。”
这次换男子全身起鸡皮疙瘩,一脸无法忍受的表情,令人很难不相信他有多讨厌跟那个名字相提并论。
几人怀疑了一下,冷暮先放下武器,他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没有在说谎。
冷暮都收了,他们这些杀伤力比他小上许多倍的人也只好跟着收起来,不过想到这个人认识非黑,还是觉得有排斥感。
如果不是非黑,凌和遥就不会在他们成功脱逃的最后一刻,踏入了死亡的领域,她们还那么年轻,才到这个世界没有几年的时间,欺负这样的孩子,非黑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卑劣的人而已。
“那你来做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好奇啊?奇怪,我以为能让非黑吃亏的人应该脑袋不错,怎么刚刚才说过的话马上就忘记了?”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吐槽,因为他自问自答的方式再自然不过。
但就算他不是刻意,让人听了还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好奇?那现在你看完了,可以滚了吧?”树海嘟哝,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太久,久得让他早已经对当初送他过来的人失去印象,现在一讲到开门者,就想到该死的非黑,所以连带着也不想给这个男人多好的待遇。
“真不客气,我要走要留,你以为你说我就该照办?”
朔华不想跟他在这种地方纯聊天,既然他都来了,你也阻止不了他留下,他对开门者的疑问多得很,这个男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似乎并不难相处,应该可以给他们一些解答。
“你跟非黑的关系不好?”
“我叫留坠,你可以叫我这个名字,我跟他的关系没有不好,只是理念不合而已。就像这世间母亲生下儿子,每个人都自有一套自己的教育方式,而我跟非黑的几乎背道而驰,如此简单。”
留坠耸耸肩,反正他跟非黑说不来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向来随性,对非黑那种凡事都要掌握在手中的态度,不太欣赏,所以才说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不同一挂。
“非黑的观念是什么?开门者又是什么?”
留坠微笑,先朝天空伸了伸手,让不断落下的雪花停止,虽然那冷不到他,不过却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点变化。
“开门者是什么,以后你们就会懂,总有一天你们也会成为我们之一,如果你们可以顺利存活的话。
“至于非黑,这么说好了,他一直认为初始能力者之所以有机会成为初始能力者,是因为我们所赐与,然而一直以来,我们并不是很在乎钥石选择上的人是谁,觉得自然而然就好,谁有能力跟钥石融合,谁不想继续留在原来的世界,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初始能力者的个性才会五花八门,甚至有的十分凶残。
“但非黑却不这么想,他认为钥石的拥有,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尤其拥有钥石的人,将来如果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分子,那么所拥有的力量对这些世界里的生物,是非常可怕的,如果不好好挑选,成就出来的能力者,要是只喜欢毁灭的话该怎么办?”
以理念来说,非黑的观点无法说他是错的,况且在他们之中,虽然少数,不过还是有人的观念跟非黑相同。
“我懂了,所以他就想了办法,在初始领域设置像是皇者陵墓这一类的考验,先一步对能力者做出挑选?”真是恶心的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最讨厌这种喜欢控制别人人生的人。
“没错!”
“你们就不会阻止他吗?”
“我不是说了我们采放任制度,反正非黑那家伙又不会把所有的能力者都杀光,他自己也不会过来,像我们这种分身的能力不会强大到哪里去,你们加油一点的话,要逃过也不是问题,算是一种考验。”
非黑那样还叫做分身的能力不会强大到哪里去?
他杀人的方式根本只是在弹指之间,随心所欲,要对方怎样就怎样。
“而且这个世界是他的,他想要怎么样,我们也管不了,顶多口头上劝劝而已,不过那个顽固了不晓得几千年的家伙,要是听得进去那就怪了。”
想到非黑那家伙的固执,他就觉得不爽快,要知道他们的生命那么的漫长,如果不放宽心,凡事淡泊一点,很难坚持下去,光是那家伙的固执可以撑上千年之久,就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什么叫做这个世界是他的?”
朔华一问,留坠马上露出一脸糟糕的表情,看来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在某个地方有点说溜了嘴。
“那个啊!你们以后就会知道。”
“说!”冰冷异常的声音。
“啊!就是这个世界是他一手创造的……啊!我怎么会说出来?天啊!我遇到了什么家伙!”
众人佩服地看着冷暮,没想到他的恐怖气息,竟然连开门者都有办法吓到,不晓得是不是这个留坠以前是当人家下属当习惯了,因此当冷暮理所当然充满威严地命令这么一个字时,他就反射性地开口回答。
“我要走了,反正人也看过了,对了,算我好心提醒,那个生命神殿说起来只是开门者的转继站,如果你们去了,小心在那里遇到非黑。
“他现在离你们这个世界太远,所以不可能像我这样可以分身过来看看,必须靠着媒介才能出现,而生命神殿就是一个媒介,这样说你们应该可以了解吧?”
想到非黑可能会在那里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乌云一片。
“我只能提醒到这里,自己小心点吧!我走了。”想到自己刚刚说溜嘴,留坠一脸的后悔,赶紧拍拍**离开。
当他花花绿绿的鲜艳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时,刚刚被他停止的雪花,又再度落下,而且数量比之前还要多还要冷。
看来越靠近生命神殿天候越差不是没有原因,这些开门者一次又一次的移动,似乎都会带来天候的变化,而生命神殿既然是转继站,必然是影响自然最大的一个地方。
非黑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已经代表了太多的意义,怪不得留坠那家伙看起来散散的,也会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来。
“那生命神殿我们还要去吗?”扎克不太想去见非黑那家伙,身边一堆能力者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很渺小了,要是遇到非黑那个大角色,恐怕他会失去活下去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代表的意义。
“这可是郝思嘉的名言啊!”天籁叹息,但是觉得这句话有时候如果可以做到也是不错,至少不要让自己时时刻刻都那么的疲累。
所以,明天再想吧!
第八章小鬼的魔法阵
在这一片土地上,在将来的某一日,会有个历史学者说,当年一片土所分成的三个国家,其实是历史中最均衡的一段时代。
当时,三个国家势力相当,菲嘉国虽然地处偏中央地带,但是不管是面对西南的武腾,还是面对东北的浩泽国度,都拥有江水、山脉等最好的屏障,天然的屏障,让三个国家在想要入侵对方之前,都必须先好好深思一番。
武腾国跟菲嘉国两国这间隔着高耸的山脉,两国之间只有两道峡谷可以通过,北方的峡谷叫做风和关,南方则是称为雷霍关,而文州督使所统治的文州就在风和关旁。
登上风和关两旁的山脉高处,就可以非常清楚的瞧见对方国家的景致,这样的景致对许多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跟打了兴奋剂没什么两样,总是有一股错觉,彷佛今天站在这里,就已经占领了对方一样。
如同过去一样,风和关的军事驻地军备充足,每一个军方重地里都调派了足够的兵力,尤其是这几天的时间,许多文州地方军队都已经来到此集合,让原本还算空旷的军营显得充满人气。
只是,在这里驻扎已久的旧部队脸上,并不像新来的部队一样,充满着即将上战场的兴奋和紧张。
他们一直记得不久前才发生过的风和关惨案,军队里的士兵和长官,突然之间如同被魔鬼附身一样自相残杀,而且死亡方式十分的凄惨,即使到今天只要想起那一幕,依然会让人吃不下饭。
这也就是为什么最靠近风和关的地方,驻扎的军队大量减少的关系,没有人敢驻扎在那里,怕那时候纠缠死者的魔鬼又会缠上自己,到时候宁可闯到敌国的关卡前让他们一箭射死,也不要亲眼看着自己被自己一刀一刀剐肉而亡。
本来驻扎在此的准将,还在担心那里人手不足的问题,现在有了新的调员,他趁机将那些其它地方过来的士兵给派驻到那里,并且告诫这里的老兵不要多嘴,只要在战争开始之前,不让这些调派来的士兵知道就好。
“你惹的祸。”迪点出事实。
玉岚脸上一点愧疚感也没有,而且对即将就要发生的战事漫不经心,他正想着那天蓝龙跟他说的事,原来从地球过来的能力者不只他一个而已。
这站他的计划必须作点变更。原本他打算就这么带领着军队一路杀出去,用尽中国自古以来的孙子兵法,以少数的士兵攻陷这一片大陆,接着成为一个传奇。
他连自己要放在武腾国史书上的名字都想了,就叫做孙卧龙,中国历史上的两大军师啊!
要是哪一天地球科技够发达,能够探索到这个星球时,看到这个名字,到时候可就好玩了。
但现在有一个同样从地球来的人在这,也许就会有第二个。
其中要是有人认为自己是菲嘉的阵营,自然就有可能看透他所使用的计谋,因此要一路打出去就变成了一种奢望。
“喂!眼睛又红了。”迪再度点出事实。
玉岚每次在非常想要找人发泄的时候,双眼就会发红。
最诡异的是那种红,不像是疯狂前的征兆,反而给人一种极度总代表的感觉,那比看起来疯狂更让人不舒服。
漫红的双眼,褪下红丝,控制自己的情绪对玉岚来说轻而易举。
“你刚刚不会是又想要来一场恶魔导演的戏吧?”
“不。”
“那肯定就是跟蓝龙说过的话有关系了。”
“啊?我?谁叫到我了?”
刚办完事瞬间移动回来的家伙,刚到山崖上就听到有人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这几天都快忙死了,玉岚这家伙如同往常一样把他当成免费劳工,想到什么就叫他做什么,连婓摄也一起遭殃。
之前他曾经偷偷问婓摄,他现在能力不是已经增强到可怕的境界了吗?怎么还会怕玉岚那家伙。
婓摄可是跟他不同,他不过是一张娃娃脸的外表看起来好说话而已,实际上他是那种只要哪天他强过你,就会把你给踩在脚底下的那种人。
结果婓摄说,他没办法读玉岚的心思,更吊诡的是,他连灭了玉岚的灵魂也没办法,只要他有这个意图,不晓得为什么玉岚就是会发现,然后接下来他就很凄惨。
因此最好的方式还是别惹玉岚那家伙。
玉岚的实力从他们相处到现在都还没能弄清楚过,而且他身边的迪也是一个恐怖分子,跟玉岚完全不同的恐怖分子,平常好说话得很,好到没有人知道他的逆鳞在哪里,偏偏又给人一种距离感,这种人一旦发飙,绝对是很恐怖。
怪了,他们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有办法跟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的?
“我请你帮忙的事情,做完了吗?”
“当然,就跟你预料的一样,那个皇帝住的地方,我真的进不去,看来在武腾国活动的能力者里,不只我们想对这个世界的政治做些什么……说起来,其实能力者不少。”
“那是因为我们处在**的中心。”玉岚冷笑,他们这些能力者本来就是一群被**打乱人生的家伙,哪一个不是因为希望怎样,所以来到这里?
会卷入一个国家的内政,会在每一个危险的地方看到,反而才是正常。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蓝龙站在山崖边缘往下看,整个人的姿势维持着临界点的平衡,只要风再大那么一点就会往下掉。不过反正以他的能力,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摔死的问题。
这是他最近迷上的乐趣,看可以在摔成肉饼前,取最短距离瞬间移动,上次他在还离地有一个手臂长就瞬移了,这次可以玩玩一个头的距离。
“当个普通人,当你有能力的时候,你会发现当个普通人比当个能力者好玩。”
“啊?”转过头来疑惑的表情正好打破他的平衡,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摔下去,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又出现在山崖上。
玉岚懒得理会他那几乎快写上“我很蠢”三个字的表情,继续想着如果在双方都有其它能力者干预的情况下,计划该怎么重新打散安排。
“结论就是我们必须回来。”
当季风看到原本以为会很久不见面的朔华等人,再度出现在眼前时,要说不惊讶才怪。
但是他又不是那种会随便探人**的人,因此只好招待众人到他的屋子里好好喝点茶,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天气有点冷,还是朔华爱上了冷暮给的那一件大衣,反正他这个人在到了季风的屋子里时,非常不客气地就穿着冷暮给他的大衣,整个人往季风的床上躺,然后还用被子把自己给盖住,闭上眼睛,睡觉。
所以跟季风解释一切的是扎克。
一路旅行下来,他非常习惯朔华其实骨子里带着少爷姿态的懒骨头,况且那少爷根本就没有打算改掉这毛病的心,大概是他做起来再自然不过,又不会刻意去掩饰,反正大家都觉得这样的他其实挺好玩的。
“那你们现在要怎么办?”
“朔华说,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结果就是一路上走回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到现在依然没有想。
听见这样的回答,季风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的回答跟朔华的风格挺像的。
“可以考虑找个地方待一阵子,一边把一些知识交给这世界的人,一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如何?”
所有人没有意见,看向正在床上埋头大睡的那一个。
没有反应,只代表两种可能,一个就是他也同意这一个意见,一个就是了已经睡死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好吧!我们暂时当他也没有意见。”扎克拍板定案,于是一群人开始在那里研究接下来往哪一边,可以安乐一阵子好好休息一下,又可以稍微琢磨自己最近得到的力量或是武技。
否则这样一年到头玩下去,虽然力量是不断的在进步,可是就像瓶子装水,如果瓶子不变大,到时候就算再多的水下来,也没办法装更多。
一边的雷圣看看讨论的几人,再看看坐在床边看书的冷暮,还有那个窝在床上的哥哥,不管是做什么事,对他这个活动力旺盛又不喜欢思索这种深奥问题的小孩子来说,都是非常无聊的一件事。
于是他打开挂在自己腰上的皮囊,里面装满了宝石,全部都是朔华帮他重新装填好能量,每一个的色彩都非常鲜艳耀眼。
想起图卡家隔壁的祖吐,脸上露出孩子淘气的笑容。
上一次离开太匆促,他都没有机会在祖吐面前献宝,他有问过朔华哥哥,朔华哥哥说他教他这些东西,本来就没有限制他使用的打算,只要别让贪心的人看到抢他宝石,或是让一些讨厌的大人把他抓去观察就好了。
这个答案他可是想了好久,最后想到祖吐不但早跟他说一定要弄给他看看,而且祖吐不是贪心的人也不是讨厌的大人,那就代表他可以教祖吐陪他一起玩了?
小小的脸蛋笑得开心,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于是迈出一双小脚,很快地溜出季风的屋子往祖吐家跑。
村落不大,而且因为摆满战利品的关系,很好确认哪一户是哪一户,图卡家又超好认,也只有他家能把猎血龙的皮挂在屋上屋外,跑没多久,他就看到了正在自己家屋外练习小刀的祖吐。
“祖吐!”
“咦?雷圣,你怎么又回来了?”祖吐看见他,同样兴奋地叫了起来,对于之前冷暮打败他心里面的勇士这件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朔华那种鬼神一样的能力让他佩服的要死,之前听说雷圣也会一点点的时候,就一直要他教他,可惜那时候他们忙着离开村落去生命神殿,所以让他气馁了好久。
“哼!什么叫做我又回来了?不欢迎我来啊!”跟朔华几人相处太久的结果,就是不管是谁都会被传染上一口非常难搞定的嘴,连雷圣也例外。
祖吐愣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苍族的人向来纯朴,他也没想太多,真的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雷圣暗笑在心,有点了解到为什么朔华哥哥他们会喜欢拌嘴,其实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欺负一下老实人其实挺好玩的。
不过他觉得祖吐是好朋友,虽然小小欺负他一下很好玩,他还是会真心对他好的!
“算了,我原谅你。”
祖吐闻言,立刻满脸笑容,还冲到雷圣面前拉着他的手。“你不是说下次见面要很久了吗?我们还约定好下次见面我就是我们村落里的勇士,可是你现在就来了,我怎么当勇士啊?”
想起之前跟雷圣的约定,祖吐皱起眉头,从小大人就教他做人要守信用,尤其想要当一个勇士,一定说出的话就要做到,但是现在可好了,他可没那么厉害,可以在八岁的年龄就当上勇士。
“没关系啦!那我们就把约定改成你十八岁以后不就好了。”雷圣觉得这上点都不重要,也喜欢祖吐这样傻呼呼的,虽然他还不太懂得什么人与人之间的道义,但是祖吐的个性让他觉得跟祖吐在一起很快乐很安心。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这次这么快就回来,是因为已经找到生命神殿了吗?”祖吐的眼睛闪闪发光,要知道他佩服的哈答跟图卡叔叔,也没有真正的进去过生命神殿,因此他觉得可以进去那里的人,肯定是能见到传说听大神。
“没有,因为我们知道前面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坏蛋,朔华哥哥说虽然不见得打不过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祖吐一边听,一边不是很理解的点点头,反正雷圣其实也不太清楚非黑是谁,所以要他解释也很困难。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要我教呼风唤雨吗?你看!”雷圣打开腰上的小皮囊给祖吐看。“朔华哥哥帮我准备了这么多,我们可以一起玩。”
要是被那些毕生在追求着大神之术的苍族巫师,知道两个小孩子把呼风唤雨的能力当游戏,肯定会当场吐血而亡。
祖吐看着小皮囊里耀眼的石头,一双眼睛顿时整个闪亮起来祖吐兴奋的心情不是因为这些宝石的珍贵,他根本不晓得这些宝石可以买下七八个他现在的村落,他只是想到自己也可以用这些耀眼的石头,呼风唤雨时,一张小嘴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雷圣看他叫得开心,自己也很高兴,跟他一起手拉着手,兴冲冲地往村子外找场地做实验去。
雷圣虽然年纪小,但是因为从小在贫民窟里经历了很多的事,因此对于做事还是非常的有分寸,他心里总是会想。
就像他不希望别人去破坏他的家园一样,他也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园,因此在千迦越的实验即使都轰轰动动的让人怀疑惊吓,却没有人受到真正的伤害,最多恶作剧用雷去劈一个恶霸贵族的家,让他家的屋顶开天窗而已。
现在他跟祖吐两个人一番小研究之后,决定在村子的东边做实验,因为这里有一块非常奇怪的地,不管种什么东西都不会活,泥土又硬得很。
上次哈答想说既然种不了东西,干脆盖个屋子沁守望处也不错,偏偏浇下去的泥水就是没办法跟地面的泥融合,要是真的盖成屋子,肯定来个大力士往旁边一推,整栋屋子就会跟着平移。
久而久之,村民就懒得去管这一块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既然要做实验,这里当然就是最好的地方,既没有什么人,也伤害不了什么作物。
雷圣用他孩子的理解方式,告诉祖吐什么是五行之力,就像水可以扑灭大火,大火可以融解无坚不摧的大刀,大刀可以用来劈砍木头,木头可以抓紧泥土,泥矿物可以阻挡大水,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小皮囊里的宝石也分别有着同样的性质在,如果顺着五行摆,会成为一个动力的循环,在动力的循环下,改变整个循环的移动方式,就会引来其它的元素补足。
所以像是劈毁了坏蛋贵族屋顶的雷,是因为循环里缺少金,又增加水引金的力量,整个阵法就成为聚雷阵,会将四周所有属于金的元素聚集,接着就可以看到天降大雷来平衡这个阵法。
这个阵法的好处在于,雷落下,平衡之后,摆放的宝石依然可以继续使用,因为它们的作用只有引来天雷,自己并没有释放能量,所以所有的宝石里元素依然存在。
有人说,每一个人在孩提的时代,其实个个都是天才,当年纪越来越大,脑中的突触一个一个萎缩时,天才也就变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这东西尽管不简单,在小孩子的满心兴趣之下,还是让祖吐理解了不少,跟雷圣相比,祖吐不像雷圣一样精明,不过却有着牛一般固执的毅力,一开始不懂的东西,他一定会反复询问,直到自己懂了才罢休。
所以大概理解之后,他跟雷圣两人决定让这一个地方下一场大雨试试。
因为村子里的水尽管称不上弥足珍贵,但是需要的时候还是必须跑上一大段路,到小河边去取,结果就算有人试着用大量的水去浇这一块地试试,但所谓的大量,也不过就是三四缸而已。
雷圣跟祖吐打算做出一个凝雨阵,这个阵会相当特别,它只在很小范围里下雨,但是可以下很久很久,唯一的坏处就在于,当下完这一场雨,用来摆位置的宝石也会跟着失去能量,不过有朔华在的时候,雷圣不用在意这一点小事,他可以尽量玩。
接下来就是要找位置,不是随便摆一个五芒星或是什么六芒星的,就可以成功。
雷圣之前已经试过,发现那是一个很微妙的反应。
“雷圣,我画好了,接下来呢?”
按照雷圣的指示,用五种矿石磨成的粉,在土地上画好之前朔华就已经教过雷圣的五芒星图,不管阵势怎么变化,所有的起源都来自于五芒星。
“接下来很简单,第一颗比较花时间,你看,把宝石像这样握在手中,然后慢慢地在画好的圈子里走,到相应的位置上时,就会感觉到手中的宝石亮了一下,手中会有很特别的感觉,像是这一颗红宝石,就会有一点点热热的。”
这样的实验他做过很多次,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可以摆放的位置,接着放下红宝石。
“你试试看这一颗,感觉只有一点点,所以要很注意喔!这一颗照我上次的实验应该是在对面。”
雷圣将黄水晶递给祖吐,祖吐慢慢、慢慢地学雷圣的样子在对面走,没多久就发现手中的水晶好像突然间变得有点沉重,赶紧停下来将宝石放下。
“真的耶!好好玩,下一颗呢!”没想到自己也可以感应到这种神奇的变化,赶紧跑到雷圣前面再拿下一颗。
“给你,朔华哥哥说这是翡翠。”
翡翠的反应跟黄水晶正好相反,在到了对应的位置时,变得轻了一些,接着是黄色猫眼石,手中很像被刺了一下,最后的蓝宝石则是变得冰冰凉凉。
“这样就可以了吗?”祖吐看着圈圈里的五颗宝石,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当然没有,朔华哥哥说要给一点催化剂,当一个地方炎热,就需要水来补足,所以丢个小火进去。”雷圣开心地取出朔华给他的打火机,随便点燃一团布,接着把布给丢进去。
火苗很快地燃烧成大火,接着祖吐瞪大眼睛,竟然瞧见了这一片天空的上方,慢慢出现乌云,因为只有一小块地方不断聚集乌云,所以非常的显眼。
在祖吐还张着大眼连眨都忘了眨的时候,第一滴雨就这么落下,然后非常快速地变成大雨,不断浇在画着五芒星图的土地上,诡异的是,只是用简单矿石磨粉所画出来的图形,一点也没有被大雨给冲刷掉,从一开始到现在依然清楚地停留在原地,而且微微透着光芒。
“天啊!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祖吐开心地大叫大跳,接着开始在图形外围快速地跑起来,他没注意到的是,那矿石磨成粉的五芒星图,渐渐地在改变轨道,从粗粗的一条变成细细的,连接到五颗宝石上,像是互相传递的通道。
雷圣早就已经发现,每一次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朔华哥哥说过,一开始他们画上的五芒星只是一个导引,当整个阵法发动时,它们为了可以更有效地让彼此影响更深更大,就会分出一点力量去形成正确的通道,有时候甚至会在上面出现一些奇怪的花纹。
每一次的花纹他都有纪录起来,再实验一次时把那些花纹画上,发现阵法的威力会变得更加强大一倍。
朔华哥哥称它做万物自然法则,意思就是,就算人类再怎么花透心思去改变去找寻,但万物自己自然就会找到该属于它们自己的力量。
两个小鬼所做的事,马上就被村子里的大人给发现,因为上空的那一片乌云实在是太明显,虽然今天的天色并不好,但天空的云朵稀薄淡灰,突然有一朵深灰色的乌云在空中,要不让人发现可真的就是天方夜谭了。
两个小鬼可不介意,在那里又笑又跳,甚至像是在祈雨一样跳起舞来,让围观的大人们张大嘴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有人甚至冲回村子里去季风,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要巫师才能解决,两个小孩好像是中邪了。
没人发现,在阵法中央原本**的土地,中心点开始软化,而且微微地下凹,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往下沉……
第九章洞
菲嘉前往风和关援助的大军,已经出发有四天的时间,再过一天就可以到达风和关。
到达的最后一晚,卡蜡斯疨所率领的强盗兵,就驻在其中的一处军营里,他们的身份全部被妲塔重新更改过,再加上一点简单的发型改变,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认出来他们原本的身份。
山寨里的盗贼要伪装,在这时代是很容易的事,尤其盗贼行抢都是在最快的速度里解决,并且将看到的所有人尽量灭口,因此除了卡蜡斯疨本人的形象太过明显之外,其它人的模样没多少人可以认出。
因此妲塔只在卡蜡斯疨身上多下点功夫就可以了。
她先改掉他身上像拼图一样的怪衣服,再让他多长一点头发遮住满头的图腾,至于脸上的那些晒得跟黑人没什么两样后,已变得不是那么明显,
妲塔还用染汁将他的皮肤染色,因此所有人看到他,只会注意到他高大的个头,跟那一身晒得红棕的皮肤而已。
他们几个可以说是非常愉快地在军营过活。
在这里他们不用藏藏躲躲,不管是买东西还是玩女人都很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守纪律,还要听一堆什么贵族子弟兵的话。
但妲塔已经警告过他们不准闹事,谁要是闹事,就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们都清楚妲塔这女人说到做到,而且他们都经过妲塔的轻度催眠,因此几乎心里再如何的不爽,都可以忍过去。
此刻,中间的军帐里不断传来暧昧的声音,守在帐外的两个盗贼不断地吞咽着口水,就是没那胆子偷偷掀开一点点帐幕偷看。
妲塔不晓得是怎么赶上来的,竟然在他们跟老大还在闹哄哄的说笑着最近找到的女人里,哪一个胸部最大,哪一个技巧最好,那倾国倾城,拥有傲人身材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营帐里。
暴露的红衣根魅惑的笑脸,顿时让行军这几天都没办法抱女人的盗贼们滴了满地口水。
可怜的是因为这艳丽无双的女人是老大的女人,因此谁也不敢抢上去抱抱摸摸,整个人欲火都在红色的身影攀上那高大身材的一瞬间,差点撞断最后一条理智的界线。
下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赶出了营帐,除了守门的两人必须忍住**疼痛听着里面的呻吟声之外,其它的几位弟兄全部都自己解决欲火去了。
老大也真是厉害,老大的女人同样的强,为什么可以维持这么久的时间啊?
守门的两个人欲哭无泪,站姿非常的诡异,每一个经过的兄弟都同情地嘲笑着两个人的尴尬。
里面的两人才不在乎这些,在用尽全力的缠绵过后,妲塔坐在卡蜡斯疨的身上,轻轻地笑着。
“接下来可要加油,我们的计划就全靠你了,如果可以在这一次的战争里得到多一点的功勋,到时候离我们的目标就不远了。想想看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必须匍匐在你脚下,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很棒是不是?”
妲塔眯着眼睛看着卡蜡斯疨的双眼,最近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魅惑的功力不仅仅是可以牵着人的鼻子走而已,甚至可以让他看到她想要他看到的景象,让心中的那一股**更加的难以抵挡。
卡蜡斯疨的脸露出得意的笑容,原本就狰狞的脸庞在贪婪的诱惑下变得有点可怕,但是她一点都不介意,这一张脸越可怕就代变他陷得越深,她越容易去控制。
“到时候你就是我身边最有权力的女人。”卡蜡斯疨抚摸着她傲人的身材,可以拥有这样聪明,美丽又处处为他着想的女人,是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之一。
“是啊!到时候我就是你身边最有权力的女人,现在先记得我跟你说的事,非常的重要。”她特地千里迢迢化成豹型赶来,为的就是这一件事。
公爵如今即使提防着她,但多亏之前他跟她介绍的人脉,让她在有意无意之间得到不少讯息,现在她要跟卡蜡斯疨说的这一件,正是她最近弄到手的资料。
“好,你说,你说的每一件事情我一定都会记得,你说是不是,我哪一次弄糟了你要我办的事呢?”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女人指使他做这个做那个,因为这个女人要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好。
像现在不就是一个证明,之前他还要躲躲藏藏在山寨里,三不五时地靠一些经过的旅商杀人抢钱,现在妲塔要他把以前山寨抢来的财宝好好藏好,进入军队,可以大大方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钱了,就从藏起来的财宝里取出一些出来用,生活过得可滋润了。
妲塔微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你太热情,他们只会血脉贲张,偶尔装纯情一点,在脸颊上蜻蜓点水一样亲一个,他们反而会满心感动。
果然,一个丑脸大汉立刻露出宠溺的眼神来。
她的确是很满意卡蜡斯疨的办事能力,每一次她交代的事情他都可以很快完成,而且大概是当大盗当习惯了,下手非常迅速而且绝对不落口实。
因此即使她在首都里勾搭上不少好男人,里面多着是有钱的人或美男子,但她还是中意卡蜡斯疨这个粗汉。
男人本来就不需要靠着一张脸过活,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只要他可以将她宠得任她为所欲为,那便已经足够。
“你听好,跟你同一个部队里有一个叫做汉斯的少年,金发蓝眼算是相当英俊,你这一路上包括上战场的时候,都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而且一定要让他看到你保护他的行动,做得自然一点,最好可以让他觉得你是为了军队里的兄弟,为了一起而奋不顾身的感觉。”
她轻轻地笑,想到卡蜡斯疨要演出这一场戏,她就有点可惜自己到时候可能会没机会看到。
卡蜡斯疨的演技其实烂透了,但是当个山寨大哥却是他的本色,所以这一出戏,不过就是让他当回过去的山寨大王而已。
“我懂了,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怀疑妲塔的用心,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小鬼,要知道,他的刀向来只用来保护女人跟兄弟而已。
“因为他是首都小队长,也是国王的眼线,同时还是菲嘉地方驻军罗宾伯爵的儿子,如果讨好他,同时等于多了国王跟仅次于公爵兵力的帮手,这样你懂吗?”
卡蜡斯疨立刻露出了解的表情。“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他满怀感恩的,我的小妲塔,你怎么这么的聪明能力呢?”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一句话有多么肉麻,庞大的身体瞬间转了过来把妲塔压在身下,耳边传来的娇笑声令他血脉贲张。
“亲爱的,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这个小妖精就是有办法一再地挑起他的**。
底下翠绿色的双眼滴溜溜水汪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伸出小舌在他耳朵里转着圈圈。“当然,我亲爱的夫君大人,欢迎你的进攻。”
一瞬间,整个营帐又充满了暧昧的呻吟声,让原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守门盗贼,对天发出无声的哀嚎。
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
朔华瞪着两个小鬼,两个小鬼在角落瑟瑟发抖。
尤其是雷圣,他很清楚朔华哥哥才不是在生气他们两个所做的事。
以前更糟糕的他都干过,朔华也都只是摸摸他的头说他很棒而已,才不会为这种事生气。
朔华哥哥之所以两眼冒火的原因,非常显然的,他刚刚的确已经睡着,而且睡得很沉,现在为了两个小鬼被吵起来,有起床气的他非常、非常的火大。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什么。”漂亮的嘴角露出很漂亮的笑容,印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
照例说应该是会让人眼睛一亮,不过现在旁边的人全部都觉得心里头一阵发毛。
“朔华哥哥说过,雷圣要怎么玩都没关系,就是不可以打扰到别人的……睡眠。”雷圣嘟起小嘴,他已经很小心了,怎么知道这些村民会那么“好心”跟大家报告。
而之所以有这样规定,起自于有一次他实验时,不小心把满天飞的风刃射进朔华睡觉的房间,打落一堆装饰品,将人给从床上吵起来,自己被打了十几下**,朔华给他的警告。
“但是你们现在又给我干了什么好事。”
“我不是故意的!”雷圣很快辩解,他可不想再被打小**了。
朔华哥哥打**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他会先说他要打几下,然后什么时候打都不说一声,常常会在他吃饭吃到一半,或是玩到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就把他给抓起来,脱下裤子用力一拍。
拍得**红红的,让他瞬间忘记之前在做什么,满心只记得刚刚被打**的事实。
这种处罚比什么都狠,每次都让他要心情调适好一阵子,才能又回到之前高兴的感觉。
所以现在一看到朔华又发了火,立刻可以露出很可怜的样子,博取大家同情。
“那个……小孩子玩闹是常常有的事……而且……而且……”很想要劝解的季风,发现自己脑袋处于空窗期,他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去劝解这种被打扰睡眠的事。
如果朔华是生气小孩子玩得太过火,他可以说小孩子不懂事,如果是火大小孩子明知故犯,他可以说有时候小孩子玩起来会忘记很多事,绝对不是故意的。
问题是,现在朔华火大的原因,是因为两个小孩玩闹被大人发现,结果被闹哄哄的大人给吵醒。
“你最好点找点理由出来,要不然我跟你保证,倒霉的绝对不是这两个小孩而已,你们村子要有鸡飞狗跳的心理准备。”扎克非常好心地在图卡根季风两人的耳边说,换来一脸发白和苦笑。
他们要是找的到理由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苦笑了。
“朔华哥哥,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怎么知道婶婶和娘她们会这么紧张。”祖吐没经过朔华的恐怖惩罚大考验,所以虽然被朔华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抖,不过苍族良好的教育之下,依然充满勇气,赶紧走到朔华前面,拉着朔华的手道歉。
“但是错误已经造成了。”朔华一点也没因为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很可怜,就满心同情,他又不会杀了他们,只是给一点小处罚而已,没有同情的必要。
“可是……可是……”祖吐想了半天,难道自己要说都是婶婶跟娘她们的错吗?
雷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早知道不能奢望祖吐的解释可以劝服朔华哥哥,祖吐根本就比他还不会说话,而朔华哥哥精的跟什么一样。
“朔华哥哥,我们也有错,可是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处罚可不可以轻一点?”
天籁姐姐跟他说故事的时候,有说过什么自首的罪责可以减轻,他是听不太懂啦!
不过可以了解如果一个人正在气头上,做错事的人不但不承认,还一直为自己辩解时,通常心情只会更不好,然后给的惩罚肯定就越重,所以他还是乖乖领罪一点会比较好。
朔华看出了小鬼的心思,不得不称赞这小家伙越来越是精明,要是等他长大,肯定只有他骗人的份,而没有别人骗他的机会。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做实验引起一堆人围观,基本上就是笨蛋的行为。”
“我猜你只想到祖吐是个好孩子,不会四处乱说,不会想要抢你的东西,所以你就跟他分享,却忘记做实验除了要找个不会伤害到人的地方外,还必须要可以隐藏自己的举动,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
雷圣嘟嘴,然后点点头,心里认错的甘愿度终于提高了一点。
他的确是没把这一点给估计进去,之前在首都那里人很多,发生怪事之后,根本不会有人猜到是他搞的鬼。
但是刚刚他跟祖吐两个人却发傻的在案发现场跳舞,任何一个笨蛋来,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自己笨死了。
“知道就好,你们两个各欠我五下**。”
打小孩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尤其是在他高兴的时候,一脸想哭又不觉得又什么好哭的表情,真的是可爱到家。
听见处罚,雷圣果然委屈可怜地嘟嘴,而祖吐显然认为这一处罚根本不算什么,比起母亲老是拿藤条把他给吊起来打好多了,所以脸上马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想嘟起**让朔华打。
“不是这个时候,你记得你欠我五下**就对了。”朔华看着祖吐,一脸坏笑,刚刚被吵起来的脾气马上烟消云散。
他想到也许下次再来这个村落,已经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要是过了十多年,祖吐已经长大成壮实的青年时,突然要他脱裤子打**,不晓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了解朔华思想的几个人,尽管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不禁想给祖吐祝福,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快乐的事就对了。
既然朔华已经醒来,大家想将刚刚讨论的主意跟他说清楚,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十二岁大左右的孩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房子里,然后指着村外东边的方向。
“有……有……那里……有洞!”
十二岁的小鬼说外面有洞,是真的有洞,不是那种小小的老鼠洞,也不是猎人挖陷阱用来捕猎动物的坑洞,而是一个像是遂道一样深的洞**,站在外面往里面看,整个洞都是乌漆摸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洞?”
大概是太惊讶,一瞬间有人问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基本上如果不是两个小鬼在这里做实验的话,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竟然会有一个洞,而且连问话的人都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洞,那问朔华他们又有什么用?
因此当图卡发现一堆人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时,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什么样的白痴问题,尴尬地搔搔头,不晓得该怎么掩饰自己的失误。
“我们没有挖喔!”
在上方制造下雨的两个小鬼,看到这一个通往地下不知名地区的大洞时,眼睛差点没有掉下来,赶紧澄清自己没有做的事实,以免又换来几下打**的责罚。
“废话,我也知道你们没挖。”朔华白了两人一眼。
这两个小鬼别说是在软泥巴里挖一个洞要花多少时间了,这个地方的泥土硬得要死,小鬼挖得了这么深才有鬼。
而且从旁边七嘴八舌的夫人对话里可以听出来,这一块地荒废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就是因为泥土比哪里都还要硬,连哈答那个大力士都挖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才放在这里毫无作用,顶多作物收成时可以铺在这里晒晒太阳,风干了再放进仓库。
“你们以前曾下过这么久的雨吗?”指了指上空依然落着大雨的乌云,依照雷圣布下的这个阵法,从布阵完成开始计算,会有地球六小时的功效,现在才过了四个多小时,还有一个小时半。
“应该是有”
这里的雨虽然下得不多,但偶尔还是会有连绵大雨的时候,所以连续超过一段时间的雨还是有的。
“那就不单单是雨的关系了,也许跟时间有关,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时节,这里的天气几乎是不下雨的,对吧?”
图卡点点头,接着补充,“至少从我生活在这里懂事为止,就算这个时节下雨,是顶多维持短短的时间而已。”
果然……
朔华看着洞**里深思,瞪着两个小孩让他们将周围的宝石移开,不要再继续下来,再下下去,谁有机会可以看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小娃儿立刻把宝石按照顺序取走,整个阵法也失去了作用,少了聚集水气的阵法,上空中的乌云没多久就消散,让众人可以更近一点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有楼梯,我猜应该有一定深度。”扎克蹲在洞口,丢了一个火把下去,火把停留在下方不远的地方,顺着光线可以看到,火把停留的小空间前方,有着一道往下的楼梯。
“会不会是哪个国王的陵墓啊?”天籁想起之前她在国家地理频道上看的节目,这模样跟陵墓的入口还挺像的。
“又是陵墓?”树海已经厌倦了这个词,之前他们在皇者陵墓待了那么久的时间,还不够吗?现在又一个。
“试试看。”朔华看天籁,现在这里已经有了开口,天籁要去感觉底下的模样应该就不难。
天籁点点头,闭上双眼,发现跟皇者陵墓不一样的地方是,皇者陵墓里面的构造,就只是个连续不断的洞窟,而这个洞里头的空间,却规划的十分整齐,感觉就像一个一个房间一样,甚至每一个房间外都有着一道门隔着。
“下面感觉很想是以前住人的地方,而且空间非常大,整个村子底下都是,因为比较深,所以以前的村民都没发现。”依照她刚才的探测,洞外距离下面差不多有二十公尺的高度,要是没楼梯,肯定下不去。
“下去看看吧?”天籁眨眨眼,在这时候,她就发挥出女人都是充满好奇心的天分。
“听说古代贵族埋死人的方法,就是在地底下盖一个跟活着的时候一样的宫殿,你不怕等一下每一个房间开起来都是尸体?”朔华还是笑得很美丽的样子,不过他每次这样天籁就每次都毛骨悚然一次。
她的能力的确是还有一些限制,如果门做得很好完全封闭房间,她就只能隐约感觉到里面的轮廓,没办法看得仔细。
而且她也有试着使用自己新得到的能力,去倾听这里的过去,偏偏怪的是,什么故事都没有,她所感觉到的故事,都是跟地面苍族有关的,难道这个洞**有千年以上了?过去的岁月可以让里面滞留的能量,思念淡化,进而消失无踪。
“我……还是想看看。”她就是觉得这里绝对不是墓室,也许以前她会说这不过是一种直觉,不过当她的能力一天比一天强盛,直觉往往都是事实时,她开始对自己的感觉有了信任。
朔华微笑,知道她正慢慢的在改变。
其实他的心里有点羡慕,跟天籁比起来,自己的能力也许强大而且嚣张华丽,但始终缺乏一点感觉,而天籁的能力似乎跟她的本性极为相合,因此她进步的速度,甚至连同样进展可以算顺利的冷暮都跟不上。
看到她不断的进步,他是高兴的。
“总要准备一些东西。”也许这里不是陵墓,但是不能保证里面就没有陷阱,如果在有人进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多一点的工具也可以让他们多得到一点生机。
所以他看向扎克,根他们这些“孩子”比起来,扎克除了玩女人方面之外,其他的地方比谁都还要可靠。
收到朔华的讯息,扎克泛起欣慰的微笑。
他知道这些大孩子对自己已经不只是对一个同伴的信任而已,也许还有一点感情上的牵绊。
这样的感觉,他很喜欢,一直以来他都喜欢冒险,但喜欢冒险的人许多会有一些利益相关,能真正把彼此当家人的很少,而他跟朔华他们少了利益冲突,所以让他得到了跟他一样喜欢冒险的家人。
“我马上弄好。”
树海看着朔华,再看看扎克,然后笑了起来,因为他的外表,众人总是忘记他才是最老的那一个,而且跟人类相比,也是最不在乎利益,最喜欢和平的一个,能看到大家的感情越来越融洽,他很高兴。
第十章冷暮的故乡
进洞**之前,扎克先试了一下里面的气体是不是已经流出。
这里虽然不是矿坑,但是难保没有沼气,确定火把在楼梯间使用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先把第一根火把给放在洞口,这时候天色也已经很晚了,如果不这么做,恐怕连洞口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图卡说他是村长,有必要知道一下自己的村庄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所以他也要下去,而季风则同样身为钥石能力者,因此他想下去朔华也阻止不了。
结果就是连同他们两个,再加上朔华、冷暮、扎克、天籁、树海总共七个人决定一起下去看看。
其它的村民在图卡的吩咐之下,不得接近洞口处,全部都必须回家休息,雷圣就先住在祖吐家里。
下去的楼梯很长,但是修整的非常整齐,心细的冷暮甚至还找到了类似开关的东西,就是在墙壁旁边一些圆圆的凸起物。
这些凸起物乍看之下跟墙壁没什么两样,但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照明物,将楼梯大范围给亮起。
“感觉像不像是现代化的触碰式开关?”天籁看着那些灯,她几乎都碰过,这个灯看起来相当的特别,亮度跟日光灯其实有一点类似,但表面为什么可以做到跟泥土一样?
“是很像,我猜也许这里的主人同样是能力者,而且是来自于高科技的能力者,每一个角度跟距离都十分精准,而且越接近下面就越干净漂亮。”
下面的楼梯已经都涂上一层白漆,再加上跟日光灯一样的照明,霎时间有种好像又回到了地球的感觉。
楼梯的底端是一扇门,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开关在哪里,这一扇门没有门把也没有电子锁,要快速进去的唯一办法……
朔华看着冷暮。
冷暮伸出手,抵在门面上,许多金属材质的原料掠过冷暮的脑海,每分析出一种,手底下的那一扇门就极轻微地震动一下,不用太久的时间,整扇门就变成了粉末。
图卡瞪大眼睛,他只知道冷暮的武术跟体力很惊人而已,没想到他还有更恐怖不为人知的实力。
朔华先走进去,马上又看到触碰式开关,轻轻压了一下,整个空间立刻灯火通明,冷暮也在这时将刚刚化成灰的门恢复原状,这次图卡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天啊!这里真漂亮!”天籁在看清楚里面的模样之后,先冲了进去,张大漂亮的双眼,开始在每一个地方观察起来。
里面的整个房间,是由白色作为底调,墙壁的四周都有着一些绿色的植物,上面甚至开着花朵。
最特别的是门进去之后右手边的墙壁,竟然有着像是阳台一样的东西。
透明物质的后方,有着流水小瀑布,瀑布附近长满了花草,上面有光线泄下来,那光线就比较像是日光。
如果他们不是很清楚他们离地面的深度有多远,恐怕会以为这栋建筑是盖在地面,照下来的光线是阳光。
天籁很喜欢在这个阳台边的桌椅,毛茸茸的看起来很舒服,桌椅下是棕色的有着花纹的地毯,地毯同样不晓得是什么材质,摸起来比貂皮还要柔顺舒服。
朔华发现,冷暮的眉毛扬了起来,因此在看着天籁抚摸地毯时,自己也蹲了下来摸摸,然后他大概猜到冷暮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冷暮给他的大衣,里面舒服又温暖的毛料,摸起来跟这个地毯一模一样,看着这个地方的主人,跟冷暮来自同样的地方,怪不得刚刚冷暮会那么快就发现触碰开关,肯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大概有感觉。
现在进来这里,看到里面的一切之后,有更加的肯定。
冷暮的故乡果然是高科技星球啊!
这个地方盖了已经不晓得有多久,起码距离冷暮已经有五百年的时间,甚至上千年,但整个装潢却跟地球的高科技没什么两样,还更进步一点点。
靠着一开始进来这个世界时的小小空间,带来的东西就可以规划出如此美丽的生活环境,他有点想要看看冷暮的故乡。
因为冷暮没说,因此他也没开口跟所有人解释,不过大概可以猜出这个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天来籁的直觉是正确的,干脆任由所有人到处走动,自己则是跟在冷暮的身边走,在故乡人的旁边,可以发现的东西,绝对会是好东西。
关于这一点,他深信不已。
况且冷暮最好的一点就在于无私,相信发现好的东西,如果他真心想要,冷暮也不会介意。
所以,来个小小寻宝大战吧!
这是一个像是仙境一样的地方,不但有着流水,有着繁花盛开,甚至连天空,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那一分美好。
只是身在其中的某一个人,脸上的神色却臭得很,似乎正在犹豫着什么样的事。
留坠出现在此处看到他那脸色之后,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意图,皱起眉头,有点受不了的走到他面前。
“不要跟我说,你想要真身移动到那里去报复。”都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这么没品,需要固执坚持到这种地步吗?
那个摆着臭脸的人,就是之前让朔华他们给摆了一道的非黑,他瞪着留坠,并没有否认他现在心里打的的确是着一个主意。
留坠摇摇头,他果然跟这家伙不是一挂的,看到他一次讨厌一次。
不过幸好每次看见他都已经隔了老久的一段时间,要是天天跟他相处,没准两个人一天到晚在那里打架,他真的受不了这个家伙,怪不得跟他来往的人会那么少。
听说当年和他在初始领域一起进化到这里的伙伴们,跟他有继续来往的也没几个,只要是有情感的人,思想都会慢慢的改变,而非黑个性里的不通人情跟自以为是,等于隔离了一切想要接近他的人。
“如果你要去,我没有办法阻止你,毕竟那里是你创造的,不过我要警告你一件事,虽然这一次我没有引渡人到初始领域,但是如果我有,知道你因为这种事,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插手去干预一切的话,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不好过了。
“我不是个大嘴巴,但是看不过去的事情我还是会讲,因为你的固执己见,每一次在你创造的世界里最后成功的初始能力者都少的可怜。
“你应该知道这大千万万世界,他们的新生是多么重要,如果你只是用定点分身去干涉,我没话说,那是他们自讨苦吃,但如果你敢用真身去干预,就小心一点。”
其实并不是像他之前跟朔华所说的一样,他完全没有干预的权力。
或者应该说,在权力上他的确没有,因为在那个世界他没有引渡任何人过去,不过别人有,他大可以告诉那些重视新生能力者的家伙,让他们来干预。
从一开始的初始能力到今天,需要的不只是漫长的时间而已,还要不断的努力和与一个人的孤寂做奋斗。
在这里,有很多人希望能达到这一步的初生能力者可以多一些,这一片大千世界也可以更精彩一些,非黑的做法早已经引起公愤,因此每一次抽签,大家都恨不得将非黑这个名字从名单里删除。
他不会说那就让朔华他们自认倒霉,可以帮的,他还是会帮,但是他们成长的历练上,他就绝对不会插手。
“你会不会管太多了。”非黑瞪着他,心里面非常的火大。
留坠看他不顺眼,他同样也看这家伙不顺眼,受不了这个家伙随随便便的态度,也受不了他选择钥石能力者的方式。
他完全不在乎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每一次都是遇到第一个和钥石相合的人,就直接将钥是给丢下去融合,并且在那个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况下,简单的将过程讲一次,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准备好东西,接着就送到初始领域。
他知道有很多人的作法都跟他一样,说那才是最自然的方式,但是每一次打乱初始领域的能力者,不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能力者吗?
就如同哪一个灵华,跟那一个牛头怪,都是同样的,他不承认那种人也可以跟他并存在同一种地位上。
“是谁管太多,你自己清楚。”留坠并不怕他发火,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况且非黑这家伙就算死了都没人帮他收取遗忘世界,自己却不用担心,他多的时愿意帮他的人。
非黑咬牙,知道不能让这个家伙把他的打算说出去,这个家伙唯一赢他的一点,就是朋友多,他一点都不觉得朋友多哪里好,不过是一堆心意无法相通的狗党而已。
如果真的要说有哪里好,就是那群狗党会出来帮忙打架。
留坠知道他不甘心,不过他不在乎得罪他,反正从以前每次见面每次吵开始,就已经得罪了不晓得多少次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在那颗星球上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放心,不是在上面做什么改变,只是如果你敢用真身移动到那里,我马上就会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意图,我都会把你此刻的打算告诉所有人。”
“你!”
留坠冷哼,“我怎样?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心态究竟是怎么产生,但是你我都知道过去我们所认为的神并不在这里,而到了这里的也不是神……
“可我相信你不这么认为,在你的观念里,你就是神你就可以掌控一切,只要你不满意不高兴,要杀一个人要救一个人都随意。”
“我本来就是神。”非黑不觉得自己因为心态被说破而觉得狼狈,但被说破的感觉的确是很不好。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观念有什么不对,在那个世界里的人,只要他出现,随手就可以毁灭一切,想要一个人死就死,想要一个人活就活,那么他不是神他是什么?
留坠哼了一声,“随便你,你爱怎么想我管不着,不过找有权力干涉你的人管管这件事的能力,我还是有。
“就像我说的,不要让我知道在这一次初始能力者进化之前,你的真身会到那里干涉,否则我不在乎这里少了一个创者。”
最后一句话,一反他总是给人随便的感觉,说得很冷也很慎重,让非黑感觉到了那一分威胁,咬牙瞪着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如果可以,他会找机会杀了他!
留坠不在乎他眼中的恨意,如果他会在乎,他早就不管了。
但是想起之前跟朔华几人的相遇,不禁叹了一口气,跟非黑比起来,这些初始能力者可爱多了,里面虽然也有很冷傲的人,但是跟非黑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比较,他宁愿跟那种恐怖直率的人相处。
他同样觉得这个地方要是可以再热闹一点的话会更好,所以几个小子,请多多努力啊!至少我还是帮了你们一点忙,只要你们别倒霉的闯进非黑的分身点就好,就有机会跟他再见几次面,也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苍族南方的小村庄里。
几个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从死到生走了一遭,依然充满乐趣的在偌大的地下住宅里到处寻宝。
这个地底住宅跟个宫殿没什么两样,大得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记熟路线,多转几个弯就马上找不到刚刚走过的路,只好开始在原地打转,因此所有人一下子分得很开。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传音效果很好,就算隔的老远,只要稍微大声一点,还是可以听到彼此的叫唤。
朔华一直跟着冷暮走,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人开房间的速度最快。
每次打开一个门,冷暮的眼睛看过去,立刻就知道这个房间的作用,里面有没有什么值得探讨的东西,接着两个人就开始搜刮一些可以用到的物品,管他贵不贵重、有不有用,反正现在的空间大到难以想象,就算囫囵吞枣全部收了也没关系。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去思考过这样的行为对不对,也许这个地方的主人还在这个星球上也不一定,更或许只是苍族人没有察觉而已,这里根本是某人的度假别墅之一。
他们本持着,谁发现就谁的,自己没发现就是自己的错这种精神,毫无良心不安的将屋子清成干干净净的空屋。
“这是什么?”说话站在一个柜子前面,里面很奇怪的塞了一堆像是铁片一样的东西,非常多的数量,但是不占多少空间。
冷暮看了一下,取出其中的一个铁片,压了一下边角的位置,打开竟然变成一本书,中间的书页非常的薄,不过很好翻阅,手指沾一下就翻过去,材质又特别不怕撕破,看起来好像大风吹过也不会翻页。
“这是至少八百年前的书籍,现在的比较简单。”
冷暮从空间中抽出同样的类似物品,不过当铁片一打开,里面却是跟计算机画面类似,只要碰触就可以翻阅各式各样的书籍,最特别的是屏幕作得跟纸张一样,看起来很舒服,完全不像看计算机屏幕一样伤眼睛。
“里面写些什么?”
冷暮看了一下柜子,“都没有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是故事,或是建筑跟设计这一方面的书籍。”看来这一个房子主人,在过去也许是从事这一类的行业。
朔华看不懂冷暮国家的文字,而且他也不希望冷暮多花自己的时间去教他,他们现在都忙着领悟自己的能力,这些可以等到他们都有空闲的时候再说,因此他没有拿取任何一本。
接着两人又绕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较特别,里面摆放的东西,都跟这一个屋子里的不太一样,感觉上比较古朴,更接近于地球上的科技。
桌面上甚至还有一张相片,不晓得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起来颜色非常生动,而且至今都没有变黄。
“我猜这是他同伴的房间。”所以设备很完善,不但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着更衣室跟小厨房。
更衣室里头的衣服还在,但是朔华没有兴趣,这些衣服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做的,在这个世界里,几百年前的衣物更显得粗糙,光是用眼睛看也知道穿在身上会有多不舒服。
这间里面同样没啥东西可以用,两人又迅速离开转向下一间。
下一间房间很大,里面竟然有类似水族箱一样的东西,只是里面的鱼都非常的大,只剩下没几条,跟水族箱里摆设的物品很不搭调。
“这是生态模拟箱,只要调节好,有充足的能源,里面自然会产生循环的生态系统,不需要担心没时间喂养。
“而这里被弃置太久,里面的有些鱼寿命非常长,而且会不断长大,结果就像你看到的一样,他们的体形跟食量需求改变了原有的生态,因此只剩下它们,其他鱼类大概被吃掉了。”因为冷暮知道朔华好奇,所以难得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剩下三只的鱼,因为体形太大没有多少的游动空间,几乎是动也不动的停在原地,要不是两鳃有微微的动作,根本看不出来它们还活着。
冷暮星球上的鱼跟地球差不多,不过鳞片近看才发现跟龟甲相当雷同,这种鱼肯定在生态里是霸王,跟它冲撞不死也难。
除了水族箱,另外吸引着朔华的,是一张照片。
这一张照片看起来比刚刚那张更精致,里面的人是立体的,因为照片非常的大张,所以感觉很像这些人就站在你面前一样真实。
照片里面有五个人,其中一个身体特征跟冷暮挺像的,个子很高且瘦而结实,一头短发带点蓝色的光芒,五官很英俊但脸上有着笑容,很温暖的那种,这一点跟冷暮有很大的不同,原来冷暮的世界,也是有像这一类的阳光人士。
阳光人士前面,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皱着脸瞪着前方,那模样不是不高兴,好像是在怀疑前面帮他照相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一点娃娃脸,算是可爱型的男生,特别的是他有獠牙,比电视上吸血鬼更明显的獠牙。
娃娃脸的两旁,样子像是女孩子,说像是的原因在于装扮非常的男性化,一身裤装还都是泥土,一个脸上一样充满笑容,另一个酷的跟别人欠她一**债一样。
充满笑容的那一个有一双猫一样的耳朵,还有猫一样的眼睛,看她手里拿着帽子,就可以猜出平常用什么遮掩那一对惊人的毛茸茸的耳朵。
而在阳光人士身旁的,他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长相十分中性,一头红色的长发,两个耳朵尖尖的,非常像精灵,锁骨以下的部位全部被前面的人给遮住,因此没办法从身体特征判断性别。
更何况就算有胸部又怎样,物种那么多,说不定就是有一种物种是男性长胸部,女性反而是平胸。
精灵看起来跟阳光人士是一对的,三个人缝里可以看到他们两人十指相扣。
“他们……不晓得还在不在这里……”看着照片,他有一种沧桑感,因为虽然照片依然鲜明,但这里却已经有很久很久的时间没有人回来了。
是已经顺利变成了像那些开门这一样的人?还是想进入皇者陵墓里的大部分一样,早已经死去?
“没什么好看的,这是他们的抉择,就像我们一样。”冷暮一手拍在照片上,刚刚还对着朔华的几个人,瞬间变成粉末。
朔华看着那一堆粉末,心里想着跟冷暮比起来,他似乎还不够冷淡,就算是没有见过面的人,再看了这样的照片之后,也觉得这是多么值得留念的一样东西,就这样毁灭了多可惜,而冷暮却可以毫不犹豫。
他不觉得冷暮这样不好,事实上,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吧!
如果他们中有一天可以成功的成为那些开门者之一,必然会看尽一切生死离别,不够淡漠,那千百年的岁月足以让一个人疯狂。
“我应该跟你多学习。”
冷暮对他的评语抬起眉,“你这样就很好。”
他喜欢跟这样的他相处,如果朔华跟他一样,那会少了很多的乐趣,也许他就是喜欢那那种明明淡漠却又充满情感的个性,感觉上很像一个明明就已经看透人生却又总是带着希望一样。
朔华不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乐观进取的人,不过在他的身边,却会觉得拥有希望。
冷暮的回答令朔华心情很好,平常没事都很漠然的表情,漾起了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让冷暮有一股冲动,就是恢复刚刚被他化成灰的照片,朔华的笑容跟刚刚那一个红发者的笑,有着相同的味道。
本来朔华想离开到另一个房间探宝,眼角瞥过那三只鱼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走过去伸出手,将整个生态循环箱收进空间之中。
他不知道在空间里,生态箱里的三只鱼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看着必须长年呆在原地动也无法一动的鱼儿,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就好像十八岁前的自己,只能数着日子在岛上度过,那时候至少他还有书可以看,还有音乐可以听,还有母亲的一堆花可以养,但这些鱼儿只能在原地吞着水中的养分过活,感觉好悲哀。
如果进了空间会死,那他不会为这三只鱼难过,如果不会死,但是在他放生之后却因为忘了怎么捕食而死,他同样也不会难过。
在他心里,不管怎样都比现在这样子好,在空间死,是一瞬间的事,它们不会痛苦,在放生后因为不会捕食而死,至少在最后它们可以看到广阔的河水……
突然间,他领悟到了一件事。
如果连他这个陌生人都觉得这样的鱼儿很可怜,照片上看起来温柔的男人,也同样会不舍不是吗?
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回来放了这些鱼儿,这是不是已经证明了一件事?
冷暮看他呆在原本是水族箱前的地方发呆,再加上他脸上的表情,以他对他了解的程度,马上就猜到他的联想,事实上,他早已经想过,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相片化成灰。
大手遮住朔华的双眼,另一手捞在他腰上,直接把整个人扛到另一个房间门口,这是防止他多想的最好方式。
“我没那么容易感伤好吗?”朔华在他放下手之后瞪他,刚刚他的确有一点难过,但之前已经被冷暮给“点化”过,因此感觉好了很多,这家伙的处世方式还真是干脆,让他连多想的机会都没有。
冷暮没有回答,真要抬手打开另一个房间,远处传来天籁的大叫声,不停猛叫着要他们赶快过去看。
那口气非常的兴奋,肯定是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但没有惊慌应该代表是好的发现。
因此两人不慌不忙的赶过去,看到天籁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兴奋地跳脚。
两个人探头过去,冷暮还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朔华就算没有像天籁一样夸张,不过眼睛还是猛眨了几下,忍住惊叹的冲动,他可不想跟天籁这个傻大姊一样冲动。
这个房子的主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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