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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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蝴蝶效应
第一章五行之力
牵机,这种毒药大大知名,来自离这个星球不晓得有多么遥远的地球。
在这个名字刚被人所知道时,它的恶名,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这个不知名星球上的所有人心中。
中神经毒的人,死状通常都不会太好看。
这种毒药的目的,就是刻意让人受尽折磨而死,中者因为药性极猛,服后腹中剧痛,全身抽搐蜷曲,头脚相就,死状非常凄惨。
所以菲嘉的士兵,完完全全陷入了玉岚当初所想要打造的陷阱之中。
他们亲眼看着刚刚还可以听见声音的同伴、也许昨晚还曾经打闹过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每个人全身抽搐蜷曲,头脚相接,却只能不断的剧烈抽搐、脸部扭曲,嘴里发出凄厉惨叫,最后死时躯体僵硬,如死去已久的僵尸一样,想要让他们闭目安息,都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一些精神上比较脆弱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刚训练出来的新兵,马上就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视觉兼听觉上的折磨。
当他们发现身体内部也有隐隐作痛的现象时,自己抽搐尖叫、整个身体扭曲僵硬的死状,立刻占满整个脑海,然后因恐惧而疯狂,嘴里发出痴傻的吼叫怪笑,双眼充满血丝、布满恐惧,瞪着武腾国的方向。
拉拉跳跃过最后的一道城墙,飞奔到这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出人间惨剧。
这些死去或疯狂的人,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她的心中虽然浮上了一种类似同情的情绪,却不足以动摇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拉拉快速地飞越过这些人,纤细的身影如同箭矢一样穿越其中,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来到大火燎烧的现场。
巨石和燃烧的巨木下,尽是烧焦的躯体,拉拉知道,浓烟后不远的地方,敌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同样在等待浓烟散去的那一刻。
一旦神经毒的威力完全消散时,也就是敌人进攻的时候。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提早让空气中弥漫的神经毒消散,但是却不能让大火跟浓烟止息。
要做到这一点,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拉拉从空间里取出一颗不小的球状物。
这东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集材料制作出来的,跟最基本的硫磺武器类似,不过这个世界科技落后,提炼成了一门非常困难的学问,因此做出来的东西有着非常大的瑕疵,不过这一点瑕疵在此时此刻,反倒变成了优势。
拉拉直接将比脸还要大上两三倍的球体,扔到大火之中,接着快速地朝来时的方向退回,她才刚越过第一道城墙,后面立刻传来足以刺破一般人耳膜的巨大声响,更加剧烈的大火窜上天际,夹杂着中人欲呕的刺鼻味。
但,也仅止于一瞬间。
下一刻,四周的空气全部朝火源集中,夹杂着神经毒的空气被吸到了爆炸中心,爆炸引起的剧震,将整个峡谷震得开始从最脆弱之处崩颓,大量的岩壁崩坏,往中央峡谷落下,掩埋了两国之间的通道。
即使黑烟完全消散,就算大火随着这些岩块土石而渐渐熄灭,武腾国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时半刻也无法冲杀过来,菲嘉国的士兵,得到了最宝贵的缓冲时间,他们有机会得到来自祖国援兵的救援,保住这一片江山。
偷偷跟在卡蜡斯庌身后跑过来的小将,捂着口鼻、隔着城墙,看到了这些惊人的画面。
他早知道拉拉不是普通的女孩儿,但他从来没想到拉拉会不普通到如此程度,这种必须集聚千万人才办得到的力量,拉拉却在眨眼间完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解决了菲嘉即将面临的败仗。
“拉拉好厉害!天啊!你就像是个战神一样,只要一挥手,说不定我们菲嘉就可以坐拥胜利!”
想到这个可能性,小将兴奋地在原地跳起来,一瞬间忘了捂住口鼻,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空气中的烟尘跟味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胜利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菲嘉有我,武腾自然也有别人。”
不是刻意泼冷水,拉拉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她可以感觉到遥远的那一头,正有人在看着自己。
要是估计的没错,那个人不是施放这种神经毒的人、就是施放者的伙伴,反正绝对跟她一样是能力者。
这个世界的文明,还不足以制造神经毒。
因为拉拉说话的语气非常的严肃认真,让即使深信着拉拉无敌的小将,也不禁相信敌人中有跟拉拉一样厉害的人,这让小将火热的心瞬间被浇上好大的一桶冷水,一张清秀英俊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拉拉,别这样嘛……让我高兴一下有什么关系?”
“在这种时候,认清事实比什么都还来得重要,现在,不要浪费时间,还活着的人赶紧送医处理,有力气的人马上开始整理城墙跟陷阱,敌人不可能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做准备,除非有意外,否则这一道防卫迟早都会破的。”
拉拉迅速在脑中计算所有的可能性,不管是哪一方面的计算,在这一道关卡上,菲嘉都是必输的状况。
既然菲嘉的能力者数量略逊一筹,要怎么让敌人的数目减少,并且让我方获得大量的时间与空间,换取休息及挽回战局的机会,是现在该做的事。
“拉拉的意思是说,我们输定了吗?有没有可能让我们支持到援兵到来?”
拉拉看了看这些眼神充满期待的人一眼,冷淡地摇了摇头。
“问题并不在于援兵,而是这个峡谷。这里虽然是坚守的好地形,但是同时也阻碍了大量援兵涌进,虽然外面可以不断的派兵前来支持,但是,长时间下来,这些城墙迟早都会毁坏。”
拉拉有武器,武腾国的能力者自然也有,尤其在自己加入之后,为了求得平衡,对方绝对会使用他们的武器或是力量来对付。
所以,她的加入尽管解了菲嘉国边防的燃眉之急,但也代表着战争的扩大。
武腾国的能力者,并没有将绝大部分的能力跟武器运用在战争上,就连神经毒,也可以感觉到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制造的物品。
拉拉不懂的是,对方为什么这样做?如果只是想要拥有这个世界,那么用自己的力量来扩展,不是再容易不过?
能力者要控制、占领一个国家,操纵一国之主,将所有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那么何必用这么辛苦的方式,让武腾国的人自己去占领?
如果他对操纵世界没有兴趣,那又何必搅乱这一池浑水?
拉拉不懂,也许这就是她始终跟真正的生物有差距——或者该说,跟真正的人类有差距的关系。
在她的观念里,事情被画分为“是”或“不是”两种,以这两种类型去推断每一种事情的可能性,在这之外的东西,就不是她现在可以理解的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进攻,或是退守。”
两个直接的答案,让所有士兵全部瞪大双眼,他们的观念还在“死守”这两个字里,别说没有想过退守了,进攻?
这绝对是神话。
拉拉看出他们眼中的惊讶,难得的,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她喜欢看见别人的表情明显表达在脸上时的感觉。
“有人告诉过我,我的前几代先人里,曾经在一块富饶的大陆上创下神话,让人写成史诗歌颂千年,即使在数千年后,所有人都只将她的故事当成故事听,没有人想过那或许可能曾经是事实。
“但,至少,她的确创下了属于她自己的故事,后世的人永远记得,有一个美丽的女战神,她的名字叫做阿西娜。”
小将眨眨眼,他不知道阿西娜是谁,但是他却听出了拉拉话里想要表达的意义。
神话,必须有人去创造才会出现,如果不曾经努力奋斗过,自己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流传千古万世?
“拉拉,你怎么做,我都跟着你!”
小将对他的剑术师父可是充满信心,他不敢奢望自己的名字可以跟什么战神搭上线,可是他希望,在将来菲嘉的历史里,自己的名字可以让更多更多的后代传颂在口中。
“妈的!臭小子!要做就做!哭什么?”一边的佣兵看到小将一边说、一边泪流满面,全身忍不住鸡皮疙瘩满地,他用力往小将的肩膀后背一拍,差点把小将的心脏给拍出喉咙。
“我就是想哭不行啊!谁知道明天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我才十几岁而已耶,连活着是什么感觉都搞不清楚了,却马上就要面临死亡,你晓不晓得那种感觉!我也会怕啊!”小将很用力的拍了回去,都这种时候了,他才不在乎一个刚当兵没几天的菜鸟,对老鸟做这种动作够不够尊敬。
“但是!虽然我很怕我自己会死,可是我希望,至少让我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可以安慰自己,在将来,一定有人可以记住我的名字,一定!”
那就像是一句誓言,虽然从一个连嘴上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口中听到这样的誓言,少了点魄力,可是他眼中那种恐惧却融着坚定的眼神,让人不能漠视那一分散发自内在的光芒。
几个老兵被他的宣言给吼得愣了一下,长满胡髭的粗犷脸庞,默契十足地一起露出大刺刺的笑容,以及发黄的牙龈。
“臭小子,连你的名字都没说清楚了,还想留名?”
“妈的!好大的胆子!刚刚那一掌打爽了?”
一堆拳头跟巴掌接连不断的往小将身上拍,打得小将跳脚叫喊,用着可怜委屈的眼神朝拉拉求救。
可惜他却忘了他最伟大的师父拉拉,对这种“充满感情”的眼神最无法意会——在评估完这样的攻击不足以造成什么大伤害之后,拉拉朝几个人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往第二道城防前进,召集人马。
哀叫声不断,还有着老兵们的大笑声,每一个人都豪爽地吼着自己的名字,就像小将所说的,至少让他们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可以安慰自己,在将来,一定有人可以记住他们的名字。
好像从来没有哪一本小说,会去形容大军前进时的甘苦谈。
如果要形容,绝对也都是“军队的人数有多么的惊人”,或是“每一个战士的脸上充满着肃杀的气息”,要不然就是“行进之间,战马跟脚步声如何的震撼人心”这一类的句子。
朔华想,如果哪一天他闲到可以打字写小说的时候,他一定要别出心裁。
那些写穿越时空的作者,绝对都是用着一颗没有到过古代,也绝对没去过真正蛮荒乡下过生活的脑子,来写这些东西。
古时候没有轮胎,所以马车在行走之间,绝对抖到会让你咬到舌头、满嘴鲜血,尤其是战争用的马车或是运粮货车,都是以结实轻便为主要目的。
跟以舒适为主的贵族马车完全不同,座椅上没有座垫、没有铺布料也就算了,粗糙的木板在坐之前要是没先刮一下,绝对会被木屑给刺进**肉里,就连全身跟钢铁一样的冷暮,坐之前也会先用他的手抚过木板一次。
在这时候,朔华就觉得,其实彼此的能力都还挺生活化的。
马车抖抖抖,还不是最严重的。
一个男人没洗澡的味道,其实还好,勉强可以接受,两个男人几天没洗澡的味道,就会让朔华开始鼻塞,现在,是成千上万个北方汉子没洗澡的味道聚集在一起。
那种走了几天的路、流了满身大汗,却没有一个人洗澡的味道,可怕得让天籁满眼血丝的开始研发这个时代能做得出来的防毒面具。
冷暮则是坐在马车角落,取出一个小小的机器,瞬间吸收掉空气中的臭味,让空气闻起来可以稍微舒服一点。
不过,机器作用范围不大,因此深受恶臭影响的朔华,每天都卷着棉被往冷暮那头挤。
另外,每天早上他们好不容易才清出马车里的风沙灰尘,到了隔天又会覆盖满身,数量之多,从他们身上的黑色衣物都可以变色,就看得出来其惨烈程度。
上千匹战马所卷起的灰尘量,可以让跟在后面的人光吃风沙就把肚子撑死。
全车里,唯一不受到困扰的,就只有那一棵树。
反正树海又不用肺呼吸,也不在乎灰尘覆盖全身,对他来说,行军唯一的麻烦,只在于不能脚踏实地、感觉到泥土大地的亲切而已。
“你在干嘛?”天籁吐掉一口沙。她发现面罩并不是没有功用,只是它的功用仅止于将两口沙变成一口量而已。
“没干什么。人在艰苦的环境里,如果只懂得埋怨,那一辈子也只能当那个埋怨一切的悲哀角色。”朔华用着哲人的语气,轻轻回答。
之所以轻轻回答,是因为嘴张太大,就会吃进满口沙子。
“那跟你和雷圣在马车角落四周涂鸦有什么关系?”
刚刚天籁就发现,这两个人竟然在马车上反复的画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画了又擦,擦掉又画,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朔华笑了一下,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是否能成功,不过至少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而且如果成功了,那他等于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记得非黑的结界吗?”
那种可以隔绝一切、像是进到另外一个空间的力量。
在皇者陵墓的时候,朔华就已经对幻境跟空间转换的运用十分好奇,后来非黑直接对他们使用结界时,就像告诉他一条比较清楚一点的道路。
“你想创造非黑的结界?”
天籁第一个反应是,那的确是一个防风沙防恶臭的好方法,但进一步去想,结界的功用绝对不只是防恶臭防风沙而已,那代表着创造另外一个空间,范围大一点,感觉就像是在创造另一个世界一样。
“没错,我想创造像非黑那样的结界。这个问题我想很久了,事实上,打从我发现钥石给我们的空间,可以随着我们的能力扩张,并且达到现在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大小时,我就想过这一个问题。
“究竟钥石只是领着我们打开门,去看另外一个世界;还是我们通过钥石,在开创一个空间?”
尤其是当留坠说,这个世界因为是非黑的,所以他们不能擅加干涉时,这样的念头越来越在他心里扎根,让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天籁睁大眼睛。
刚刚她还觉得两个人的动作很无聊,现在就算朔华跟雷圣只是在地上玩井字游戏,她也会觉得有崇高的理想。
天籁记得当非黑将所有人框在一个空间里时的感觉,也没忘记当初陷身在幻境时的感受,那种感觉,并不像是脑中幻化出的空想而已,那种感觉非常真实,真实得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如果依照朔华的说法,非黑可以随意地去开创另一个世界,并且让它真实的存在?
“所以该怎么做?”
朔华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
“从哪里开始,自然就从哪里出发。”
“钥石。”要说起思路的清晰,冷暮永远都是最快的那一个,他大手一转,出现一颗黑色的石头。
每一颗钥石,都只像一颗不规则的普通石块而已。
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在这朴实无华的石头里,究竟蕴藏了多少的秘密,除了力量之外,似乎还有着宇宙无尽的秘密——有关于空间,有关于生命……
“没错。”朔华看了冷暮一下。
他跟雷圣才刚开始动作没多久,冷暮就已经猜测到他们的想法,所以刚刚一直沉默的冷暮,在心里绝对也想着同样的事物。
他们都想知道,这颗石头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他们该怎么做,才能试着去启发、去了解。
“之前用来启动法阵的力量,来自于大自然界的五行之力,而现在,我试着找出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可以让钥石取代那些宝石。”
“有可能吗?”天籁说道。
宝石的五行之力,朔华之所以可以顺利的善加运用,是因为有着地球上庞大的过往知识作为基础,但是,天籁可不记得地球上有哪一种典籍里,曾经记载过像是钥石这一类的东西。
“我正在试。”
“理论?”天籁又问道。
所有的实验,必然都必须要有一个理论在,否则怎么开始?
“我们都知道,钥石来自于一颗星球毁灭最后一刻,而且必须是有生命的星球,才能从其中得到一颗,那么也许这一颗钥石里蕴含的东西,正是支持着一个星球运转的力量,它可以是火,可以是水,可以是生命,也可以是一切……”
“所以?”
天籁承认自己对于这种东西实在不是很理解,这也是当初她选理工科就读而不是化工科的原因。
看到天籁呆呆的样子,朔华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他想,这也就是为什么女孩子总是招人疼的原因。
并不是她们的脑袋空空愚蠢,所以让男人有成就感,大多数的时候,女孩子并不介意让人发现她们也有不懂的地方,一点点的示弱,可以很容易地让人的心因此而柔软。
天籁也喜欢朔华摸摸自己的头,虽然年纪上自己比朔华要大,可是朔华个性老成,再加上自己的确傻呼呼……
再傻再直线条的女孩子,都是感性的,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那种被人宠爱的感觉,就像是掌心里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呵护,然后感觉那一分最真实的温暖。
“把钥石当成一个浓缩的星球,在这个星球里,既然可以孕育出金、木、水、火、土,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它本身就已经蕴含了这些?”
最基本的小小因子都可以成为利用的力量,那么成就这小小因子的母体,自然拥有更多的力量和能源。
如果金木水火土是个别的五行,那钥石就是合而为一的一种力量。
天籁想了一下。
“所以?”
“所以我想试试看是不是有一种法阵,可以容纳所有的力量,激发该有的威力。”
天籁再想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
“幸好当初我没有选化工科。”
以上就是她的最后结论,感性的女孩决定继续感性下去,虽然说成千上万没洗澡的男人闻起来很臭,不过精壮的身材再加上岩石雕刻一样的脸庞,还是非常养眼的。
第二章进化保母
玉岚站在崩塌的峡谷前,望着迭得跟小山一样高的石块。
每一个石块的大小都十分的惊人,如果不运用力量的话,现在的科技要搬运这些石块、清出通道,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
“这就是……命运好好玩的地方,不是吗?”迪咬着草根,轻轻笑着,现在这个景象,同样在他意料之外。
迪原本只是想去引来玉岚的同乡,让大战变得更加精彩,没想到玉岚的同乡还没到,守护菲嘉为己任的能力者却来了。
玉岚看了他一眼。
事实上,出乎意料之外的现实,确实让游戏多了不少的乐趣。
只要事不关己,天诛地灭都没关系。
玉岚想要的,只是玩一场自己能尽兴的游戏,对于武腾国跟菲嘉国最后的结果,他并不在乎,现在来了对手,感觉就像游戏里的魔王终于出现一样,会更刺激和精彩一点。
所以玉岚不打算让蓝龙切割这些比人还要高的石块,而让武腾国的士兵慢慢来。
他想知道,在延迟了武腾国的进攻之后,对方能力者会做些什么,会出现什么样的作战方式。
不过,喜欢游戏那是他自己的事,对于某些存心看戏的人,他并不介意给一点教训……玉岚转身,微笑看了迪一眼。
一瞬间,迪突然变了脸色,俊挺的五官扭曲变形,就连一贯慵懒从容的表情,也瞬间因为痛苦而惨叫出声,脸上正常的肤色一下变得血红,根根血管从皮肤底层浮现,彷佛随时都会挣破表皮冲出,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玉岚“哼”了一声,慢慢往武腾国的阵营走回去,他知道以迪的能力,全身的血液倒流还玩不死他,只不过会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而已。
蓝龙站在一边,看着迪全身青筋浮现的模样,身上的鸡皮疙瘩爬满皮肤。
他早知道玉岚的手段通常都非常的狠,但是把人弄得像怪物一样要死不死的,真的是很令人恶心。
玉岚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计算过,折磨人、弄不死人、又不好解决,才故意施放在迪的身上,换成自己,肯定是另外一种手法,要是玉岚让自己身上的血液倒流,恐怕瞬间就因为血液冲破血管爆脑而死,哪会像迪这样痛苦。
“你倒是不用担心太多。”
斐摄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脸上满是幸灾乐祸,毕竟他之前也被玉岚整过不少次,看见那个总是懒懒笑着、看他出糗的迪,也会有这样的画面,他乐得很。
“玉岚的目的,并不只是要迪痛苦而已,他是在告诉迪,今天他可以看别人的戏,别人同样可以看他的戏。”
玉岚的行为通常都不只一个意思,他可以一次做到很多目的。
“那为什么我不用担心太多?”
“很简单,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在我们之中,你是最不会耍心机的一个,偏偏又足够聪明到知道不该惹玉岚这种恐怖的家伙……基本上,玉岚还挺欣赏你的。”
虽然斐摄不敢擅自读取玉岚的心思,不过这一点点简单的想法,他倒是可以轻易猜测出来,其实这也是他为什么比较喜欢跟蓝龙一组行动的原因。
基本上,跟他们这些人比起来,蓝龙可以说是正常人,而且是心直口快、说做就做,又不至于太愚蠢的正常人。
蓝龙听出他话里称赞的意思,“嘿嘿”笑了起来,回手拍了斐摄肩膀一掌。
回过头来时,迪已经慢慢恢复了原样,虽然一身冷汗,却半点也不损属于他的那一分慵懒气质。
不过,蓝龙好像看到迪的背后,闪过了一条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雪白的颜色,跟迪的一头白发还真有点类似。
“怎么,还想继续看吗?”
迪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蓝龙疑惑的眼光。
“没什么。”
应该是眼花了吧?虽然说来到这个世界里的人各式各样,长相奇异的更是不在少数,不过迪从他们刚认识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又不会引起人的轻视或是反感等等,迪应该不会为了一条尾巴而刻意隐瞒。
迪深深注视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手叉在自己的腰上,像个老头子一样转身,慢慢地走回武腾国营地,高大身材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蓝龙搔搔头,转头询问斐摄。
“听说菊落镇上的女人不错,趁现在没事可干,要不要去乐一下?”
斐摄一笑,搭上他的肩膀,两个人的嗜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公爵看着手中的战报,既是皱眉,又有些许的欣慰。
虽然第一防线再过不久也即将陷落,但是能抵抗武腾国的大军到这个时候,也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菲嘉国的大量人马早该集结到风和关口去了,没想到,菲嘉的另一个邻国,在最近的日子里,似乎有了一些跟过往不同的举动。
公爵并不担心对方会立刻攻打过来,跟武腾国不一样,舒承国长于海军,国土有绝大部分和大海接邻。
海上另一头的国家,似乎早已经对这块大陆的富饶感到兴致盎然,因此三不五时就会派出军队试图登陆入侵,所以舒承国虽然依靠着海上运输而拥有大量的财富,但同时也因为其它海上国度的入侵,而消耗了惊人的资源,让这一块大陆上的三个国家得以三足鼎立。
如果舒承国想要趁机入侵菲嘉国,必须将大部分军队移到菲嘉边境,舒承国的军队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异动,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公爵还是将原本要调到风和关的一部分军队给撤回,加强防守舒承国边陲。
大型的调度让时间延迟了不少,因此,第一道防线的攻破,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要敌人没有大量入侵,公爵就不担心菲嘉会有亡国的可能,毕竟菲嘉国的主力其实在于骑兵。
骑兵最擅长的就是平原上的冲刺,在这一点,菲嘉数百年来都是所向披靡。
但,公爵倒是没料到,原来自己的边防军里,竟然隐藏着人才,据说,还是个美丽的女子?
想到这一点,公爵想起那个过去总是默默跟在自己儿子身边的女子。
为了将化成石块的儿子给送回公爵府,一路上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石像庞大的重量,连一般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不见得能背负的起,她却就这样一路小心翼翼,不在乎那沉重的负荷,将他的儿子完整地送回他眼前。
对于儿子的事,公爵并不怪那个女子,以她的个性,绝对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让她无计可施。
如果真的要怪,应该怪自己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失去的,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
“绯红。”
矫捷纤细的身影立刻从窗口跃进房里,蹲跪在他面前。
从公爵的角度虽然只能看到绯红的头颅和肩膀,但是看的出来,绯红在这短短的日子里,瘦了很多。
也许,洛得的死,绯红是最自责的那一个。
“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么多天下来,绯红原本以为自己保护不力,她再也没有机会回报这一家人的恩情,因此默默的守护在旁,没想到,原来公爵还肯呼喊她的名字……
还愿意见她这一个失职的废物。
“我有新的任务给你。”
“是!”快速又毫不犹豫,只有绯红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有多激动。原来,她还是能拥有报答公爵的机会,还是有偿还自己错误的机会。
想起每一次看绯红努力而总不放弃的行为,又想到再也看不到自己儿子那张宽厚的脸,公爵的眼眶再度热了起来。
“据说,边疆出了一个不错的领导者,是个小镇姑娘,因为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小镇被敌人入侵,因此献身于战场之中,之前也夺下了功劳……
“不过,其它的部分却很含糊,尤其她实际上并没有军籍在,为什么能够穿过我军的关卡,进入内部,带领失去领导者的士兵,这一点,需要好好的调查。
“这个任务,我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来做,你代替我好好观察那个女孩,要是她真的忠心耿耿,那么,让她归属到我的军队里,我会好好提拔;如果她是个奸细,我允许你杀了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机会对我军造成任何损伤。”
“是!”
“起来吧!让我好好看你。”公爵看着始终跪在地上的女人,心里叹息。
失去的东西已经挽不回,在战场上看尽人生的公爵对此早已有所体悟,所以尽管丧子之痛痛彻心扉,他还是能理智去面对一切。
但是这个孩子,对生死看得还不够多……或许该说,对自己亲人的生死,看得还不够多。
“大人?”
虽然心里感到疑惑,绯红还是乖巧地抬起头,让她这一辈子最尊重的长者,好好看着她的模样。
这一抬头,绯红才发现公爵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公爵大人……”
一切都是她不好,如果她可以再强大一些,也许就可以保护得了主子……但……她知道,那都是安慰自己的谎言。
她亲眼看过那些人的能力,那绝对是自己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强大。
他们都阻止不了那个叫做非黑的人了,自己又有什么能耐办到?
“我知道,那件事,我不怪你,是我的错,长时间待在这个位置上,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操纵一切。”
公爵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承认事实的一天。
“但是挽不回的事情,只能当作教训,不能一直放在心里,我努力让自己平息那一分痛苦,所以你也必须这么做……
“去吧!好好的执行这份任务,那会让你忙上好一阵时间,也许当时间过去,终于有空提起精神来重新想起时,就算发现那一分痛减少了许多,至少再也不会在梦里缠绕着自己。”
像是父亲一样的话语,让绯红发红的眼睛终于落下泪水,一滴滴的泪中,有着这些日子来太多太多的压抑和痛楚,只是她早已经习惯忍受,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但是公爵不同,公爵大人不但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老师,如今,更像是她的父亲。
绯红彷佛得到了一个解脱,一分期许,落着泪的双眼中,拥有着更为坚定的目光,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坚强。
“我一定会执行好这份任务,大人。”
“那就好,去吧!”
公爵知道,绯红不会将激动的言语说在口中,但是她绝对会记着每一句话,好好重新开始自己的日子,有一天,会如同他所期许的一样,淡忘这一分痛楚,然后重新找到那一分自信。
绯红起身,对公爵行了大礼,矫健纤细的身影迅速从窗口逸出。
看着那一道离开自己视线的影子,公爵在心中叹息。
前线的任务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希望绯红这孩子能够好好的完成她的任务,并且再一次让他好好看着她的成长。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好过……
“再过去就已经进入风和关的区域,这一个地区是由领主威尔大人所管理,在军队进入领地之前,必须先通报一声,免得被人当作是敌人打了起来。”
苍铭将自己的族人先驻扎在领地之外,基于他一心将朔华等人当作大神的态度,因此每一个大动作他都会过来先报备一声。
朔华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新的世界演出像是时代剧之类的东西。
“我知道了,不过在你去见那个威尔之前,最好先把自己的模样整理一下,虽然我知道千里迢迢赶来支持,绝对是一件值得尊重并且感激的事,但是为了苍族好,你们必须让他们知道,苍族的人不只是善战,同样懂得礼仪。”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一种话。
说起来,以前朔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礼仪不礼仪的东西,其它那些亲戚最爱嘲笑的,就是他这个没人要的孩子跟野蛮人一样粗鲁。
为了替自己母亲争一口气,朔华硬着头皮去学,但是打从心里不认同这些表面的仪式。
不过当他年纪渐长,就明了到,自己也许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并不代表那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也能忍受。
他挺喜欢苍族豪迈单纯的个性,因此为了他们好,不愿意看到他们被菲嘉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耻笑,只好提醒他们注重这些讨人厌的礼节。
苍铭看了一下自己这时候风尘仆仆的模样,毕竟是个当族长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朔华的意思,感激的目光再次浮现眼中。
要不是朔华早警告过他们不准膜拜的话,绝对又可以看到有人五体投地。
“您说的事我明白,等等我就会去换上正式装扮,绝对不会让其它人对我苍族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苍铭对朔华说话的方式,也是经过再三沟通才比较像是一般对话,只是那个“您”字,说什么都没办法让这些苍族人去掉。
“那就好。”
“大人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我讨厌那种场合,你是一族之长,该怎么做才会对自己的族人好,你自己清楚。”
“我知道了,那我下去了。”
朔华挥挥手让他离开,当苍铭的身影一消失在眼前,刚刚还很严肃的模样立刻破功,他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毫不犹豫地就往小河边走。
“如果只是要清洗身体,像这样子做不就很方便?”
小型的共工坐在他的肩上,小手一个轻轻的动作,水气瞬间弥漫朔华全身,他只感觉到一阵冰凉,就发现所有的灰尘已经全部被水流给带走。
“没错,可以试着多多运用这些原本属于我们的力量,要知道,力量可不只是用在打架上而已,真正的力量,无所不在。”
祝融出现在他的肩膀另一头,同样手一挥,冰冷的衣物立刻变得温暖干净。
这些天里,他们都在看着朔华如何去使用这些力量,最后了解到,朔华一直没办法好好真正突破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把这些能力当成呼吸一样自然。
那并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就像一个人不管再如何模仿,都很难把自己当成一只马一样用四肢去奔跑,于是他们两个人想了想,决定偶尔提醒他,并不一定只让朔华自己一个人慢慢去摸索。
朔华摸摸自己身上干净得像新的一样的衣服,停下脚步,正视这个问题。
他发现,果然勤于练习跟本能在应用上,还是有所差距。
也许身为一个男人,只要讲到力量,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打打杀杀,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让它变成生活的一部分,自然的跟呼吸一般。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自己就是力量……力量就是自己……”
突然间,朔华像是想到了什么,从空间里取出钥石,接着闭上双眼。
共工跟祝融同时莫名其妙地看了彼此一眼,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一道强烈的光芒从朔华掌心的钥石飞射而出,非常的耀眼,却一点都不刺目。
那光线一瞬间就像是要占领整片驻扎的营地一般,撒了满处,一下子所有的景色都因为反光,而有种雾茫茫的感觉,朦胧的色彩,如同陷身在另一个世界里。
几个人从驻扎的帐棚跟马车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没有人敢擅加靠近,偏偏唯一可以询问的祝融跟共工又在朔华身边,没人可以询问的状况下,周围傻了一群人。
冷暮看着朔华手中的钥石,他发现这跟融合时的光芒非常类似,不过并不是他们在融合时的那种光芒,而是当初开门者将钥石往他们身上塞时手中的那种光芒。
难道……
朔华已经发现了让钥石和人融合的秘密了?
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朔华睁开双眼,瞧见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时,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尤其是看向扎克时,朔华脸上的笑容,更是怪异到让扎克全身竖起寒毛。
朔华苍白的两手,将钥石当成夹心一样合在手中,上面的那一掌轻轻挥出的同时,点点光芒射进了扎克的身体之中。
第三章蝴蝶效应
如果这世界有武侠小说的话,扎克绝对会明白,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他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痛得快死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射进他体内的光芒,就像一道灼烫的热流一样,从射进去的地方开始,顺着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动的方向,烧灼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然后在大概是肚子的地方转了无数的圈圈。
再度开始在血液里流动时,那一股灼烫似乎减轻了一点,然后不晓得过了多久的时间,他全身大汗,活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股气又冲上脑门。
“三、三花聚顶神功?”
当天籁看到扎克的头顶冒出白烟,彷佛三朵白花缭绕时,忍笑捂嘴赞叹。
朔华不晓得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边,看到扎克现在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尤其当他听到接着扎克的身体像是炒豆子一样“劈哩啪啦”响时。
“看来我还帮他洗筋伐髓了。”
根据武侠小说里的说法,接下来扎克的毛细孔会将身体里的坏东西都排出去,全身沾满像臭水沟一样的烂泥巴,甚至还可能不断的放屁或是拉肚子。
话才刚说完,炒豆子般的声音也正好停止,然后某人全身臭汗,才睁开双眼,就往远处的草堆蹲,一边蹲一边喊“不准偷看”,也不想想这里有谁会变态到去看一个大叔大便。
“你渡了几年的功力给他?”
天籁的心里早已经笑得快要满地打滚。
“应该有一甲子吧!”
朔华同样很认真的回答,不过谁都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拜托,可不可以请你们不要在那里打哑谜?有人可以跟我说,扎克那小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吗?你对他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根据树海对人类身体的了解,会全身排汗跟拉肚子,通常都是吃到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发生的事,因此依照他对朔华恶质个性的了解,脑中已经先想出许多朔华在扎克的食物里放泻药的场景。
“没什么,只是做当初开门者对我们做的事而已。”
“钥石还在你手中。”树海迅速指认出事实。
当初开门者融合钥石,可是将钥石给真正融合到他们的身体里,不像扎克只是一道光而已。
“因为我没那么厉害,而且我怕扎克承受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所以减轻了很多力道。”
“那大叔也会变成能力者吗?”
这是天籁很想问的问题,她想知道,朔华是不是真的已经找到方法使用这些钥石。
“不会,我只是取出了力量,并且将这一股力量送进大叔身上,并不是真的与钥石融合。”
很单纯的力,不像其它人夹杂了自然之力,或是智慧等等之类的力量,朔华只是从里面寻找到最基本的力,灌进扎克的体内与之融合。
“所以他跟我们不一样?”
“没错,就像小说里的武林人士一样,可能可以表演一些像是格空打牛之类的……”
以上为朔华无责任猜测性发言。
“换句话说,有一天你的力量够强时,你也可以将钥石融入到大叔的身上?”
“不行。”
“为什么?”
“你忘了当初那些开门者将钥石融合到我们身上时,所说过的话吗?”
天籁想了一下,答案刚浮现到脑海里时,冷暮已经说出答案。
“是钥石选择了我们。”
是的,是钥石选择了他们,并不是开门者选择了他们。
也许能和钥石融合的人有两三个之多,但是那两三个也都是钥石的选择,开门者就只是从其中筛选而已。
“里面究竟是什么?”冷暮看着钥石,淡淡的问。
既然朔华能运用不是自己身上钥石的钥石力量,那么代表着,他已经开始理解到钥石真正的意义。
“一个个体。”
朔华想了一下之后,慢慢地选择字眼回答,但是从他脸上皱眉的表情,就可以猜出这个字眼跟他所想要表达的意义,还有些出入。
“一个个体?”
一个个体的解释可以有很多种,人是一个个体,一块石头也是一个个体,但是这两种个体间,却代表着有生命或是无生命,成分复杂或是成分简单等等一堆相异的性质。
朔华看出众人眼中的疑惑,苦笑。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很难去表达,它的确是一个个体,但是在这一个个体里,却代表着各种力量或是能源。就像人是一个个体,但是脑子负责思考、手脚负责运动、心脏负责跳跃、血管负责运送养分跟血液一样。
“因为我的能力不足,当我试着去将钥石当成自己一部分,就像我体内融合的那些钥石一样时,我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
“在这些力量里,我可以抽取其中不同的来源,然后去运用,但是当我想要更深入了解时,却像是被卷入了一个黑洞,四周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能源、力量,也明白它们其实是同一个来源,却怎么也无法看清。”
所以,跟那些开门者相比,很明显的,朔华还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大概可以了解到那一种感觉,有人非常直接的就拿出一个钥石试着去感受,试着融入其中。
不晓得是不是力量不足,还是那一分心还不到家,每一个人都以疑惑跟失望的表情收场。
“你不试试看?”朔华发现身边的冷暮没有做出同样的动作。
冷暮只是看着朔华,像是在分析他的一切一样看着,然后露出一抹若有所得的表情,他抓起朔华的手,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上头,两个人的手中夹着刚刚的那一块钥石。
“再试一次。”
其实朔华在冷暮刚把手放到他的手上时,就已经了解冷暮想怎么做,于是朔华重新闭上双眼,就像之前共工跟祝融告诉过他的一样,怎么去感受风、火、水等等的方式,去感觉手中的钥石所传达出来的事物。
比第一次快了许多,一下子,他就再度进入那个像是一望无际,又像是在一个密闭空间一样的黑色世界,在黑色的世界里,微微有熟悉的东西流动而过,当他试着去抓取时,才能体悟那是什么。
但是,那和刚刚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是因为冷暮进不来,无法成功吗?
似乎,像是特别为了给他答案一样,整个空间里的感觉,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在身边流动的事物,变得有些不同,它们不再那么纷乱,而是一样一样被分离出来,开始变得有条理。
朔华微笑,他知道冷暮也进到了这一空间里,正在用他的能力分析。
有一股力量,在朔华和祝融的相遇之后,变得更能够去体会,现在有了冷暮将它们一一厘清,不需要去捉摸,朔华就可以清楚明白空间里流动的火源。
刹那间,整个黑色的空间亮起无数各式各样色泽的光芒,绝大多数都是艳丽的橘红,或是刺眼夺目的白。
奇特的是,这些流动的火光却只能照亮自己,依然看不清楚这个黑色的空间。
朔华原本以为可以看见冷暮,但在灯火亮起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里除了光芒,还是只有自己。
一股被隔离出来的能量从朔华的身边流过,他感觉到那一种冰冷又凉快、像是固体,也可以是液状的东西。
然后,朔华听见流水、听见大海、听见瀑布,也听见下雨的声音,不是用耳朵的那种听见,实际上,他也不能用耳朵听,在这里的不是他的实体,只是一个意识。
水是透明的,看不见,但是有了光芒,却可以看到白雪,黑色的世界里,有着光芒热源,还有着不断飘落的白雪。
这样的场景,其实混乱得很。有谁能一边看着白雪飘落,耳边却听着大海惊涛骇浪、小溪流水、冰山崩塌的声音?所以才要厘清得更清楚,不是吗?
“在这里,你可以完成一切。”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这么对自己说,朔华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才惊觉似乎来自于自己的意识深处。
在这里,你可以完成一切……这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为什么留坠会说“这是非黑世界的答案”?
朔华心里想着,意识却开始觉得疲累,累得想要完全放弃思考,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样似乎不正常。
之前进入钥石的空间里时,他并没有如此疲累的感受,只是能感觉到那一种对于无法确实掌握力量的无力感,但在冷暮的帮助之下,朔华渐渐抓到那一分感觉,想要更进一步时,却有一种累得动都不想动,最后就这么沉睡、永远不要醒来的感觉。
警讯出现在脑海,朔华赶紧将自己的意识退离这一块似乎无穷无尽的空间中,他睁开双眼一回神,冷暮正握紧他的手,其它人也全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透过同伴们的瞳孔,朔华看到一个脸色发白、全身冷汗的人,一副随时都快要昏过去的模样。
事实上,他的确是昏了过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下,朔华的身子往后倒下,冷暮接着倒下来的朔华,扛着人就往临时帐棚里走。
后面几个人跟小火车一样,一步接着一步往帐棚里移动,见冷暮刚把人给放下,瞬间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询问。
之前他们只能注视着两个男人怪异的行动,却完全不晓得他们干了什么,但是过没多久的时间,两人相合的手掌里,钥石开始绽放出光芒。
一开始的光芒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再后来却有一种像是泡在水里的错觉。
就在他们越来越好奇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接下来会怎么样时,他们就看到两个人的脸色开始渐渐苍白,尤其是朔华,活像是被人大放血一样整个嘴唇都变成灰白,全身上下不断开始流着冷汗。
首先睁开双眼的人是冷暮,他看着两人的双手,十分的认真严肃,活像是这一辈子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手中的钥石一样。
接着换朔华醒来,冷暮的表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有人倒下,有人扛着人回帐棚休息。
七嘴八舌问出来的一堆问句,终结在冷暮冰块一样的脸上,瞪着那一张可以把人给结冻的脸,众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做了什么样的一件傻事。
与其奢望冷暮会回答,还不如去问一只牛,教导它说话,期望它会回答也许还比较实际一点。
不过,天籁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一个人,她可以说是这里面除了朔华之外,最不怕冷暮的一个人,当然,要说其实她根本就是“不知死活的呆傻直线条个性”,也是可以。
“那个,我不敢期望你可以回答的很完全,不过至少可以简单几个字形容一下吧?看在大家都这么着急的分上,大概讲一下,详细的内容等朔华醒来,我们再问他,OK?”
要是朔华醒着,肯定会笑天籁竟然奢求一个外星人能懂英文。
其实冷暮并不是那么不好沟通的人,尤其在跟这些行事接近于无厘头的人相处久了之后,他多少学会了什么叫做让步、通融。
“钥石内部,是一个空间。”
突然间,营帐里出现一个严肃的老师,和几位非常认真学习的学生,刚说完一句话,几颗头立刻非常配合的点了起来。
“像是我们平常所使用的那个空间吗?”
“不,之前的钥石,早已与我们融合,所以剩下的,仅是空间。”
冷暮的答案都非常的简洁,不过幸好这里还没有人是傻瓜,在和冷暮相处这么久的时间过后,这些字眼已经长到足够让他们理解。
冷暮要说的是,和他们融合的钥石,也许里面的力量早就已经和他们融合,所以剩下一个空间,但是他们刚刚进去的钥石,却是尚未融合的空间,因此里面完全不同。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
“物质能源密布,混沌。”
天籁没想到冷暮会用最后那一个字眼,也许冷暮是最不爱说话的那一个人,不过正如他的能力所代表的,他总可以说出最适合的字眼。
在这个世界里,也有“混沌”这一个字眼,发音不同,写法不同,可是字意是一样的。
“混沌”,一是指传说中天地未形成时的那种元气未分、模糊不清的状态。这个字意可以从西游记或是三国演义里瞧见,如“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二是指融为一体,不可分割的样子。唐代孙思邈的四言诗里,就可以看到“一体混沌,两精感激”,或是宋代沧浪诗话评汉魏古诗“气象混沌,难以句摘”。
三则指无知,对这一个意义写得最清楚的,也许是庄子里面的故事。
“南海之帝为鲦,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鲦与忽时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鲦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德无有,当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写成白话,鲦与忽常到浑沌之处相聚,浑沌对他们相当友好,因此,鲦与忽想要回报浑沌的情谊,说:“人都有七窍,用来看、听、吃、呼吸,只有浑沌没有,我们试着帮他开凿吧!”每天帮浑沌凿一个孔窍,七天后,浑沌就死了。
故事的目的,在于庄子认为“道”是浑然一体的,并无对立之分。
混沌跟浑沌,写法上的不同而已,代表的是同样的东西,不过在文字意义里,都认为所谓的混沌,就是万物浑然一体。
另外,在西方哲学里,混沌指“混乱而没有秩序”的状态,指虚空,没有结构的均匀状态。拍成电影的《蝴蝶效应》,其实就是后来西方研究的混沌理论之一,属于数学跟物理学范围,这在过去的求学生涯里,是她相当喜欢的一种课程。
想到这里,换天籁愣住。
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在一九六三年一篇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分析了蝴蝶效应,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例子,就是南美洲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在佛罗里达引起一场飓风。
许许多多因果关系,当你改变人与人之间的一句话,也许就可能在将来转变彼此之间的聚散离合。
“怎么了?”
感觉到天籁的恍惚,树海拍拍她的手,已经昏了一个,他可不想看到再倒一个。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过去所学的一些东西,跟我现在能做到的事,似乎开始有了联系。”
“关于钥石空间?”
天籁摇摇头。“不完全是,也可以说是,而是关于刚刚冷暮所说的那一个词,‘混沌’……你懂得这个字眼吗?”
树海想了一下之后,大概的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天籁脸上散发出微笑,那一种笑容,就像是在茫茫雾海里拨云见日的感觉。
“混沌这一个字眼,在我跟朔华过去的世界里也曾经出现,我不晓得你的世界里有没有类似的词语,但是它彷佛就像一个暗号、一把钥匙,提醒着我们一个答案的所在。
“早在过去数千甚至是数万年间,即使是懵懵懂懂的一般人中,也找到了一条不定的规则,这种规则,在我们的世界里称它为混沌效应。
“就像是今天我叫雷圣吃饭,雷圣吃了饭,却拉了肚子,然后我发现这菜里有不好的东西,赶紧阻止下一个赶来吃饭的人,让他免于拉肚子。
“想想,如果我不叫雷圣吃饭,那么是不是就换另外一个人拉肚子?整个过程是有规则的,但是却没有人可以预料结果,可是不管中间的过程是什么,它可以发展出多多少少的结果,源头却起始于这菜里有不好的东西。”
天籁不懂得怎么用最简单的字眼去表达,而且也很容易讲话离题,可是树海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理解天籁想要表达的意思。
凡事都有一条线,连接成一个结果,然后有所结局,或者是另外一个开始。
天籁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重新整理过思绪之后,满足地笑着,睁开眼睛。
“祝融跟共工冥冥中因为那一条线,被牵引到那个洞**里,然后故事又重新开始——当我们和正在打架的祝融跟共工相遇后,那又是另外一个被牵引的转折……
“树海,那就是我获得的能力,也是我可以好好去追寻的一个道理。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以后又会怎么样?”
天籁想起自己那个纺锤般的增幅器,在发动时,也是一条条数不尽的细丝,粘接着每一个人、每一个故事。
如今,天籁已经隐隐约约抓住,当她与钥石融合的那一刻开始,钥石希望她明白的,是这宇宙间的什么。
树海为了天籁的发现而高兴,只是难免有一点点丧气。他们都开始渐渐地摸索找到了自己的路,那自己呢?
在这个世界,因为一开始不方便行动,树海已经花了五百年的时间去等待。
难道就因为他拥有比谁都还要漫长的生命,所以连摸索的这一条路上,也要慢吞吞的前进?
第四章咚咚隆咚锵
“醒来了啊?”
天籁手中拿着刚煮好的蘑菇汤进帐棚时,正好有一个人一脸起床气的醒来。
朔华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是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晚,刚起来又肚子饿的感觉,让那一双蔚蓝色的双眼看起来十分凶狠。
“吃吧!”
将碗递到他面前,天籁忍笑。
不晓得是不是男生的发质都比较特殊,明明朔华的发质就不是很硬,但刚起床时还是会到处乱翘,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剪头发,因此一头黑色的直发早就过肩许多,平常虽然会绑起来,但是前面只到鼻尖的浏海只好让它们随风乱飞。
“我昏过去多久了?”
用脑过度的感觉,让朔华头昏得很想吐,偏偏肚子饿到不行,鼻子又不断闻到食物的香气。
“不久,如果用我的手表算,是七个小时。”
这样还不久?
虽然喜欢睡觉,但是在这种情况毫无意愿地被迫睡着,对朔华来说,是一种深深浪费时间的行为。
朔华很快地把眼前的食物吃掉,现在终于找到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就算昏死他也会持续不断的前进,直到真正获得答案为止……
况且,找寻答案的过程似乎开始有趣了。
“那么苍铭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是啊!苍铭已经跟领主谈好所有事宜,我们似乎是正好赶上军情最紧急的时候,武腾国的军队已经将攻破第一道防线,然后据说如果不是当时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女人,恐怕整个峡谷关口早就已经被占领。”
说到一个厉害的女人时,天籁笑了一下,要知道消息,就目前所知道的人里,似乎没有比她来得更详尽的了。
朔华看她笑,就明白这句话有蹊跷,他脑中稍微一转,所认识的几个厉害女人中,有两个人最可能担当这个角色。
“不是妲塔就是拉拉,不过妲塔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能在一般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就剩下拉拉。”
没想到才刚分别没有太久的时间,又如此巧合地在这里遇到拉拉。
天籁点点头,肯定了朔华的猜测,然后将她所能得到的消息,简单地说了一次。
“从我们分别之后,拉拉一直很努力的照你的话去尝试着当一个融入世界的人类,她待在风和关附近的小镇,用自己的眼睛好好帮凌跟遥看这个世界。
“为了那个小镇上的安危,她正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镇上的人民,很特别的是,她似乎在一般人面前,很努力地维持身为一个‘人’的身分。”
只是拉拉不太懂得去抓那一道界线就是了,毕竟不是哪一个人都可以飞檐走壁。
“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天籁说道。
朔华起身,扭扭头伸展了一下四肢,帐棚外的天色正黑,他有预感,一场新的大战即将开始。
“与其说我们要做些什么,不如看威尔究竟怎么安排。既然被人当成神明,干脆就彻底一点……故事里的英雄或是神明,总是在最后关键的时刻才出场,我们只要配合着他们,演出他们所想要看到的戏,那就够了。”
这样说,是冷淡了一点,朔华只觉得,他们有他们的人生,既然他们已经都决定自己该怎么做,那就自始至终让他们去体悟整个过程或是结果。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很多时候,一句话、一个举动,可以改变很多的结果呢!”
悄悄地,天籁露出了一个朔华不太能理解的窃笑,竟然让他有种被算计在某个计划里的感觉。
他?
被天籁给算计?
这个可能性让朔华全身发毛。
“可以问你,你那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在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
天籁耸耸肩。
没想到装出莫测高深的样子,感觉还挺不赖的……尤其朔华脸上的表情,让她获得很大的满足。
平常都是这个小子整别人,难得他也有发毛的时候。
“没什么,既然你跟冷暮都可以有新发现,我自然也可以有……我只是发现了声音里的因果关系而已,还不是很懂,必须多努力,请多多指教。”
天籁捧着刚刚拿食物过来的盘子,笑得一脸灿烂。
“妈的,少给我装菜鸟!”
朔华毫不犹豫,立刻一个枕头丢过去。
朔华从来不认为男人不能打女人,不过看情况而定——像妲塔那一种,他绝对可以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管他什么天香国色,而天籁……丢个枕头聊胜于无。
天籁“呵呵”笑了起来,接过枕头。
“赶快走吧!如果没错的话,我想这个夜晚不会太平静。”
“预料之中。”
如果拉拉想再拖一点时间,那就必须在这个晚上行动,但是对方的将领绝对也能猜到拉拉的打算,所以两方要怎么攻、怎么守,说精彩倒不见得,但肯定相当有趣。
“巧的是,照领主的计划,苍族的战士也会在今天晚上面临第一场对战呢!”
听到这一个计划,天籁就明白那个叫什么威尔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千里迢迢赶来助阵的伙伴,竟然在这种时候让他们出去送死?随便猜也知道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听到这个消息,朔华脸上的表情,让天籁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而且是被瞬间冻伤的那一种。
怪了,明明就没有什么线条上的变化,怎么会有办法让人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置身于冷冻库之中?天籁还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冷暮才办得到,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叉传染了。
“多谢你的情报,既然要准备出发了,我倒是想好好看看那个叫做威尔的,出了什么样的好主意。”
朔华顶多只能漠视,还到达不了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境界,尤其战场上都是些他认识的人。
这些战士之所以上战场,是为了帮助兄弟、捍卫家园,他可不想让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坏了这种像是在漫画里才看得到的情怀。
以公爵精明并且注重家园的个性,自然也不可能让威尔这家伙乱来,迟早都会有他的命令出现。
苍族的战力,在将来的日子里绝对是最重要的一批,现在就毁于一旦,只会让菲嘉灭国的可能性增大而已。
朔华会跟着苍族到战场,该牺牲的时候,他会让他们选择自己该做的事去做,但是不值钱的死亡,他并不欣赏。
天籁看着朔华离开的背影,再度露出之前彷佛计谋得逞一样的笑容。
一个小小的决定,果然就注定了很多事情的改变,然后无法挽回。
无形的丝线,拉扯……转动……
在没有光害的古文明里,夜晚虽然黑,但也不是那么的暗,月光跟星光照在地面,其实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人。
当视力慢慢地适应黑暗之后,有没有灯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心无所惧,只要人不寂寞的话。
朔华刚认识冷暮的时候,就觉得他实在是很适合穿着西装裤或是牛仔裤,上面罩着白衬衫,手中夹根烟或是提着枪,冷漠的目光看着远方,现在在黑暗里,他还是这么觉得——要是冷暮的手中多一根烟,会多了一种属于男人的豪迈。
冷暮看见他走过来,伸出了手,掌心里一颗黑色的钥石,在月光下有着些微的反光。
朔华接过那一颗钥石,掌心握紧。
“我的力量还不够。”
自从进入了钥石空间之后,朔华开始期待拥有更多的力量,那种将小鱼放在饿了两天的猫前面、猫却发现自己没力气走过去吃的感觉,差到了极点。
“总有一天。”冷暮凝视着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话。
冷暮突然发现自己今天讲的话还真不少,而且发现,其实说话也不是那么累的一件事,只要你说的话别人都能听的懂。
没想到冷暮会安慰自己,朔华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克制自己想掏耳朵的动作。
远处传来战鼓的声音。
“威尔的计谋?”
冷暮摇摇头:“苍铭。”
他看过威尔那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并不是一个脑满肠肥不学无术的角色。
能凭实力当上领主的人,怎么可能不学无术?冷暮过去在金字塔的尖端看着人往上爬,对每一个人的人性和手段都一清二楚,曾经一度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的人。
不过,后来他遇到了扎克,遇到了朔华、树海、天籁,但跟他所熟悉的人性相差最大的,是之前在苍族村落那个地下居所的主人,一个和他来自相同星球的男人。
光看着照片,冷暮就知道,那个男人连一丝尘埃都没有,跟男人身边的那个人一样,两双眼睛都干净的像是刚出生的孩子。
他们已经找到答案了吧?
即使心里明知道那几个人很可能已经死亡,不过从眼中,就可以看到一种透彻的领悟。
没想到,让冷暮开始相信人的,竟然是过去他最不相信的故乡人。
“族长果然是族长……那个威尔不会想要阻止吗?虽然我没看到,但是应该是一个阴险的家伙吧?”朔华说道。
苍铭是用战鼓的声音告诉己方,援兵已经到来,也是在告诉敌方,不要轻举妄动,虽然那可能会破坏菲嘉这里的某些隐密计划,不过这却是一种宣告自己身分的最好办法。
苍铭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全自己的族人,不让他们轻易牺牲。
看来,他应该过去有跟公爵接触过,知道公爵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大胆这么做,让战场上的大权交给真正适合掌权的人,免得他的族人为卑劣分子而牺牲。
“的确是个阴险的人,他离开之后,还做了一些动作。”
冷暮猜得出威尔有什么坏主意,不过不想去多管而已,他就是那种可以不在乎别人生死的人。
朔华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
“你想要加进来吗?”
冷暮看着他。
“你懂我的意思,选一个立场,然后,打。”
“没差。”
选不选立场对冷暮来说并没有太多差别,唯一的不同就是,杀人的时候,必须多花一点时间看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不是敌人而已。
朔华将这个答案归类为同意。
“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天籁像鬼一样出现在朔华身后,声音很阴沉。
可惜朔华一点也没被吓到,除非哪天天籁练了轻功或是会飞,否则脚底踩着叶子走过来的声音很难忽略。
“什么事?”
天籁当然知道这样吓不了他,不试白不试而已,不过她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会让他脸部出现表情变化。
“你好像完全忘记有一个人,被你害得拉肚子拉到虚脱?”
可怜的扎克大叔……
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头一个知道什么叫做“三花聚顶、洗筋伐髓”的人,偏偏那位传功的长老,却完全忘记该给一颗大还丹或是内丹让他补补身子。
果不其然,朔华的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上,脸上大彻大悟。
“扎克大叔还活着吧?”
天籁给他一对白眼,“如果他死了,肯定会用灵体,每天在你身边拉一泡屎。”
“女孩子讲话不要那么粗。”
这下子换天籁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天啊!原来我还是个女孩子啊!”
由于天籁顿悟的表情实在是表演得太好,朔华忍不住大笑出声,略微低沉的嗓音在夜空里跟战鼓一样的清澈明晰。
“看!大神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发出喜悦的笑声啊!”
不远处苍铭等人兴奋的声音,瞬间让大笑的朔华满脸黑线。
妈的!这出时代剧越来越肥皂了。
隔着夜空,战鼓的声音从远处的小山上传达到武腾国的阵营,坐在军帐里和自己下象棋的玉岚,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
还真巧,刚发现一个可以好好对阵的能力者之后,苍族的人也来了。
如果迪那家伙干下的无聊事真能引人来的话,接下来,玉岚恐怕没办法好好的让这些小兵们,在他的手中玩一场名之为“战争”的游戏。
“大人,我们还不行动吗?”
沛桦是督使派至玉岚身边帮忙的将领——“帮忙”是表面上的**,另一层意义自然是“监督”。
玉岚看起来似乎是一心一意为了督使的大业而奔忙,但他的出身实在太过神秘,探查了许久,却始终像一团谜,因此督使表面上相信玉岚的每一个行动,实际上还是派了一个人在他的身边看着——只要玉岚的行为“无伤大雅”,都可以当作没看到。
不过,如果要是犯了什么督使眼睛不太想看到的错,沛桦腰间的配刀随时都可以拔出来,砍了玉岚的头。
玉岚自然是清楚督使的心态,但,那与他何干?
他本来就对什么背叛啊、反间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那不是他的目的,就算沛桦在他身边跟到死,也找不到任何“有罪”的蛛丝马迹,玉岚也乐得身边多了一个可以使唤的人。
虽然他对过去祖父跟父亲为了皇位而汲汲营营的行为不苟同,不过他喜欢被人当皇帝一样服侍的感觉,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怪不得天底下的人庸庸碌碌想要获得权势跟钱财。
“该打的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提醒。”玉岚道。
“大人的意思是……”沛桦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这位大人的心思。
被派到玉岚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别说是观察有没有任何卧底或是背叛的迹象了,沛桦连玉岚这主子的心思也半点都猜不着。
每次叫他做事,不是倒茶就是浇花,再不然就是帮他到山崖附近搭个棚子,美其名是说登高观察敌阵,但是哪一次不是跟另外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最后喝茶吃点心?
要沛桦这个镇守边疆已经有好一段时间的人,当个侍童一样的人物,就算之前玉岚的计谋很成功,证明是个有才能的人,他一样不甘心。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是我们故乡被作家拿来乱写小说的一句话……不过,非常实际。”
在没有电灯的时代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如果不用来杀人,好像是浪费了大自然的恩惠一样。
一边说着,玉岚一边慢慢喝了一口茶,他不用看沛桦的表情,也知道他绝对是一头雾水。
玉岚挺是佩服自己的修养到家,竟然可以忍耐这种只懂得打架的粗汉到现在,而没得到躁郁症。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会到我方阵营偷袭杀人吗?”
沛桦终于意识到这点时,玉岚早喝完了口中的那一杯茶,正准备倒第二杯。
“没想到你还猜得出来。”
这已经让玉岚意外了,他还以为沛桦真的没装大脑。
“既然如此,为什么至今大人依然没有任何对应措施呢?要是敌人趁着这个机会入侵的话,那会造成我军多大的损失!大人知不知道我军每一条生命的可贵!那可不是大人喝喝茶、说说笑就可以解决!”
菲嘉国有对国忠心耿耿的公爵,武腾国自然也有奉献一辈子也无怨的士兵,现在玉岚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活宝级人物。
对于他言语上的反抗,玉岚非常难得的拍拍手,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依然有这种怪人。
沛桦被玉岚的行为惹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怒火、还是终于想起两人职位上下之分而尴尬。
“很高兴你能为国家如此忠心耿耿,但是……”
冷笑再次爬上玉岚的嘴角。喜欢对皇帝直谏的属下里,除了魏征活到老死之外,还没有人可以过得很好。
“……我的命令,需要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来质疑吗?”
“我不是侍卫!”
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沛桦粗着脖子反驳。
“仆人?”
“你!”
“你现在做的不都是仆人在做的事吗?倒茶、安排餐点、早上唤我起床……还是你比较喜欢‘老妈子’这个词?”
玉岚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娘跟上跟下端茶端饭的模样,跟这个家伙还真像。
但……玩也玩够了,他不想看到有人在他面前脑溢血。
“不想做这些事,就去想一些有建设性的事,我们只知道敌人要趁夜晚入侵,但是怎么入侵,你知道吗?还是你神通广大,可以预先知道敌人的安排?
“贸然就跟下面的士兵预告‘敌人会杀进来’的消息?你喜欢他们一整夜都无法睡,只为了提防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过来的敌人吗?如果敌人今天不来呢?让我们的士兵空等一整天,明天黑着两个眼眶杀敌?”
如果这不是一个玉岚难得有兴趣的游戏,他才不想浪费这么多口水——他会直接操纵着人到军帐外裸奔一圈,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顶嘴。
被玉岚这么一说,沛桦惊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冲动,刚刚血红的脸庞变得苍白。
要一个骄傲的男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比什么都还要难。
同样都是骄傲的男人,玉岚懂得这一点,一个挥手,要沛桦先滚出他的营帐……彷佛开启了某一个机关,帐外人声喧闹起来。
玉岚唇边的曲线抬得更高了一些。
敌人果然还是来了。
笑容刚绽放到脸上,一道箭矢在营帐内两人的意料之外刺破营帐布幕,奇准无比的刺向玉岚的眉心。
第五章无视理论
拉拉,原本计划自己一个人行动就好。
其它人的动作不够快,很容易在这种明亮的月光下暴露出自己的行踪,但是才刚说出这个提议时,第一个不肯的,就是让她教导了一段时间的小将。
小将一张俊脸瞪着她大吼。
“就算你的身手的确是比我们强一点点又怎样!一群男人没能保护自己的家园跟女人,就已经够懊恼了,现在如果再让一个女孩子只身犯险,你要我们的脸摆哪里?”
因为小将的一连串话,拉拉出现像是皱眉一样的表情,她不太清楚自己听到这一堆话之后,心里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一群男人”不可以让“一个女人”只身涉险?
根据她脑中的所有理论,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显示着执行任务,只要派出最恰当的人选,才有可能以最接近百分百的机率,完成整个计划过程。
完成任务的选择性,在于能力,跟一群男人、一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要是拉拉可以有再激动一点的表情,绝对可以看到她一张漂亮细致的脸庞皱得跟肉包一样,可惜,现在她只能凝眉望着小将。
拉拉不晓得到底该怎么去分析这个问题,而且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完全没有道理的理论,竟然可以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温暖的感觉。
可惜朔华跟天籁都不在这里,要不然一定可以跟拉拉解释这是一种新的理论,美化一点的,可以称之为“两性关系差异点”,偏激一点的,则是叫做“沙文主义的主权问题”。
既然暂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在拉拉的脑袋里,显示着她并非这里的正统指挥官,所以她只能给予建议,而阻止不了这“一群男人”。
想要出战,就让他们出战,只要她的速度可以再快一点,造成干扰的机会并不大……所以,一个女人跟一群男人的偷袭计划,就这么展开了。
而且,拉拉认知到,她绝对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有关于“一群男人”跟“一个女人”这个问题的答案,否则她脑中的所有计算程序,都会因为这一个复杂的关系被全部推翻——就像今晚的计划一样。
在她的计算里,小将他们的前进速度在到达敌阵之前,她就可以先进入敌营完成她的目的——一举击杀对方的主将,一旦武腾国失去将领,绝对可以延迟整个战争的时间,让菲嘉有更充裕的时间准备。
当然,最好的可能性,是直接结束这一场战争。
拉拉的资料里明确表示,这一场战争的起始,乃武腾国一州督使妄想独大的行动,杀了督使,自然有可能结束一切。
因此,为了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体,和过去一身银白色装扮不同,拉拉套上了蓝黑色的夜装。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紧身衣,不过夜装裹在曼妙的身体上,行动间随风勾勒出曲线,比起完全的紧身装,更有一种隐约暧昧的性感。
可惜这样的一分性感,却没有谁能够有机会看到。
拉拉纤细的身影在山崖壁上轻盈的跳越过两国交界,迅速进入武腾国驻扎的军营中。
她明亮的双眼在闭起睁开的一瞬间,原本夜视的观点,加上了热感应,耳朵的收音范围同时迅速往外扩散。
每停在一个营帐附近时,营帐里的人数跟交谈对话,全部一丝不漏地进入她的脑中,因此每一个帐前,她都没有停留太多的时间。
如果这时候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也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平均每五秒就换一个地点落下。
这里相当大,光是大小营帐就已经有上千个,厉害是出主意的那一个人,竟然改变“主帐通常都比较宽大舒适”的常例——整个军营里的军帐外观都一样,如果不是武腾国的士兵,一时之间要找到主帐,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拉拉不担心这个问题,以她的速度,绝对可以在时间内搜寻完所有的军帐,只是她不懂得计算的那一个大问题,却会因为这个小问题,而产生新的结果。
男人的自尊,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事物。
很多时候,会让女人想要打一巴掌,不过也有不少时候,让人觉得也许这就是他们可爱的地方。
“小子,没想到你跑起来挺快的嘛!”
因为没有像拉拉那样可以飞檐走壁的能力,因此自愿跟着拉拉前往敌营偷袭的老兵、佣兵、还有小将,必须先登上山崖进入另一头的森林,从几乎根本找不到路的密林中,披荆斩棘、绕着两军驻防的峡谷而过。
如果是平常,一群人绝对慢慢来,三不五时坐下来喝点水、聊是非;现在想到拉拉也许可能早已进入敌阵,两百多人的自愿军速度可快得很。
自愿军里面多的是佣兵老手,懂得用轮流战术,每次更换五人左右到最前方劈开一条路,免得各自行动到敌人营区时,已经半点力气也没有。
现在轮在前面的五个人里,其中一个就是小将。
那些老兵从来没想过腰上挂着长剑的剑士,用起大刀来,可一点也不比拿刀十多年的刀士差,砍起小树来“咻咻咻”的,一下子就让小将穿出了一条新的道路,速度奇快无比。
不过想起小将跟拉拉之间“亲密”的程度,旁边的老鸟忍不住一脸暧昧的开始揶揄。
“心爱的老师在前方努力,身为最宠爱的学生,怎么可以让美人老师独身犯险!
“身为一个男人,这不但很没有面子,也会失去英雄救美的机会!所以速度自然要快,而且是非常快!”
满脸通红的小将,速度果然是比刚刚还要快上许多,都快可以看到重复的刀影了。
“你们少笑他了,看他满身大汗,等到了敌阵时腿软怎么办?小子,刀给我,换我来。”
强叔虽然也说着揶揄的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长辈想照顾小辈的模样,他抢过小将手中的砍刀,迅速接替他的动作,往前方劈出一条道路来。
小将愣了一下,才将额头上的汗水给抹去,尽管还是很不好意思,但他知道强叔是为了自己好。
“谢谢强叔……我们还有多远的距离才能到?”
“放心,大概再五百步左右,鼻子仔细闻,这里已经没有单纯的森林气味,里面夹杂了人的味道。”
决定要跟来的卡蜡斯庌,咧开大嘴森冷地笑着。
卡蜡斯庌很期待下一场大战的开始,他发现,自己爱极了这种当兵的生涯。明目张胆杀人还可以得到功勋的感觉,真好。
强叔瞥了卡蜡斯庌一眼。
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大个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现在又多了这种像是过去就活在森林间的习惯,让强叔越来越怀疑这个卡斯以前的身分。
“卡斯,你会不会太厉害了一点,竟然闻得出来?”
卡蜡斯庌没回答,一边的同伴同样咧嘴冷笑。
“通常只要是够资格的老佣兵,都闻得出来,那可是自己生存的关键。”
为了躲避官兵,所有的山贼都训练了一个好鼻子,不管到了哪里,都可以迅速地闻出人身上的味道,免得逃错了方向。
如果撞进追捕者的怀里,还不如自己撞壁死一死比较不会丢脸。
尽管其它的佣兵觉得这个答案似乎不完全正确,不过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佣兵本来就对环境的变化比较敏感。
一边的小将一脸顿悟的表情,还不停的点头,一副想要找时间好好多指教一番的模样,让强叔很想一拳打下去。
他可不希望这个年轻小伙子跟卡斯那群人混得太熟,否则有一天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嘿!我看到光线了!”
小将一半的心神放在前进的路线上,他一直希望可以赶上拉拉的行动,最好可以在最重要的时刻帮上忙。
其它的佣兵立刻将注意转移到前方,心中暗笑,小将果然很着急他心爱的美丽老师,竟然连那么一点小小的光源都可以看到,在场的不管是老兵、佣兵,还是卡蜡斯庌那一群人,根本就没有人发现那蚂蚁般的小光点。
“接下来,就跟我们之前约定的一样,分散行动,主要是偷袭敌营的各大据点,最好可以破坏粮食、武器跟主帐这几个地方,让敌人失去重要的依据……
“行动以躲避敌方攻击为主,不要硬对硬,那不但会害死自己,还会害死其它的同伴,知道吗?”
所有人同时比出“了解”的手势,接着默契十足的向四方八面散开,各自分组朝光源处前进。
两军的主要驻兵处是在峡谷口,但是为了预防偷袭突击,不管是菲嘉还是武腾,在整个山区边缘都设有防备军跟联络点,分开小组行动,就是为了可以减少注意力,彻底躲开这些防备军的注意。
“强叔,好像不太好通过耶!”
小将跟着强叔还有三个老兵到了森林边缘,马上就清楚看到敌人用木篱笆围起来的墙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卫兵看守,上面点着灯火。
“放心,跟过去比起来已经算还好了……两军在峡谷处大战,兵力都尽量往中央集中,你仔细看,灯与灯的中间是不是都比较阴暗?等一下我们就必须从其中一点突破,我个人看好守卫塔的下方。”
强叔窃笑,其它三个佣兵也发出同样的笑容,让小将一头雾水。
“为什么?那里敌人最多耶,从敌人正下方通过,不是很危险吗?”
他马上被敲了一下头顶,痛得小将差点就叫出声音。
“小子!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疏忽的,守卫塔因为是塔状,灯光被塔顶给限制,你没发现光线只能照到远处,但是下面却是漆黑一片吗?
“对军人来说,那也许是最难突破的地方,不过对于佣兵来说,那反而是个突破点,塔下有空洞,我们可以直接穿过去,不需要翻篱笆也不用破坏篱笆,钻过去就好。”
强叔指的空洞,其实是卫兵们用来爬上爬下的梯子,那个空格,要用来钻人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这么一解释,小将恍然大悟,经验果然是生存的关键,现在有机会跟在这些老佣兵的身边,一定要好好学习。
“既然都了解了,那我们就出发吧!相信你那漂亮的老师早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只是小将因为拉拉是自己喜爱的老师兼女孩子,因此行动特别快速,他们这些老佣兵,也不想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先士卒来保护他们这些男人,那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小将红着脸,用力的点头,瞥眼间,他已经看到另外一组同伴开始行动,而且打着跟强叔他们一样的主意,正往另一个守卫塔前进。
拉拉!我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如果要一个一个动作分析,那么故事说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最短的时间完成,虽然不像拉拉那样可以在眨眼间做到,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佣兵,对上这些守了五、六年边疆,却很少有机会遇上敌人的卫兵来说,入侵显得轻而易举。
没有多久的时间,他们都已经各自进入敌营,谨慎的强叔甚至偷偷杀了武腾的几个士兵,让他们五个人分别换上武腾国的军装,让行动更加容易一点。
而苍族的战鼓,也是在这时候响起,伪装的五人立刻感觉到军营里纷乱的嘈杂声,所有人都烦恼着这一批大陆上最强悍的军队到来,会对彼此战局有什么样的影响。
因为五个人穿着武腾国的军服,再加上从小住在边关,每一个人对武腾国的语言都说得朗朗上口,所以肆无忌惮地开始一边听着武腾士兵的讨论,一边自己也跟着讨论起来。
“苍族战士真的很强悍吗?”
这是小将的疑惑。
他只从长辈的口中知道,苍族每次到了菲嘉危急时,就会帮忙出战,但是几十年来,菲嘉已经很少大战,所以他从来没有看过苍族战士的能力。
“很强,尤其是上了战场的苍族战士,比平常还要强悍,他们以一挡百都不是问题,据说他们拥有自己的战神,可以在战场上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保卫国土。”
基本上,虽然苍族跟真正菲嘉国人民不是很常来往,但是绝大部分的人还是将苍族跟菲嘉国合为一体,认为苍族其实也是菲嘉国的一员。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正好在可以听见却又听不清楚的范围里,因此并没有引来其它士兵的注意,五个人一边前进,一边注意着每一个军帐的布置,确认这些军帐的用途。
“强叔跟苍族打过吗?”
“当然……以前我可是佣兵,多少会往苍族的领地跑,那里的毛料都是上等的,有不少商人会去那里购买毛料,好卖得很,我也会趁机买上一些转手,小赚一笔……苍族有‘进他们的村落就要跟他们打一场’的规定,老实说,我输得挺凄惨的。”
当时强叔自认佣兵好手,所以很自傲的选了苍族的勇士级战士对战。
结果妈的不到十招,就被打出练武场,平常的勇士就已经够强的了,他还真没看过上了战场又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厉害了。”
小将知道强叔的刀法还挺强的,没想到会被苍族人给打得凄凄惨惨戚戚……害他现在就好想跟苍族人切磋一下。
就说男人的自尊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只要不是心地太狭窄的人,只要是公公正正的一场比武,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不但不觉得丢脸,还可以搭着肩膀喝酒去。
所以天籁挂在嘴上的说法似乎并没有错,男人的确是“身体性的动物”——后面那个“性”字,要往哪边想都行。
还没找到他们的目标,不远的军营处喧闹起来,而且声势有越来越大的迹象,小将跟强叔几人对看了一眼。
肯定是有自己那一边的同伴被发现了。
“怎么办?”
“我猜绝对是卡斯那边,他的身体实在是太高大,很容易引人注意,而且那家伙肯定一被发现立刻就大杀四方。”
“一边往外移动,能偷偷解决几个就几个。”
他们不能跟着一起杀起来,否则绝对会全军覆没。
“拉拉呢?”小将问道。
他们是来帮拉拉的不是吗?
“她自己肯定会看着办,难道你想给她带来麻烦吗?”
小将摇摇头,不甘心地往来时的方向退去。
每经过一个正往喧闹处冲去的士兵时,只要附近没有人,就会趁机一刀解决,几乎可以说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要不是强叔等人将尸体隐藏得很好的话,他们绝对会是下一个被发现的目标。
果然没多久,又有潜入者被发现,整个军营完全闹了起来,小将他们再也顾不了杀敌,加快速度往外面逃。
他们穿着敌军的衣服,却走着和其它武腾国士兵完全不同的方向——强叔知道,他们终究会被发现,他只希望,被发现的地方可以靠近森林一点。
拉拉在喧闹开始的一瞬间,已经搜过了四百多个军帐,只是依然没有找到督使所在的地点,倒是确定了几个将领的位置,因此当喧闹开始的瞬间,她立刻跃到空中,取出急速弩箭朝最近六个热源射出。
弩箭射出的同时,她马上点踏在军帐的中心之点,飞越到下一个区域,连续射出。
拉拉没有时间确认这些弩箭是不是命中目标,既然找不到督使,至少要削弱敌人的力量,这些将领绝对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小妞,又见面了。”
很可惜的是,拉拉才下手没多久,立刻有人发现她的位置,一瞬间立在她前进的路线,脸上还是那一副痞痞的笑。
看到拉拉,蓝龙有点出乎意料,这个世界的能力者不算少,怎么这么巧,遇上的偏偏是熟人呢?
“蓝龙,擅长空间能力。”
跟蓝龙一起对抗过非黑的拉拉,早已经将蓝龙的所有数据放在脑中数据库里,对于他的出现,拉拉比较放心,至少比未知的敌人来得好。
曾经身为同伴的情感?很抱歉,拉拉没有那种东西。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输入的数据除非零件损坏,否则不可能消除。”
拉拉非常老实,就算零件损坏,只要可以修复,而且非内存的话,一样都可以继续保存。
蓝龙的故乡星球对机械还没进步到那种程度,他不太了解拉拉的意思,不过拉拉的表情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让蓝龙知道拉拉的话其实很不给他面子,好像告诉他“你跟路边的石头一样”。
“我不懂什么零件不零件,不过听起来很不舒服就是了……本人一向不太喜欢对美人下手,不过如果美人是个敌人的话,那好像也只剩下一种选择。”
拉拉知道蓝龙所有的战斗模式,所以当蓝龙的话尚未说完,她就已经开始做高速的移动,如果要比体力,一般生物根本不可能耗得过她。
“还是一般的女人比较好,怎么这些有钥石能力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拉拉的速度实在太快,跟当初蓝龙打灵华的狮头身时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在没有限制的空间里,拉拉这个半机械体能轻易违反一般惯性模式移动,让蓝龙这场仗更加难打。
连续的空间切面在半空划出。
杀伐无情,要拉拉就顾及不了底下的士兵,所以几乎每隔几秒的时间,就可以看到人体被切割的画面,血液在地上铺成红色的地毯,再加上拉拉不断射击出的弩箭,死伤惊人。
“你动不了她的,蓝龙。”
玉岚走出营帐,对于上方的争斗他看得很清楚,两个人的攻击方式根本就是谁也打不死谁。
蓝龙不适合跟移动速度不正常的人对战,除非哪一天他的能力进步到可以随心所欲地瞬间移动,中间没有停顿。
“那你来啊……混帐!为什么我最近老是遇到这种对手?”蓝龙打得非常窝囊,他对自己的能力明明相当有自信,却老是被一再的打击。
“也只能我来不是吗?”
看着拉拉,玉岚伸手朝空中一挥,所有从拉拉身上射出去的弩箭,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以及诡异的射击路径,射回拉拉身上——不是控制着箭头转弯,而是像录像带倒转一样,怎么射出就怎么射回,应该在射出后越来越慢的箭矢,却快得惊人。
玉岚的攻击方式,完全不在拉拉的计算程序之中,它完全违反了任何一种自然界理论——身体有一半是计算机的最大问题,就是当遇到完全无法计算的状况时,会产生像是当机一样的现象。
只剩下生物本能可以依赖,拉拉眼睛盯着飞回来的箭矢躲避,但是再快也快不过科技下的武器,一根根飞出去的箭矢在飞回来之后,重重刺进她的身体。
剑矢的尾端尽管没有多大的伤害能力,但是那惊人的速度,依然不断地打偏她意图行动的身体,并且重击她的骨骼跟**,瞬间在身上留下大量的伤口,如果揭开衣服,可以看到被打到的地方瞬间乌青一片,不属于金属的骨骼方面,有了裂痕。
“你的能力,无法计算。”拉拉看着玉岚,这是她头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可供计算的地方。
玉岚笑了一下,他的能力不是无法计算,而是计算的方式必须完全违反过去的所有理论而已,那绝对必须重新开始创造新的力学、或者化学基础。
“很抱歉,你必须死在这里,我喜欢挑战,但不太喜欢被挑战之后却控制不了的感觉。”
“虽然我不能计算,但是并不代表百分之百的失败率。”拉拉并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她只是不断的找寻着在这样的状况下,脱离现场的方法。
“我了解,因为你并没真正使用钥石给你的能力吧,拉拉?”
如果玉岚猜的没错,这个女人是个拥有生物基因的智能计算机,跑得快、计算精准等等这些事物,都不是她的能力。
拉拉浅浅的笑了。
那些的确都不是她的能力,在平常,她的能力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发挥空间,所以不是她隐藏不用,而是没有机会使用。
当初领她来这个世界的人曾经说,机械最大的缺憾就在于一切都基于理论产生,它的运行也都是在理论上进行,因此非常有趣的,当钥石与她融合时,竟然不是让她的理论更加完全,竟然是教导她,这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就叫做“无视理论”。
这个能力完全违反了拉拉的思路,所以她根本就不太会应用,没想到现在倒是出现一个让她有机会试验的对象。
也许她可以重新开始建立,当“违反理论”跟“无视理论”同时产生时,会有什么样的数据显示。
第六章女神殒灭
“如果将拉拉、玉岚、朔华三个人凑在一起,也许可以发展出另一种全新的理论。”
由于距离太远,因此天籁无法察觉拉拉跟玉岚的对决,不过她知道之后,笑着这么说。
毕竟“无视理论”、“违反理论”跟“顺应理论”,正好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如果说朔华代表的是东边,那玉岚就是西边,拉拉成了中间点。

拉拉的能力,暂时只能被动式的运用——必须有理论发生,也就是敌人攻击之后,她才能无视或者阻止,这也是她之前几乎不曾使用的关系。
玉岚的力量本质,大概只有曾经深受其害的迪能大致了解,但是不管是玉岚还是迪,都不希望其它人知道。
所以迪在整个军营开始骚动,看到蓝龙跟拉拉打起来之后,就知道接下来玉岚必须出手才能够阻止。
但如果在玉岚出手的这段时间里,朔华等人靠近战场,让天籁“看”到了所有的画面,等于是事先暴露玉岚的能力,那就不是迪所想要看到的了。
所以,在蓝龙跟拉拉一开打,迪就往苍族所在的方向前进——即使他不能确定朔华他们是不是在苍族身边,也无法肯定天籁是不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外得知一切。
既然拉拉可以先到武腾大闹一番,他就不能到菲嘉来如法泡制?
迪进入菲嘉国境内一瞬间,正在警戒状态大范围搜索的天籁,还以为是蓝龙闯了进来,因为迪的移动方式,几乎跟蓝龙一样,只是速度上稍微慢了一点,距离也不是那么遥远。
当天籁看清楚瞬间停止的白色人影时,她就明白,来的不是蓝龙,而是当初突击哈答的那一个人。
“有人来了。”
天籁转身对正在各自做各自事情的几人提醒。
在打斗上,她帮不了太大的忙,不过她能做到的事,绝对尽责的执行,天籁不容许自己有什么错误。
“谁?”
“应该是突击哈答的那个白发男人,他的能力似乎跟蓝龙非常类似,目前正以瞬间移动的方式往我们的方向前进,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应该不会是来吃宵夜的。”
不管是不是好消息,反正都是要面对的。
“谁想先试试?”朔华问道。
“我来!”扎克很兴奋。
他现在的模样跟白天有非常大的不同,不但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十岁左右,还全身充满力量,不论是跳跃的高度、还是奔跑的速度,都比过去快上一倍,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拉了半天肚子的人。
朔华只回了扎克一句他听不太懂的话。
“基本上,练了武功的高手,还是跟神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你,不行。”树海拍拍扎克的肩膀。
他倒是挺高兴这个小伙子可以获得这样的一分力量。
这么久的时间下来,扎克对他自己根本就是“管家、导游兼马夫”的行为不但没有抱怨,更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可以为他带来好处。
树海不得不承认,某些人类还是有着跟树人一样高尚的品格。
“我来,老实说,看到每一个人都在进步,只有我老人家一个人原地踏步可不太好,这里我的年纪最大,活最久,不过看起来却像是进步最慢的人。”
树海要不伤感,还挺困难的。
朔华看了树海一眼,有点了解到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树海会怕。
他怕再经过五百年,好不容易等到同伴之后,却又先他一步离开这里,再度留下他孤单一个。
“你喜欢去的话,那就去吧!”朔华轻轻的说:“你可以慢慢来,树海,我们没有把老人家丢在山里的恶习。”
他在心里叹息,自己越来越不懂得冷漠。
朔华的形容方式让天籁噗嗤一笑,但是露出感动的酒窝。
虽然她刚刚也觉得树海的话里带了点落寞,却没有听出真正的意味,没想到朔华一个大男人,在这方面却比她还要来得了解。
朔华对伙伴的关心程度,也许已经像爱惜自己一样重要。
树海瞪了朔华一眼,然后也跟着天籁微笑。该说朔华这小子讨人喜欢,还是想让人狠狠揍几拳比较好?
“……谢谢你的好习惯喔。”
“哪里,我从小就被教导要懂得敬老……虽然有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
虽然树海的容貌是比刚认识的时候看起来大了一点,但是基本上还是像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
树海很清楚跟朔华继续吵下去的结果——肯定不用等雷劈,自己就会先自爆。
“我走了。”
“我们会随后跟到。”
朔华他们不可能放树海一个人去打,到了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谁管三个打一个公不公平。
树海摆摆手,了解他的意思,瞬间就从地面消失,只在泥地外面留下一个洞。
迪不晓得他的行动已经被天籁给发现,不过他知道天籁有这个能力,所以一直警戒着四方,只是树海的攻击向来都是出乎于意料之外——感觉不到任何杀气,也不可能会有属于人的气息。
当迪靠近苍族驻扎地大约还有几千步的距离时,脚心一阵刺痛,他没有傻到以为石子跑进了鞋里,赶紧缩回往后翻跃。
人只有两只手两条腿,树却有千百枝条,在迪往后跃起的同一时间,地面上穿出无数针刺,从一开始笔直穿出,接着像是全部都长了眼睛一样,往迪的身上穿刺。
“树海。”
迪取出大刀,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往所有树根的方向横扫。
由树海随意控制的每一根枝条,闪躲迅速,就算迪的速度再如何快,也没办法每一个都躲过,要不是迪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瞬动一点位置的话,身上早就被穿刺出无数血洞。
“你认识我?”
树海的声音从地底钻出,听起来闷闷的。
“从蓝龙口中听到过。”
“怪不得,原来是一伙的,那杀了你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愧疚感吧?”
“那也要你能杀了我。”
迪一手仍挥舞着大刀,另一只手取出有点类似小型吸尘器一样的东西,机身透明,可以看到流动着液态的物质,物质本身是透明的,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树海不晓得那是什么,不过既然迪曾经从蓝龙的口中听过自己,肯定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当迪手指扣下开关的同时,树海机灵地将地面上所有的部分全数缩回地底。
蓝白色的火光顺着管状枪口,射出青白色的火焰,不需要触及物体,凡是靠近它的所有东西全部燃烧起来,整个草原地面从中心点往外扩散,化成一片青白色的火海,并且迅速地朝外燎烧,速度十分惊人。
“非常惊人的东西。”
要是刚刚树海还有露在泥土外的部分,肯定会马上跟地面上的那些草一样,化成飞灰。
“这是我们故乡用来焚烧垃圾的器具,挺好用的,用来烧人的话,眨眼间就可以把人烧成灰,更别提是一棵树了。”
迪看着四周,手中的火焰始终对着地面,在不断的燃烧下,已经有一部分的泥土被烧得火红。
“真是可怕啊!”
迪的脚心再度感觉到刺痛,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唯一的死角。
连续退后,不断地朝自己刚刚踏到的每一吋土地用火焰扫过,只是树海每一次都可以非常准确地瞄准迪的落点,并且在他用火焰扫过去的一瞬间,马上缩回泥土中。
迪稍稍收起平时慵懒的表情,他倒没想到连这个叫做树海的对象都这么难对付。
依照之前蓝龙跟斐摄的形容,他以为在攻击方面需要多注意的,应该是叫做朔华跟冷暮的两个男人,现在才了解到,还隐藏着一个力量绝对不弱小的对象。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泥土深处,照理说是看不到他的行踪才是,为什么总有办法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伸出尖锐树根,每一次都差点刺穿他的身体?
如果迪将心里的问题问出,绝对会换来习惯跟朔华吐槽的树海一阵耻笑。
这个问题就像在询问植物的种子明明是种在泥土里,但为什么总是可以正确的朝上伸展、为什么泥土里明明有一堆的石头障碍物,根总是可以绕过去一样。
当泥土的压力跟温度改变,植物的根总能察觉,那就是最好找到迪落点的方式,况且,以树海的“身体”范围,多的是办法在远处伸出一点点的根,观察迪的跳跃行进位置。
“可惜这个技能我还学得不够完全,玉岚的能力超难用的,要不是不得已,我真不想用。”
迪皱眉,一个上跃,当达到顶端应该要落下时,他的身体却飘在上空,违反了拥有引力星球的引力向下原理。
——这就是迪的能力。
如果说妲塔借着钥石,只要吸血就可以化身为其它生物,并且拥有其生物的本能;那么迪就有“当能力通过他施展,或是在他身上施展后,就能获得相同技能”的能力。
所以玉岚说迪杀不死。
如果有人用火烤他,他会在濒死前学会用火的能力反击回去,如果斐摄敢用自己的能力向迪探出心灵的爪子,那么迪自然也可以像斐摄做出同样的举动,毁灭他的灵魂。
原本玉岚并不想用自己的能力去教训他,他可不希望这个个性比模样恶劣百倍的家伙学会自己的能力,但是后来当他看透了迪的一种本质之后,就开始毫不留情的下手。
树海很难去攻击飘浮在上空的迪,而对玉岚能力根本掌握不完全的迪,也没办法丢下树海不管,从上空往苍族的驻地飘过去。
于是,两人很尴尬地一上一下僵持着,两个人都在想该怎么做,才可以结束这一个局面。
“需要我的帮忙吗?”一个树海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往声音的来处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家伙站在烧焦的土地上,施展自己的能力撒出大量的水,让整片土地降降温。
免得烧坏了鞋子。
“如果他肯降下来让我刺几下,那就不用。”树海没好气的回答。
原本他打算好好的打一场,看能不能刺激自己的能力发展,却可笑地僵持在这种局面。
迪愿意降下来让树海刺上几个洞吗?
朔华耸耸肩,手中冒出和迪手中武器完全一样的青白色火焰,他蔚蓝的双眼,带着带点邪气的笑容,看着飘浮在半空中的迪。
基本上,对付这种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尝试一下自己刚刚**的东西……而且,比敌人更胜一筹的是,朔华的火不需要燃料供应,也没有所谓的“武器攻击有效距离”……
远远望着朔华那一脸坏笑,就连平常早已经习惯玉岚的迪,都忍不住竖起汗毛。
果然是来自同一个故乡的人种,看起来都是一副脸上和善,但是事实上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看透了迪眼中的想法,朔华用很温柔的口气解释着。
“基本上,在我的故乡,你可以称之为腹黑。”
青白色的火焰如雷射光芒从朔华的手中射出,迅速穿过百公尺远的距离,往迪总是懒懒的脸庞轰去。
玩CS最过瘾的方式之一——爆头。
朔华那边战火刚开始,拉拉这边却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卡蜡斯庌那一群人不晓得到底做了些什么,竟然已经有不少的军帐开始烧起大火。
武腾国的军队分成两批,灭火的灭火,搜查敌人的继续搜查,而拉拉跟玉岚这一边,不管拉拉使用了什么样的武器,玉岚都有办法让它们变成废物,而玉岚不管使用了什么方式回击,拉拉都能将所有的攻击扭曲原本轨道。
只是玉岚在能力上的锻炼,显然比拉拉高过一筹,所以拉拉才必须不断借用空间里的武器向玉岚攻击,并且同时往菲嘉的方向退走。
蓝龙则是在一边看得心惊胆跳。
不妨想象一下,在一片枪林弹雨中,该往前的子弹不往前,该变慢的箭矢却增快,也许会倒退的攻击却换了方向,明明站在死角,却老是有一堆金属弹往自己的方向打时……
蓝龙根本完全无法预测,那些飞来飞去的东西会射到哪里。更恐怖的是玉岚的脸——他笑容越温和,心情越恐怖。
拉拉的能力就算可以无视理论又如何?
她的无视理论可以用在操控自己的身体上吗?
玉岚森冷的笑意从眼中画过,一瞬间拉拉就看到原本拿着武器朝前面瞄准的手,竟然突然转个方向面对自己,扣了扳机。
子弹从枪孔射出,拉拉母星的武器绝非地球所能相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速度快得让拉拉就算及时反应了也躲不过,尖锐的弹头从颈子射入之后穿出,大量的鲜血自雪白的颈子飞溅而出。
很痛!
由于本身优越的条件,一直没什么机会受伤的拉拉,头一次知道什么是火烧一般的痛楚,她捂着颈间的伤口,飞快往菲嘉的方向逃离。
刚刚对打的时候,早已经让拉拉离关口非常的接近,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跟机会,拉拉就能从这个男人手中逃开。
“女人,我对这个游戏已经腻了。”
玉岚承认,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没什么耐心。
他是那种“所有人都以为可以沉着到天老地荒,实际上对厌恶的事,多忍受三秒就会发飙”的人。
玉岚很久没有杀一个人需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过,尤其这种打架的方式,让他非常不愉快。
比起枪林弹雨的射击,玉岚反而喜欢身体接触的肉搏功夫。
科技越进步,干架的方式就越缺乏人性。
“你要是愿意拿刀剑跟我打,说不定我还有兴致陪你玩玩,用这种像是弹珠一样的东西,躲来躲去的,像什么玩意?”
一边为了这些“弹珠”而躲来躲去的蓝龙,为玉岚的话满脸黑线。
这些像弹珠一样的东西,威力不是普通的可怕,蓝龙刚刚亲眼看着这些东西不断的把冲进现场的士兵给爆头,不躲行吗?
拉拉不可能仔细地去听玉岚的抱怨,现在她脑中唯一的数据,就是离开这里。
“抱歉了,小妞,你不能离开……在这里制造混乱,自然要付出代价。”蓝龙说道。
而且以玉岚的个性,如果蓝龙现在不出手的话,等一下绝对会亲眼看到一个美人被活活的削成骨头支架,他出手,至少可以帮美人留一个全尸。
拉拉的双眼闪过一道不明的光芒,原本捂着颈子的手取出另一把不知名的武器,正要往蓝龙的身上捅下去时,蓝龙早已经在她的身上穿出一个洞。
大量的鲜血从胸前涌出,拉拉的双眼看着蓝龙,从空中落下,纤细的身体坠落到地面的瞬间,尘土飞扬。
“不!拉拉!不要!”
不远处的山崖上,传来少年痛彻心扉的嘶吼声,那是刚刚由强叔带领、成功窜逃到森林里的小将。
由于他实在不放心拉拉,因此硬拉着强叔到制高点,想看清武腾军营里的状况。
一开始看到的,自然是一边残杀敌兵、一边退逃的卡斯,因为他们不断的在退逃路上的军帐点火,所以整个路线一片火光,自然最容易被发现。
强叔不得不赞叹卡斯竟然选了最困难的一条路走,他们所用的方式,虽然可以为武腾带来大量的麻烦跟损伤,可是相对的,几乎所有的军力都会往他们的方向集中,其它的伙伴会因他而更容易逃离,但他们生存的机会却相当渺小。
小将没让强叔继续感叹卡蜡斯庌的神勇,发出惨烈的大吼。
拉拉是继卡蜡斯庌后最容易被发现的,因为高科技武器发出的音量惊人,就算在远处都可以感觉到耳朵被振动的感受,所以小将清楚的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在跃到半空中时被另一个男人截堵,下一秒,拉拉已经从空中落下,跌在敌军的尘土之中。
强叔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闭上双眼。
他还以为谁都有可能陷在敌阵,就这个女孩子不可能,但是从刚刚所见,那个停留在半空中的男子一瞬间又落在地上时,强叔就知道武腾国里有着什么样可怕的人物。
那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拉拉的失陷原来不是意外。
落地的男人抬起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强叔一阵心惊,想到那男人刚刚的能力,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小将的手,快速地往菲嘉的方向奔逃。
“等等!不要!强叔!拉拉还在那里!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个男人,是他杀了拉拉!”
“闭嘴!”
强叔凶狠的回吼,严肃狰狞的脸让小将瞬间愣住。
“那个男人是恶魔!你根本赢不了他!谁都赢不了他!你没看到他刚刚的移动方式吗?他已经发现我们了,要是想活命,就快点逃,你最好奢望他没有时间来对付我们这种小兵!”
“我不怕!”
强叔瞪眼。
“我管你怕不怕!你自己说,你刚刚杀了几个敌人?你来当兵、保卫国家,就只是为了杀那几个小兵而已吗?你老师都对付不了的人,你以为你办得到?
“还不如赶紧逃回去,将武腾国有这样人物的消息告诉大家,好好商量出应付的方法,这才是真正的保家卫国!”
“但是,拉拉……”小将犹豫,他放不下拉拉,只要想到拉拉从半空跌落的样子,他就满心疼痛。
“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那更要好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不会希望你白白的送死!”
尽管奔跑的速度很快,强叔还是忍不住摸摸小将的头。
身边跟着他快速奔跑的孩子,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泪流满面。
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
现在,小将第一次为了重要的人而哭泣;如果菲嘉守不住关卡,那么小将还会有机会——为了身边共同作战的伙伴哭泣,为了即将沦陷的家哭泣……
第七章蓝龙的寿司
拉拉那边的战火已经接近尾声,但是苍族驻地的这一头,打得正激烈。
不过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战况几乎是一面倒————不晓得是不是朔华已经猜出迪的能力,从头到尾,朔华始终用着祝融专属的火焰,即使让迪给学了去,也只有祝融的这一种。
不过朔华不保证他一定学得到,因为祝融的钥石能力根本就不算是控火,那是祝融的本能,所以迪能不能学得到,还有很大的议论空间。
对于控火的能力,朔华暂时还比不上祝融,但是在祝融的教导下,一开始他先学会了去了解火的本质为何,再来,又学习到了怎么将控火变成自己的习惯,因此多变诡谲的火焰,让迪头一次感觉到敌人的可怕。
过去,仗着自己的能力特殊,迪从来就不担心有人能杀了他,但是面对着朔华,他似乎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了一个阶层,单单凭着这么一个阶层,他就怎么也跨不过去。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陌生,让迪几乎完全失去了脸上原本的从容不迫。
从迪的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从空间中取出,但不管是哪一种武器,在那种青白色的火焰之下,几乎全部失去了效用,那种自食其果的感觉,让迪想要吐血。
就你之前所说的,迪拿来焚烧树海的东西,其实是用来处理垃圾的武器,威力惊人,即使是合金也可以在瞬间被超高温的火焰给熔解————这种火焰的最高温度,以他们的星球科技,还没有办法测出。
之前迪手中的那一把武器外面的透明物质,只能承受一定的温度,为了能发射出这种高温火焰,因此其实压抑了火焰的温度。
从颜色上就看的出来,朔华手中所操纵的火焰,温度不晓得比迪的高了多少倍。
朔华对付他的方式,就像一场最华丽的魔法秀。
白色的火焰从迪的所在位置如同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向外扩散,当迪为了躲避脚下的火焰而飘浮在空中时,原本只是涟漪状的火焰瞬间窜上高空,乍看之下有如耀眼的灯柱。
这种攻击如果只是飘在半空中根本就逃不了,所以迪只好借着蓝龙的瞬间移动离开焰柱范围,只是跟蓝龙比起来,迪的移动距离短了许多,才移动到攻击范围之外,就可以感觉到上方热气逼人————大量白色的火球从空中坠落。
迪除了狼狈的四处窜逃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但是朔华制造的火球热度主到令人恐惧的程度,每一颗打在地上的火球,都可以在瞬间将地面熔解成岩浆,才一下子,地上就多了一大堆的坑,每一个坑都泛着火红色颜色。
迪尽管躲过了火球的直接攻击,还是被那些飞溅的高温石块泥土给烫得到处都是伤口。
“为什么?”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挫折的迪,不自觉地大吼出声。
迪还记得,当他到这个世界后,即使是在众能力者中,他的能力依然让他无往不利;为什么到了朔华的面前,他却跟只过街老鼠一样,必须到处窜逃才能保住小命?
为什么他会沦落到连攻击的机会都没有?
朔华冷笑,他可以猜出这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原本是什么样的一种人。
“问我,不如问问自己吧……当我不停花着心思让自己更强大、更理解力量的本源时,你在做什么?在武腾国的日子过得可舒服?将大部分心思花在跟别人斗智,过得可愉快?”
迪,不过是朔华那些亲戚里的一种————身处高位,却自以为跟那些只懂得名利追逐的人不同,觉得自己比别人清高,因此总是冷眼看着别人盲目追求物质生活,将别人当成一场娱乐自己的连续剧。
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高深莫测,手中虽然的确是有本钱,但同样是自以为是。
真正高深莫测,站在顶端漠视一切的权力者,应该是像冷暮那样。
冷暮才是那种有力量站在高高的位置上,看别人愚蠢面貌的人,因为他什么都不在乎,更不会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是。
迪咬牙,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确是被朔华的话给刺到心里,但他知道,今天自己在这里绝对讨不了好。
朔华目光一闪,冷笑。
“我不是那种会傻到让你逃走的人,有些人也许会放走强悍的敌人,然后得意的对逃走的敌人说,今天放你走,是因为我期待将来有人可以跟我一较天下————
那种表面话,根本就是目光短浅,放了一个敌人,不过是让自己将来的日子不好过。真正需要你去一较天下的,是那具天下,如果能与天争锋,又何需要你这种曾经窜逃的敌人?”
眨眼间,空中从四面八方冲出九只白色的巨龙,以着比箭矢还要快的速度,夹带着高温、甩着龙尾,笼罩四面八方!
九只巨龙在一个奔逃的人影中撞击成一圈,刺眼的白光瞬间散布整片天空,那惊人的亮度,甚至连山崖那一头的武腾国,都以为黑夜在眨眼间白日。
白光附近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白光中惨烈的叫声,但朔华却露出不悦的表情。
那个白发的家伙绝对逃过了这一劫,要是真的被击中,在这样的高温下,早就瞬间变成了灰,哪还有惨叫的时间?既然听到了叫声,就代表那家伙没死。
朔华一点都不喜欢放过这样的敌人。
这种聪明又能力高强的敌人,经过挫折之后,通常不是再起不能,就是变成热衷于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然后来报仇的疯子。
“你在不高兴什么?我都没发牢骚了,你还给我看臭脸。”当天际化为正常的黑夜时,树海非常不爽的声音在朔华身边响起。
朔华转头看向他,树海的脸色的确很黑,都快跟木炭一样了。
“你在发什么牢骚?”
“能不发牢骚吗?本来以为这一次自己至少可以轰轰烈烈制造一个精彩的大战出来,然后突破瓶颈、领悟下一个阶段的能力,然后你跑出来,一下子火球、一下子火墙!”
“最后那九只不晓得什么东西从空中跑出来,像闪电一样劈下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之前看过你拟过那一种生物,在你们的故乡绝对是什么强大的生物,然后一下子出来九只,很威风是不是?”
朔华揉揉耳朵,自己不就一个问题而已,怎么会换来这么长的一段牢骚?
“那位阿伯,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一下子连续玩了这些招式,让朔华昏睡了一个下午所补充的精力又几乎耗光,他现在累到恨不得冷暮或是扎克可以出现在他面前,直接把他给扛回家。
“怎样!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晓得敬老尊贤了是不是?我发孙容易才有机会,你好歹最后让我打几下,这样不是彼此都皆大欢喜吗?”
朔华翻白眼。
不就是嫌自己原本出场的镜头不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主角,却被他冒出来抢去所有风头?而且最后还搞那什么华丽的大招式,让读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朔华这个华丽结尾上……
怎么听,都像是地球上被新人抢去锋头的老牌影星所说的话。
朔华偷偷将耳朵旁四周的空气抽掉呈真空状态,声音少了传递的媒介,一下子耳根子安静不少。
看来,地球上大家习惯的老人家习性,同样可以套用在树人的身上,人活得越老就越爱耍宝。
老小孩、老小孩,这句话还真像是特地为树海创设……
小将跟强叔几个,原本不可能逃过蓝龙的追击————那时候,蓝龙的确是想追上去杀了他们,免得他们将他的事说得整个菲嘉都知道,但世事难预料。
蓝龙正转身跟玉岚打个招呼说“要追上去”,而玉岚跟他说“如果可以顺便连其它几个都收拾一下”时,原本黑暗的天空却传来耀眼的白光,霎时间里,真的让人有一种“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的感觉。发白的天空,亮得可以清楚看见天上的白色云朵。
这种惊人的力量,来自菲嘉的方向……玉岚接着想到他们在这里虽然打得不算久,那个一向爱看戏的人竟然不在时,身体一震。
“是迪。”
“啊?”蓝龙搔搔头。迪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可以将天空从黑夜变成白天的力量?
“不是迪的力量,而是迪在菲嘉那边恐怕已经出了事,用你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许还可以救得到人。”
虽然迪那家伙总是在算计自己,不过身为伙伴,在彼此都还有用处的时候,关照一下并不为过,玉岚可不希望他死得太早。
蓝龙被他口中所说的可能性给弄傻了好一会,下一刻才抓回神智,二话不说地往菲嘉的方向移动。
对于玉岚的话,蓝龙从来就不曾怀疑过,比认识到现在,玉岚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没有失误过,每一次都神准得让他跟斐摄以为玉岚有读心能力,或者是预知能力。
蓝龙离开之后,玉岚看着再度恢复成黑夜的天色。
迪会去菲嘉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苍族的战鼓。
苍族到来,表示迪之前想要引的对象可能也到了,偏偏这里又处于一场混战……玉岚记得蓝龙所说过的那个女人,玉岚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他的能力,因此迪用自己的方式去阻止。
现在这个状况,目的也许是达成了,可是人能不能回来,那就不一定了。
玉岚不会感激迪为了不让他的能力提早曝光而特意前往,那个家伙不过是希望可以看一场精彩好戏而已,况且要是猜的没错,迪绝对是将自己的力量看得太高,以为就算打不赢也可以轻易逃离,然后……敌人比他想象中的强大。
虽然玉岚自己同样也没料到这件事情。
之前,“故乡人”的力量肯定赢不了自己,为什么短短的时间而已,却可以变得如此强大?连远在这个方向,他都可以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威力。
对方进步的速度太惊人,惊人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沉着脸,玉岚吩咐士兵将大火浇熄。
他懒得管那些四下逃窜的敌人,反正那些小兵抓了也没用,有一两个俘虏就够了。
要安抚人心,只要将那几个俘虏扛出来,说几句“其它都已经灭口”,“为了吊祭死去的弟兄,当天斩首”等等之类的话,就可以将士气重新挽回。
大火必须先扑灭,如果东西全部被烧光,那可不是死几个人就能补偿。
不过,还有一个麻烦在等着他————文州督使那里肯定不好交代。
看着四周一片狼籍,死伤过百,督使肯定会认为是玉岚的能力不足,找点话刁难,或是怀疑他的居心。
玉岚慢慢走回自己的军帐。
今天的一场混乱虽说是在意料之中,不刻意阻止,也是为了引那个女人进入敌阵加以解决,从这点看来,玉岚的目的可说是达成了。
但他得跟这群人解释拉拉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可是件麻烦事,普通人不可能理解放一个能力者在敌人军中,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要混过这关不是不可能,只是玉岚讨厌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
刚走进军帐,玉岚就看到蓝龙身上背了一个人瞬间移动到自己身前,背上的人一头白发,高大的身影毫无声息地躺在蓝龙背上。
“死了没?”
蓝龙眼角**,这算是关心同伴的问句吗?
“还没……”
————如果听到你的“关心”,很可能会被气死。
“我赶到菲嘉国境的时候,迪正好昏过去,所以我立刻就把人给带回来,他身上……”蓝龙不晓得该怎么去形容那些伤口。
玉岚用眼神示意蓝龙将迪放到自己的床上,当迪熟悉的身影平躺在床上时,玉岚终于了解到蓝龙难以形容的原因。
虽然迪身上绝大部分都是烧烫伤,但是最严重醒目的,却是迪的肩膀————从左肩开始,完全失去该有的肢体,断面处跟炭一样呈现黑色,而且质地十分脆弱,他才伸手一碰,有不少的地方就化为黑烟。
“这是怎么一回事?”蓝龙看着这样的伤口,感觉上有点毛骨悚然。
虽然这样的伤口不像他杀人那样血腥,但这样的手法,更令人觉得震撼。
“我也没见过,但是通常会有这种变成黑灰的现象,大概是被火给烧到,整个断面黑灰,再过去一点的地方肉都熟了————绝对是那种可以瞬间把人给烧得灰飞烟灭的高温火焰。”
把人烧成焦炭?蓝龙立刻猜到是谁下的手,他拉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丑陋的灼烫伤都还在上头。
“是那家伙,不但想烧死我,连迪者中了他的手法,而且看样子,他的火焰越来越惊人了,要是那时候他的火焰就已经可以瞬间把人烧成黑灰,恐怕今天我只剩下一半站在这里。”
“基本上,一半的人,不可能站在这里。”玉岚并不是在嘲弄蓝龙,只是指摘蓝龙的文法错误。
蓝龙满脸黑线,有一种很难将回忆接续下去说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处理这种伤口?”蓝龙干咳几下,决定不要继续讲座“人变成一半有不有可能站在这里”的说法,处理迪的伤口比较重要。
“很简单,两种,一种就是不管他,有时候火是处理伤口的最好方式,尤其他的断面非常的完整……另外一种,就是先切掉熟的部分,免得因为组织溃烂而导致全身坏死。”
“啊?”
玉岚看了嘴巴张大的蓝龙一眼,又发出那种阴冷的笑容。
“就你吧!在切割上,应该没有人的技术比你好了,决定怎么切割,切割好了跟我说一声,我自然有办法阻止他血液流光。”
只要让迪再尝试一下血液倒流的感觉就好————这肯定是划时代的止血方法。
“我?我哪知道怎么切!”
杀人很简单,反正随便挥几下,人体分割成十来块,蓝龙就不信对方还有办法活着,但是要用空间切割去救人?
“怎么?很难吗?”
“当然难!我怎么知道切他才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啊!”
“反正你不管他,他还是会死,你现在切一切,也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玉岚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转身就走,蓝龙终于受不了,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伸手把人给拉回来。
“喂!别这样啦!你好歹比我清楚怎么切会比较好,是不是?想想看,活着的迪至少还可以陪你喝茶聊天,要是死了,就没人会玩那种什么象棋围棋的东西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低声下气的?快死的人又不是他!难道他是这个团队里心最软的人?他,蓝龙,一个分割人体不眨眼的人,竟然会是最心软的人?
这个事实让蓝龙有点被惊吓到,一颗小心肝“噗通噗通”的,惊悚程度只排在哪一天有人告诉他“对不起,你阳痿了”这一个世界末日级消息之下。
玉岚头一次猜不出来蓝龙这家伙脸上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要他切个人而已,脸色白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连一只虫都没切过。
不过,蓝龙说的也有道理。
尽管迪喜欢看戏的性子并不是很讨喜,不过至少他是目前唯一一个肯用心学棋,并且可以跟他下得势均力敌的人。
“看在他会下棋逢的分上。”
蓝龙看玉岚转了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内心深处为迪默哀。原来在玉岚的心中,迪的重要性竟然还比不过几盘棋……
不晓得蓝龙在玉岚心里能跟什么相比……
他房间里养的那只鸟?
“发什么呆?你到底要不要听?不听的话,你自己切就好。”玉岚表情阴冷,目光如刀,差点不在蓝龙身上刮出几条刀痕。
“好好!我学!我学,你告诉我,你叫我切哪里就切哪里,这里是吧?”蓝龙伸出手,就要直接除去肩膀上那一块已经变得灰白的肉。
躺在床上待宰的羔羊,突然睁开双眼。
迪那双总是慵懒的眼睛,瞧见蓝龙正准备下手的动作之后,让人有点胆颤心惊地眯了起来。蓝龙的心里“咚”的一声,赶紧往后退了步。
“等等,我是要救你,不是想杀你。”蓝龙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次,免得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听完了蓝龙的说法,迪看了玉岚一眼,然后闭上眼睛。“不用帮我切割了,死不了,虽然慢了点,但会再长出来的。”
手臂可以再长出来,但迪被打得狼狈的回忆却抹不去。
他将整个过程想了一遍,随之浮现在脸上的却不是懊悔或是愤恨,又是那一抹慵懒的笑。
这笑帐,他会讨回来,他不会让使他受伤的人好过。
但是……该看的戏,依旧会看。要是为了这些力量,连一点小小的乐趣都放弃的话,那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仿佛看出了他脸上的想法,玉岚冷笑,走到一边坐下看书。
死性不改……
第八章小将唱这歌
假设你生在古文明,在古文明的世界时,没有枪炮,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高科技运输交通工具,连爱迪生的灯泡都没有时,要是看到天空出现九条巨大生物,那生物的模样充满了威吓力与神秘的美感,力量可以毁天灭地、黑夜白昼,那么你对这种生物会有多大的崇拜和戒慎?
如果你又发现,这些生物竟然是由一个人所召唤出来时,你对这个人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朔华才刚要踏进苍族的驻地,马上就面临到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麻烦的程度,比钥石究竟是什么还要让他来得头大。
满地闪闪发亮的眼睛,每比眼睛都用崇拜又敬爱的眼神看着他,个个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汉,眼中充满盈眶的泪水,那种景象,让朔华瞬间以为又出现了美杜沙把他变成化石。
“我可以假装没看到,然后绕过去吗?”
天籁比了一个“请,欢迎你试试看”的手势。
朔华是很想试,不过他不是没看过电视上那些盲目的宗教崇拜镜头,说不定这么一进去,他们会待在原地直到隔天天亮,就为了等他出来说一声“无事退朝”。
“你可以跟他们招招手试试看?”原本一直躲在他后面慢吞吞走过来的树海,给出了非常坏心的建议。
是啊!那等一下亮晶晶的眼睛很可能会变成一堆五体投地的人体。
幸好,苍铭像是看出了朔华的不自在,赶紧走上前,正要开口说出洋洋洒洒的长篇歌颂时,朔华连忙出声阻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是神兽,我召唤出来的九只神兽,你们可以称之为龙,龙的寿命数千万年,拥有开天辟地的威力,如果有人敢冒犯它们存在,便会遭到天诛九族。”
“但神兽也是会有死亡的时候,当它死亡后,留下来的遗体全部都是你们可以运用的宝物,龙骨可以炼刀,龙珠吃了可以长命百岁,龙须可成万世不毁的长鞭……”
“今天的事,你们知道、我知道就好,这是我给予你们开战前的鼓励,让你们每一个苍族的子民都会受到神兽的庇护,不管是胜利或是失败,当你们一心虔诚,总有一天,灵魂可以与战神同在。”
朔华很难得的,也有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他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连续剧也是非常有用处的知识。
至少可以教他一下英雄啊、皇帝啊、神明啊,到底应该要怎么说话才正确,而不是像现在他这样,跟个神棍没什么两样。
反正话说完了,没站这些苍族人太难堪就好,这下子可以回到自己的军帐休息了吧?
一双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是恭送朔华到军帐里,才停止那些会让人心里发毛的敬爱,不是朔华不感动,不过心虚的成分更大。
“等一切都上了正轨,我绝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朔华很担心哪一天苍族的领地会出现战神庙,最可怕的是,庙外的肖像就是自己这副爱笑不笑的脸……
然后随着时光流逝,会出现一堆的游览客,指着他的脸,说“只剩下半边的原因是因为风化严重”云云。
天籁决定这一次体谅一下朔华当一个神明的为难之处,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揶揄他。
“刚刚的那一战,很精彩。”天籁不需要到前线,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当初朔华为了对付无启,让夜空绽放阳光时,还必须借用冷暮的工具才有办法办到,但现在,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可以让方圆百里之外一片白昼,朔华力量进展的速度,非常惊人。
朔华笑了一下。
“我也是头一次打得这么顺手,在这之前,可以说每一战都很狼狈……怪不得人喜欢当英雄,我必须承认,这种感觉很爽。”
这就是当人有了权力,心也慢慢跟着改变的原因。
要是习惯了这样的自我满足,想要不狂妄也难。
冷暮的双眼仿佛可以透过营帐,看向武腾国的方向。
刚刚朔华和迪的上战,他一直都待在不远处观看,两人之间的声势比不上高科技下的导弹,但是也许一切都是由自己的大脑跟力量所创造,每一次的对阵,都更能拨动人心深处的那一根弦。
“你也想试试?”
冷暮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变化,不过朔华知道当下一次机会出现时,他会看到冷暮战到战圈之中。
“每一场大战,总是会改变一些东西。”
天籁这句话,像是在说冷暮心意的改变,但是偏偏又有一点其它的意味在,让朔华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天籁……”也许那不是感觉,而是事实。
“什么?”天籁看着他笑。
这种不是平时傻大姊般的笑容,令人有一种好像有一道距离横跨在两人之间的感觉。
“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或者该说,在他昏过去的那一段时间里,她究竟领悟了什么?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是有点多,天籁脸上的笑容稍微温和许多,但是看起来虽然跟过往一样的亲切自然,却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
“抱歉……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实话,我从来不骗人的。”
天籁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新体悟,也不是不愿意说……这些新的体语,并不适合用言语去形容,如果当话一出口,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
“我又没说你会骗人。”
“没错!没错!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我们心胸宽阔、不会计较这点小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不用说,反正我们有一天会懂,是吧?”
插嘴的是从今天晚上开始觉得自己比较伟大一点的扎克。
千万不要以为扎克脸上的表情是因为力量变大的关系,他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又年轻十岁而得意————刚刚天籁就已经“听”到扎克在喃喃自语“这附近哪里有好女人”,看他现在这副模样,要找年轻的小妹妹也绝对没问题。
天籁瞪了扎克一眼。
点头是承认“女人的胸襟的确没有男人开阔”,要是摇头,就是在否认“他们有一天会懂得她想要表达的事物”这件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扎、克、大、叔!”
天籁提醒扎克,就算外貌看起来是一副二十来岁小伙子的模样,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他已经四十出头的本质。
这次扎克可没被她刺到,他抓起树海摆在身前,拍拍树海的肩膀,“真正的大叔在这里!”
树不会有青筋浮现的生理现象,不过天籁看到一根木刺从树海额头裂开。
树海今天已经很不爽了,还要被这个臭小子给揶揄,坚硬的树根瞬间绕在扎克身上,快速地把他倒吊在营帐最高点。
“你今天就这样给我睡觉!”
朔华坐在毛毯上微笑。
树海跟扎克两人,其实是他们这一群里年纪最大的两个,但却总是最能帮忙帮插科打诨转移话题的两个。
也许他们年纪大,看得也多,所以更能放下心中的一些感触,用自己最好的一面去对待其它人事物。
要学的事情,果然还很多……
朔华可不想学会地控制钥石的力量,却学不会人情,如果变成跟非黑一样的人,会让他悲哀的三天吃不下饭。
冷暮了解的看了看他,接着伸出大手摸摸朔华的头,原本一直很安静的雷圣,看看吵闹的三人组,再看看冷暮跟天籁,然后伸出小手,也摸摸朔华的头。
朔华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这件事被外面的苍铭他们看见,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回菲嘉关防阵线的一路上,小将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砍着灌木,要不是强叔帮他看着路,小将不晓得会被树根给绊倒多少次。
强叔不是不想叫小将别哭、闭嘴,不过看小将那种很努力要把眼泪收回去,却还是控制不了而落下的模样,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菲嘉的防线已经在前方不远处,营火的光芒清楚可见,武腾国的追兵并没有追来,他们好运的逃过一劫。
不晓得其它的同伴现在怎么样了?
小将看到了营火,一路掉眼泪下来,就算想哭也哭不出来了,营火在红肿的眼睛里很明亮,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之前在大火中,从半空落下的那个纤细身影。
“强叔……”
“干什么?”
能回到自己的阵营,强叔安心了不少,脚步也放慢了许多,他这才发现刚刚被那个恶魔吓得到现在依然有点两脚发软。
“我们……真的不可能让拉拉回到这里吗?”
如果有一天在前线战死,小将会很希望自己的队友可以将自己带回故乡安葬。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小将之所以参战就是为了故乡,当战争结束,自然也该回去好好看护着他最重要的家。
“小子,别傻了,你想的我怎么不知道?那是每一个军人的希望,我们身上都会有这么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故乡、家人,为的就是如果真有一天不幸自己走不回家,至少能有个人在看了信之后,可以……带我们回去,让家人不要继续望着远方等待……”
但是,除非获胜、占领那一块地的是已方,才有机会好好收拾这些遗骸,焚化一具具的尸体,让传令的士兵将这些沾满鲜血的纸张,一个一个传出去。
如果是敌人获胜,不要曝尸荒野就不错了。
强叔的话,让小将完全失去斗志,他忍不住坐了下来。
“小子,你不走,我们可要先走了,一身汗臭味跟血腥味,再不好好洗一洗,全身都快痒起来了。”
小将垂头丧气,心里还是很难过,不过再怎么茫然,原本个性就比较细心的他,还是发现一件事。
“强叔……”
“又干嘛?”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进军营里?”
“怎么进去?走进去不就得了,你是不是因为心里太悲伤的关系,所以脑子不太好使?”强叔摸摸他的额头。他倒是真的有点担心这小子会因此失心疯。
战场上有不少新兵都是这样,没看过这种人杀人、你死我活的画面,当战事结束之后,心里承受不了、了了疯。
“脑子不太好使的是强叔。”小将白了他一眼,他努力调适内心的痛,“我们身上穿的是武腾**队的衣服,你要是就这么走过去,我敢发誓,我们会被自己人给射成刺猬、死在自己家门口。”
武腾**队的衣服是以青蓝色为底,菲嘉则是暗红,两种颜色差多了,塔兵远远的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颜色,不用等他们开口解释,就先来几箭当靶子过过瘾。
被他这么一说,强叔等四人才反应过来,接着尴尬地看着彼此身上的装备,有点懊恼怎么没在逃跑时顺便把脱掉的衣服带回来。
这下可好,就像小将说的,天色这么黑,他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军营?难不成要像之前偷偷进武腾军营一样,用两样的方法偷偷回军营休息睡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几个男人都有点呆住。
“脱光光进去?”
“……会一辈子被当成笑柄。”
————从此以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这个溜鸟侠。
小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谁说姜一定是老的辣?看现在这种状况,就算讨论一天一夜也没完没了,能换成休息睡眠时间的话,早不晓得睡到哪一国去了。
“两种,一种是等白天到来再说,白天守塔的卫兵比较能分辨我们到底是武腾国人,还是神勇无敌的菲嘉国小兵。”
“要我们看着营火在这种冷得要死又一堆蚊子的地方等到白天?不成!不成!想都别想,夜晚的森林露水会越来越重,要是真的待到白天,肯定会生病。”
这可不是他们这些老兵皮肤比较好,娇生惯养,而是这个森林里的虫类并不好惹,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有毒的给咬死,那可真的是冤枉。
“除了你刚刚说的那个之外,没有其它的办法吗?”
“是还有……”
小将瞪着一双双热切的眼睛,他心里的主意可是五花八门,要是现在拉拉还在的话,他们想都不用想,只要有拉拉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处理的很好。
小将瞪着离自己面前不到一公分的强叔,心里面咕哝着。
这些老兵大哥好像也没有平常那么精明嘛……遇到这种时候,还不是每个人世间脑袋都比他还要傻的模样。
把强叔的脸推开,小将才不要跟一个大男人脸对脸靠得那么近。
很恶心好吗?要是这张脸换成拉拉的话,会好一点……小将脑子边想,然后边往强叔身后的武腾国境瞧。
突然间,他的整个人表情傻住,看着强叔的背后,也就是武腾国的方向,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小将?”强叔拍拍他的脸。这小子怎么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正想用拳头把小将敲醒时,他也听见了自己背后有人慢慢走过来的声音。
那个……不会真的见鬼了吧?强叔慢慢、慢慢地,把头给转过去。
第一个进入他眼睛的,是用着缓慢的速度往下滴落的鲜血————量不是很多,但是滴呀滴的,还挺震撼的,强叔的一颗心差点跟着那些血滴落的速度跳。
他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上移动,神智已经稍微拉回一点,抓着小将的手,随时都准备将自己腰上的大刀给拔出,用速度最快的一个左旋,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但是当他的视线,终于从纤细的腰晃上丰满的胸部————他忍不住多停留一下——-再晃上脖子以上的视线范围时,强叔心里的所有攻击招式,瞬间从脑子里面全部消失,整个人跟小将一样傻在那里,手中抓着小将的领子。
————小将的手,仍然保持在将强叔的脸给推开的状态。
瞬间的静止型态,会让人以为这是两尊蜡像,蜡像的主题是,那天,我看见了鬼。
“拉、拉、拉……拉拉!”小将不是在哼歌,他只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很小声的怀疑,在看见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视线望着自己时,越来越大声。
最后小将终于忍不住把强叔给扔到一边去,刚刚还软在地上的双腿充满力量跳起来,兴奋地往前跨步,不由分说地抓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往自己怀里塞,也不管拉拉愿不愿意让他这样紧紧的拥抱。
“拉拉你还活着!拉拉还活着!拉拉你为什么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拉拉!拉拉!”
一个强健的少年,语无伦次抱着美丽的少女,刚刚还以为再也不可能流出更多泪水的双眼,一下子又流得满脸晶莹。
小将嘴巴不停的念着,好像不这么说服自己的话,他的脑子就无法接受这个美好事实的存在。
“如果你不放开我的话,我的组织功能恢复状态很可能会有坏死现象。”
果然是拉拉的语气,淡淡地看着小将,淡淡地说。
她已经流掉超过身体所需的血量,身体所依靠的一半生物功能接近濒死状态,几乎都是由计算机状态在负责自己的移动,为了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那两人的视线范围,她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帮自己处理这些伤口。
小将听不懂拉拉在说什么,不过他听得出自己再这样抱下去对拉拉不好,因此赶紧放开手,很仔细地将拉拉全身上下好好打量一下。
最严重的果然是拉拉身上被开的那个小洞,不晓得那具男人是怎么办到地非常完整的切口,从外面的衣服到内部的皮肤、内脏等等,被切出两个指头大的圆洞。
拉拉并没有妥善处理,所以那个伤口还不断地流着血,只是比起一开始的如泉汹涌,现在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好了很多。
“拉拉……怎么办?”小将很想知道拉拉是怎么逃出来的,不过现在将拉拉身上的伤口处理好更重要。
“先进军营再说。”
拉拉也需要有人来帮忙她来处理身上的伤口,所以就着小将依然抱着她的姿势,一手揽在小将的腰上,双眼一确认目标,机械的部分开始高速运转,两个身影像是鬼魅一样,在强叔等人的眼前消失,迅速进入菲嘉军营中,完全没有引起卫兵的注意力。
看着离开的两个,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强叔再看看此时此刻身上武腾国士兵的打扮。
那一对重逢的师生,不晓得还会不会记得这里还有四个等待解救的人在……
难不成,真的要脱掉衣服,裸奔进入军营?
第九章好害羞
“拉拉,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回到了军营里,小将并没有忘记吩咐士兵带强叔他们几个进来,不过他只是随手抓了个士兵请他帮忙,自己则是牢牢握着拉拉的手,说什么都不放,然后在军帐里清出一片空位,请走几个睡得正好的士兵,才让整个军帐空了来。
拉拉基本上不太懂得什么是男女有别,她之前把自己的身体包得跟粽子一样,是因为安全顾虑。
她的防护衣可以抵抗小型武器的射击,让子弹不至于穿透身体,因此为了安全,防护衣的设计是从颈子开始包覆到脚边,为了遮掩引人注意的银色防护衣,因此在穿着上,拉拉也选择了可以将身体每一处都包覆的衣服。
实际上,拉拉并没有人类的道德规范观念————也许有,但拉拉不觉得那是必要性原则。
男女有别,拉拉又伤在胸前,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男人看……
小将焦虑的心跟道德观正开始一场严苛的拉锯战时,往床上一坐下的拉拉,毫不犹豫地脱掉身上的蓝黑色夜行衣,露出底下银色的防护装,接着指尖从防护衣的颈子由上往下一划,防护衣就这么开了一个洞,雪白美丽、曲线动人世间**,就这么出现在小将面前。
“拉……拉……拉拉!”小将的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他手忙脚乱,不晓得该遮自己的眼睛,还是该帮拉拉把衣服拉起来……
不管做哪样好像都不对,真的要帮拉拉上药的话,闭眼睛拉衣服,要从哪个地方开始上药?
拉拉不晓得小将在忙什么,她飞快地从空间里取出注射剂,迅速在自己的胸口刺入,将透明无色的液体往体内缓慢注入,由于药剂本身的药性十分强烈,所以注射的速度不能太快,必须让身体充分融合每一滴药性之后,才可以注射入下一滴。
小将看着拉拉的动作,胀红着脸,努力克制心脏“噗通”的声音,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既然看都看到了,那就一定要帮忙,坐着傻看,那样像什么男人?
他从一边取出常备的药箱,里面有着干净的白布,沾水将拉拉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净。
小将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伤口,活像是用什么空心的利器在胸前捅了一个洞一样,伤口的血肉都消失了,让边缘的组织有点萎缩的现象。
小将将药粉轻轻擦在伤口上,又轻轻弹了一点药粉进去,最后看拉拉用那一个奇怪的器具注射完液体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帮她将伤口绕上纱布。
拉拉看着小将的动作,突然间不晓得自己该不该阻止。
小将撒的那些药粉,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要治好拉拉身上的伤,必须使用特殊的化学药剂,因为她的身体有一半是机械,因此血液也不单纯,人类使用的东西对拉拉来说,根本就毫无反应。
但是,看着小将那么严肃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拉拉不太想开口阻止,就让他这么帮自己清理好伤口,包好纱布,最后甚至想办法要帮她穿上衣服。
“我自己来。”拉拉的防护衣,一般人无法使用,必须由她的手来感应。
小将看着拉拉将银色的防护衣穿上,最后再罩上最外面那一层染着鲜血的夜行衣,想起刚刚自己大胆的动作,脸再度红了起来。
看着拉拉脸上淡漠的表情,虽然小将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义务的帮忙,有什么好丢脸可耻的,朋友之间不都是如此,更何况拉拉跟他之间还有更深的师徒情感在……不过,小将的心里深处,其实有一点点的失落。
小将其实有点希望,拉拉可以瞪他、骂他,甚至是打他都没关系,只要拉拉的脸上有那么一点点害羞的红晕,他都可以告诉自己,拉拉对自己……也许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在,但是……
算了,先把这件事给放到旁边,另外一件事比较重要。
“拉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要是换成我,就死定了。”
拉拉怎么赶上其它人世间脚步,比他们只晚几刻逃回军营?
那么多的血,要是一般人的话早就死了,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小将才会悲伤得难以控制,他真的以为拉拉就这么死在他眼前。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身体有一半是交由机器控制,在生物机能无力运作的时候,它会将身体带领到安全范围,并且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做好紧急救护处理。”
幸好那个能操控空间的男人,只打中她的**部分,机械核心部分并未受到严重损伤,因此在瞬间压制体内血管出血,并微微刺激心脏,让它可以继续运作。
“被那个男人击伤的上瞬间,我的确是昏过去了,所以只好任自己往地上落下,无法做出其它的反抗……没想到那一阵光芒让所有人忘了确定我是否阵亡,让我得以在那两个男人离开后,以机械功能运作逃回菲嘉军营。”
拉拉完全没有考虑两人的知识系统是否相通,也完全没有重新翻译的打算,因此小将听得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没有把拉拉给打死,那一阵白光的出现,让拉拉得以逃脱一劫,至于其它部分,就算他把自己的脑袋挖出来重新排列也不可能听得懂。
不过,这种事情以前拉拉在教他剑术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什么“利用重力加速度,增加攻击的力道,可以在瞬间切割物体的一瞬间,产生啦啦啦啦啦的现象”————以上的啦啦啦啦啦,是小将脑袋被一堆理论混淆过后,残留的意识字句。
所以小将很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反正现在两人都还年轻,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得很,只要不死的话,终有一天他会弄懂那一堆奇怪词汇究竟是什么含意。
“我知道了,反正没事就好……拉拉,你知道那一阵光芒是什么吗?我还以为怎么突然间变成白天。”
小将活到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种景象,怪透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除了整个天色变亮之外,他还觉得四周热了起来,那种热度,一点都不像是秋夜班寒凉。
“我大概知道。”
在光芒乍放时,拉拉将整个画面摄入脑海中,利用光谱和折射的原理,重新仿真光线散发的模式,结果在小镇附近的小山上,拟出九只白色的长型生物。
拉拉之前看过一个人使出这样的型态攻击,不过这一次,似乎比过去还要强上了数倍。
“是一个叫做朔华的少年所做的。”
拉拉很高兴那个少年的成长可以如此快速,对一个半生物人来说,目前依然不懂得妒忌是什么情感,但是在过去,朔华曾经给予她的建议,的确是让她慢慢地获得了一些东西,于是她也学会了感激这种情感。
可以看到自己感激之人世间进步,拉拉很高兴。
“那是人类做得出来的事?”
关于这点,就算是拉拉亲口说出来的,小将也不太相信。
“朔华……并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
朔华与钥石融合,又和祝融跟共工寄生,因此已经可以说是另外一种生物体,所以拉拉并不把他归类成和小将一样的人类。
“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小将的脑袋又开始在打结了。
拉拉看着小将的脸,大概是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太明显,于是她竟然头一次开始考虑怎么说才能让他比较容易理解。
计算机的处理速度都很快,而且讲究效率————“我带你去找他。”
这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小将傻眼,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什么是“和你们不一样的人类”,不过现在是什么时间啊!再过一阵子,强叔他们就要回来了,军营也不是个说走就走、就来就来的地方啊!
“等等!等等!”
眼看着拉拉抓起他的手又要开始“飞”,小将赶紧出声阻止。
“拉拉,你刚受重伤,而且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不觉得我们需要休息一下吗?说不定那个叫做朔华的不是人类也休息了,这样贸然去打扰人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是吗?”
拉拉在脑中分析了一下,发现小将说的,的确是一般人类社会的常理,所以她停下了脚步。
“当然!”看拉拉停下来,小将千万分肯定的回答。
“我知道了。”
也就是说,现在必须先休息……拉拉握着小将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直接牵到刚刚他们在一起坐着的大床上,接着在小将眼睛差点又喷出眼眶的情况下,一起往床上倒,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拉拉?”小将觉得自己连眼睛都开始抖起来,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休息。”
“但、但……”小将“但”了半天,最后在瞥见拉拉脸上失去血色的脸庞时,放弃要讲的话。
全军营里,拉拉睡在这个地方小将最放心了,毕竟军营里的男人跟饿狼没什么两样,要是让拉拉找另外一个地方休息,要是遇上像卡斯那种一看就是会玩女人的人手上,绝对不会太好过……
只是,拉拉……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啊?
小将感觉到,拉拉身体的曲线因为呼吸而不时碰到自己的身体,鼻间闻着拉拉发间的香味,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者沸腾了起来。
小将很担心他的男性骄傲会开始摇旗呐喊。
女孩子……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为什么同样是忙了一个晚上,身上却还是这么的好闻,不像他已经开始满身臭汗味……
年着拉拉的脸,小将的心里其实很幸福,又很感叹,跟拉拉牵着手,知道她已经安然无恙,让他很安心。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安心,刚刚还想着“不可能睡的着”的人,也慢慢沉进梦乡之中。
好不容易进到军营的强叔几个,刚打理好身上的敌军衣物,顺便洗了个澡回营帐,看到的就是两个家伙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觉的模样。
众男人眯起眼睛,怒火上冲。
妈的!竟然在这里窝藏一个绝世大美人!现在看着绝世大美人天使一样的睡颜,要他们怎么可能安稳睡觉!
臭小子!明天醒来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朔华的那一招九龙舞天,惊动的不只是这些人而已,附近的小镇跟领主大人府上,全部都在黑夜里看到白天。
在这种没有电灯的时代,过了傍晚,整个天色就已经黑漆漆的,所以虽然说是深夜偷袭,其实也不过是刚吃过晚饭没多久,用地球的时间来表达,大约是晚上八点多。
这种时间,尽管家里没有娱乐,有些纯朴的居民已经先上床睡觉,但是还是有些地方,依然是饮酒作乐的好时光,所以看到这奇迹的人不但不是少数,还相当的多,一下子整个乡镇都喧闹了起来,连睡着的人也被叫起来听故事。
领主大人威尔则是亲眼看到了这景象,反正武腾国还没打过来,所以他就跟他的侍妾在花园里亲热,这一阵白日,恰巧在他跟侍妾闹得正欢的时候出现,顿时两个人**裸的身体,有一种在大白天里公开的感觉,威尔下意识伸手抽起一边的衣服赶紧遮住身体。
偷欢也是要看时间,领主大人还没大胆到在白天跟侍妾在花园办事。
于是乎,整个领地小从乞丐大到领主,每一个阶层的人都知道了这一个奇迹,开始有人猜测这是不是上天降下的神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意在其中?代表着菲嘉国的即将胜利?还是武腾国的即将入侵?
每一种说法纷纷扰扰,闹得人心惶惶,但是最多的说法,则是跟苍族有了关连————因为苍族是在今天到来,而白光发出的中心点是在苍族驻扎的领地上。
据某些内线消息指出,这一次苍族的人来势汹汹,气势威武,据说是因为苍族重新得到战神的眷顾,而且战神就在他们驻扎所在地,由所有的苍族战士衷心捍卫着,没有人可以真正知道战神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样说来,那奇迹似的白光也就不稀奇了。
战神呢!
多么令人崇拜的神祗,尤其是在这种大战即将开始的前夕,所有要出征的士兵,或是祈祷自己孩子可以从战场上平安归来的家人,每一个人都希望可以得到战神的眷顾,激动一点的,甚至差点就往苍族的驻扎地冲去。
但是惹战神大人不高兴的话,也许战神大人不但不眷顾菲嘉,反而将失败降临在菲嘉的身上……
所以人们只好在自己家门外先跪了起来,双手合十,不停地朝苍族驻扎地的方向膜拜,
有了第一个跪下的人,就有第二个,到最后醒着的人里,几乎能跪的都跪了,满心期待化为喃喃的祝颂,领地中大大小小的城市乡镇里,传来各式各样默祷的声音,在黑夜里,有一种格外神秘的虔诚。
朔华当然不知道驻扎地外面正在发生什么会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事,他正跟冷暮两个人又开始手捧着手研究钥石的秘密。
套一句树海吃味的话,两个不怕死的家伙,明明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一不小心就会死在这上头,却还是忍不住去试,要是等一下两个人一起从床上跌下去,他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有一个人却知道这些,虽然她没有走出驻扎地。
虽然很多很多范围的景象不是天籁现在的能力所能看见的,但是在事情还没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先“看”到了召集的景象。
蝴蝶效应————南美洲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就会在佛罗里达引起一场飓风。
没有了强烈的白光,天上的星星就十分的明亮,这一个世界的月亮有两个,两个月亮靠得并不是很远,当一边高时一边就在山巅,一边即使落下时,一边就在最高点。
天籁看到了南美洲扇动翅膀的那一只蝴蝶。然后,还看到了蝴蝶带动的气流……
也许跟朔华解释,他可以懂得,“蝴蝶效应”其实是很容易明白,却很难计算的理论。
但是天籁不需要计算,有很多很多的事,也许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会改变一切。
所以,她不能说……
“你今天非常喜欢发呆。”
原本打算化为树型,扎根在地上好好让自己彻底休息一番的树海,看到躺在床上却不说话的天籁,给了了个小小的劝告。
“你……”天籁顺口差点就回他一句“你不睡吗”,但是基本上,树本来就不睡觉,只有日夜上的差别。“你不好好休息吗?”
树海耸耸肩。
“树不管到哪里,只要能扎根,都是在休息,你真不打算跟我说吗?有事情藏在心里,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总是自己扛的话很累,我们的队长虽然很多时候不务正业了一点,不过还挺值得依赖的。”
看了朔华一眼,确定他跟冷暮两人还沉浸在钥石世界,天籁就不是很在乎讲了些什么,反正现在朔华又听不到……天籁微笑。
“你也是个很值得依赖的长者。”
在树海的身边,其实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在,朔华常常说,那是树海的芬多精散发太多。
不管是因为树海历经岁月,因此有长者的沉稳在,还是树本身的高大,就给人一种可以庇佑一切的感觉,总而言之,很多时候,天籁很喜欢待在树海附近,感觉到那一种有长者在身边的安心。
树海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称赞,但是……如果可以再多一点能力的话就好了。”
不可能不介意,不过树海尽量用最平和的心去面对。
“放心,会的,就在不久的将来之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机会。”
不自主地,天籁喃喃地说,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树海正用百年岁月所历练的沧桑看着她。
那一分沧桑,藏着一些必须经过岁月才能明白的智慧。
“你正往一条不同的路上前进。”
在天籁出口的那一瞬间,树海突然明白了她所说不出口的那些话,也明白不能轻易开口的道理。
这女孩才拥有多少岁月的人生?她必须担起这样沉重的一条道路吗?
树海眼中的担心,在天籁的眼里,化为无尽的坦然。
当她领悟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走向了什么样的道路,但是她义无反顾,只因为……
“殊途同归……”
不管是什么样的道路,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第十章本集的结束,故事的开始
拉拉在前一夜所做出的努力,的确帮菲嘉延长了一些时间,但是这一些时间却比拉拉原先预计的稍微少一些。
武腾国的文州督使,对自己军师前晚失利的结果非常火大,不但突然之间鼓起勇气对玉岚大吼大叫,还因此暂时冷冻了他的调军权限,将权限给这之前在玉岚身边帮忙的武将————辛沛桦。
其实,这些动作并不是文州督使最初的打算。
在他心里,还是认为玉岚在安排上绝对会是最好的领军者,不但有好的计策,到时候还可以把责任全部归咎在他身上。
但是前一晚的损失,在众将官面前,他多多少少得要发点火、给点下马威,免得有人说话。
所以他以为玉岚又会露出那一脸阴冷的笑容,将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合理化,给他台阶,让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取消冻结玉岚调军权限的权力。
但是,玉岚脸上的表情虽然如过往一样冰冷,却对这道命令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若有所思的脸庞,似乎想着什么恐怖的事情,嘴角稍微扬高一点,就会让四周的人觉得天气又更凉了一些。
这种态度,根本让文州督使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给重新收回去的机会,害他一时之间把话给顿在一半,久久都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
于是最后,他依然暂时冷冻了玉岚的调军权限。
辛沛桦在军营才刚整理好的那一刻,马上命令所有的军队整军待发,他即将要带领武腾国的文州督使军,进入武腾占领菲嘉的第一块土地。
攻击的号角声,在暗袭那一夜的隔天下午,再度在空中飞扬。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进攻时间。
要说它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计谋也可以,因为从来没有哪一国的军队,会在刚吃饱没多久,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开始攻击。
毕竟这个时代如果没有太阳,就只能依靠月亮的折射光视物————而这种各只能地球上的武功高手才做得到。
这里不是地球,也没有武功高手,所以当武腾国进攻的号角声响起时,菲嘉国的士兵差点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饭给吓得吐出来。
武腾国的高层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时间进攻?
就算攻破了第一道城门,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下,到时候分不清楚谁是我军、谁是敌人,只能大概看到人就乱砍一通吧?
还是这一次的攻击有特别的意义在?
他们有了什么新的计谋吗?
所有各式各样的猜测,潜伏在每一个菲嘉将领的心中,但是还是依照着自己的责任,将自己的军队领到自己的作战位置。
在太阳西下,一片景色变得金黄的那一刻,武腾国的军队终于真正的兵临城下。
菲嘉之前的陷阱都几乎使用殆尽,不过在拉拉的吩咐之下,依然安排了大量的箭兵在两侧,只要敌人跨过了两国这间的那一道防线,大量的箭矢就会如雨落下。
“妈的,老子又不是小偷,仗打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在这种时间上场……”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当然不可能像菜鸟那样,看到这种阵仗,就浑身抖得像没骨头的一样,不过,也没镇静到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因此忍不住用抱怨的方式,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恐惧。
“我呸!老子就算是小偷,也不会在这种时间工作,这么暗能摸到什么?”
“嘿嘿!小妞的胸部摸成男人的蛋啊!”
“去!老子的技术有差到这种程度!”
“安静!”
菲嘉国的将领皱眉。
他当然知道,这些老兵不过是在发泄一下内心的紧张而已,只是看样子武腾就要进攻,在这样的时间里,不容许任何一点精神松懈,多点的时间,就可以有多杀掉一个敌人的机会。
看着自己将领认真的神情,所有士兵的手指也开始牢牢地锁在箭矢的尾巴上。
他们了解,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能让武腾**队等待了,再过不久,太阳就将完全西沉,到时候,攻击会变得更加困难。
果不其然,远处可以看见身上背着旗子的传令兵正骑着快马,穿过士兵之间的空间,快速朝阵前奔驰而来。
当那一个深蓝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时,也就是大战越来越接近的开始。
所有人的精神,都绷到了最临界点,要不是这么远的距离还射不到敌军的话,恐怕他们早已经开始张弓,先把那一个惹得所有人紧张的传令兵给射下马,那肯定会是对武腾国最好的一个下马威。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然后突然之间,一道带着银光的箭矢划破空气而过,速度之快,令双方都措手不及。
银色的光芒就这么射入了传令兵即将要吹起进攻号角落喉咙上,应该要响彻云霄的号角声,只传出了一个微弱的音就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愕然看着从马匹上落下的传令兵,一瞬间,整个战场寂静无声。
“他妈的!把武腾国这些兔崽子,全部都给我杀回他老家去!”
雄浑的声音自高崖边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那一个射出箭矢的地方。
一个高大无比的壮硕身影站在最高点,满身血腥、嚣张无比的拉弓对准敌人,豪迈粗野地大笑。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起来,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
“卡斯!卡斯!卡斯!卡斯!”
没错,那个高大的身影,就是昨天夜里跟拉拉他们一起进攻敌营,不但放火烧人家军帐大闹一番,现在又射下了第一笔战功的卡斯。
“菲嘉的兄弟们!把他们这些龟儿子杀回去!”
闻到血腥,卡蜡斯庌赤红了一双眼,腥红的舌尖画过嘴唇,舔去自昨天夜里就没有停下的血味。
他喜欢战场。
他发现,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有了这些强烈的血气,他可以兴奋地杀一整天不休息都没关系。
他赤红色的双眼看着菲嘉城墙上的士兵,看着他们为他的口号同样红起双眼,张开他们的双唇,跟他一起吼叫着同样的话语。
“杀!将这些武腾的龟儿子杀回去!”
当顺利的号角真正响起时,苍族的战士们已经都妥善地守在最后一道城防内。
所有高大的战士自在地运动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一点都不为远处激烈的杀伐声感到困扰紧张。
他们知道,战前让自己的体能状态达到最好程度的话,可以在作战的每一个时候,获得生存的最大机会。
同样撤到最后一道防线内的小将,这一次终于有机会真正见识到什么是苍族的勇士,他的嘴在看到这些战士到达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机会合起来。
小将的确是从强叔他们的口中知道“苍族的勇士高大健壮武艺彪悍”,但是他以为所谓的高大健壮,应该是指多数人而已,多多少少应该也是有一些貌不惊人,但是身手矫健的那种高手。
但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苍族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每一个苍族人都高头大马,就算最矮的也比小将高半颗头多。
小将的身高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耶,但是这群苍族的战士,竟然没有一个比他矮,更可怕的是,那简单盔甲下的体格,完美的跟画一样,身上每一道肌肉曲线紧绷,块块分明,一双修长的大腿,光看都觉得踹起人来肯定很痛,说不定还会被踹到天边去……
强叔好笑的看着小将口水快要流下来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小伙子对男人有着奇怪的兴趣。
这样的一群男人站在一起,的确是非常壮观,尤其是苍族的人本身体格并非完全的横向发展,因此他们的体态不但不会让人觉得却步,反而有一种美感在。
“强叔,我觉得那个……看到没有,那个衣服穿得最多的战士,体格最好。”
小将观察良久之后,发现苍族的中心点附近,有一个如雪肤色在一群古铜间非常显眼的男子。
那高大的体格,看起来似乎挺瘦的,但是宽阔的肩膀、比一般人都还要长的双腿,行走间的那种力道,随便都可以看出来黑色衣服底下的**训练,到了怎么样的一种极限,从唯一显露在外的一双手臂,就可以感觉到那种力道。
“那个不太像是苍族人。”
强叔皱了一下眉头。
他还没看过哪一个苍族人那么显眼。
一头银色的长发就已经够与从不同的了,再加上比其它人都还要白的肤色,还有那张只要是男人就会忍不住妒忌的脸庞,根本一点苍族人的特征都没有,他的体格跟苍族人也不太一样,更加修长一点,比起苍族人来,比例更显得完美。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苍族人每一个都黑发,就他一头银色的长发,超级显眼。”
这也是为什么小将会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原因,要不然这么远的距离,谁会去注意一堆战士里的其中一个。
还想多评论一些什么,奇怪地,几个刚刚还讲得条条有理的人,身上突然感到一股恶寒,不晓得是不是他们的错觉,那一个银发的男人好像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错觉,肯定是错觉……
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可能听得见他们在议论他们的声音?
“你觉得……他可能听得到我们两个在说话的声音吗?强叔?”
小将的语气非常非常的迟疑跟不肯定,照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连问都不需要问才对。
“应该……不太可能……吧?”
强叔的声音也不是很肯定。
“他知道你们在谈论他。”
拉拉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背后响起,两个大男人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直接从城墙上滚下去摔成肉泥。
拉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动作,不晓得他们两个人是哪一条神经有问题。
刚刚从第一道防线过来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行踪,就算没看到,也应该听得到她的脚步声,不晓得这两个男人一脸惊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基本上,计算机不太可能出现“恍神”这个动作,因此拉拉无法理解。
“拉拉,你差点把我吓死!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刚刚就跟你说,第一道防线有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既然大战已经开始,我们这些小兵也管不了什么,你特地跑过去一趟,要是身上的伤口又流血的话怎么办?”
看到拉拉的一瞬间,小将变身成管家婆,旁边的几个大男人闷笑在心。
“我在不会影响伤口的前提下行动,在药剂的挥发下,伤口虽然尚未弥补完全,但是已经不会有出血的迹象。”
拉拉身上的纱布,只是因为小将担心,所以才继续保持着。
小将自动把拉拉这一串又听的不是很懂的话,直接翻译成“我没事”,于是想起刚刚拉拉对他们说的那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他知道我们刚刚在说他?”
“根据过去的作战评估。”
在拉拉的数据里,那个叫做冷暮的男人敏锐度非常惊人,因此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他绝对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
根据过去的作战评估?
这是哪一门子的回答?
“你以前跟他打过?”
拉拉是很厉害没错,不过不晓得为什么,看着那个男人,小将就是有一种感觉,拉拉跟他打起来会很危险。
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比那一天他看到的那个恶魔还要恐怖。
“不曾,但是有共同作战过。”
如果依照过去的战力分析,也许他们可以打成平手,但是,非常意外地,拉拉竟然开始懂得所谓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现在如果打起来,也许自己输给冷暮的机会比较大……没有经过数据分析的直觉,也许不准确,不过拉拉想相信这一分难得的感觉。
“是喔……他很强?”
想到拉拉曾经跟那个男人共同作战过,小将的心里不晓得为什么,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跟那个男人打打看。
“非常强,在我的战力评估中,可以进入前三。”
原本是第一,但是现在拉拉没有冷暮的最新数据,在遇见玉岚跟朔华昨天那一招之后,她更无法肯定……
但,如果朔华进步到如此程度,冷暮应该也有相同的进展才是。
“前三……”
这个数据让小将心里痒痒的。
“我可不可以问问,是哪前三?”
“由于冷暮战力暂时无新数据,所以不按照顺序,是冷暮、朔华、武腾国的玉岚。”
玉岚这一名字,是拉拉脑中的最新档案,她知道昨夜,玉岚并没有完全发挥自己的力量。
“武腾国的玉岚?是那个恶魔吗?”
这是小将唯一可以想得到的答案。
“不,那是蓝龙……蓝龙的能力并不在前三之中。”
如果不是有玉岚的关系,蓝龙跟拉拉之间很难有输赢。
那个恶魔还不在前三?
那前三个是多么可怕的人物?
朔华这个名字小将有听过,就是拉拉昨天说要带他去找的那一个,想到昨天那一阵黑夜里的白昼,的确是恐怖人物之一。
“那这一个,叫做冷暮?”怪名字。
“是的,擅长分析,虽然为纯生物体,但是基因组合十分的趋近完美,在我目前的生物档案里,是最佳的生长型态。”
很少有纯生物体的力量和速度可以跟拉拉比拟,但是冷暮办到了。
“听不懂。”
这一次小将非常干脆,而且也不想听到这一听就知道绝对是称赞的话,他决定转移话题。
“喔喔————看!苍族里面竟然有超级美人!果然是苍族的女人,身高就是比一般女人高,肩膀虽然有点宽,但是跟旁边的苍族男人比起来,其实还挺恰当的。”
“我还以为苍族的女人身材粗壮,长相应该也很阳刚,没想到竟然这么美,拉拉,可以跟你比的美人耶!”
“朔华是男性生物体。”
拉拉看向那个走到冷暮旁边的少年,直接泼了小将一道冷水。
“你刚刚说什么?”
小将觉得自己的耳朵,不晓得是不是已经习惯听拉拉讲话的原因,很难听得懂字句表面的意义。
“朔华是男性生物体。”
拉拉毫不犹豫重复一次,为了让他可以听得比较清楚一点,她还稍微特地放慢了每个字之间的速度。
“什么?”
由于实在是太过震惊,小将拒绝相信拉拉所说的话。
并不是朔华真的看起来跟女人一样,而是因为在一群苍族人里,他的体型跟面貌在相对之下,让人有一种无法相信朔华跟那一群苍族男人是同性的事实。
“你听到了,我感觉到你脑波的瞬间反应,证实你有将我刚刚说的听进脑中,并且记忆。”
拉拉并不是在吐他的槽,真的不是,但是小将有一种又被泼了一道冷水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刚刚还以为是苍族美人的少年,竟然做出了跟冷暮同样的动作————转头看向他们,虽然小将看不清楚美人少年的神色,不过背脊又是一阵发冷。
“他也知道我们在说他?”
“是。”
如果是天籁,连他们讲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果然是排名前三的恐怖人物。”
这是小将被泼了无数次冷水后,最后剩下的结论。
朔华远远的就看见城墙上那一个银色的身影,还看见了银色身影左前方,那一个从他一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年。
可以看得很远,这是朔华跟钥石融合后的好处之一,所以少年脸上的醋意跟敌意,朔华同样看得很明显……
不怀好意的笑容,在他脸上展开。
于是,朔华抬高手,对城墙上的人影挥了一下。
果然,拉拉马上就要过来,却被那个少年拉住手,整个人顿了一下之后,说了几句话,最后连少年一起被她拉着,迅速来到朔华身前。
对于拉拉惊人迅速的动作,苍族人一点讶异的表情也没有,最近相处的日子里,已经被朔华跟冷暮他们训练得很习惯,他们甚至认定了出现在朔华身边的人物,只要是行动特别的,也许都同样是神祗中的一位。
“拉拉,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你告诉我试着去当一个人试试看,所以我从皇者陵墓离开之后一路南下……经过的城镇里,这里是最适当的。”
拉拉很快的说明,依然一板一眼。
“你应该说,这里是最能触动你心的。”
由皇者陵墓一路南下,经过的城镇可多了,有大有小,为什么偏偏选上这里,必然是拉拉感觉到自己心里一瞬间的悸动。
拉拉想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对于这点她并没有多想,现在朔华这么一说,真的就是这样。
“你说的对。”
“拉拉!你还没有跟我介绍一下?”
看到朔华对拉拉说话的方式,就像个十分熟悉的长辈一样,再度让小将的心里不是很爽快。
不过由于朔华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明显,而且那个叫做冷暮的高大男人站在一边,虽然没说话,不过却让人很想发抖,所以这句话说得还算含蓄,不敢太过挑衅。
“朔华,小将。”
这就是拉拉的介绍。
不过被介绍的两人都知道拉拉的个性……或者该说,程序就是如此,因此都不是很介意,一个在心中暗笑,另外一个则是很无奈的叹气。
“朔华跟拉拉可以说是……某一种方面的同伴。”
朔华不是故意,却也是故意说得如此暧昧。
这样的说法本来就很正确,但朔华知道,小将一定会为了这短短的几个字,非常的不爽,恋爱中的少年嘛……
“将辰·洛非,你可以叫我小将,我是拉拉的剑术学生,也是邻居跟同一个村镇的居民,现在还是战友,为了共同的目标作战。”
哼!怎么听都是自己跟拉拉的关系比较亲密……小将的一双眼睛忍不住瞪着朔华,但是越看越心虚。
刚刚远远的看,觉得这个家伙是很强,不过看起来小小的、很弱的样子,现在一靠近才发现,朔华可没比他小多少。
两个人世间身高差不多,自己的确是比较壮,但是朔华也没瘦到哪去,跟自己古铜色的肌肤相比,这个男人的肤色比女孩子还要白皙漂亮,一张脸更是俊得让人眼花,别跟苍族人放一起的话,其实挺有男人味的。
要是强叔在一边,一定会说小将八成是瞎了眼,才会把朔华看成女生。
大概是小将的眼神太过直白,朔华很直接地笑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他很少遇到这么直率又小孩子气的少年,大概是因为气候的关系,明明是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一张脸却已经看起来非常成熟,只是眼中的稚气难掩。
“既然是拉拉的学生、邻居兼战友,那么我这个拉拉的同类,应该要送一份见面礼给你才对。”
对小将来说就像是神迹一样,一个黑色的石头凭空出现在朔华手中,然后看着朔华握着那一颗石头,合起又张开的一瞬间,一股白光从石头里冲出,钻进小将的身体。
小将一下子整个人热了起来,全身非常舒服,舒服得他很想原地开始跑个几百来圈,小将不只是想,而且真的做了,连跟拉拉打一声招呼都没有,马上就红着脸开始在整个营地晨快速地跑了起来。
他一开始的速度就很快,好像用尽全力在奔跑,城墙那头的强叔瞪大眼睛,不晓得小将在玩什么鬼,心想他这样子跑,不用多久就会累得连爬都没有半点力气。
但小将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个,他不但没有累得迦在地上爬都找不到半点力气,还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后面不晓得第几圈的时候,速度快得让强叔怀疑那是不是人可以跑得出来的速度。
拉拉在一边帮小将计算了一下,那的确不量般人可以跑出来的,而且根据她的计算,小将不管是心跳还是脑波都还在正常范围值,虽然脸红得不象话,不过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你已经发现了钥石的秘密?”
拉拉从刚刚的数据里,肯定那一道光芒绝对是从钥石里所取出的力量。
但是既然知道了钥石的秘密,为什么不干脆试着将钥石融合在其它人的身上?而必须这样一点一点的取出?
“不完全,我大概有了起头而已,离真正的了解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即使结合我跟冷暮的力量也不够,那一点力量可以让小将在这一个世界里与众不同,但是对于这一颗钥石来说,却稀少的几乎可以不用计算。”
昨夜跟今天他都和冷暮不断的尝试,但是确定地分离出四种能量,已经是他们的界限,想要多跨出一步,都可能因此而让自己意识消散。
“我以为钥石的每一个力量都是个别的。”
拉拉想了一下之后,将最原始的数据给找出来。
开门者说过,钥石会择人而定,融合之后得到的力量每个人都不同,因此拉拉以为每一颗钥石代表的就是那一种的力量。
现在朔华这么一说,似乎又不对。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但现在我才知道,与其说那一个钥石代表什么样的能量,不如说,每一个钥石都有一个钥匙孔,它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去开启。”
“每一个钥匙孔的模样都不同,而我们就是那一把钥匙,开启了最容易突破的缺口,依循着那一股力量,去寻找最真实的秘密。”
所以,每一颗钥石的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需要不同的领悟去开启。
“我大概可以理解,也会试着朝这一个方向的答案去突破。”
拉拉重新将有关钥石的能力更正。
新的道路,也许可以让拉拉更懂得为什么她所开启的那一道缺口,会让她走上越来越接近人性的这一条路。
交换了彼此的数据之后,拉拉原本还想问那个越跑越快的少年,还要跑多久才能停止,没想到接下来他们全部都清楚地听到一道震耳的声响,而且不只是一道而已,而是一声接着一声,听起来很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的感觉。
“是城门。”
借着声波的频率,拉拉马上就判断出撞击的位置。
仿佛像是要证实她所说的话一样,从第二道防线带着消息而来的传令兵,从最后的一道防线,将消息传达到苍族的阵营中。
“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
在这一天结束的最后一刻,菲嘉面临了这令人伤心的消息。
关口第一道防线被攻破,派守第一道防线的士兵全数阵亡,敌人对于俘虏采取斩尽杀绝的手段,不留一个活口。
请继续期待神·钥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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