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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树身掩住了金玉仙的视线,她似是完全没有发觉王宜中已落着地面,仍然抬着头,呆呆的向树上张望。
她对丈夫有着绝对的信任,也有着无比的耐心。快近一顿饭的功夫,不见王宜中下来,她就一直仰着脸向树上瞧看,也不出声呼叫。
王宜中隐在暗处,把金玉仙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很仔细。
忽然间,金玉仙就原地坐了下来,但仍然抬着头向树上张望。
王宜中暗暗叹口气,道:我对她如此存疑,看来是真的冤枉了她。
正待现出身去,忽见一条人影,直到了金玉仙的身后。
金玉仙似是还未警觉,那人影却在金玉仙的身后,停了下来。
那是个穿着黑衣的人,距离金玉仙也就不过是三尺左右。只要他向前探探身子,手指就可以触模在金玉仙的身上。
只听那黑衣人冷森一笑,一掌拍了下去。金玉仙停身处,一直就在庙前灯的照耀之下,王宜中能看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那黑衣人出手的同时,王宜中突然飞跃而出,道:“住手!”
这些事情,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
金玉仙这才有所发觉,霍然站起了身子。
那黑衣人拍出的掌势,突然改变成点**的手法,点中了金玉仙的**道。
王室中急怒之下,全力施为,只一跃人已到那黑衣人的身前。
黑衣人身子一转,把金玉仙的身子,对准了王宜中,左手抓着金玉仙的左臂,右手按在金玉仙的心脉之上。只要他右手的劲力一发,金玉仙必被他震断心脉而死。
细看金玉仙,只见她微闭着双目,人似是晕了过去。
王宜中冷冷说道:“你杀了她。”
黑衣人道:“只是点了她晕**,但如你再向前逼近,我就立刻杀了她。”
王宜中看他脸上也包着一层黑纱,冷笑一声,道:“你是天人帮中人?”
黑衣人道:“不错。”
王宜中道:“那木偶主人呢?为何不来?”
黑衣人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宜中道:“金剑门主王宜中?”
黑衣人道:“你来的太早了。”
王宜中望了被掌势抵住心脉的金玉仙一眼道:“放下她!”
黑衣人望望金玉仙,道:“这女人又是谁?”
王宜中道:“金剑门主的夫人。”
黑衣人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你的老婆,落我手中,你不求我饶命,反敢大言不惭。”
王宜中道:“我不用为她求命,我可以杀了你,救她之命。”
黑衣人道:“金剑门主,也许有杀我之能,但你在杀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你的老婆。”
王宜中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仰脸出神,不再理会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半晌不闻王宜中回答之言,心中甚感奇怪,凝目望去,只见那王宜中呆呆的望着夜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大怒,道:“我讲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王宜中目光一转。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直逼到那黑衣人的脸上,道:“你可能是受天人帮里控制,身不由己的人,我不想杀你,快些放开她吧!”
黑衣人怒道:“我如杀了金剑门主的夫人,就算是死于你手,那也是大大露脸的事,死而何憾。”
王宜中突然扬手一挥,一道金芒脱手飞出。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我站在东面,你把暗器打向南边,难道会伤着我吗?
王宜中道:“你小心一些就是。”
黑衣人正待反唇相讥,突觉背后一凉顿觉得巨疼刺心,眼睛一花,松开了手中的金玉仙。只见他身子打个踉跄,张口说道:“你没有理伏?”身子一颤,倒摔在地上。
王宜中大步行了过去,缓缓说道:“我早劝过你了,但你不相信,为了救我的妻子,只好杀死你了。”
伸手从那黑衣人背后,拔出一柄金剑,擦去血迹。抱起了金玉仙,右手连挥,拍活了她三处**道。
金玉仙睁开眼睛望了那黑衣人一眼,道:“什么人杀了他?”
王宜中道:“我!”
金玉仙道:“我不明白,你怎么杀了他,又使我不受伤害?”
王宜中道:“在武林之中,有一种回旋剑,那是一种很奇巧的劲道,如是运用得当,那投出的兵刃,会在一种极为适当的距离之中,自行转弯。”
金玉仙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你练成了很多种高明奇怪的武功?”
王宜中道:“金剑门主岂是好当的吗?”
金玉仙嫣然一笑道:“真的,老人家的眼光,究竟是比我们高明一些,她的看法没有错,看起来,不论在任何环境之中,你都可以保护我了。”
王宜中双目凝注在金玉仙的脸上,瞧了很久,发觉她脸上,横隘着情爱,心中甚是感动,暗道:“她在经历了生死之劫后,还对我充满着信任,看起来,对我也许是一片真情了。”忽然间,感觉到过去对她的诸般怀疑,有着于心不安之感,心中抱歉,不自觉间伸手去揽住了金玉仙的柳腰。
金玉仙打蛇随棍上,借机会偎入了王宜中的怀里。轻扭柳腰儿,蛇一般缠在王宜中的身上。
突然间,王宜中感觉到血流加速,全身都生出一种异常的感觉。
金玉仙发出了轻微的娇喘声,缓缓把脸儿,贴在了王宜中的脸上。
有生以来,王宜中第一次和女孩子这般的脸儿相贴,身体相偎。温柔滋味,竟然是那样的令人陶醉。
忽然间,一道冷芒,闪电而至,直向王宜中后脑玉枕**上刺去。那是人身致命的大**,不论何等武功高强之人,如若被刺中玉枕**,也必将丧命当场。
如若这时间有些声音,能够掩去那兵刃破空的声音,王宜中在如此缠绵的当儿必死无疑。
但深夜中太静了,王宜中又有着世无其匹的精深内功,那微小的破空风声,给了他很大的警觉。
一元神功的深厚修为,使得王宜中潜力进发,警生念动,霍然向前一冲。
金玉仙正在品尝着缠绵柔情,王宜中向前一冲,她仍然紧紧的抱着王宜中,未曾放手,这一来,两个人一齐向地上倒摔下去。
一道冷芒如电,掠着王宜中头顶飞过。
金玉仙惊呼一声,放开了双手,王宜中一跃而起。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冷肃的站在两丈以外。他脸上蒙着面纱,瞧不出他的神情形貌,但见他身材颀长,手中执着一柄长剑,全身散发着冷森的杀气。
王宜中吸一口气,道:“阁下和木偶主人,是何关系?”
那黑衣人肃立未动,也未回答。
王宜中冷笑一声,道:“阁下可是这神情就唬住区区了吗?”
举步对那黑衣人行了过来。
金玉仙突然尖叫一声,王宜中怔了一怔,疾快地转身。只见两个黑衣人幽灵一般,忽然出现,而且已逼近在金玉仙的身侧。
王宜中杀机顿生,厉声喝道:“不许动她!”
两个黑衣人,恍如未闻,直对金玉仙行了过去。
王宜中突然飞跃而起,人如闪电,向两个黑衣人冲了过去。灯光下,只见一道金芒闪动,耳际响起一了阵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是两声惨叫,两个黑衣人,突然倒摔在地上,气绝而逝。
每人的咽喉上,有一个制钱大小的血洞。鲜血汨汨,不停地流了出来。
王宜中回过身子,望着另一个黑衣人,道:“阁下,你如相信比他们高明很多,那就只管出手。”
那黑衣人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把手中的长剑,平举在胸前。
王宜中很少阅历,但他感觉那黑衣人举剑之势,充满着剑术大家的气度。
金玉仙长长吁一口气,道:“啊!官人,好快好凶的剑法,金剑门主的身份,果然是非同小可。”
王宜中回顾了金玉仙一眼,道:“你没有受伤吗?”
金玉仙摇头微笑,道:“没有。你来得太快了,他们没有时间伤我。”
王宜中道:“兵战凶危,生死一发,我不该带你来的。”
金玉仙叹口气,道:“奇怪啊!那木偶主人向你挑战,为什么不见他来呢?”
王宜中道:“天人帮这个恐怖、神秘的组织,做事不按正规行动,也许那木偶主人不会来了。”
只见那黑衣人举着手中的长剑,凝立不动。显然,他已被王宜中挥手杀死两人的威势所震惊。
王宜中伸出手去,轻轻拍拍金玉仙,道:“你等着我,我对付了遗留的敌人,咱们就立刻回去,用不着再等那木偶主人了。”
金玉仙道:“贱妾一切遵从官人之命。”
王宜中转过身子,缓步向那黑衣人逼了过来。右手执着金芒闪闪的短剑。
那黑衣人一直肃立不动,手中长剑,却随着那王宜的身子转动。
王宜中逼近那黑衣人身前五尺左右处,突然停了下来,道:“阁下是准备和我动手呢,还是弃剑投降?”
黑衣人冷肃地说道:“动手。”
王宜中道:“你不是我的敌手,三招之内,我就可取你之命。”
黑衣人道:“很可能,不过,我还是和你动手。”
王宜中道:“阁下当真是有着视死如归的豪气。”
黑衣人道:“死亡固然可怕,但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王宜中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也是被人用药物控制么?”
黑衣人道:“你问的太多了,但你要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王宜中道:“好!你小心了。”
右手长剑,刺了过去,引动那黑衣人的兵刃,左手一挥,疾向黑衣人蒙面黑纱上抓了过去。
那黑衣人似是早有预防,右手一挥,手中的长剑,突然闪转出一片光芒,护住了全身。
剑势密如重云光幕,封住了王宜中锐利的攻势。
王宜中胸中熟记着天下武学总纲,一看那人出手的剑势,已知是剑术大家的手法,而且剑势中大气磅礴,似是正大门派中剑招。就在他心念一转之间,攻出的剑招微微一收。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双剑触接在一起。
黑衣人借势变招,长剑一圈,忽然化成一片剑幕,泰山压顶一般,罩了下来。
王宜中金剑上举,封挡住下压的剑势,口中却冷冷说道:“阁下出身正大门派。”
黑衣人沉腕收剑,剑招忽变,密如彩云般,连攻三剑,道:“咱们动手相搏,你不杀我,我就杀你,用不着通名报姓了。”
王宜中金剑挥舞,挡开三剑快攻,道:“你如是被人控制威迫,身难由己,在下不愿杀你。”
黑衣道:“王门主,目下的情势,咱们是只有舍命一拼的结局,在下不希望和你谈的太多,你也不用对在下太仁慈了。”
王宜中剑眉耸动,炯目放光,冷笑一声,道:“勿怪江湖上宵小当道,正义沦丧,原来,武林中有这么多缩首畏尾,甘愿助纣为虐的人物。”
金剑一挥,疾攻过去。他心含愤怒,攻势锐利异常,手中金剑,蓄满了强劲绝伦的真力。
三剑硬拼之后,逼的那黑衣人门户大开。
王宜中左手乘势而入,一下子,抓下来那黑衣人的面纱。只见一张方面大耳,额留长髯的五旬大汉,满脸惊愕之色,呆在当地。
忽然间,那大汉右手一抬,长剑反向颈间抹去。
王宜中右手金剑一探,压住了黑衣人返回的剑势,左手一把扣住了那黑衣人的右腕,冷冷说道:“你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黑衣人长叹一声,道:“王门主剑法高明,在下确非敌手。不过,如若王门主允许在下选择,在下希望选择死亡。”
王宜中一皱眉头,道:“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死?”
黑衣人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感觉之中比死亡还要痛苦时,为什么不求一死?”
这时,金玉仙突然莲步姗姗地走了过来,接道:“这位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黑衣人道:“唉!姑娘是……”
金玉仙接道:“我是他的妻子。”
黑衣人道:“原来是王夫人,在下失敬了。”
金玉仙道:“我丈夫不但有一身好武功,也有一副好心肠,金剑门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大门户,有很多很多武功高强的剑士,你如有什么痛苦,只管说出来,我丈夫自然会帮助你,不管多大的事情,他都能替你担待下来。”
黑衣人道:“谢谢你们夫妇,你们确然是无能帮助我。”
金玉仙微微一笑,道:“官人,想法子阻止他,别让他死。”
黑衣人脸色一变,道:“夫人,死的方法很多,你如是阻止我,我只不过是死的痛苦一些。”
金玉仙道:“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似你这等无声无息的死去,有何价值?”
黑衣人道:“在下死的确无价值,但只要对别人有价值,那就够了。王门主,需知一个人生在世上,并非是全为自己一个人活着。”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点点头,道:“我有些明白了,你死之后,可以救别的人。”
黑衣人道:“王门主既能了解这些,那就应该成全在下了。”
王宜中回顾了金玉仙一眼,道:“看来,咱们对江湖中的事务,确然是了解的太少了,他既然坚持要死,而且是为他人而死,那该是义薄云天的大义,咱们就成全他吧?”
金玉仙忽然叹息一声,道:“有一句俗语说,这世间无奇不有,看来是果然不错。官人觉着应该如何做,自然是不会错。”
黑衣人突然抱拳一礼,道:“多谢两位成全。”反手一剑,自向颈上抹去。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人头飞落到五尺以外。

那黑衣人虽然苦苦求死,但对自刎一事,却又非完全甘心,一具无头尸体,挺立了良久,才栽倒在地上。
王宜中望着那倒卧在地上的尸体,出了一阵子神,才轻轻叹一口气,道:“我真的想不明白。”
金玉仙道:“什么事?”
王宜中道:“天人帮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然能使全不相干的人,为其生、为其死,当真是叫人有些迷惘了。”
金玉仙道:“可能是天人帮控制了他的家人,他不敢抗命,一个人如是为父母妻儿而死,自然是毫不犹豫了。”
王宜中双目盯注在金玉仙脸上瞧了一阵,道:“夫人之言,甚为有理。咱们走吧!”
只听一阵冷厉的笑声,道:“王门主,就这样走吗?”
说话的声音,十分熟悉,正是那木偶主人。
转头看去,只见那木偶主人,身着蓝衫,白发飘飘,站在灯火可及之外的夜色之中。
王宜中冷冷说道:“你来了……”
木偶主人接道:“老夫既然约你来,自然会按时赶到。”
王宜中冷漠一笑,道:“你如能早来一会,也许他们三个人还不会死。”
木偶主人冷酷地说道:“一个人如是该死,坐在屋子里,也会被大梁压死。”
王宜中冷哼一声,道:“在下看错了你。”
木偶主人冷笑一声,道:“像你这点年纪的人,犯几次错,实也算不得什么。”
王宜中回顾了金玉仙一眼,道:“你问问他吧,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金玉仙应声向前行了两步,道:“我是玉仙,你……”
木偶主人接道:“我看到你了。打架搏命,是男子汉的事情,你来此地作甚?”
金玉仙呆了一呆,道:“离开我奶奶之后,你对我完全不一样了。”
木偶主人道:“这地方,场合不对,你退开去吧!”
王宜中道:“玉仙、退回来!生具恶根的人,好言好语,决是无法劝得醒他。”
金玉仙黯然叹道:“早知如此,小时候我应该学武功的,如若我能把武功练的像我奶奶一样,他们也不敢对我如此了。”
木偶主人淡谈一笑,道:“贤侄女,你退下去,这不关你的事。”
金玉仙道:“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知他是谁吗?”
木偶主人道:“金剑门主王宜中。”
金主仙道:“他也是我的丈夫。”
木偶主人道:“天下男人,多如恒河沙数,王宜中死了,还有无数英俊的少年人。”
金玉仙道:“住口,你懂不懂什么叫三从四德。”
木偶主人道:“我懂,但那都是骗人的名堂。”
金玉仙道:“我要有机会见我祖母之面,我会告诉她这些话。”
木偶主人道:“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请快些闪开。”
王宜中大行两步,越过金玉仙,道:“玉仙,你明白了江湖上丑恶的人性,那就够了。
你退开去,我来教训他一顿。”
木偶主人道:“对!王宜中,咱们男子汉的事情,最好别要女人插手。”
木偶主人突然向后退了三步,互击了一掌。
只见两个高逾三尺的矮人,缓步向前行了过来。
两人举动怪异,一看之下,就可瞧出是两具高大的木偶。
王宜中冷冷说道:“你除了木偶之外,大约再无别的能耐了。”
木偶主人道:“你先对付了木偶,再对付老夫不迟。”
王宜中回头望了金玉仙一眼,道:“你退开去,我对付了这木偶主人再说。”
说话之间,那两个木偶已然直逼过来。
王宜中双目圆睁,盯注在两个木偶之上,暗中运气戒备。两个木头做成的人,能走能动,看上去自然是有些恐怖,王宜中亦难免中有些紧张。
两个木偶行动很慢,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王宜中直待那木偶行到丈余左右处,才突然一挥手,拍出了一股强猛的掌力直冲过去。
左首木偶,首当其冲,吃王宜中强猛的掌力击中,突然飞了起来。
就在王宜中掌力击中木偶时,那木偶口鼻双目,突然飞出来数道银芒,直向王宜中飞了过来。
飞出银芒,足足笼罩了丈许左右的地方,而且劲道强猛。显然木偶身上,都装置着强力的弹簧,果然恶毒无比。
王宜中早有戒备,一提气,身子陡然向上飞去。他轻功卓绝,前无古人,一跃两丈多高。
任是他动作快速,左足亦被一道寒芒射中。那锐利的锋针,穿过靴子,直刺左足小指之内。
王宜中只觉左脚一麻,立时警觉受了毒伤,一面运气闭着**道,一面头下脚上的直向木偶主人飞去。
手中的短剑,闪起了金芒,人剑合一,破空而去。
木偶主人眼看王宜中排山一般的气势,心中大吃一惊,一提气,跃飞而起,直向正东飞逃。
他逃的虽然很快,但王宜中的剑势更快,金芒一闪之下,鲜血溅飞。木偶主人一条左臂生生被斩了下来。
王宜中落着实地,那木偶主人已然奔出了七八丈外。
金玉仙急步奔了过来,低声说道:“官人,你没有事吧?”
王宜中苦笑一下,道:“脚上中了一枚毒针。”
金玉仙吃了一惊,道:“毒针?”
王宜中道:“我伤处发麻,自然是淬毒之物了。”
金玉仙道:“那针上的剧毒厉害吗?”
王宜中道:“天人帮中用的毒物,自然是极为恶毒了。”
金玉仙道:“那要怎么办啊?”
王宜中道:“你不要急,这针上之毒还要不了我的命。”
金玉仙道:“想不到啊,人心这么可怕,当我奶奶之面,对我百依百顺,想不到今夜中竟然对我如此无礼。”
王中宜道:“今夜里不该带你来的,我本来可以杀死他,但我怕这里仍有理伏,所以没有追杀他。”
金玉仙道:“官人说的是,你应该带几个剑士同来。”
伏下身子,接道:“官人,脱下靴袜来,让我瞧瞧你左脚的伤势。”
她跪下双膝,一付深情款款的样子十分叫人感动。王宜中本待拒绝,但又不忍。
金玉仙抱起了王宜中的左脚,正待脱下他的靴子,忽听砰的一声,传入耳际。
原来,另一个木偶脱离了那木偶主人的控制,无法转弯,撞在那并生的柏树之上。木偶内腑中机关发出的无数银针,全都中在了树身之上。
金玉仙仍然紧紧抱着王宜中一只左脚,用力拉下了王宜中足上的靴子。
这当儿忽闻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王宜中,你中了本门的五绝奇毒,十二个时辰之内,毒发而死,除了本门之外,遍天下再无人有此解药。”
声音娇甜,分明是女子的口音。
王宜中顾不得再穿靴子,一转身回头望去。只见西门瑶手执长剑,站在那小庙前灯光之下。
王宜中道:“西门瑶姑娘。”
西门瑶缓缓地向前行了两步,目光一掠金玉仙,道:“这位是……”
金玉仙已然站起了身子,微微欠身一礼,道:“贱妾金玉仙。”
西门瑶道:“你是王宜中的夫人?”
金玉仙道:“正是王门主的寒妻,姑娘见笑了。”
西门瑶冷冷说道:“有一件事,小妹想奉告王夫人。”
金玉仙道:“我洗耳恭听。”
西门瑶道:“敝帮主有令,王宜中要杀,王夫人也要杀,很不幸的事,你叫我遇上了。”
王宜中冷冷说道:“西门姑娘,说话不觉着太过分吗?”
西门瑶道:“王门主,你可知道,这地方埋伏有多少人手?”
王宜中道:“不论多少人,在下相信你们都无法取我之命。”
西门瑶道:“王门主如若未中毒针,这话咱们相信,可惜你中了毒,情势就大不相同了。”
王宜中道:“就算比这再厉害的毒,也无法困得住我。”
西门瑶冷冷说道:“不论你武功如何高强,但你杀一个人。总要耗去一些真力,那奇毒就随着你的血液的流动,逐渐向心脏中行去,极快就会失去功力。”
王宜中道:“果真如此,在下为西门姑娘可惜。”
西门瑶道:“为什么?”
王宜中道:“后面如何变化,你西门姑娘就看不到了,在下会先杀死你。”
西门瑶道:“抱歉的是,我奉有不能死去之命,只好有负雅意。”
王宜中道:“在我们目前的距离之下,你走不开的。”
西门瑶运剑突然绕头打了一转,暗影中鱼贯行出了十余个黑纱蒙面的人。这些人穿着一色的衣服,但手中却拿着不同的兵刃。有长剑、大刀,竟也有佛门中用的方便铲和禅杖。十余个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西门瑶的身前。
西门瑶冷冷说道:“这些人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有些还是一派掌门身份。”
王宜中吃了一惊,接道:“这些人是……”
西门瑶接道:“这些人,都是来为你王门主试剑用的。”
王宜中道:“好恶毒的手段。”
西门瑶道:“你应该自豪,这些人集在一起,武林中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他们抗衡,但你王门主能够,不过……”
王宜中道:“不过什么?”
西门瑶道:“不过,你如杀死了这些人,只怕你也将到了毒发的时刻。”
王宜中道:“你们算的这样准吗?”
西门瑶道:“你该知道,敝帮主不是常人,一向是算无遗策。”
王宜中抬起头来,目光如电,缓缓由群豪脸上扫掠过去,冷冷说道:“诸位虽然用黑纱蒙面,但在下知道诸位都是武林中有声望、有地他的高人,在下也知道,诸位到此的原因,都是身不由已,但希望诸位的神智都还能保持着清醒。”
几个黑纱蒙面的人,一徘横立,冷肃的站着,但却无一人回答。
王宜中一皱眉头,道:“也许诸位的家人、妻儿,控制在别人的手中,也许是诸位的师长亲友、门人为人控制,诸位心怀大仁。但行动却是助纣为虐。其实,诸位应该明白,你们就算杀了我王某人,但也未必能解救了你们的亲友、师长和门人故友。”
十几个黑衣人的蒙面黑纱,无风自动,显然内心中,都激动得不能自制。王宜中目睹其情,心中暗喜,忖道:他们既有反应,显然,内心之中都还很清楚。
当下重重咳了一声,接道:“诸位杀了我王宜中,加害诸位的天人帮,也不会替诸位解去禁制。一个手段惨酷不讲信义的人,他永远不讲信义,你们对付我之后,还得去对付我金剑门。消灭了金剑门,诸位一样不会得到安静,还得去对付很多很多别的人,像少林武当,直到整个的武林,完全被天人帮征服之后,最后,诸位还落得一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命运。
十几个黑衣人中,突然发出了几声长长的叹息。
西门瑶并未喝止王宜中,似乎是很欣赏他滔滔不绝的大道理。
王宜中听得了反应,信心大增。暗道:“我如再多费一些口舌,也许会说服他们了。”
这时,站在王宜中身后的金玉仙,突然向前两步,低身说道:“官人,这些人,为什么要用黑纱蒙面?”
王宜中道:“他们都是武林中很有地位地人,不愿意让人见到他们的真面目。”
金玉仙啊了一声,道:“他们的武功很强吗?”
王宜中道:“我虽然无法见到他们的真正面目,但我相信,他们是武林中第一流身手的人物。”
金玉仙道:“你相信那位西门姑娘的话?”
王宜中道:“我相信天人帮主,决不会找一群武功不好的人来对付我。”
金玉仙低声道:“如是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强,你一个人,如何对付他们,咱们先走,设法召来门中剑士,再来对付他们。”
王宜中摇头道:“我是一门之主,如何能临阵逃走?”
金玉仙道:“他们……”
王宜中微微一笑,接道:“他们都是极具才慧的人物,能够辨识厉害,我希望说动他们,摆脱天人帮的控制。”
金玉仙道:“如是无法说服他们呢?”
王宜中道:“说不服他们,自然要动手了。”
金玉仙接道:“贱妾担心的就在此了,如何能胜过这多高手?”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站在旁侧的西门瑶也听的十分清楚。
西门瑶冷笑一声,道:“你为什么不帮他的忙?”
金玉仙道:“他是我丈夫,我自然应该帮他,可惜我不会武功。”
西门瑶道:“夫妻应该是生同罗帐死同**。”
金仙道:“西门姑娘说的不错。虽然我们没有生同罗帐,但却要死同一**。你们如真的杀死我的丈夫,我一个人岂能独生。”
西门瑶忽然间,淡淡一笑,道:“你如真想死,我就先成全你。”长剑一探,突然刺了过来。
金玉仙眼看寒芒刺来,啊哟一声,向后倒去。
王宜中金剑一挥,当的一声,震开了西门瑶的长剑,怒道:“西门瑶,你口是心非!”
西门瑶长剑一紧,唰唰唰连劈三剑,大声说道:“你是金剑门主,怎能血口喷人?”
王宜中封开三剑,还了一招。
西门瑶纵身避开,道:“你先对付了这十二高手,咱们再打不迟。”
王宜中剑一摆,道:“诸位,是否三思在下之言?”
十二个黑衣人,没有一个答话,也没有一个人出手。
躲在王宜中身后的金玉仙沉声道:“官人,无毒不丈夫,趁他们还在犹豫,先杀他们几个,也可减少一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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