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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岚道:“在下就此别过。”随即大步向前行去。
赵一绝、李闻天,紧随在张岚身后而行,小素喜走在最后。
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在下给足了你的面子。”
小素喜道:“小妹心中很感激。”
黑衣人道:“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管闲事。”
小素喜道:“好!以后,我尽量不插手你们的事。”
黑衣人道:“希望是姑娘由衷之言。”
小素喜道:“不用逼我作承诺,我自己也不愿找这些麻烦。”边说边加快脚步,追在李闻天身后而去。
张岚等行到后园门口,只见那万花剑挽着那位新科状元,及时而至。
万花剑把人交给了张岚,冷冷说道:“诸位如是运气好,希望以后别碰上在下。”
张岚接着新科状元,道:“至少咱们在七日内不会再见。”
万花剑一闪身,让开了去路,却望着小素喜,道:“姑娘一夜之中,两进两出平辽王府,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好神气啊!好威风啊!”
小素喜笑一笑,道:“你心中好像有些不服气,是吗?”
万花剑道:“不错。在下心中确然有些不服,希望姑娘能给我一个机会,让在下领教一下姑娘高招。”
小素喜道:“可惜的是你做不了主。”
万花剑道:“错开了今夜,咱们哪里见面哪里算。”
小素喜冷笑一声,道:“你如是真的希望和我动手打一架,那就要屈驾等到七天之后。”
说时,张岚等已经走出了后园。小素喜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那知万花剑却当了真,冷冷说道:“小丫头,七天后,我在哪里找你?”
小素喜陡然停下身子,回过头来,冷冷说道:“好!七天之后,我在素喜班中候驾,阁下只要写四指宽一个条子,说明会见之地,我自会依约赶到。”
万花剑道:“咱们是死约会……”
小素喜接道:“我知道,不见不散。”转过身子,快步追上了张岚。
赵一绝轻轻叹息一声,道:“今晚上多亏你姑娘相救,要不然,非得送掉我们三条老命不可。”
小素喜笑一笑,道:“赵大爷,拿你的铜镜,墨玉,一点也不冤枉吧。”
赵一绝道:“姑娘这么一提,在下倒想起一件事来,那铜镜只有一面。”
小素喜道:“我知道,你那面铜镜,本来也不是假的嘛!”
赵一绝道:“那么姑娘是……”
小素喜接道:“我是找借口,如是找不到借口,如何能再进入平辽王府。”
张岚道:“这么说来,姑娘二入平辽王府,是专门为了救我们。”
小素喜道:“正是如此。”
张岚拍拍脑袋,道:“姑娘如是想要什么条件,还望你早开出来。”
小素喜道:“你能给我什么条件?”
张岚道:“姑娘只管说,只要张某人能够做到,决不推辞。”
赵一绝道:“张大人这是由衷之言,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小素喜笑道:“谢谢好意,条件么,赵大爷已经付过了。”语声一顿,接道:“诸位事情很多,恕我不奉陪了。”转身一跃,人已消失于暗夜之中。
赵一绝急急叫道:“姑娘……姑娘……”
浓云掩月,夜色凄迷,四野寂寂,哪里还有小素喜的影子。
远处,传来了四声更鼓。
张岚望望天色,道:“不早了,咱们得尽快赶回吏部宾园。”一手抱起新科状元,大步向前奔去。
赵一绝、李闻天紧随身后,一口气赶回吏部,只见于得旺正率着几十个捕快,全身佩挂,等得心焦。一见张岚快步迎了上去。
张岚不待于得旺开口,急急挥手,说道:“快!通知吏部的人,就说找到了新科状元。”
子得旺看三人都挂了彩,赵一绝更是半身是血,心想,他们虽然我回了新科状元,必然经过一番血战,心中甚想知晓经过,但因张岚一叠声的催促,只好专找吏部中人。
赵一绝低声说道:“张兄,那小素喜不是说于大人带着人在王府外……”
张岚道:“那是诈术,逼那黑衣人就范而已。”说完,迈开大步行入厅中。
赵一绝、李闻天行入厨下,用水洗去脸上血迹,敷上药,包好伤处。
张岚却无暇自理,把怀抱的新科状元,放入椅子上,扶他坐好。
这当儿,于得旺已带着一个睡眼惶松,身着蓝袍的吏部官儿,急步行了过来。
那位蓝袍的吏部官儿,跑得直喘气,一脚踏进厅中,目光已落在那新科状元的身上,道:“不错,就是他,就是他。”
张岚心中突然一动,想到自接过这位新科状元,一直未听他说过一句话,急急说道:
“老兄,你十年寒窗就是图明日一番荣耀,金榜题名,人生大喜,你怎么有些不高兴啊!?”目光转到那青衣人的脸上,只见他脸色苍白,紧闭嘴巴,不禁心中大惊,一伸手,扶住他双肩,道:“状元兄,你可受了内伤?”
青衣人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道:“我……”只有得一个字,人已经倒在椅子上。
张岚伸手一摸,竟己气绝而逝。
蓝袍官儿急急说道:“张大人,怎么样了?”
张岚黯然应道:“死了。”
蓝袍人呆了一呆,道:“死了。”整整头上的方巾,道:“你们带回来一个死人,要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张岚冷冷说道:“死人,死人还是拿性命拼来的。再说,我们救他回来时他还是好好的活着,谁知道他会突然死去。”
蓝袍人凝目在新科状元脸上瞧了一阵,道:“唉!死了就死了吧,总是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一些。”
张岚冷冷说道:“人是找回来了,如何回话,是你老兄的事了。”
蓝袍人哈哈一笑,道:“打架拼命的事,在下不行,动动笔杆儿,报他个急症暴毙,是兄弟的拿手好戏,不过要劳动你老兄,想个法子,把尸体移入卧室,以后的文章由兄弟作了!”
张岚招呼两个捕快,把尸体送入卧室,回头对那蓝袍人打个招呼,召来于得旺道:“得旺,你带几个人守这里,看看吏部怎么吩咐,其他的人,叫他们散去回家好好休息两天,过几天,咱们还有大事要办。”
于得旺一欠身,道:“属下领命。”轻轻咳了一声,道:“大人,这几天,你日夜奔走,未稍停息,人也够苦了,身子要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张岚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太极门蓝老爷子,还在吗?”
于得旺道:“蓝老爷子似是和人动上了气,进门就蒙头大睡,一直未出来过。”
张岚道:“他是一派掌门人,我们这样对他,实也委曲了他。你到四海客找去要一座幽静的跨院,把他安排好,如是有太极门子弟来,都要他们下榻四海客栈,交代掌柜的,这是我们提督府的贵宾,要他好好招呼,吃、住的帐,都由咱们结算。”
于得旺一欠身,道:“属下都记下了。”
张岚道:“天黑之前,我都在逍遥池,没有急要的事不要找我。”说完,带着李闻天,赵一绝,离开吏部宾园。
第二天,北京城人声沸腾,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新科状元暴毙的事。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事,皇上手偷,三部会查新状元的死因,三府忤作,会同验尸,但官官相护,吏部中人仍然有办法,报一个急症而亡,内外无伤。
新状元的大丧,更是办的热闹,吏部宾园,暂作丧宅,吏部尚书领衔,带着新科举子陪祭、守灵,文武百官吊丧,事情办的很风光,但街头巷尾的谣言,却是愈传愈烈,说是新状元被人谋杀而死,传说纷坛,满城风雨。
吏部宾园,整整的热闹了三天,才算办完了新科状元的丧事。人虽下了葬,但满城的风言风语,却仍未平息,这是一桩从未有过怪事。新科状元金榜题名之后,还未来得及披红游街,就得了急病暴卒京中。
再说张岚带着赵一绝、李闻天,直奔逍摇池,跑浑堂的伙计一看来了京畿提督总捕头,和混混头儿赵大爷,急忙哈着腰迎上来,又打躬又作揖,道:“三位爷大驾光临……”
张岚挥挥手,打断了伙计的话,道:“替我们找一个宽敞的房间,左右前后四邻房,都给我空起来。”
浑堂伙计一叠声应着是,带三人到一座宽敞的房间里,四面邻房,全都拉下了帘子,算是卖了座。
伙计送上三壶茶,张岚才笑一笑,道:“两位受我张某人拖累,这一天过得实在辛苦,咱们先洗个澡,好好的养养神,再仔细研商一番,两位都不是吃粮拿俸的人,兄弟也不愿多拖累两位。”
三人洗了个热水澡,擦背、搓脚,来了个全套。
张岚闭目养神,但怎么也睡不着,回头看赵一绝和李闻天早已鼾声大作。
两人一觉醒来,已是太阳下山的时刻。
赵一绝重重咳了两声,喝一碗浓茶才说道:“张兄,目下是线路已明,余下的该是咱们怎么下手。好汉一言,快马一鞭,这七日之约,咱一定得守,好在七日时间很快过去,咱们也有准备的工夫,问题是七天之后,你要怎么办,敢不敢明报贵上,调动五城兵马,来一个兵围平辽主府,这虽是乾坤一掷的干法,但咱们只有一条路,如让咱们几个人跟人家暗里比划,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闻天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赵一绝的话,接道:“这法子不行。”
赵一绝道:“李兄有何高见?”
李闻天道:“平辽王官太大,别说京畿提督惹他不起,就算是提着脑袋干,调动大军围困王府,但七日时间,也足够大家消灭证据,如是咱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别说提督吃不完兜着走,就是你老赵也别想脱去干系。再说,平辽王府中几个武林人物,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军兵众多,未必有用,兄弟的看法,这要张兄用点手段,逼北派太极门蓝老掌门出手。”
赵一绝道:“提督府办案子是公事,如是北派太极门出手,照江湖上规短说,就不能再惊动官府。”
李闻天道:“比官势,京畿提督决无法和平辽王比;说武功,如若没有江湖上门派高手参与,但凭张兄手下的捕快,算上你赵兄和兄弟,我们也无法办这件案子。”
张岚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兄弟已反复想过,先得请示提督大人,再作主意,兄弟不回提督府,是为了尊重江湖道义,咱们答应了那位小素喜姑娘七天内不泄漏这件事,兄弟一定得遵守承诺。”
李闻天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说起了小素喜,兄弟一直想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来路,就兄弟几十年江湖阅历观察,王府中那位黑衣人,实是一位武林中罕闻罕见的高手,如是单以武功而论,小素喜决非那黑衣人的敌手,但那黑衣人似乎是对那位小素喜处处让步。”
赵一绝道:“是呀!小娘子似乎是大有来头,此后见到她,还真得小心伺候。”皱皱眉头,接道:“还有一点,老赵百思不解,要请教李兄了。”
李闻天道:“什么事?”
赵一绝道:“小素喜要的墨玉、铜镜,已经到了手中,为什么她竟去而复返,又救咱们出来呢?”
李闻天道:“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兄弟也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是她取了你的墨玉、铜镜,又把我们推入了绝境,心中大为不安,所以,又而来救咱们。”
张岚摇摇头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兄弟觉得,她去了又来,另有内情。”
赵一绝道:“什么内情?”
张岚道:“兄弟推想,他来救咱们,可能是奉命而来!”
赵一绝道:“奉命,奉谁的命?”
张岚道:“这个,兄弟也不明白了。”
赵一绝道:“咱们再到双喜班去打打茶围,顺便看看小素喜。”
张岚道:“好!咱们该去向那小素喜姑娘道声谢。”
赵一绝匆匆穿上了衣服准备动身时,突然又停了下来,道:“李兄,你说那位小素喜姑娘,是否还会在素喜班中?”
李闻天道:”这个么,兄弟也无法料断。”
张岚道:“在不在,咱们都该去碰碰运气,还要问问她刁佩的下落。”
赵一绝道:“走!试试看。”三人穿好衣服,离开了逍遥他,直奔素喜班。
阎二娘带着一张笑脸迎出来,道:“什么风吹来了三位大爷?”
赵一绝一抱拳,道:“我们来谢谢二娘。”
阎二娘道:“不敢当,赵大爷今个太捧我了。”
赵一绝笑道:“我们来谢谢二娘,替我们找的好姑娘。”
阎二娘笑道:“诸位今宵来,可是想找小素吗?”
赵一绝道:“不错,二娘一猜就中。”
阎二娘道:“小素喜已料到了三位会来,所以,特别留封信给我,要我交给三位。”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交给了赵一绝。”
赵一绝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道:“诸位欲会贱妾,请教二娘。”几个字写的很客气,但却是捧足了阎二娘的场。
赵一绝看完信,急急一拱手,道:“二娘帮忙!”
阎二娘笑一笑,道:“帮什么忙?”
赵一绝道:“小素喜信上说的明白,我们想见她就请教二娘。”
阎二娘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可是要我带你去她住的地方?”
赵一绝道:“大概是吧!”
阅二娘道:“这丫头真是有心人,今天下午来给我留个信,带我去她住的地方瞧瞧,想不到今晚上就派上了用场。”
赵一绝道:“那就有劳二娘了。”
阎二娘道:“好吧!我去交代一声,就带你们去。”转身进屋,换了一身青布衣服,缓步而出,笑道:“暗们走吧!人家住的是清白宅院,我要换换衣服才成。”
赵一绝道:“二娘要不要坐个车子?”
阎二娘笑道:“赵大爷,你太客气,老身我担待不起。”
赵一绝道:“在下是由衷之言。”
阎二娘道:“不用了,咱们走吧!”举步带路。
三人随在阎二娘身后,穿过了两条街,转入了一个小巷之中,走到尽头,指着一个红漆大门,道:“小素喜就住在这里。”
赵一绝一欠身,道:“劳二娘叩门。”
二娘行近大门,举手叩动门环,片刻之后,木门呀然而开。一个身着青衣,头梳双辫的小丫头,当门而立,欠身一笑道:“二娘。”
阎二娘笑一笑,谊:“我说小娟啊,这三位爷拜访姑娘,劳你驾通报一声。”
小娟打量了张岚等三人一眼,笑道:“二娘也进去坐吧!”
阎二娘道:“不成,班子里刚开始上客,我还得回去照顾生意,不进去了。”也不等小娟答话,回头就走。
小娟退了两步,说道:“三位请通个姓名,我去替三位通报。”

赵一绝道:“在下赵一绝,这两位是张岚、李闻天,专程拜候姑娘。”
小娟道:“三位请稍候片刻。”虚掩双门,转身而去。
赵一绝回顾了张岚一眼,低声说道:“想得到吗,班子里一个姑娘,架子大得要京畿总捕头在门口等候。”
张岚笑一笑,道:“京畿地面上江湖行,提起你赵兄,应该比兄弟的名气大得多了。”
谈话之间,木门又开,小娟一欠身,道:“姑娘在客房候驾。”
赵一绝抢先一步,道:“老赵带路。”放步直入。
这是一座小巧的宅院,院子不大,但却种植着不少花草。行过一段小庭院,就是客厅,小素喜早已坐在厅中等候。
这时,她换了一身绿,绿色罗衫,绿色裙,一对莲足,穿着一双绿面白花的绣鞋儿,粉面朱唇,弯弯两道柳眉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雅中自带有一种秀媚劲儿。
赵一绝抱抱拳,道:“打扰姑娘。”
小素喜站起身道:“三位请坐。”
小娟献上香茗,欠身退了出去。
赵一绝轻轻咳一声,道:“姑娘,咱们无事不敢惊扰,张总捕头,想请教姑娘几件事。”
小素喜道:“我先问,新科状元被他们暗施毒手,死在宾园,诸位准备怎么办?”
张岚道:“不管事情如何变化,我们都要守七日之约,所以,在下连提督也未晋见,先来拜会姑娘。”
小素喜道,“那很好,我一直担心你们轻举妄动。”语言一顿,接道:“还有那位独眼金钢刁佩,受了点伤,已经回到他的隐庐。”
赵一绝道:“咱们这番拜访姑娘,一来是问问那位刁佩兄的下落,二是想请教姑娘,对平辽王府中事,我们应该如何?”
小素喜淡淡一笑,道:“应该如何?似乎是不用问我。我小素喜只不过是素喜班中一个小窑姐罢啦!”
赵一绝道:“姑娘是真人不露相,在下有眼不识荆山玉,过去有甚么开罪姑娘之处,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这一顶高帽子,送的是恰到好处,小素喜娇媚的脸蛋上,泛起了一片笑意。理理鬓边散发,道:“赵兄太客气啦,咱们会面的场合不同,也难怪你把我视作路柳墙花的小窑姐。”
目光转到张岚的身上,道:“大约你张大人心中很为难,七天之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时机稍纵即逝,何况七日之约,你身负京畿治安大任,深感难以向贵上交代,是吗?”
张岚道:“姑娘说的不错,但我们承姑娘相救,又订下七日不生是非之约,姑娘是保人,咱们绝不能叫你姑娘作难,拼着丢了这京畿总捕的前程,也不能毁去承诺。”
小素喜接道:“难得!做官的人,能守这样的信约倒是很少见到。”
张岚道:“但在下作难的是七天之后怎么办?”
小素喜道:“过了七天,我就卸去了担保的责任,你心想怎么做,就怎么下手,用不着顾虑我。”
张岚道:“在下之意是请姑娘指点指点。”
小素喜嗯了一声,道:“张大人,我不是京保提督,问我如何办,我很难答复。”
赵一绝道:“我等是一片诚心,还望姑娘指点一条明路。”
小素喜沉吟了一阵,道:“情面拘人,赵兄这样客气,倒叫我很难自处了。”
李闻天一抱拳,道:“姑娘兰心慧质,如能不吝赐教,可救不少人的性命。”
小素喜沉默良久,道:“张大人,小女子虽没有完善之策,但却奉劝大人几句话。”
张岚道:“姑娘之言,字字金玉,在下洗耳恭听。”
小素喜道:“新科状元虽然死去,但吏部中有不少刀笔凌厉的师爷,官官相护,他们自会设法掩遮,事情不至于牵连到你。”
张岚点点头,道:“姑娘身在江湖,但对官场中事,却是了解很多。”
小素喜道:“再说平辽王府那几个人,不是我小看三位,就算集中你们提督府所有的捕快高手,再加上怀安镖局的镖师,也无法是人家的敌手,若是勉强出手,必然闹一个灰头土脸。”
张岚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装聋作哑,不问此事?”
小素喜道:“官场中有一句名言说,明哲保身,张大人若是不想找麻烦,最好是一眼开一眼闭,不要理会此事。”
张岚道:“姑娘知道,在下是京畿提督府的总捕头,身负京畿治安的重任,如若是他们在京畿闹事,在下纵然不想管,只怕也无法不管。”
小素喜沉吟了片刻,道:“照我的看法,他们不会再闹事情。”
张岚道:“那么他们用心何在呢?”
小素喜道:“天下读书有成的才子,集于京畿,他们来这里,只不过是想找几个有才气的读书人罢了。”
张岚道:“作用何在呢?”
小素喜道:“张大人涉险王府,几乎丢了性命,难道就瞧不出一点苗头吗?”
张岚道:“瞧倒是瞧出了一点,但不知是否全对。”
小素喜道:“说说看!”
张岚道:“他们似乎在找一种人才,能够了解那种古怪的文字。”
小素喜道:“对,那是天竺文,这等人才,世间不多,只好求才京畿了。”
张岚道:“那文字中有什么隐秘呢?”
小素喜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张岚道:“最使在下不解的,这件事怎会牵扯上平辽王?”
小素喜缓缓站起身子,来回走动,久久不答。
赵一绝道:“姑娘可是有难言之隐?”
小素喜回目望了赵一绝一眼,道:“我是在想,应不应该告诉你们内情。”
张岚听得怔了一怔,付道:这丫头似乎是知道很多事情,实叫人摸不清楚她是何来路。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事情经过是我们亲身经历,人是我们亲自所见,老赵想不出,还有什么内情,我们不知道。”
小素喜笑一笑,道:“你知道?”
赵一绝道:“张大人是京畿捕头,不能随便说话,其实他心里早已雪亮,问你姑娘,只不过是想求证一下罢了。”
小素喜道:“我说你不知道。”
赵一绝哈哈一笑,豪情横飞地道:“武功方面在下自知不如姑娘,但如说察颜观色,在下相信不会在姑娘之下。”
小素喜道:“那你就说说看?”
赵一绝晃晃脑袋,道:“舌头是软的,头是扁的,在下若说对了,姑娘硬是说不对,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啊。”
小素喜被赵丫绝一番说词,激起了好胜之心,道:“好,我先写在手上,你猜过之后,我伸手给你们看看,对不对,一目了然,就无法做假了。”
赵一绝道:“姑娘写吧!”
小素喜伸手取笔,在手上很快的写了几个字。
赵一绝看她举笔一挥而就,似乎是写的很快,想来,字数定然不多。当下微微一笑,道:“姑娘写了很少几十字。”
小素喜道:“字虽不多,但意义明显,决不能作两面解说。”
赵一绝道:“平辽王想造反,所以,他府中养了很多的武林高手……”
小素喜忍不住格格大笑,笑声打断了赵一绝未完之言。
赵一绝顿一顿,道:“你笑什么?”
小素喜停下笑声,道:“我笑你猜错了。”
赵一绝一愣,道:“猜错了?”
小素喜道:“错的很远,很远。“
赵一绝伸手拍拍脑袋,道:“姑娘可否伸手给在下瞧瞧?”
小素喜道:“你们是浮光掠影的看法。唉!其实也难怪你们,看到了那等情景,除了大智大慧的人,能够洞察细微之外,又有几人能不作如是之观?”
赵一绝道:“想不通,还会有什么别的内情?”
小素喜缓缓伸出左手,张开五指。
张岚、赵一绝等凝目望去,只见小素喜雪白的掌心上,写着:“平辽王含冤难言。”
这七个字不但瞧的赵一绝、李闻天直皱眉头,连张岚也瞧的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素喜笑一笑,招招手,女婢小娟应手而至,送上了一条湿毛巾,小素喜接过毛巾,抹去掌中字迹,笑道:“怎么样,诸位都瞧清楚了吧?”
张岚道:“瞧是瞧清楚了,但内中含意,在下却不太了解。”
小素喜摇摇头,道:“唉!你们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为什么连这点头脑也没有呢?”
张岚道:“还得请姑娘指点一下。”
小素喜道:“哼!你们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
张岚道:“自然是真的不知,岂有明知故问之理?”
小素喜道:“唉!你们这样不是逼着要我全部说出来吗?”
张岚道:“姑娘既然帮了我们的忙,为什么不全部说出来呢?”
赵一绝道:“姑娘,有一句俗话说,杀人杀死,救人救活,你姑娘既然帮了我们的忙,为什么又不肯帮到底呢?”
张岚道:“姑娘对我们这番情意,在下等是感激不尽。”
小素喜嗤的一笑,道:“你们不用感激我,我帮你们的忙,是收了别人的代价。”
赵一绝道:“什么代价?”
小素喜道:“一是你的铜镜、墨玉,二是两招武功。”
李闻天道:“两招武功?”
小素喜道:“是的。两招武功,对我而言,这代价很高了。”
语声一顿,摇摇头,道:“不行,再要说下去,连底子也要抖搂了。”
张岚道:“姑娘的私事,咱们不敢多问,但平辽王的事,希望姑娘能说出一点眉目。”
小素喜道:“我那七个字,已经写的很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用心想想呢?”
张岚道:“如是只瞧了面上,姑娘之意,是说那平辽王含冤不明。”
小素喜道:“不错啊!我不是写的很明白吗?”
赵一绝一掌拍在大腿上,道:“我明白了,他们压迫着平辽王,听他们之命。”
小素喜笑一笑,道:“嗯!终于猜对了。”
赵一绝道:“不过,有一点在下想不通,平辽王权高位重,怎么会受制于人?”
小素喜道:“因为他只有一条命,如是他不想死,只好听命于人了。”
张岚脸上神色连变,似乎是陷入了一种甚深的痛苦之中。
小素喜回目一顾,道:“张大人,你在想什么?”
张岚道:“我在想那平辽王如是受了压迫,不得不听强徒的吩咐,这又将是一桩大大的麻烦事了。”
小素喜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你担心些什么?”
张岚道:“唉!他们如是伤了平辽王府中人,那将又是一个震动京师的大案子了。”
小素喜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据我所知,他们并无伤害平辽王府中人的企图,只要你们不操之过急,遵守七天之约,他们就不至于伤害到平辽王府中人。”语声一顿,接道:
“至于平辽王,我想他不敢再自找麻烦,一则这件事说出去,十分丢人,再则他还怕遭到报复。”
张岚道:“但愿姑娘的推断不错,在下也可以减少一些麻烦了”
小素喜道:“你们要问的事,大概已经问完了,我家没有男人招呼诸位,坐久了不大不便。”
赵一绝一抱拳,道:“在下心中还有两件事,要请教姑娘。”
小素喜道:“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答复你。”
赵一绝道:“第一件事,姑娘曾经说过,受人之托来帮助我们,不知道这人是谁?”
小素喜道:“恕不奉告。”
赵一绝呵了一声,道:“他又为什么救我们呢?”
小素喜道:“大约是他在放帐。”
赵一绝道:“放帐,放什么帐?”
小素喜道:“就我所知,他放的是高利贷,不到一年,就要滚一个对本对利。”
李闻天接道:“好高的利息,他救了我们三条命,我们要如何还债?”
小素喜道:“这个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从来不做吃亏的生意。”
张岚道:“在下想不出天下还有什么比人命值钱,至多将来还他一命就是。”
小素喜道:“一条命只怕不成。”
张岚道:“可惜的是一个人只有一条命。”
赵一绝道:“姑娘,收银子放钱,可收高利,放命么,他就亏定了。”
小素喜道:“这话怎么说?”
赵一绝道:“银子钱是越多越好,但命却是越老越贱,我们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再有数十年,他连本也要亏光,人活七十古来稀,就算他今晚上来收帐,我们也多活了两天。”
小素喜道:“他怎么收回本利,和我无关,但我知他向不做赔钱生意。这次,用两招武功,要我救了你们,对我而言,这票生意赚定了。”
赵一绝道:“姑娘,别忘了,七天之后,你和那万花剑还有一场生死约会,是赔是赚,目下还未见分晓。”
小素喜笑道:“这个,不用你赵大爷费心,我既然敢赌,就有几分必胜的把握。”
张岚道:“在下想再请教姑娘一事。”
小素喜道:“希望你们问的是最后一次。”
张岚道:“姑娘和那黑衣人似是早已相识?”
小素喜道:“我们也是初见,只不过我们彼此之间都知晓来历罢了。”
张岚道:“能使那万花剑听命行事,那人自非平常人物,定然是大有名望的人。”
小素喜道:“不错,他算得是一位大有名望的人。”
张岚道:“他是谁?”
小素喜摇摇头,道:“这些事,不用问我,你们自己想法子打听罢!”站起身子,接道:“三位来的很久了,我还有事,恕我要下逐客令了。”
张岚等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多谢姑娘指教。”
小素喜笑道:“三位是否很失望?”
张岚道:“姑娘已然指点我们很多了。”
小素喜举步而行,到门口之处,道:“三位请记着一件事。”
赵一绝道:“什么事?”
小素喜道:“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希望诸位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赵一绝道:“很难说啊!山不转路转,也许咱们还有碰面的机会。”
小素喜道:“至少不是在这里。”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姑娘留步,咱们告别了。”当先抱拳一礼。张岚、李闻天齐齐抱拳,告别而去。小素喜送到大门口处,随手掩上了大门。张岚加快脚步,一口气看走出一里多路,才停下脚步,道:“看来,这位姑娘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
赵一绝道:“话是不错,但她小小年纪,胆敢在班子里混,恐亦非名门正派中人。”
李闻天道:“赵兄所言甚是,不过,她小小年纪,能使那黑衣人那般敬重,应该是很有名气的人,咱们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一绝道:“唉!兄弟一直在京里混,认人不多,李兄走镖江湖,天南地北,无处不去,动动脑筋想想看,也许能想起来。”
要闻天摇摇头,道:“兄弟想不出一点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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